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静室论道

　　多年以前，通天山下的村庄里来了一个马戏团，表演各种杂技、魔术。在志远三人的苦苦哀求之下，阿叔终于带着几个小屁孩下山看了次表演。

　　精彩绝伦的杂技，匪夷所思的魔术把志远三人看的目瞪口呆。即便是回到山上后也沉迷于表演的精彩，久久不能忘怀，一天到晚议论不停。

　　“三个白痴，就那玩意值得你们这么念念不忘吗？”阿叔在一旁讽刺道。

　　志远鄙视阿叔道：“有本事你来表演啊！”小妹跟阿弟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阿叔不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我跟你们说，只要你们把功夫练好了，便是飞檐走壁，入天遁地都不在话下，何况区区杂技！”

　　小妹眼咕噜一转，说道：“那魔术呢？这个你会不会？”

　　“切，事实上，那只是奇技淫巧而已，我见过真正的魔法！”阿叔道。

　　志远：“奇技淫巧是什么东西？魔法又是什么东西？”

　　阿叔避实就虚道：“简而言之，魔法就是真实的魔术。魔法师运用魔法就能够直接操纵风雨雷电土火气来御敌作战，就跟斗气一样。”

　　三小孩：“哇偶！酷！”

　　志远：“你是说有了魔法，我们做饭就不用生火了？”

　　小妹：“有了魔法，我们也不用去挑水了？”

　　阿弟：“有了魔法，我们就不用给师傅扇扇子了？”

　　三小孩：“哇偶！酷！”

　　阿叔：“……事实上，这些事情都是我在做好不好！”

　　志远问道：“那阿叔你会不会魔法啊？”

　　阿叔：“我不会。”

　　三小孩：“切！那你说个屁啊！”

　　阿叔：“不过，我认识一些法师，也曾看过他们使用魔法。”

　　志远：“那他们一定很厉害吧？”

　　阿叔：“事实上，没有老不死的厉害……”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阿叔颇为感慨的说道：“有一个胖子，邋邋遢遢，从来不修边幅，但他一身火系魔法修为着实惊人，也就老不死的能镇得住他。还有两个修习神术的，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练的是神降术，一个练的是预言术。不过他两都温温吞吞，明明是年轻人，却搞的像俩小老头一样……还有一个死三八，修习的是最为少见的精神魔法，最喜欢从精神上摧残敌人，她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聊，最无耻，最变态的人……”

　　“阿叔，阿叔！”小妹使劲摇陷入恍惚中的阿叔。

　　“……啊？”阿叔被摇醒道。

　　小妹：“他们一定都比阿叔你厉害吧？”

　　“哼！”阿叔一抹头道：“比我厉害？怎么可能，普天之下，除了老不死的比我厉害一点点以外，再无人能与我比肩……”

　　三小孩：“切~~~~”

　　“过来看看。”卡梅隆起身招呼志远道。

　　志远跟随卡梅隆来到一个金属台前，这台子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制成，整个成暗蓝色，因是金属制成，所以隐隐有金属光泽流动。

　　台上是一个桌面大小的板面。卡梅隆轻轻用手抚摸板面，嘴里同时轻声念着志远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念完，只见台上的金属板面突然打开，现出里边的光彩来。

　　“哇！”志远惊呼，原来里边是一汪清水，只不过这清水不“清”，水中波光潋滟，异彩流动，缤纷夺目，志远看的眼都不舍眨一下。

　　“这是魔法吗？”志远问道。

　　“噢？你知道魔法？”卡梅隆奇道。

　　志远头也不回的说道：“嗯，有听人说过。”

　　“哦！”卡梅隆意味深长道。顿了顿，又语带沧桑的说道：“魔法已经日趋没落了，知道它的人也越来越少，更何况修习它的。”

　　“噢？”志远回头道：“这是为何？”

　　卡梅隆随手拿出一本书，志远看到上边写着“魔法手札”四字。只见卡梅隆用手帕轻轻擦拭封面，语气感慨道：“魔法不同武技，并不是人人都能修习的，它需要很高的天赋、特殊罕见的体质、还有远常人的悟性。是以修习魔法的人数尚不及修行武技者之十一，更何况如今的年轻人肯吃苦的越来越少。魔法之道，只怕行将就木了。”

　　志远道：“嘿，不用这样，你知道吗？我从小住在山里，没用过电，也没用过电灯，一直都用蜡烛。下山后，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我以为像蜡烛那种东西在城市里早就不存在了，可是后来才现，原来很多节日里大家还是会用到蜡烛，而且每当那时候，蜡烛的意义就显得尤为珍贵不是吗？”

　　“呵！”卡梅隆笑了笑，说道：“你真是有趣的小朋友。”

　　志远也笑了笑道：“你也不是不苟言笑的怪老头。”

　　“好吧，我们来看看它吧！”卡梅隆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志远看着眼前这美丽的水盘道。

　　卡梅隆：“它叫‘天启’，是预言术士的至宝，通过它的启示，我能考究过去，洞悉未来。”

　　志远惊呼：“靠，这么厉害！那你可不可以看出我以后能不能大财？”

　　“……呃，事实上，‘天启’从来不会给我明确答复，它的每一个答复都是充满玄机，需要我花费心思去参悟。”卡梅隆说道。

　　“这样啊！”志远失望的说道，不过他马上问道：“那你把它拿出来干嘛，总不会是要帮我算姻缘吧？”

　　“咳咳……”卡梅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其实，你的出现预示着‘吕园’将要有一场大变，但我日夜占星卜卦，却一直参不透‘天启’给我的启示，所以这一次我想让你自己来试试，看能不能再获得什么启示。”

　　“我的出现预示着‘吕园’将要有一场大变？！”志远惊讶道：“为什么？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

　　卡梅隆道：“结合你刚来这一个月的表现来看，十有**是这样。”

　　志远：“……”

　　卡梅隆温和的笑了笑道：“不要慌张，实际上，‘天启’只说会有一场大变，但并没有说这场大变是好或是恶。”

　　志远：“除了这个，你还看到了什么？”

　　“嗯……”卡梅隆沉吟半晌后说道：“一句话！”

　　志远：“什么话？”

　　卡梅隆：“……那即将到来的也必将离去……”

　　“……”志远黑脸道：“还真是‘一句话’，而且还是一句屁话加废话。”

　　卡梅隆将手中的书放下，然后搓了搓手道：“所以我才找你来！”

　　志远看着水盘突然回头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卡梅隆看了看志远道：“你可知道，在整个‘神圣联盟’敢跟我提条件可没有几个。”

　　志远耸耸肩道：“如果你以后再有求于我，我保证会让你司空见惯。”

　　卡梅隆看着志远笑了笑，说道：“真是有趣的小家伙，好吧，说出你的条件来！”

　　志远道：“很简单，我只要能够脱离杰西卡的管束。”

　　卡梅隆想了想道：“关于这个问题……你知道杰西卡的身份特殊，既是我的弟子，又是门萨邦苏的秘书，可以说是这所学校仅有的一个特权人物，享有很大的权力。与此对应的是，她有协助门萨邦苏将学校管理好的义务。事实上，她一直以来都做的不错。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是她举荐的人，她当然要对你的言行负责。”

　　志远：“我又不是整天在这里为非作歹，如果我犯了错，她当然有权力惩戒我。我的意思是，在正常情况下，她不能对我有统辖权，别整天没事就对我指指点点。”

　　卡梅隆思付片刻，说道：“好吧，我会跟她说的。”

　　志远：“嗯哼，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卡梅隆：“好，呆会等我念完咒语，你就把眼睛浸到水里，然后集中注意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志远：“了解。”

　　接下来就是卡梅隆轻声念完一段冗长的咒语，然后点头示意志远开始。

　　此时，水盘生了奇异的变化，由原来的色彩纷呈突然变得清澈下来，但仍旧是一汪能够慑人心魄的深蓝……

　　志远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清水，一下子将前额全浸入水里，一阵朦胧感瞬间袭来，意识开始抽散。彷佛自己的神经被一根根从大脑里抽离出来，有缺失感，却无疼痛感。接着眼前便是一阵模糊，许多儿时的记忆图片瞬间纷至沓来，往事历历在目，令人目不暇接。最后似乎经历了一条长长的甬道，那些图片犹如走马观花般消逝在视线尽头，直至眼前出现甬道的出口。猛地窜出出口，眼前的一切忽然静止了下来，一阵迷雾飘过，志远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卡梅隆略为着急道：“你看到了什么？”

　　志远探究片刻道：“……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可能！”卡梅隆失望道。

　　“不可能的，你集中注意力仔细看！”卡梅隆道。

　　“啊！看到了，看到了！”志远惊呼。

　　“你看到什么了？！”卡梅隆神情激动道。

　　志远：“咦？呃？嗯……好像是我的眼屎……”

　　卡梅隆：“……你将成为史上第一个溺死在‘天启’里的人！！”

　　坐在沙上，志远抱歉道：“对不起，没能帮上你的忙！”

　　卡梅隆揉了揉太阳**道：“没关系，这事情不是由我们的主观意志能够决定的！”

　　志远不解道：“预知未来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卡梅隆放下手，看着志远缓缓说道：“我一生谨小慎微，每每做出一个决定都要经过长久思虑。你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吗？我是在害怕，我害怕‘行年半百，而知四十九年非’！然而，在我人生的前半段，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生了一次，所以，我不希望在我的生命接近尾声时，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噢！”志远了然，对于卡梅隆的话沉思良久，道：“我能了解你的想法，但我认为杜绝它的生，只能靠审慎的行为和理智的思考，而不是靠预测未来，像我就不会这么做。在我看来，预知未来绝不是明智可靠的行为，若未来是注定的，你便是预知了又有何用？若未来不是注定的，那你又能预知到什么？”

　　卡梅隆如遭重击，默然良久。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但奇异的是，在山坳之间，仍然有一线阳光穿过，彷佛执著流连于人间的仙子，久久不愿离去……

　　卡梅隆缓缓抬头，声音嘶哑道：“想不到我执迷一生，却没有你这个年轻人看得透。”

　　“哎！”志远长叹道：“怪只怪我太厉害！”

　　卡梅隆：“……”

　　卡梅隆用手轻轻抚摸‘天启’，犹如抚摸亲密的爱人，温柔道：“我突然想明白了，‘天启’找你来，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似乎什么都清楚了……实际上，‘天启’并非用于预测未来，它的真正功用是于过去未来的种种镜像中寻求解答世人困惑之道。而我却……哎，这些年，委屈它了！”

　　随着卡梅隆话语落下，“天启”奇异的通体出蓝光，透着诡异的美丽。

　　“这……”志远惊异道：“神器通灵？莫非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能变成女鬼跑出来跟你温存一番？”

　　卡梅隆：“……”

　　看着卡梅隆将“天启”收好，志远终于想起来道：“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要解决沃尔夫的事吗？”

　　卡梅隆笑笑道：“怎么，你怕了？”

　　“哼！”志远不屑道：“我怎么可能会怕？”

　　卡梅隆道：“你放心，即便抛开你的问题不说，吕园也不会让丹顿家得势的。所以一旦你跟丹顿家起冲突，学校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你可不能再去惹事，毕竟众议院选举就要开始了，现在可是多事之秋。”

　　志远问道：“听你的语气，吕园似乎跟丹顿家有明显的利益冲突？”

　　卡梅隆正经道：“这些问题你可以回去问迪考。你刚才的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一时间很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现在都有拨云见日之感。我需要些时间好好捋捋……”

　　“靠，又是迪考，这小子很厉害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志远抱怨道。

　　卡梅隆道：“你可不要小看你的室友，最好是能跟他多学习学习。”

　　“学习一本正经、道貌岸然？”志远翻了翻白眼道。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切记不要再闯祸了！”卡梅隆说道。

　　志远：“靠，闯祸？我哪次不是见义勇为。而且……我早就想走了，你以为我喜欢陪一个老头子呆在这小房间里？”

　　卡梅隆：“……”

　　看着志远逐渐远去的背影，门萨邦苏突然窜出来道：“怎么样？”

　　卡梅隆直视志远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道：“用大和尚的话来说，虽然有点傻，但有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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