第六章 回到江平

　　经过多次与国营公司或明或暗的较量，两个副经理李龙涛、田云都很快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华美北街商场新店开张后，由副经理李龙涛带了一半人马过去具体经营管理。公司又招聘了一批员工，充实空缺的岗位。

　　周思行眼看着华美电器公司一天天走向正轨，小叔周洪建对整个公司的管理都能掌控自如，便开始准备返回江平。

　　与人斗智斗勇的商海搏杀一度让周思行刺激兴奋，并得到了乐趣。但在不长时间之后他就感到了厌倦。从本性上来讲，他并不是那种喜欢争斗的人，他更喜欢过一种轻松写意的生活。因此在对华美电器公司下半年的发展作好规划之后，周思行就返回了江平。

　　时间已经是6月初，距离上次周思行春节回家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了。见到周思行回家，一家人都非常高兴，说他长高了，长大了。听到大人们这么说，周思行跑到穿衣镜前去端详自己。他现在只有十三岁，但是镜中出现的是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英俊少年，年轻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稳重和成熟。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怪动作，镜中少年稀奇古怪的动作很可笑，但是周思行却找不到从前的那种乐趣。自己终于就要长大了，以后就可以逐渐放开手脚，不再受小孩的种种束缚干一番大事业了。只是，周思行此刻的心中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欢喜之情，反而有着淡淡的惆怅。他知道，伴随着他的长大，财富和名誉甚至是美女都将接踵而来，只是那童年的纯真将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在黄立立家，周思行见到来开门的黄立立时，两个人都惊讶了。黄立立猛地愣了一下，才惊喜交加地看着周思行说：“弟弟，你回来啦，都长这么高了！”她不好意思再象过去样一样去牵周思行的手，只是几乎不敢相信地仔细看着他。

　　周思行看着她笑笑：“姐姐，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黄立立倏的羞红了脸，一脸少女的羞怯，眼睛里却流露出喜悦的光芒。黄立立现在只比周思行高一点，普通朴素的穿着掩藏不住少女婀娜的身姿。

　　真美啊！周思行看着越发清丽脱俗的黄立立，从心底里发出赞叹。

　　他本来想给黄立立买几套时尚的服装，但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黄立立接不接受的问题，光是她现在的长像都够引人注目了，如果再加以衣饰，那还不引来一大群狂蜂浪蝶。自己又经常不在她身边，要是有点什么事情那怎么办。

　　中午就在黄立立家吃饭，周思行带给黄明生的礼物——二条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大前门烟，乐得黄明生合不拢嘴。

　　下午和黄立立聊了半天学校的事，周思行才知道帮自已请假的事情梅小雪也帮了不少忙，而且梅小雪还经常向黄立立打听他的情况；他的姐姐们韩青和蒋月上中专去了，其它的大多都上了高中，现在都在高一一班的有李娟、廖芳和秦华，何琳、俆艳、赵小玲在二班，学校的教学楼已经修好……一个下午，亲昵和陌生的感觉让周思行和黄立立都处于兴奋之中。

　　还有二十多天就是高一结束的期末考试。周思行必须在这次考试中考到年绩前三名才能够继续享受自由安排学习时间的待遇。

　　周思行决定还是先去学校上几天课，好进入学习的状态，同时也让梅小雪这个班主任不必太难堪。整个高一学年，他还没到学校上过一天课，这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发现学校的教学大楼修好之后感觉果然好多了。在办公室里找到梅小雪时，梅小雪还是那么青春靓丽，在一群穿得中规中矩的教师中分外突出。突然看到周思行一脸微笑的走进办公室，梅小雪那种又喜又嗔的表情，让周思行心中没由来的激荡起来。幸好是在大办公室，两人都稳住自己的情绪。周思行笑着说，“我来上课来了。”梅小雪迅速地收拾起桌上面的教案，说，“我带你到教室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办公室，到办公楼转角的僻静处，梅小雪等到周思行走近了，猛地伸手去拧他的耳朵。周思行条件反射地就要躲闪，刚一动又硬生生地停住。这次梅小雪拧到他的耳朵了，听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一跑就是一年，连个音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周思行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梅小雪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从前他肆无忌惮地开梅小雪的玩笑，就是因为想到梅小雪和他不可能有任何情感的瓜葛，所以才放得开，经常称呼她为大侄女来调笑戏弄她。但是现在，梅小雪竟然表现出对他这个半大的小孩子大有情意。

　　周思行一时都有些慌乱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梅……姐姐，哎哟，耳朵好痛……”

　　这时梅小雪才发现自己心情激动中手上不觉使上了劲。她连忙松开手，脸上一红，啐了一口，说道：“活该！谁叫你一个音信都不给我。”

　　周思行苦笑着揉揉耳朵，说道：“耳朵都红了，我这样子怎么去上课啊？”

　　梅小雪正要说话，一个学生从旁边经过，她忙止住了。那个学生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了，眼看又有学生要过来了。梅小雪从小手包中拿出一串钥匙给周思行，说：“你先不忙去上课，到我屋里去坐会，我上完课就回来。”说完不等周思行有所反应，就匆匆离开了。

　　周思行拿着钥匙呆了半晌，才摇摇头，出教学楼去了。

　　梅小雪没有住在校内，因为学校的单身宿舍条件太差，她就到校外租了一间民房。出了校门向右走500米拐进左边一条小巷，再走300米就是梅小雪租的屋子。

　　这是一处城边上极其普通的民房，窄而狭长，一条过道贯通整间屋。进门是一便是堂屋、然后是两间相邻的卧室、后边是厨房、厕所，最后面是一小块花圃，花圃里种了几株美人蕉、紫罗兰之类的花。梅小雪来租这所房子时，正好房东夫妇急着要到外地打工，考虑到房子没人照看容易坏，所以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她，并拜托她照看房屋，因此整个屋子就梅小雪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里周思行在一年前曾来过几次，这房屋除了后面小花圃稍有可取之处外，其它条件实在太差，屋顶上仅有的几片玻纤瓦让屋子里光线暗淡、大白天都看不清楚东西，而且三合土地面十分潮湿，人住在里面容易受湿。周思行几次建议梅小雪找个条件稍好点的楼房居住，但是梅小雪却说房东托她顺便照看房屋，在房东没有回来之前就搬走不好，而且这里郊区的环境清幽、空气清新，比较清静等。周思行没法子，只好找人来在屋顶上多装了几块玻纤瓦，让屋里光线好点，以买来牛毛毡铺在梅小雪住的卧室里面。只是周思行他不知道，他这些发乎自然，也没有什么杂念的举动却让梅小雪经受了多少情感的困绕。小小的少年却表现出如成年人般的关心体贴，让当时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处于困境之中的梅小雪感到份外的温暖。

　　周思行打开门，混合着老屋陈旧气味和一股淡淡香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屋里十分干净清洁，桌椅都摆放很整齐，上面没有灰尘。

　　周思行直接来到梅小雪的卧室，因为多装了几块玻纤瓦的缘故，屋里光线比较明亮，厚厚的牛毛毡踩上去感觉也很舒适。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木椅。但如同任何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一样，梅小雪运用一些小饰物把整个房间布置得别有情趣，一点也不单调。

　　书桌上摆了一个插有鲜花的花瓶，一本夹着书签的小说正安静地躺在那里。靠书桌的墙上挂着一帧一尺大小的工笔梅花图，一看就是梅冰雪的手笔。另一面墙上恰到好处地挂着一些小饰物，让墙壁看起来不那么空。

　　雪白的蚊帐里面也挂了好些小动物的小挂饰，周思行过去细看时，分明闻到蚊帐里有着若有若无少女的体香。

　　周思行情不自禁地猛吸了一口，感受这有点荡人心魂的气味。但就在这个动作之后，他猛地后退两步，明知没有人，却还是做贼心虚似地四周看了一眼。

　　这时周行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嘿嘿，老大，好机会啊！”

　　这一年来周思、周行相处得很融洽，主要是周行现在很少跳出来指责周思的所作所为，而且也从未提起关于掌控身体之类的要求。在Y市的时候，周行还经常就华美公司的事给周思出谋划策，帮了不少地忙。

　　听周行这时跳出来说话，周思一下就明白他的想法，“去，什么机会，你别乱想！”

　　周行仍旧笑嘻嘻地说：“老大，不要说小弟我没提醒你哦，你现在已经有能力**做的事了。”

　　“不要再说了，你这个中了黄毒的家伙。”周思半开玩笑地警告周行。每当提到这些方面的事，周思就会想方设法阻止他说下去。

　　周行没有听他的继续说道：“嘿嘿，老大，你心里想的什么骗得过你自己，但是骗不过我哦，刚才那个动作已经曝露了你内心的**。”

　　周思笑骂道：“小色狼，你就会夸大事实，什么叫内心的**，偶尔一个念头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说罢就不理睬周行了，径自坐到书桌前去。

　　桌上的小说是《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周思行知道这本张贤亮的书是痛诉**悲惨命运“伤痕文学”中最著名的一部。这本书第一次谈到了性压抑的问题，里面因为有描写偷窥、**和通奸的情节，被这个时候的人们普遍视作“黄”书。这篇小说周思行在自己租书店里的《收获》杂志上读过。这时没有事，于是又仔细地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