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五节 众里寻她千百度

　　夜晚，江陵的临江畔灯火辉煌。沿着江水的两畔，红红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与江水和船只、画舫上的烛火相映，形成一幅典型的江陵夜景。

　　以江陵的临江畔以曲桥为界，桥东处处是让人醉生梦死的温柔之乡。桥西则是达官贵人、良家百姓船舶的汇集地。桥东的莺燕歌舞夜夜不休，相反的桥西则幽静的多，偶而也会有哪家的闺秀弹奏一曲，路过的人可静静欣赏却也不敢造次。

　　风华从桥东走到桥西，原本也是出来走赚他并不知其中的不同。只是这样走着觉得很清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夫人，你慢点。”他从岸边走过，只听闻一个丫头提醒着主子。余光掠过那两个身影，却让他的心里一怔。然后他缓缓地回过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古句有：“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是那句——她此时被一个丫头搀扶着，没有错，那个在粼粼江水与烛火相映下的白色的身影就是她。

　　她此时也感到了侧方传来的目光，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眼中也闪过惊异。“落雁……”透过遮面的白纱，她看到他的唇似是动了，像是吐出了那个名字。

　　“夫人——”秋儿在身侧叫她。

　　她回过神来，然后转身欲离去。

　　“落雁。”风华着急地疾步上前来，并抓住了她的手腕。抓住她的手是用了力，吐出的名字却轻的像是低呢。

　　“不得无礼。”秋儿喝斥着：“喝醉了是吧？那边才是桥东。”她将他的无礼视为喝醉的酒客。

　　风华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样的执着与深信，他不是买花误闯的醉客，她就是他要找的人，而他也相信她是知道是他的。

　　她也回望着他，虽然眼前白纱朦胧，也可清晰地看出他眼中的执拗。只是，她却依旧没有说话。

　　“你快放开我们家夫人，不然我喊人了。”秋儿着急地说着，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

　　风华只淡淡地看了这个护主的丫头一眼，手还是没有放开。目光调向那面纱后的脸，虽然他并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我一直在找你……”他对她说。

　　她沉默，还是没有出声。

　　“你这人有病啊，快放开我家夫人……”秋儿却更加使劲地去掰他的手，深怕这无礼的登徒子会更轻薄她的主子。

　　“我现在也只是抓着她，若你再动就会伤到你家夫人了。”风华如此对她说。

　　秋儿听了倒是一怔，动作也停了，一时犹豫起来。

　　“请你放开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很冷漠。

　　风华的心头传来意料中的微疼，果然是她，果然，她这样冷漠的口吻，是在怪他吗？

　　她的手却在此时挣脱开他的钳制，然后低下头说：“秋儿，今日太晚了，我们明天再去吧。”然后转身，欲回船上。

　　“落雁……”风华心痛地叫。

　　从头到尾，她竟只对他说了那一句话？

　　她却没有回头，连停顿都没有，径自上了那艘她刚下来的小船。

　　那真的只是一艘小船，很普通的船。也许只能够勉强让她们主仆两人容身。难怪富找遍了整个江陵都找不到，原来她是住在江上。有谁会想到呢？这样一个单薄的女子，竟生活在这样一艘看来没有任何保障的船上。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她的船已行离岸边。“落雁——”他呼喊着，可是那艘船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

　　“夫人认识那人？”秋儿听到他喊主子名字很是诧异，这才相信他是真的认识主子的。

　　秦落雁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