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仇敌忾血染山城 1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惨境，郑玉蝉眼睛都红了，也顾不得师训所言，当即施展“玄天神功”，同张献忠的铁骑鏖战起来。

　　张献忠的铁骑虽勇，士兵也非常好斗，但怎敌郑玉蝉的神功厉害？尤其是盛怒之下，她已经把功力提到至高点，几乎是全力施为。转眼间，便听风声大作，马嘶人叫，地上乒乒乓乓的响成一片，不断有马跌在地下，那些骑兵也跟着摔成一滩肉泥。

　　然而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郑玉蝉忽闻一声暴喝，如巨雷炸响在眼前，心里随即感到一丝胆怯，跟着眼前出现了一团团浓郁的大雾。她觉得自己好像罩在无形的冷气下，源源不断的功力也似乎被这些冷气尽皆吸了去。

　　这是她出道以来，首次遇到的险情，口里喊声不好，连忙收住身形，凝神闭气，暗运神功。

　　原来，张献忠身边有一位异人，名叫司徒空，早年在西域跟一位高人学得魔法，后被人引荐给张献忠，现拜为军师，颇受张的器重。刚才他看到对方太过厉害，单身一人竟然将百战百胜的铁骑将士，打得东倒西歪、一败涂地，连忙施展一向少用的魔法。

　　这魔法本来十分厉害，既能呼风唤雨，又能扰人心智，震慑敌胆，只因郑玉蝉有神功护身，所以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杀伤效力。本来破这魔法，是很难的事，但对此时的郑玉蝉来说却是很简单的事，因为玄天神功正是它的克星，不过郑玉蝉并不知道如何运用它来克敌制胜，只是被动地运功抵御。

　　司徒空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他向郑玉蝉施展魔法后，发现自己身上的功力在大量外泄，知道今天遇上了难缠的对头，一点奈何不了对方，反而会在一个时辰后功散人亡，大惊之下，连忙施法遁来浓云迷雾，掩护自己一方的精锐人马逃离开去。

　　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渐渐消散，先前的众铁骑也如风一般掠去。郑玉蝉心里一片迷茫，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江风刮来，带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郑玉蝉头脑开始清醒过来。她明白自己因一时冲动，又错失了一次屠虎的良机。四下望望满地的死尸，她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悲愤，然后掉头向东面狂奔。

　　朝天门码头上，除了掩体里，面朝大江肃立的兵士外，到处一片喧嚣之声。一名着军服的百总，正吆喝着一帮兵士架设土炮，此时天气太热，光着膀子的兵士们，已是汗流满面。另一角则是一队官军在作冲锋操练，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波翻浪涌的江水之上，也不时有声音传来。那是铁脚板指挥众门徒，在布置水下障碍物，以阻止敌人战船的顺利靠岸。

　　作为铁脚板衣钵传人，卢继业渐渐熟悉了水性，以至于在今天的深水作业中，出尽了风头。他就像只水獭一样，一会儿钻出水面，一会儿又潜入水中，让那些资深的邛崃门人也不得不另眼相看。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从城内驶来，直奔官军指挥所而去。接着便听见哨声大作，掩体里的官军，纷纷从四处钻了出来，迅速列队，然后大队人马向西开去。

　　看到眼前的情景，铁脚板当即心里一沉，皱起了眉头。难道浮图关出事了？张献忠的队伍真从浮图关攻来了？那里战斗吃紧？身为码头的总指挥，却不知道出事的具体缘由，说来实在是一大笑话。

　　铁脚板跃上堤坝，本想拦住队伍问个明白，但想起自己这码头的总指挥，不过是人家临时委任的一个空头衔，又猛然住了脚。望着远去的官军背影，他心里充满了不尽的失望。

　　“弟子周灿拜见掌门！”一个二十多岁的青衣汉子，忽然掠到了堤岸边，冲铁脚板纳头便拜。

　　铁脚板细细一瞧，认出这人是邛崃重庆分舵之人，上午刚分派给担任城内城外联络任务的七宝和尚，心里顿时一喜，忙叫他起来。

　　“执法派属下送信来了。”气喘吁吁吁的青衣汉子，当即把张献忠从菜园坝登陆，已经占领浮图关的消息交代了。

　　“没想到黄面虎如此狡诈，看来屠虎计划又失败了！”铁脚板铁青着脸，自言自语起来。

　　“执法还在城内等着掌门的口谕。”周灿很少见过掌门的面，今天见了掌门这副怒容，也不禁心里发怵。

　　铁脚板沉吟片刻，低声吩咐周灿说：“转告执法，速回眉州，重振旗鼓！”

　　“属下明白。”周灿当即抱拳，然后折身而去。

　　铁脚板唤来卢继业，向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也匆匆赶往城里去了。

　　卢继业望了望身边百十名邛崃弟子，心里疑云重重。偌大一个码头，就剩这区区百十号人，能守得住吗？再说自己资历甚浅，能指挥得了众人？师傅前去衙门陈说厉害，就能搬来救兵？

　　落日渐渐隐去，山城重新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喧闹了一天的朝天门码头也静寂了下来，唯有江面哗啦的浪涛声，有节奏地传来。

　　“公子，知道掌门在什么地方吗？”一个女子声音柔柔地传了过来。

　　“你，回来了！”卢继业见了这女子，心里顿时觉得有了依靠。原来这女子正是早已根植在他心里的郑姑娘。

　　“真是没脸见你们了。”郑玉蝉面带愧色地说。

　　“姑娘不要自责，这不是姑娘的责任。八大王张献忠智谋过人，连师傅都自叹不如。”卢继业明白她的意思，是想找铁脚板请罪，顺便请战。

　　“别宽我心了，我……”郑玉蝉心里很不好受，后半句话竟没法说出来。

　　卢继业瞧她一脸憔悴之色，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爱怜，恨不能搂在怀里疼惜一番。然而，强敌当前，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强行压抑自己心里如火的情愫，告诉她实情。

　　两人决定坐等消息，便去了一旁的掩体休息。傍晚十分，铁脚板果然派人送来消息，说官军明天要派一营兵士前来码头助战，他现在正配合官军同张献忠的铁骑作战，今夜不能回来。

　　吃过晚饭，卢继业布下巡夜岗哨，吩咐众人刀不离手，和衣而睡，然后自己也因白天的疲倦而进入了梦乡。

　　郑玉蝉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见众人尚在沉睡之中，便悄悄去了江边。刚入静练了一遍玄天神功，便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奇怪的声响，立时警觉起来。循着声音望了一会，不禁芳心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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