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真气种子 第十三章 老鸨本色

　　燕归巢苦笑一声，终于是知道和一个混迹风月的大老鸨争辩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忙举手投降，道：“好了，红姨，我的亲姨，你就放我一马吧。”

　　红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可不是你是亲姨，而是你的亲亲小红妹。我哪舍得让你干那些苦差事。唉，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被你这小冤家迷得晕了头，把生意都扔下来，和你联络感情来了。”

　　燕归巢本来坐在离红姨不远的床沿上，闻听此言，吓得是寒毛倒竖，“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本能地连退了数步。

　　红姨见状，满眼幽怨地道：“你可太狠心了，冤家，你可真是太没心肝了。”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笑毕，她起身再横了燕归巢一眼，把他震得是一个哆嗦，然后莲步摇曳，居然以夸张的步子出门而去。

　　走了？

　　燕归巢如释重负，大禁大松了一口气，这女人太夸张，太可怕了，简直是世间罕有的极品。

　　虽然受不了红姨那夸张的作态，但他却一直没对红姨生出什么恶感。他总感觉红姨似乎一直在以她那夸张的作态掩饰自己，折磨自己，麻醉自己。如果有得选择，哪个女人会去当个老鸨子？他根本不用去想，就敢肯定红姨心中一定有她的为难，有她的苦痛，有她的不得已。

　　只是红姨可是一般人，以她在密室中那一剑来看，她至少是六品中期，甚至是六品巅峰的修为。最重要的是从她那一刹那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她所具有的真气的品质之高，燕归巢是闻所未闻。这就可以断定她绝不是像燕归巢这样把低品质一路突破到六品的，其实天下间能如燕归巢这般把无品的真气种子一连突破六次简直是凤毛麟角。超过九成九的人都是种下几品的真气种子，那么终身最高也就达到那个品级了。品级如果好突破，那么也就没有“一品定终身”的说法，高品级的真气种子更不可能卖出那么夸张的天价了。

　　不过突破品级虽然困难，但也没有大家通常认为的那样难，任何一个普通的人只要持之以恒，沿着正确的道路努还是有很大机会突破一到两个品级的。只是天下间有太多的人是只有梦想，没有行动的，或者说有太多的爱恨情仇与功名利禄在分心了吧。

　　但也许没有那复杂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修行之路太过寂寞了吧。如果有得选择，谁会选择寂寞？也只有如燕归巢这种没得选择人，会把别人认为寂寞难耐的修行之路，反而当成是排解心中那个更大寂寞的良方了。

　　红姨似乎是从一开始种下的是一枚品质极高的真气种子。

　　七品以下真气种子技术极为成熟了，所以开发出很多种类的，就算是相关的专业之士也不太可能一一辨认出来，但七品以上的高品质的真气种子的种类就不多了。到目前为止，真正成熟、安全的真气种也就十多种。

　　而这十几种代表的正是真正上流社会的分界线，由于它的天价与稀缺，只有那些出生于真正名副其实大富大贵之家的人才有机会一开始就被种下。

　　这也是实现所有人心中那个一步登天梦想的最大捷径，所以这十几种真气种子，很多不是修行界的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燕归巢没看错，红姨身上具有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七品天凤之气。具有此种真气的人生机强出别人数十倍，如果只是普通伤口，割在身上后，十息之内就能完好如初，并且连疤都不会有一个。伤得再重，只要一息尚存，就能在短时间内复元。当然这都是指普通的伤，如果是特殊手法，或是特殊药物之类造成伤害自是另当别论了。但就算如此，这天凤之气也是逆天的宝气了。

　　不过红姨的天凤之气似乎有点异样，也许是在刹那间他没看清，也许是红姨有意的，以便隐藏她具有七品之气。

　　不论怎么说，这红姨的出身很可能是极为高贵。有极高的可能应是属于龙星上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物中的一员，却又怎么会跑到祥云这种小地方来当个老鸨子？

　　燕归巢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天然真气种子。也只有这种足以惊动全天下的异宝才可能让红姨这种出身的人如此委曲求全吧。那么无色庵中的静月呢？那个二世祖林上云呢？那个曾叔呢？

　　他们应该都是为了天然真气种气吧，可是他们间有关系吗？多半是有的。曾叔与林上云在一起，静月禅房中的暗道与那个神秘的实验室相联，而红姨又出现在密室中。最奇怪的是红姨没有去取那枚真龙玄牝珠，从而白白便宜了燕归巢。还有就是红姨为何会请金铃出手去试静月尼，她自己也可以。如果她真具有七品天凤之气，那她多半会是七品的高手了，哪怕就算她只是七品入门也是远超静月尼的。静月尼最多六品巅峰这是绝不会有错的。

　　这一切很明显是互有关联，可是燕归巢却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解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了解得越多，反而越是迷糊了。

　　不行，还得去找红姨问问。燕归巢本能地感到红姨对他是有某种善意与好感的。其实没有好感也无所谓，他现在除了红姨那儿实在找不出解开一切的头绪，那么天然真气种子就只能是雾里看花。

　　禅房下那条密道已惊动了静月尼与曾叔这两个修为在他之上的高手，他可不敢贸然回去。

　　轻敲了数下，没有人应声，再仔细运功感应了一下，屋中确实没有人。

　　燕归巢没有失望，反而颇为高兴。他服下一粒隐身药，再运起金铃所传的那套功法，气息顿时收敛到了极限。他现在散发出的生命气息比地上任何一只甲虫也多不了多少。

　　他暗赞这果然是宝贝，蹑手蹑脚地摸到窗旁，然后小心挑开窗户，翻身而入。

　　他还是第一次到红姨的房间，屋里的布置很浮奢，但又似乎只是一种掩饰，就像红姨用夸张的作态来掩饰她本性一般。

　　燕归巢是想找些关于的天然真气种子的线索的。不过一番搜索却毫无所获，这其实也正常，关于天然真气种子的线索，红姨怎么可能放到明处？而他又没有金铃那种查找暗道的本事。

　　就在他打算离去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心中一惊，忙跳上梳妆台，然后借力纵身，抓到了屋中的大梁，再一翻身就上梁了。为了保持隐身药的药效，他不敢动使真气，这几下都是全凭体力完成的，却也完成得干净利落，看来他小时候在街头卖艺那段时间练就的本事还没有荒废。

　　敲门声起。

　　“红姐，红姐，我找你有点急事。”这个声音很焦急，却不是红姨。

　　燕归巢来这儿没几天，并且心不在此，所以认识的人也并不多，但屋外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好像是认得的。

　　他不知道这女人的真名，但大家都叫她月季，或月季姐，也有叫月姨的，甚至是月婆婆的。

　　她是一个快到五十的老女人，操持这皮肉生意已数十年了，而这一行极为消磨人的精血，所以一般都会比其它人衰老快上许多。到了她这个年纪自然是又老又丑了，不过风月之地人情是薄到了极点。谁会有多余的心情去可怜别人？有同情心就多用来同情自己了，自己不可怜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方了。所以，在花月楼中，自然没有人会去可怜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