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关闭
当前位置:热游文学网 > 冒牌千金夺君宠:迫嫁王妃

第160章 尘埃落定

冒牌千金夺君宠:迫嫁王妃 | 作者:一碟晓菜 | 更新时间:2016-12-10 21:56:11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推荐阅读:
  第160章 尘埃落定

  一连三日雨不停歇,栩苵的腿疾发作,疼痛难忍已经让她在床上躺了三天。而流宇帛回京不久,有许多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栩苵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给他添麻烦,便也只是道染了风寒,而未将腿疾一事告诉他。

  栩苵明白,这腿疾的克星就是雨天,而她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即使告诉流宇帛了,也丝毫起不了作用。

  如此的下雨天,栩苵总会莫名的想起另一个和她受同样痛苦的男子,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三天的大雨,他的身体可好?会不会也如她一般卧床不起?

  五年了,从京都到坞玛,已经有五年没下雨了。

  如今,突然一下就是三天,栩苵真的吃不消,加之常年的征战让她羸弱的身躯早已是伤痕累累,透支不断。

  屋外大雨倾盆,栩苵望着屋檐连绵不绝的水柱,寒冷的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丫环绿荷为栩苵灌了许许多多的热水袋,可是依旧没用。

  栩苵开始怀念起小池,怀念那个每到下雨天,就会主动给她生暖炉,抱着她睡觉的女子。那样冰冷的身体,小池从未在意过,她用她的体贴细腻一次次的温暖着栩苵。

  可是如今小池不在身边了,再也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温暖。也惟独这一次,栩苵觉得冷入骨髓。只因这个冬天,她真的找不到一丝可以温暖的理由。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栩苵抬眸,只见是流宇帛回来了。

  绿荷急忙接过流宇帛的雨伞退下了,流宇帛关好房门,转身问道,“栩栩,好了些么?”

  “嗯,好.....好多了。”话出口,栩苵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流宇帛将手放在栩苵的额头上,困惑道,“怎么没有发烧,反而这么冰冷?”

  “我没事。”栩苵摇摇头,身体却止不住的发颤。

  “你很冷吗?”

  “不冷!”

  流宇帛咬了咬栩苵冰冷的香唇以示惩罚,“倔强的小东西.....”

  说着,就见他宽衣解带。

  栩苵虚弱的小声道,“很冰......”

  流宇帛也不理她,脱得只剩里衣就装进了栩苵的被子里。

  突然一股寒意袭来,流宇帛一惊,真的很冰!仿佛身边躺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块千年寒冰。

  “栩栩......”流宇帛轻声喊着栩苵,继而将浑身冰凉的她涌入怀中。

  那是一股锥心之寒,流宇帛开始运用内力帮栩苵驱寒。

  突然的温暖,让栩苵心生逃避,她既渴望温暖,也怕破坏温暖。可是,不容她躲避,流宇帛强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紧紧将她抱住,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身后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般,那样强烈令人沉醉的热烈,栩苵渐渐放下心头的警觉,一点点“融化”在流宇帛温暖的怀抱里。

  强大的温暖源从栩苵后背传来,慢慢的,暖流流遍全身,从外到里,直逼心底的寒意。很快,栩苵身体的冰冷被融合殆尽,身体一点点的回暖。

  “栩栩,你身体太虚了,待你好些后,我教你武功心法强健身体吧!”

  “嗯。”栩苵回答着,冰冷几日的身体终于暖和了,腿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可是,越是舒服了,人就越是想睡,连好好和流宇帛说会话的机会都没有。

  栩苵转身将头埋在流宇帛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自己也不由得心安下来。头昏昏沉沉的,很快,栩苵就进入梦乡。这样的温暖,是她几日来,睡过最安稳的一个觉了。

  “我的栩栩,好好睡吧!”流宇帛真的好想陪栩苵一起睡,可是繁重的政务让他抽不开身。

  见栩苵睡着,身体也温暖了,流宇帛放心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走下床榻。

  刚一出门,凉风扑面而来,流宇帛不禁打了个寒战,才意识道自己刚刚运功太多,体温急速下降,毫无御寒能力。

  流宇帛冲门外候命的绿荷道,“给屋里生几个暖炉,不要让王妃冻着了。”

  “是。”绿荷恭敬的应答。

  流宇帛转身沿着回廊朝书房走去,可是,刚走几步,救见一小厮急匆匆的朝云柔阁跑去。

  “站住!”流宇帛的语气不怒而威。

  小厮扭头见王爷,立即跑上了回廊。

  流宇帛冷冷的说,“王妃在休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

  小厮为难道,“可是有王妃的信啊,那人说很急。”

  “信?”流宇帛心中一阵疑惑,“谁送来的信?”

  “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流宇帛重复着,脑袋中不自觉出现了笙歌的影子。心中不由得慌乱不已,“信呢?给我吧!”

  因为那人要求是亲自给王妃,所以小厮有些迟疑,但最终他还是不敢反驳王爷,乖乖的把信交给了他。

  “你下去吧!”流宇帛冷冷的吩咐着,小厮听命的离开。

  流宇帛低头看着信封,那样漂亮飘逸的字体也只有如笙歌那般出尘的人才写得出来吧!

  不知为何,一向以贵为皇子自傲的流宇帛,在面对笙歌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心里紧张,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雨哗啦啦的下着,流宇帛站在回廊里,犹豫着,还是打开了信:

  “小苵:

  欠你一场日出,明日相还!

  盼至!

  笙歌”

  果然是笙歌!

  “日出?”流宇帛抬头看着天空毫无停意的雨,心中大惑,看这雨势,明天不可能天晴。那么,日出是什么?难道是他们二人的暗号?!

  一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暗号,流宇帛气恼不已,信纸在他手中遽然皱成一团。记忆中,栩苵好多次昏迷不醒的时候都会喊“笙歌”的名字。

  笙歌......笙歌......

  这样一个简单的名字,却成了流宇帛一生的梦魇,他厌恶这个名字,更讨厌从栩苵嘴中听见这个名字。

  “笙歌”二字,他,恨之入骨!

  可是,盐城一战,让流宇帛心中的恨,在看见笙歌为栩苵奋不顾身的时候彻底消散不见。

  他是个出家人啊,却不远千里追寻栩苵至坞玛城。而这一切,并不是想要拥有!

  他是如此纯洁的一个人,似乎从未有过私心。他的存在只是守护,在栩苵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而事后,也决不求回报。

  他知道,他与栩苵不可能,所以从未想要走进她的生活,更不想打扰她的平静。

  这样一个人,流宇帛怎能不惧?

  他的确出尘绝世,那份温暖醉人的绝色容貌,恐怕世间再无人可及;而他那份深情守护之心,这世间也无人可及!

  他是如此的出类拔萃,所以流宇帛不得不畏,不得不处处设防。

  日出、日出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如此默契,如此简单一句,难道栩苵就看的懂?!

  流宇帛的心就如同此刻的雨,冰凉而杂乱,怎么理都没有尽头......

  云柔阁的门紧闭着,栩苵虚弱得连床得下不得又岂能赴约?

  流宇帛暗暗的想,不由得手中下力,顷刻间,掌心的纸团就被融成碎片。

  狂风中,流宇帛摊开了手,看着碎片一点点飞离出去,不甘的在空中旋转,最后被雨水无情的打落在地,溶进泥土里。

  心,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愈加沉重。

  流宇帛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了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如此的不自信?

  为什么不让栩苵看信?难道是怕她一去不复返,还是他真的从未相信过她的爱?

  是啊......她爱他吗?栩栩爱宇帛吗?

  流宇帛仰头看着天空,突然的不自信让他苦恼至极,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啊!

  流宇帛一直都明白,人心是这世上最难得的到的东西,可是他却贪心的一直都想得到!是他错了吗,江山美人根本就无法两全!!!

  连下三天的雨,终于奇迹般的在第四天停了。

  经历雨水的冲刷,那一日的天空,比任何一天都来得澄清明亮。

  笙歌一直静坐到天明,当发现雨停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沸腾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以为他的那颗心早已在落发为僧的那一刻死去,却不想今日竟能如此的欢声雀跃。

  雨刚一停,笙歌便开始起来收拾。他用冰水洗脸,只希望这彻骨寒意能惊醒他所有的直觉,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一点。

  他,在生命的尽头,只为留给她最美好的样子。

  他沐浴更衣,没有穿僧衣,而是换做初遇栩苵时的俗家弟子打扮。

  一切,他希望如初!

  可是,一切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纵使人物没变,可是时间、地点、人的心态通通都变了。亦如,笙歌那一袭柔顺亮泽的长发,舍弃了,就再也长不回来!

  然而那时的笙歌满心只有再见的喜悦,连自己的病都无暇顾及,又哪来心里管其他的事情!

  天还未亮,笙歌就穿戴整齐的站在后院门口,等待栩苵的到来。

  可是,一个多时辰后,栩苵还未出现。而此时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里冒出了头,当第一缕阳光射入心底的时候,笙歌没有任何温暖或是光明的感觉。

  他偏执的忽略阳光的俯照,静静的伫立在院门,耐心的等待紫衣女子的出现。

  然而时间并未做停留,太阳从破晓到初升、再到当空、最后西斜......栩苵始终没有出现。

  看过了日出,也看过了日落,整整一天的时间里,笙歌忽略掉了一切,却始终无法忽略掉那颗等待寂寞的心。

  他有种被生活抛弃的感觉,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那日。那日,栩苵是否也如他此刻一般,在希望的日出中,等到绝望,等到日落?

  这就是佛语中的因果报应吗?昔日我失信在先,今日你如此待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笙歌仿佛一尊真正的活佛般,站在夕阳中,浑身披着金光,双眸注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明镜小声道,“住持,该用晚膳了。”

  笙歌闻声回头,那双明亮的双眸里,盛满了迷惘而落寞。

  “明镜,信送到了吗?”

  明镜心中疑惑,今天他已经回答了五六次了,为什么住持还要问?

  然而,明镜也无奈,只得再次回复道,“住持,已经送到了。而且小厮说,是王妃亲自收下的。”

  “她亲自收下的......”笙歌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看着天边的夕阳,许久才失神的说,“罢了......罢了......”

  明镜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住持的样子是又不打算吃饭了。眼见住持病得越来越严重,自己却无能为力,明镜摇摇头,只得顺从的将饭菜端出去。

  笙歌悠悠进屋,看着桌上的笔墨,便慢慢的走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然而依旧没能得到栩苵的原谅,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笙歌提起笔,感觉有千斤重般,下笔落字时,心都在颤抖。

  夕阳透过窗子一点点的倾洒进来,照在窗旁男子病态苍白的脸上,他静静的写着什么,万分专注的模样。

  不长的一封信,笙歌却一再不满意,写了扔掉,扔了再写。终于,最后一封,他凝聚所有力量,手再也没抖了。

  可是,写到“笙歌绝笔”的“绝”字时,笙歌胸口一堵,一口压抑已久的鲜血还是喷了出来,溅在信纸上,染红了半个“绝”字,剩下的“笔”再也写不了了。

  看着那刺眼的鲜红血迹,笙歌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嘴里跳出一般,紧张狂躁得无法压抑。

  笙歌难受的趴在桌上,痛苦的将信在手中握成了团,狠狠的扔在地上。

  他究竟在干什么啊?人都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写信?为什么要让死人去打扰生人的生活?

  如果可以,安安静静的死去吧!

  那一刻,当看见殷红血迹的时候,笙歌似乎顿时参透了很多事情。他决定安静的离开了,既然栩苵如今生活平静了,他又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呢?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最好能幸福的活着。

  有时候,真相比欺骗还要残忍。

  那日傍晚,笙歌将写的信全部烧掉,连同那颗牵挂的心也一并烧毁。

  红日已经没于地平线下了,笙歌回头望着生活三十载的地方,轻轻叹息一声,决然离去。

  一会儿的功夫,笙歌拿着袈裟和法杖就来到了师弟不止的禅房内。

  “阿弥陀佛......”笙歌轻声呢喃。

  正在打坐的不止闻声抬头,见笙歌并为穿袈裟,而是叠放在托盘里,心里顿时一紧,“住持,你这是......”

  笙歌将袈裟、法杖交到不止手中,道,“贫僧修为尚浅,要出外游历增长见闻,随缘寺一切事物,就先暂由你打点。”

  “可是,这也不需要将袈裟、法杖都交与我啊。住持出外游历,同样可以带上!”不止一脸的困惑,以前住持也出外游历过,可是从来没有将袈裟交与他。这一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此做,自有贫僧的道理。不止师弟就不必推辞了,阿弥陀佛......”笙歌说罢,不再多做解释,转身出门。

  住持出外三年,如果中间都不曾归过的话,那么暂代住持就会成为真正的住持,掌管随缘寺。

  笙歌应该知道这一点啊,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不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见笙歌就这样徒手而走,脱口道,“住持,夜鸣,你忘了带夜鸣。”

  夜鸣,是笙歌的坐骑。不论行至哪里,他都会将这匹具有灵性的爱马带着身边。

  然而,笙歌好似没听见般,固执的往前走着。

  天色渐黑,院内进香的人早已离去。整个随缘寺清冷孤寂,在这个深冬,格外萧瑟。

  不止看着住持师兄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随缘寺,单薄削瘦的背影在风中孤傲独行。最后,那一点点身影,或蹒跚着,或坚毅着......也慢慢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那是不止见笙歌的最后一面,从此,他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未再回来过。

  三年后,不止成为了随缘寺新一任住持!

  天空终于放晴,而栩苵独坐在云柔阁心绪始终难宁,她无精打采道,“小池,给我倒杯茶吧!”

  片刻的工夫,一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碧螺春放在了栩苵面前,她端过茶,浅呷一口,“谢谢你,小池!”

  “王妃,奴婢不叫小池,奴婢是绿荷......”

  完全陌生的声音,栩苵惊讶抬头,却发现不是小池。不觉间,失落写满双眼,栩苵轻声道,“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绿荷很听话,言语不多,以至于栩苵常常忘记她的存在。

  回京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可是栩苵却觉得累极了,她用了五年的时间盼归,却在五天内就厌倦了。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京都看似繁华美好,却也残酷至极。这里是流国最繁荣的城区,是人人向往的地方,可是,惟独栩苵,一心只想尽快结束,离这里越远越好。

  流宇帛天天奔走于朝廷和官员之间,似乎颇有成效,支持着众多,而他也乐此不疲。

  栩苵无聊的坐在窗边,没有小池的陪伴,她真的很不习惯。到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呆呆的看着天边的浮云,慢慢的,心一点点沉淀,仿佛进入了无我状态。

  “快点,快点,手脚麻利点......”

  “用力点,往上抬,箱子绊住了......”

  “......”

  突然的吵闹声打断的栩苵的静思,她站起身,推开门问绿荷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吵?”

  绿荷瞄了一眼栩苵,唯唯诺诺道,“是......是明珠公主搬到府里来了,就住在隔壁的北院......”

  “明珠公主......”栩苵茫然的看着院外的辽阔,喃喃道,“降雪,你还是来了吗?”

  多年前的我们只算萍水相逢吧,为什么你要死抓着我不放?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栩苵烦躁道,“走,去看看!”

  “是。”绿荷急忙跟上栩苵的步伐。

  行至北院,栩苵突然顿住了脚步。

  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孤傲的夫人;这里,曾经住着一个爱恨坦荡的女子;这里,曾经是风口浪尖的院落,只因其主人的身份低下,而宠爱却盖过所有妻妾。

  而这里,今日易主。

  那个性格倔强的女子,已经死去五年了吗?

  一切恍如隔世,她为了心中至爱,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保抱住他的孩子,成全他的幸福。可如今呢,她落得了什么?是一堆白骨,还是这被扫地出门的落魄?

  前方的明珠公主就如同她的封号一样,光彩照人,盛气凌人。她不停的指挥下人们将映红的东西扔出去,然后摆上自己的东西。

  而拓野呢,则默默的站在一旁,护卫着她的安全。

  夜影楼上上下下都太宠降雪了,昔日年纪尚轻,没有权欲利益的概念。然而今日她有了,溺爱的后遗症都显露出来,她骄傲跋扈、蛮横无礼。

  明珠公主不经意间抬头,正巧瞥见站在院门的栩苵,目光中立即多了一丝骇人的恨意。

  栩苵迎上她的目光走了进去,开口道,“降雪......”

  “不要叫我降雪,我不是降雪!”

  明珠公主突然的咆哮将下人们吓了一大跳,都呆呆的看着主子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明珠公主气冲冲的冲下人们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顷刻间,屋内所有人都落荒而逃,只剩栩苵和明珠公主怒目而视。

  对视许久,还是栩苵先开了口,“降雪......”

  刚一发言,就惹来明珠公主的反感,冷漠道,“我有很多名字,明珠、公主、西晴,随便哪个都好,就是别叫我这个名字!”

  栩苵一笑,“也对,你早已不是我心目中如雪般圣洁的降雪!”

  明珠公主脸色刷白,却还是倔强道,“彼此彼此!”

  双方又一次陷入僵局,面对降雪,栩苵的心情太复杂了。她的到来太突然了,让栩苵都来不及惊喜朋友的重逢,就要面临夺夫之恨。

  “你骗了我!”在一片死寂中,降雪的这句话格外刺耳,“外面根本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你骗我!”

  “如果是为了当初的事情,你断不可堵上自己幸福,不值得!”

  明珠公主得意道,“你怕了吗?怕我报复你!”

  “你已经在报复我了,不是吗?”

  “曾经你两度抛弃了我,如今我也要让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栩苵一惊,她果然是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栩苵无奈道,“当日情势所迫,我没有办法带......”

  “当日情势所迫?那后来呢,后来你身处王府,尊贵无比,难道也不能带我出来?”

  栩苵黯然失色,“后来......后来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生活残酷,如何能带你出来。而且,王府处处危险,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你总有理由,如此多的借口,你敢说你当初不是利用我离开夜影楼?然后利用完,就一脚踹掉!”

  栩苵无言以对,当日的确是她利用在先。可是,她的原意其实也是要带降雪出来的啊,只是后来状况百出,她也是自身难保。

  见栩苵不说话,明珠公主更是气恼,“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苵夫人,你放心,我们相识一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降雪,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在夜影楼不是相处得挺愉快的吗?为什么今日你要处处和我作对?当初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你还介怀,我可以向你道歉。可是,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来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

  这一次,明珠公主没有反驳栩苵的“降雪”,只是轻蔑一笑,“为什么要处处和你作对?呵,苵夫人,听闻你在京都过得也不顺利啊,为什么你到如今还如此的看不透?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算我不想和你争,这公主的身份也不许我落魄!”

  “降雪,你定要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只是希望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怀抱一颗仇恨的心,否则将来你毁掉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虽然你不喜欢我叫你降雪,但我依旧这样叫着。我希望有天你能变回曾经的降雪,同样也希望你能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换个思路,换种心情,结局有可能就大不一样!

  降雪,我永远记得你帮我绾发时的甜美乖巧模样,这一生,我们都不可能是敌人!”

  栩苵说罢,心情复杂的转身离去。

  明珠公主始终都不曾回头,十年,不仅栩苵经历人生坎坷,她也一样啊。她由一个流国子民进入西宁国,再一步步的认亲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这其中的艰辛又有几人能明白!

  然而,如果能和父母在一起,就算辛苦她也在所不惜。可是,她的父皇母妃哪里是栩苵口中父慈母爱的模样,他们一直不肯承认她,后来终于承认,却也为她来和亲。

  她耗尽十年,为了与父母相认,不择手段的在西宁后宫翻云覆雨,还几次险些让师兄送命。可是,没想到头来,一切都是徒劳,她居然走了一趟空路,又一次回到了流国。

  如果知道是今日这个结果,昔日,她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踏上寻亲之路呢?

  降雪,是她曾经美好的证明。

  她渴望回到过去,可现实已经让她回不来头,所以她固执的走明珠公主之路。也固执的不许栩苵叫她降雪,因为每听一次,她的心就会狠狠的痛一次。

  更因为,她后悔了!她后悔去找她的父母,后悔,后悔!!!

  这一路上,她见识了太多丑陋,太多阴谋诡计。为了活着,她唯有比别人更丑陋,更凶残.....

  明珠公主久久没有出来,她身边的两个陪嫁丫环担忧的跑进去,却发现她脸上挂满泪珠,惊讶道,“公主,你哭了......”

  “给我滚出去!”明珠公主大吼着,她怎么可能哭,怎么可能?!

  可是,她却分明尝了泪水的滋味,咸咸的,涩涩的......

  她心头一堵,轻呼,“姐姐......”

  栩苵从外面出来的时候,拓野正在前方的湖畔等她。

  栩苵默默的走到他身侧,仿佛多年的老朋友,没有尴尬,也没有生分,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吹着自湖边而来的风。

  那风伴着点点的花香,清新自在。

  湖面波光粼粼,亦如他们的心湖,早已涟漪四起。

  “丫头,不要责备降雪,很多时候,她也身不由己!”许久,拓野这样说着。

  栩苵轻叹一声,“我知道。生在皇室又有几个人是随心所欲的呢?”

  很多时候,他们总习惯将“不作为”或者“胡作非为”解释为“身不由己”。久而久之,栩苵也习惯了这样,毕竟如此,就可以将自己的错推得一干二净,也可以得到他人的理解。

  “降雪这一路吃了很多苦,和亲并非她的意愿,嫁给流宇帛更不是。”

  栩苵仿若看透了一切般,轻声道,“是皇上吧!”

  “你竟知道?”

  “皇上早就容不得我了,如今我虽为侧妃,可是在王府地位丝毫不减。皇上当然会找个正妃来压制我,况且梁王本就有正妃,就算皇上有心让降雪嫁给梁王,梁王妃的家族也不会坐视不理。惟独我,孑然一身,毫无身份背景......”

  栩苵缓缓的说着,而这些也只是表面现象,她甚至有种预感,皇上此举是有意让位给流宇帛啊。

  “丫头,你还好吗?”

  拓野突然的话锋一转,栩苵却只剩心头一颤。好吗?她好吗?连栩苵自己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回答!

  “你快乐吗?”

  栩苵又是一阵沉默,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真的是这世上最难回答的问题。

  见栩苵一直沉默,拓野叹,“不回答,答案往往就是否定的。你过得不好,你不快乐!”

  栩苵嘴中一阵苦涩,却倔强的不肯承认,反口道,“拓野,你成亲了吗?”

  拓野不满的嚷嚷,“丫头,你的问题好生尖锐!”

  栩苵被逗乐,“彼此彼此!”

  “你说呢,你猜我成亲了没有?”

  拓野饶有兴致的等着栩苵猜,栩苵看着他俊朗却稍显成熟的模样,笑道,“肯定没有,你这么粗鲁哪个姑娘敢嫁给你啊......”

  “哈哈哈......”拓野张狂的笑了起来,还不忘文绉绉道,“知我者,丫头也!”

  被这爽朗的笑声感染,栩苵的心情也不由得开阔许多。其实,栩苵说拓野粗鲁一点都不对,只是她老是容易受他名字影响,认为人如其名。

  其实不然,拓野曾说过他是大漠第一美男,不管是真是假,敢说出此等话的人,不是脸皮堪比城墙,就是本人的确有几分成色。

  而拓野正是两者的中和,脸皮确实厚,可是人也的确很帅。用当今形容词就是很Man,俊朗非凡,武艺超群,让女人很有安全感。

  “丫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嗯?”栩苵不解他指的什么。

  “我曾经就告诉过你,王府没有你要的安宁,你为什么不信?”

  “我信。拓野,我一直都知道!只是爱了,就再也走不掉了,你明白吗?”

  拓野傻傻一笑,“这些情啦爱的,我确实不懂。但如果我现在问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你怎么回答?”

  “我愿意!”

  拓野大笑,“这么爽快,肯定不是真心的。”

  “很多时候,真心,往往都是脱口而出。那些紧想慢想才会是谎言,再说呢,你笑那么开心干什么,我跟你去旅游,又不是嫁给你,瞧你乐的!”

  栩苵揶揄拓野,可是拓野丝毫不服软,“我乐我的,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估计你真说要嫁给我,我还乐不起来呢!”

  栩苵暗骂,和臭小子一样讨厌!

  栩苵恨恨道,“你继续笑吧,笑到你嘴巴抽经,我走啦!”

  可是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身后拓野喊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带你去大漠欣赏草原壮阔,长河落日,你,当真愿意去吗?”

  栩苵回眸一笑,“当然!如此美景,为什么不去?”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好!”栩苵爽快的答后,轻快的朝云柔阁走去。

  栩苵并没一时玩笑,这也不是儿戏。与拓野结伴旅行没什么不好的,省了导游费,也省了请保镖的费用。

  京都,栩苵真的呆不下去了。如今降雪的改变,不仅让她心痛,更让她对皇宫深恶痛绝。

  如果真有一天可以出去散散心也好,也许她的想法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会觉得还是王府的锦衣玉食好,也会觉得金丝雀比野鸟好。

  可惜,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至少现在,她最向往的不是荣华,而是自由!

  傍晚十分,流宇帛终于忙完从外面回来。

  却一路上心不在焉,他思忖着如何向栩苵解释明珠公主一事,虽然是皇上安排的,可是他没有极力阻止就是另一种默认啊。

  北院,那个流宇帛一辈子都不舍去触碰的地方如今却被另一个人霸占。

  这是他的王府,可是,皇上金口一开,他也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如若不然,明珠公主住不成北院,就要住栩苵的西院了。

  流宇帛真的是头大,进也难,退也难。

  流宇帛脑中一团乱麻,“如果在坞玛城就好了哦,什么都不用想!”

  “坞玛城是好,可惜我们已经回来了,注定坞玛城只能成为回忆!”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流宇帛的沉思,他这才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了。

  “栩栩,明珠公主其实......”

  “宇帛,带我进宫吧!”

  流宇帛一愣,一心想解释明珠公主的他,一时没弄明白栩苵的意思。

  栩苵继续道,“我要进宫,我要揭发莲妃、梁王!”

  流宇帛这才彻底明白,当即就摇头,“不行不行,你要是进宫,那太冒险了,父皇他......”

  “在这深宫之中,不冒险启有赢的机会!我说过会帮你夺回失去的一切,这一次,不仅为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还栩家一个清白,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

  “你这是逼父皇杀梁王,他绝对不会的......”

  栩苵严肃道,“这可由不得他,宇帛,你只说带不带我进宫?再这样拖下去是不行的,你如今完胜回朝,风头正盛,理应乘胜追击。”

  面对栩苵的决心,流宇帛也不再动摇了,择日不如撞日,立即带着栩苵进宫了。

  二人踩着夜色入宫,听闻皇上在瑶瑕宫,栩苵心中暗叹:这样也好,省得待会对峙的时候还要到处找莲妃!

  行至瑶瑕宫门前时,栩苵转身对流宇帛说,“你不要进去了,此事关乎皇位之争,我怕皇上会因此事对你心存芥蒂。我只说是替父亲翻案,没事的。”

  流宇帛拒绝道,“不行,你一个人进去,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

  “那你在外面不是正好有个照应吗?别但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栩苵说罢,也不管流宇帛同不同意,固执的一个人进去。突然,流宇帛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失落布满双眼,“栩栩,你如此不顾一切的帮我,是不是为了我当日的承诺,想离开我?”

  栩苵恍然,原来她早已将当日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轻笑,“我帮你,没有那么复杂,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你当日誓言呢?”

  “当日誓言仍在!”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爱我,所以想离开。”流宇帛几近咆哮。

  栩苵佯装无谓的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比爱情更有意义,而且,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啊。”

  “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是什么逻辑?!”

  栩苵苦涩一笑,“这是80后的逻辑。”

  “80后?”流宇帛一脸困惑。

  “这就是我根深蒂固的思想!正如你始终无法明白我的想法一样,我也始终无法明白皇权究竟有多么重要!”

  “栩栩,即使你不明白,我也要告诉你,很重要。”皇位主宰着生杀大权,如果不能夺位,那就是齐王府乃至齐王之党全军覆没。

  没想到还没有和莲妃据理力争之前,就与流宇帛真真实实抵抗了一把,栩苵道,“既然我们各自都表明了立场,你说我还要不要进?”

  “苵夫人,皇上宣你进殿!”公公很适时的传来这句话。

  流宇帛道,“事已至此,栩栩,我们还能退吗?”

  “不能!”栩苵果断的回答后,转身随公公走进了瑶瑕宫。

  流宇帛看着栩苵走进宫门,消失在回廊的转折处,突然,那股失去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明白栩苵想听什么,可是他无法对她说谎,无法说只爱美人不要江山。

  这不是他,所以他做不到!

  在公公的带领下,栩苵很快就到了瑶瑕宫内。而皇上和莲妃此时正在吃喝玩乐,欣赏歌舞。

  见栩苵进来,歌舞暂时停歇了下来,舞者退至在一旁,等待着随时再跳。

  栩苵上前盈盈一拜,“栩苵给皇上和莲妃娘娘请安了!”

  莲妃一脸不屑,皇上睥睨道,“这么晚了,进宫有什么事?”

  这语气相当的冷漠,与当初怀孕时“三儿媳、三儿媳”的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皇上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别打扰朕和娘娘看舞。”

  “那还是先请皇上看看此信!”栩苵将吴建之和流宇汲互通的两封信递交给公公,很快,公公就呈到皇上手里了。

  皇上漫不经心的摊开信,片刻后,脸就气得通红,他猛地一拍桌子,“通通给朕滚下去!”

  顿时气氛冷到了极点,乐手和舞者纷纷退下,刚才还欢聚一堂宫殿顷刻间就只剩皇上、莲妃、栩苵三人。

  见皇上脸色难看,莲妃心生不安,拿过信看了起来,还未看完,就勃然大怒,“大胆栩苵,敢伪造信件,诽谤王爷,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莲妃娘娘,您现在该操心的不是我,而是您那宝贝儿子!”栩苵说罢,立即跪地道,“皇上,我父亲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叛逆之心,真正通敌的是梁王,这一切都是他造成了,此信就是他私通西宁国将领的罪证!”

  皇上握着信沉默不语,莲妃急了,庇护道,“皇上,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是这是故意栽赃嫁祸,想替她夫君打垮汲儿啊。皇上,你对汲儿那么好,你说他怎么可能会傻到勾结外敌呢?这一定是齐王捣的鬼......”

  看见证据确凿,莲妃也急了,开始有些慌不择言。

  皇上扭头看着美艳的莲妃道,“朕也很奇怪呢,我对汲儿那么好,他为什么要帮这外人来谋夺朕的江山?”

  莲妃大惊,急忙跪下,“皇上明察,一定不是汲儿,他向来安分守己,绝对不会做出此等叛逆之事的。”

  “不是他,那这个王印又是谁的呢?”

  “这......”莲妃哑口无言。

  却只听皇上继续道,“虽然此封信是汲儿写的,但如今两国已经成为友谊邦国,互通信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皇上将莲妃扶了起来。

  这样峰回路转,栩苵顿时气恼不已,“两国现今交好,确实不假。可是,这封信是写在坞玛之战中,那时候,两国还没有交好,梁王依旧是在通敌叛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是皇上秉公执法,严惩不贷!”

  皇上含糊其辞,沉声道,“此封信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过去就算了,何必旧事重提!”

  “那民女请问,我父亲通敌叛国的又造成了什么后果?为什么他要被判满门抄斩,而梁王就可以逍遥法外?就因为这封信,坞玛城差点沦陷,难道让敌军大举进攻,占我疆土,这样的后果还不严重?”

  对于栩苵的咄咄逼人,皇上怒了,“难道朕的话你也敢质疑?!朕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休得多言!”

  栩苵轻哼一声,冷笑道,“素闻皇上宠爱二皇子,冷落三皇子,如此厚此薄彼,处事不公,让天下臣民如何信服?

  皇上,你身为一国君王,带头徇私枉法,我想问你,这流国宪法究竟还有没有用?如果通敌叛国都可以视若无睹,那其他的偷摸拐骗又算得了什么呢?”

  “栩苵,你好生放肆,就不怕朕将你推出去斩了!”

  “皇上若要斩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事实依旧存在,梁王犯了通敌之罪,理应被判斩首挫骨扬灰!”

  莲妃越听越气,若不是看着皇上在此,她真很不能上去弄死栩苵,看她那张小嘴还怎么胡言乱语。

  “通敌叛国,挫骨扬灰......”皇上重复着,严厉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逼朕做个不仁不义之人,残忍的杀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你的儿子!”栩苵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给朕说清楚!”

  莲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拼命的想用眼神勾住栩苵,可是栩苵一直低着头,“梁王不是你的儿子,皇上,他是莲妃娘娘和别人的私生子!”

  此言一出,皇上愣怔半响,莲妃立即大怒的冲了下去,甩了栩苵一记耳光,“你再敢胡说,本宫就杀了你!”

  栩苵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被咬破,血流了下来。她用手背蹭掉,看着莲妃的惊慌,一脸得意,“莲妃娘娘,如果我是胡言乱语的话,为什么你会如此激动。还是说,民女不慎正巧说中了你的隐秘?”

  “你放肆!”

  栩苵傲然的扬起头,“我看是你放肆,皇上在此,哪由得你越俎代庖?”

  “你......”

  “栩苵,你是当真不怕死吗?你再敢多言一句,朕就真把你拖下去斩了。”皇上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怒目瞪着栩苵,那话语中满是杀气。

  “皇上,您可以杀我,但是不出今晚,全国百姓都会知道您大度能容,为别人养育孩子数十载,丝毫没有怨言。对不忠妾更是宠爱有加,堪称有情有义好男人之典范......”

  “栩苵,你敢威胁朕?!你可知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吗?”皇上瞪着栩苵一字一顿道,“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给说的话,所以朕留不得他,就如同你今日一样。”

  “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了。我父亲就是对您太信任了,也太仁慈了,为了您的声誉,所以没将此事宣传出去。可我就不同了,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皇上动手,定有人将您的高尚品格发扬光大,让天下人尽知,也让你每日上朝更有面子......”

  “你......咳咳......”皇上一时气急,猛的咳嗽起来,莲妃也没有掐栩苵了,赶紧上前给他递茶拍背,那关切模样绝对不是装出来了的。

  皇上顺了口气,“朕就不信治不了你,你......”

  “皇上难道您还不相信吗?我可是亲眼所见,要不然莲妃娘娘怎会见了我如此紧张。您想不想知道姘头是谁啊?”

  皇帝本能反问,“是谁?”

  “不许说!”莲妃大惊失色,认识这么多年,这也是皇帝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她想要冲下去拦住栩苵,却被皇上一把拽住,无法脱身,只得厉声道,“不许说,不许......”

  “我偏要!”栩苵站起身,慢慢道,“他...就...是...随......”

  “啊”

  莲妃突然那尖叫起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哀求前方的栩苵道,“求你,求你不要说,我求你了......”

  栩苵手心也全是汗,刚刚她就是在赌,用随缘寺那么多僧人的命,用笙歌的命来赌莲妃的爱。

  莲妃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在紧要关头,为了保住心爱之人,她不得不祈求,不得不承认。

  可是,当一切如预想中那样发展的时候,栩苵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当莲妃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怜悯这个害死她全家的女人!

  莲妃匍匐在地上,长发凌乱,早已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苦苦哀求的呢喃,“求求你,不要说,不要说,求你,是我错了,与他无关,与他无关啊......”

  许久,皇上看着莲妃心疼的叹息道,“罢了,罢了,夕莲,朕不问就是了......”

  夕莲,原来这就是莲妃的闺名。栩苵不自觉的想起来了夕阳中的睡莲,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美景......

  莲妃眼中泪花闪动,哽咽道,“皇上......您原谅臣妾了吗?”

  皇上沧桑的脸上满是痛惜,“夕莲啊,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承认啊,朕所剩时日不多,为什么就不能让朕安安心心的去呢?”

  “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对不起你啊......”

  看着失声痛哭的莲妃,皇上满是怨恨的扭头瞪着栩苵,“栩苵,你和你父亲一样狠心又残忍!”

  栩苵冷言道,“不是我们残忍,皇上,是您被爱蒙蔽了双眼。爱从来就不是任意伤害的理由,您是天下的王啊,怎么可以没有一点是非心?”

  “其实,我早就知道汲儿不是我的儿子,还有木槿,木槿也不是!那时栩为清还说是早产,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个孩子都早产?我是皇帝啊,这宫中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我?可是,我宁愿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皇上苍老的声音在大殿盘旋,透着浓浓的无奈和痛苦。

  莲妃大惊,皇上居然知道,可是这三十年来,他把她奉若至宝,对汲儿和木槿更是视若己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么多的苦。

  三十年余年了,每日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对待他们啊......身为帝王,他在用怎样的一份爱来包容她的一切啊......

  “为什么,为什么......”莲妃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伏在皇上脚下,泪流满面。

  “因为我爱你啊,从在天山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莲妃心中大触,“皇上,我骗了你,骗了你啊,你爱的人不是我,是冰冰!弹秋水的人不是我,是冰冰啊!当日,我一时虚荣,说是自己,却不想因此,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我咎由自取......我惶恐冰冰有天会说出来,更嫉妒她怀了你的孩子,所以越来越放纵自己......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求你放过汲儿,求你放过他......”

  “夕莲,你怎么这么糊涂,谁弹的秋水又怎样?自你进宫后,我就知道你不会弹琴,这又如何呢,不管你会不会抚琴,我依然爱你啊,没有冰冰,我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纵使她才华横溢,我不爱,也是枉然啊......那一日,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你......冰冰并不是自愿的,是我害了她,也对不起你......”

  莲妃彻底呆住了,这么多年,她都活在自己的假设里,她一直把冰冰当做情敌,一直以为是秋水毁了她的一生。到头来,才发现,是自己,是自己的虚荣毁了冰冰的一生。

  冰冰待自己亲如姐妹,她不远万里陪她进宫,尽心尽力的为她打点宫中的一切。而她,却因为嫉妒,假传圣旨残忍的毒杀了她。

  她究竟做了什么啊?

  她爱尘兀,却误了他的终生,逼得他无路可退,只得遁入空门;

  她爱皇上,纵使她一生都不想承认,可是她却还是真的爱上了。如若不然,她又怎会嫉妒冰冰,直至发狂,非置冰冰于死地不可呢!

  曾经她用自己的出轨来报复皇上的背叛,却不料害人害已。多年来的恨意荡然无存,可是,他们却在彼此隐瞒下,误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终于到了今天这无法挽留的局面。

  莲妃颓然倒在皇上的怀里,满心愧疚,眼泪如天山冰雪融化般,汹涌而至。

  栩苵看着眼前的二人,听着他们的故事,心绪一直无法平复。

  原来帝王专情真的是祸,皇上专宠莲妃,让其横行后宫,熟视无睹,反而宠爱有加,更是助长其为所欲为的嚣张气焰。

  然而,皇上的那份爱的确让人感动。究竟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原谅至爱的背叛,默默的付出,从来没有想过回报。

  如若是平常人家,这份爱的确感天动地。然而身为帝王,这份爱,只会让莲妃落得红颜祸水的名声。

  栩苵一直只知梁王并非皇上亲生,今日才明白,木槿也不是。皇上明知一切,却无视流宇帛,依旧将他二人奉若掌上明珠。

  栩苵突然很想哭,不为感动皇上爱的伟大,而为流宇帛,她自幼孤苦的丈夫啊。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就连最初的幻想也成空,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冰冰,这个女人注定是这场政治联姻中的牺牲品。

  栩苵站在大殿上,看着前方相拥的二人,她多想怒骂他们的自私和残忍啊。可是,话到嘴边,她才发现,最自私残忍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自己。

  她为了自己的丈夫能够夺位,不惜残忍的揭露真相,让皇上痛苦,让莲妃陷入绝境。

  许久,皇上通红着眼看着前方的栩苵,冷冷道,“你走吧,朕会让你们如愿的!”

  栩苵并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她终于明白了,和皇室尊严声誉相比,女人的性命真的是微不足道。即使,那个女人,也许是你一生的挚爱。

  栩苵刚踏出门,就见流宇帛迎面而来。当下大惊,“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的吗,你为什么要进来?”

  被栩苵突然一吼,流宇帛一脸无辜,“我担心你啊!”

  栩苵心中一软,上前抱着流宇帛的胳膊,柔声道,“我没事了,走吧,我们回家!”

  流宇帛没有问殿内的结果,那一刻,见栩苵平安出来,他就别无他求了。

  月华如水。

  清冷的夜里,流宇帛紧紧的搂着栩苵,对于刚刚在虎口拔牙之举,栩苵虽心有余悸,但更多还是心疼。

  她依偎在流宇帛怀里,默念道:

  宇帛,永远不要觉得孤单,我的爱会一直陪伴着你......

  冲动又惊险的一夜就这样过去的,第二天,皇上果然没有失信,用天下大变,给了栩苵一个交代。

  莲妃在宫中猝死,举国哀痛三日。而流宇汲陷害宰相栩为清通敌叛国一事被揭发,被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国丧三日后,驱逐出京都城,永世不可再回京都。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流宇汲当然不平,在皇宫外闹腾了许久,说皇上偏心,无情无义,冷血残忍......说什么的都有。

  他哪里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大的爱啊。他本就不是皇室血脉,皇位自是不会传与他,那么远离京都,将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可是,流宇汲不依不饶,最后皇上不得不下令派兵镇压并且护送他离京。

  莲妃死的那日,栩苵也得知随缘寺前住持圆寂的消息。不知为何,那日艳阳高照的天空,栩苵却觉得异常寒冷,仿佛她做了天大一件错事。

  莲妃死不是一直是自己最希望的吗?为什么听说她死了,栩苵的心反而莫名的揪做一团,苦不堪言。

  难道是自己心软了?

  栩苵暗骂自己没出息,人都死了,心软也没有用了。

  可是,不是骂骂自己就有用的。整整一日,栩苵仿佛掉了魂一般,浑浑噩噩是,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让她如此心神不宁,又是什么让她浓浓悔意浮上心间?

  然而这一切的原因,栩苵在不久后的一天,就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日子一天挨着一天过。

  看似已然平静的京都,其实很不平静,四处皆蠢蠢欲动。

  明日流宇汲就要在皇上所派的侍卫保护下离开京都了,流宇帛明白,那些兵是父皇派去保护流宇汲,而绝非压制他的。

  如果此时不解决掉流宇汲,将来等他卷土重来就麻烦了。那日,流宇帛坐立难安,却在看见拓野的时候,计从心来。

  郁郁葱葱的树下,拓野抱剑倚树,玩世不恭的冲坐于树下喝茶的流宇帛道,“不知王爷唤小的来有什么吩咐啊?”

  流宇帛浅饮一口,沉声道,“我想和你谈比买卖!”

  拓野叼了一片叶子在嘴里玩,“什么买卖?杀人的我可不干啊,我不当杀手好多年了。”

  “那这个你还认账吧!”流宇帛一甩手,丢出一块东西。

  拓野顺势接住,竟是“绝杀令”,他有些惊讶道,“怎么会在你手里,难道是她要我杀人吗?”

  “你别管是谁,你只说这东西,你还认不认?”

  “认,我是夜影楼的楼主,我不认谁认?说吧,条件是什么?”拓野满脸的漫不经心。

  流宇帛微惊,“用绝杀令怎么还需要报酬?”

  “用什么令都得要报酬,我不可能白给你杀人吧!”

  流宇帛沉声道,“一千两黄金。”

  “哟,什么人啊,给这高的酬金?”

  拓野没有答应,显然是不满意,流宇帛直接道,“一万两。”

  拓野依旧没有吭声,流宇帛皱眉道,“五万两!”

  “我不缺钱用!”许久,拓野才慵懒的答道。

  流宇帛有种被拓野耍的感觉,若不是看他做事干净利落,他才真不会请他这尊“大神”。

  流宇帛道,“你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时间!”

  流宇帛不解,“时间?”

  “是,时间!”拓野正色道,“我知道你要杀谁,我帮你杀了他,你给栩苵一年的时间,让我带着她出去游山玩水。”

  “什么?!”流宇帛勃然的拍桌而起,“除了这个条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除了这个我还什么都不想要呢,一年的时间,换你一世的高枕无忧,难道还不划算?你好好想想吧!”拓野说完,转身欲走。

  果然,流宇帛抵不住一世高枕无忧的诱惑,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不过,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你要把她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拓野邪魅一笑,“一言为定!”

  可他刚一转身,又听流宇帛道,“等等。”

  “又怎么了?”拓野有些不耐烦的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树下多了三个绿衣人。

  拓野心下生疑,刚刚他们是躲在哪里,难道是树上吗?如果真是如此,能在这里长的时间内不被他发觉,齐王身边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流宇帛道,“我派三个人去帮你,这样会轻松点。”

  拓野无所谓道,“随便!”

  “明天西郊城外,一个不留!”流宇帛下着命令,好像是对绿衣人,又好像是对拓野。

  拓野皱皱眉,“皇家的人果然一个个心狠手辣!”

  那一刻,拓野更坚定了带栩苵走的心。

  这次本来就是护送降雪来京就可以离开,可是,他记得多年前曾答应过栩苵会带她去大漠。他想,此番既然来了,就履行这个诺言也好,省得心里总是惦念。

  翌日清晨,狂风凛冽中,一群杀手早已埋伏于此。

  待护送流宇汲的队伍从西郊而过时,所有杀手奋起而攻之。拓野本以为,加自己在内就四名杀手呢,却不料他们刚一现身,数十名杀手也一哄而上。

  拓野心惊,看来流宇帛是铁了心要置梁王于死地了。

  双方猛烈的交战起来,混战中,所有的杀手主攻流宇汲,纵使有无数侍卫护他,但依旧抵挡不了杀手们锋利的剑。

  流宇汲奋力抵抗,却不料一阵剑光闪烁,他挡在胸前的剑瞬间碎成了两半,杀手的剑轻而易举的没入胸口。只是一顿,其余的剑纷纷朝流宇汲刺去,

  流宇汲顿时如刺猬一般,身上插满了剑。当杀手们倏然收剑的时候,所有的洞口都在喷血,鲜血染红了地上的小草,妖娆而灼眼。

  他害人终害己,无数次的刺杀中,却不料,有一天,自己也会死在刺杀之中......

  “王爷......王爷......”

  “王爷......王爷......王爷......”

  小妾们惶恐的喊着,却在下一秒彻底没有了声音。剑划破她们的喉咙,来不及惊恐,她们就纷纷到底。

  一个不留,顷刻间,流宇汲所有的家眷和护卫被诛杀干净。

  拓野等人正欲走的时候,却听马车内传来孩童低低压抑的哭泣声。有杀人奋然拉开车帘,只见一个惶恐的华衣妇人紧紧抱着一个男童,孩子吓得大哭起来,妇人怕引来杀手,正紧张的捂着他的嘴。

  可是,迟了,她还是被发现了。

  一把带血的剑尖抵上了她的眉心,妇人知道自己将死,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做着最后的努力,哀求着,“求求你们,饶了孩子吧,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的,求你们,饶了他......”

  “求求各位发发善心,我给你们额头了,求求你们了......”

  妇人不停的磕着头,白嫩的肌肤立即在车板上磕破了皮,她不停哀求他们放了孩子,即使她知道和杀手谈活命,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可是,即使有最后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孩子惶恐的望着眼前这些蒙面的杀手,那到处流淌的鲜血和小妹妹们的尸体吓得他再也哭不出声音了,仿若傻瓜般,死死的拉着母亲的衣袖,不停的往她怀里钻。

  可是,杀手就是杀手,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面对妇人的苦苦哀求,他们丝毫没有动摇,带血的剑再一次狠狠的刺了过去。

  “叮”

  另一把长剑将血剑挡了下来,黑衣人怒视着拓野,只听他道,“让他们走,这孩子吓傻了,成不了气候!”

  “谢谢各位不杀之恩......”多么可笑,对一群杀手说感谢。妇人无奈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连跑带爬的往前赶。

  可是,还未有多远,就见一柄长剑飞刺而去。拓野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剑贯穿妇人的身体,刺死了孩子。

  只听那妇人惨叫一声,抱着孩子倒在了血泊里,而那血泊正巧是流宇汲造成了。

  他们一家三口,生前相离相弃,死后终于在一起了。

  拓野恼怒回头,瞪着身后那个运剑的绿衣杀手。

  “主子说了,一个不留!”

  没有任何感情的话再次响起,在那一刻,拓野才猛然警觉这句话的真正涵义,可是,已经迟了。

  几把亮闪闪的剑尖在拓野眼里闪烁不定,不断到底放大,放大......
冒牌千金夺君宠:迫嫁王妃最新章节http://fahao.reyoo.net/maopaiqianjinduojunchong_pojiawangfei/,欢迎收藏本书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新书推荐: 重返十九岁倾世皇妃农家新庄园重生山花烂漫复转军神超级饭店风雷破光芒神决宇宙农民重生之娱乐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