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四德

　　F城顶尖的法国菜餐厅，当属欧陆无疑。

　　上学时姑姑曾带云汀去那里就餐，还记得临江俯瞰的视角，水晶宫般的陈设，环绕耳边的天籁之音和层出不穷的各种美食。

　　呵，真会享受！

　　穿堂入室，云汀很快就看到大厅正中的孔翔飞，他旁边坐着一个明艳的女子，似乎正在与对面的人交流什么。

　　人群之中，总是那么容易认出你来，只因你曾经是我亲爱的姐姐最认可的人，而我便认真的当你是我哥！

　　云汀脚步极缓的走过去时，桌上的人一时有些纳闷，云汀也纳闷。

　　柯林夕怎么在这儿？

　　“云汀，你怎么在这儿？”柯林夕很吃惊，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起身给云汀拉出座椅请她入座。

　　“谢谢。”

　　“这位是？”孔翔飞身边的明艳女子眼神微眯盯着云汀看了片刻后问道。

　　“我妹妹。”孔翔飞说。

　　“我同学。”柯林夕说。

　　云汀轻呵出一声笑，妹妹？她眼角扫过孔翔飞的脸，本想投去的是敌意，奈何对视中却被迟疑填满。

　　你，真的在背弃姐姐？

　　“你好，我是李牧戈，很高兴认识你。”明艳女子隆重的起身自我介绍，紫色披肩的流苏滑过空气，带起阵阵百合香。

　　“云汀。”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玉手纤纤，脑海中却是奕华姐苍白憔悴的脸，对方红唇烈焰重彩描金的妆容让她感觉根本就看不清本尊的真容，就算要形容她美，不过也只是一件外衣而已，实在不值得多看多思，她轻轻一碰就松开了手。

　　“坐吧，上菜了。”

　　孔翔飞自有孔翔飞的姿态，他虽然知道云汀此来必有深意，但就算云汀真要抛来一把刀，他也打算稳稳地接住。

　　所以，当他听到云汀那声满是轻嘲的呵声，他抬手示意服务生给云汀点餐：“喜欢吃什么？”

　　“气泡酒，谢谢。”云汀冲服务生灿然一笑。

　　“先吃点东西吧，这个，这个，都不错的。”柯林夕指着菜谱给云汀推荐，自看到云汀他就自动换了一副温和如春的表情，联系他上一刻的傲然直叫人想到百炼钢化做绕指柔，只是在场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注意到罢了。

　　“我吃过了。”

　　如果有个人坐在你对面表情肃杀的品着酒，审视着你吃饭，你还能吃得漫不经心四平八稳吗？

　　孔翔飞说，不能。

　　所以当李牧戈起身去洗手间补妆时，他放下餐具抬头盯上云汀，眼神似暖非暖。

　　“小飞飞咳嗽。”

　　“我知道。”

　　“姐感冒了。”

　　“我知道。”

　　云汀问得没有出乎意料，孔翔飞答的也是情理之中。

　　这如白开水一样的问答让云汀颇觉气闷。

　　“师兄什么时候喜欢上法国菜了？”云汀微微侧首跟柯林夕说话。

　　“我不常来这儿，虽然这里的菜式非常经典考究，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咱们以前常去的那些湘菜馆。”柯林夕知道云汀想要什么答案，对于自己的疑惑也不急着提出问题，他，算是云汀的好搭档。

　　“姐夫觉得呢？”一道凌厉的目光再次扫过孔翔飞的脸。

　　“我也这么认为。”

　　“但愿如此。”

　　云汀仰头饮尽杯中酒起身告辞时，柯林夕坚持要送她回去。

　　“师兄，你一向都是会帮我的，我姐夫喝了酒，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着，下次见面重谢。”

　　柯林夕还想坚持，孔翔飞却笑着说道：“照顾我就有重谢？”

　　“是，谁让您是我姐夫呢。”

　　“明天下班去家里吃饭吧。”

　　“我做饭还是你做饭？”

　　“自然是我做。”孔翔飞自始至终笑容不减，一晃四年，他竟不知那个单纯明亮的小姑娘，已经这般锋芒毕露了，她话外有话的各种暗示，还有所谓的照顾，也不过是一种变相的监管，看看他有没有按照逻辑上应有的时间回家而已，这一点孔翔飞自然明白，但他也很好奇柯林夕和云汀的关系，看起来这个青年才俊喜欢云汀，而且喜欢的颇深的样子，虽然他应该有成人之美的雅量，但此刻如果帮着柯林夕着想，自己却一定得不到好果子吃。

　　对着云汀独自离开的背影，柯林夕和孔翔飞双双陷入深思。

　　阿亮新种了一盆桂花，此刻就放在花店前门靠近会客区的地方。长方形硕大的红陶花盆里，盘根错节的桂花树顶风而立，花朵正是含苞待放时，香气轻幽不易察觉，再洒上一层薄雾一样的水珠，就像清晨在田间地头一眼望见的雾色一般，云汀爱不释手，从各个角度拍照上传给同学好友看，顺手也给奕华发了几张。

　　萧阳从进玻璃门开始，眼睛就盯着她的背影，小汪也已经学乖了，看到BOSS进来便默默的退到角落里去了。

　　“这么喜欢就送你吧，晚上我让小汪帮你扛到家里去。”

　　身后突然飘来的声音把云汀惊了一下，回头缓神之际，不由的挑起理来。

　　“谢谢您的慷慨，如果是真心体恤员工，不如来点实在的吧。”

　　“比如说？”萧阳含笑问。

　　“明天是中秋节……”

　　“嗯，想要月饼？”

　　“嗯？”

　　你可真能装，云汀在心里暗骂。

　　“来店里吧，我买月饼给你和小汪过节。”

　　中秋节都不放一天假！云汀无比幽怨的看着萧阳，眼神里写满了不甘，她也就差把周扒皮三个字挂脸上了。

　　“过年的时候一般放七天，咱们加一天。”萧阳忽略她眼里的幽怨，他今年正好没地方去，如果她们都走了，他岂不是要一个人？那样多无聊。

　　想想过年多了一天假期，云汀默默选择屈服。

　　快下班时，云汀经过深思熟虑还是求着萧阳帮他一个忙，此忙，或许别人也能帮，但萧阳，更合适。

　　事情是这样的，她收到了奕华姐的信息，让她不要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说孔翔飞竟然因为云汀去欧陆的原因，问责奕华私自翻看他的信息，云汀听到这儿简直快气的跳起来了，果然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当年围着奕华姐团团转的那位大哥哥，如今也变得半分情理都不讲了！

　　“能被你看中让我受宠若惊，说说吧，什么事。”萧阳神色淡然不着痕迹的问道，他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却也没有拒人于千里的漠然。

　　这就算答应了吗？云汀偶有吃惊感，“小事情，没心情解释，等下陪陪酒就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还你说了算。”

　　“成交。”

　　孔翔飞本来是受柯林夕之邀去商议业务方面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可爱的小朋友自己没来却给他约了一位不速之客。

　　云汀携伴华丽丽出现在他面前的座椅上时，孔翔飞看起来很镇定。

　　表情有点假，云汀笑笑的看着他。

　　孔翔飞也立即笑着回望，这回表情很真。

　　很不幸，他们两人的脑回路都属于通透形的，更不幸的是，旁边的那位更通透，他到场后直接落座，不发一言又无比自然的环视了一下左右，并且落落有为的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菜单开始点菜，大有反客为主的嫌疑。

　　找对人了，云汀微微一乐。

　　“这是我姐夫，这位是我朋友。”简单的为双方介绍了一下之后，云汀也款款落座。

　　“喝什么？”萧阳问。

　　“啤酒，一箱。”云汀说。

　　这是一家中餐厅，四人的大桌上，云汀和萧阳坐在一边，孔翔飞在云汀正对面，当云汀从服务员手上拿过开酒器时，萧阳唇边掠过一抹邪肆，孔翔飞却是苦笑。

　　她娴熟的开酒，一瓶瓶放在中间。

　　“姐夫，来！”云汀递了一瓶给孔翔飞，自己拿了一瓶。

　　“刚认识那会儿你还小，怎么，现在酒量也不错啊，跟我喝你行不行啊？”

　　云汀但笑不语，不行又如何？我自有我看重的，有我要承担和保护的。

　　接下去的场景就有些好玩了，三个人没谁多说话的，大家很自然的喝酒，除了萧阳一本正经的在吃东西外，孔翔飞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而云汀就更奇怪了，她感觉今天的啤酒特别香甜似的，一个劲的喝。

　　孔翔飞出声一劝，她马上举着杯跟他干了，再劝，再干。孔翔飞偶尔说了声少喝点，云汀立马眉头不皱的喝了一杯。

　　于是，两人之间很快就拉开了一个无形的战场，你一杯我一杯，谁也不示弱。

　　于是，半箱酒没几分钟就被两人喝完了，除了萧阳杯中留下的三分之二外。

　　云汀接了一个电话刚挂断的时候，孔翔飞去了趟卫生间刚好回到座位。

　　“你姐电话？”

　　“嗯。”

　　“是你汇报工作还是她查岗？”孔翔飞随口开了个玩笑。

　　“查什么岗？”云汀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觉得应该是姐告诉我的，是吗？”云汀抬头盯上孔翔飞，她还记得这个姐夫一向都是喝少量酒便脸红的人，此刻脸却并不太红，虽然他神色自然，但总令云汀想到强装镇定什么的成语，有人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云汀直觉几杯下肚肝火竟给点的熊熊燃烧。

　　孔翔飞一时无话可答，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的。

　　“姐今天还真没说，让您失望了！”云汀言语里的冷淡和刻意都是自带的。

　　孔翔飞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有些不悦，开口解释：“云汀，两个人相处，一个家庭，太多东西要去平衡和尊重，我希望你能理解。”

　　云汀冷笑了一声：“敢问姐夫，家庭这两个字应该怎么理解，夫妻关系应该保持怎样的平衡？怎样才算尊重对方？”

　　“家庭是安置心灵的地方，心相系则情互生，心相远则意难平。平衡和尊重，且看你如何摆放自己的位置，位置对了，一切都顺。安身立命相夫教子都是人生之学，可大可小，言色相和，无相违戾，说来容易做起来其实很难，说穿了，不干涉，不猜忌，即可。”

　　孔翔飞实则是借着酒劲，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大实话，可这话此刻对云汀而言，很不中听。

　　“不干涉，不猜忌！看你来往频繁的信息，是为干涉？担心你对家人心不在焉的原因，是为猜忌？”道理当真都上你孔家借宿去了吗？本就因为孔翔飞对奕华的指责心生愤懑，此刻被这话一激，云汀杏眼瞪圆，语气不善。

　　“云汀，你是高校毕业生，我想对错你肯定能看得明白。既然你说到奕华看我私人信息这个事情，那么我也不得不说说，这就是错的，夫妻也需要互相保持独立人格的，一个独立自持的女性不会去侵犯别人的**，包括自己的爱人也一样。”

　　云汀手上的酒，毫不留情的迎面泼到了孔翔飞的脸上，明亮的汁液溅得一片，坐在一边的萧阳虽然发现情形不对起身想拦，却没来得及，也被溅了一身的酒，他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帮着眼前这个触了霉头的男人当起了和事佬：“云汀，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此刻云汀的表情就三个字：你混蛋！

　　一向谦和温顺的孔翔飞，被云汀的泼辣相给惊呆了，连脸上的酒都没擦一下。他身边围绕着的人，无论家人朋友同事，谁这样对待过他？奕华是他相处过的唯一一个女朋友，她对他温和有礼，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却没承想，她竟然会有云汀这样的妹妹！

　　“侵犯**？请问孔先生**是个什么东西？”

　　孔翔飞呆若木鸡，无言以对。

　　“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守护着你的家庭、你的孩子，你回家进门十指不染阳春水，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是自己的，你拿什么资本跟她谈**？你知道你坐在这里跟我谈论**的时间是哪来的吗？是她付出自己的时间和自由为你换来的！她上超市为你家买东西的时候一手购物车一手婴儿车，她晚上起来无数趟照顾孩子吃喝拉洒自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她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辛苦持家，把青春和自由都耗在你家的时候，你跟她谈**？你想过你配吗？”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跟姨妈保证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的？当初是谁让她放弃自己的工作回家做全职妈妈的？可如今她在家里失望流泪在时候你在哪？她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你又在哪？”

　　“奕华姐从不计较，你就把她的付出她的辛劳当作理所应当是吗？孔先生，难道这就是君子风度？这就是言色相和，无相违戾吗？”

　　“今天的事跟姐没关系，如果你有火，尽管冲我发，我静候不却。”

　　说完，云汀华丽丽的拿包走人了，孔翔飞慢慢坐在椅子上，半天也没回过神。

　　初秋的小雨总是不期而至，云汀和萧阳的影子一前一后走在被雨丝淋乱的光影中，影影绰绰，有点萧条，不知哪家店铺里正飘着让人伤感的情歌，一声两声的，和着夜色。

　　萧阳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亚于孔翔飞，真没想到云汀就那么毫不容情的对自己的姐夫大发雷霆，虽然他看不出孔翔飞后来的反应究竟是隐忍还是理亏，但从他的眼神中，丝毫怒火都没看到，所以云汀最后一句话，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姐姐撇清关系吧。

　　“陪我去酒吧好吗？”云汀突然停住了脚步，此刻她多想宿醉一场，忘记烦愁！

　　“酗酒伤身，你既然这样维护自己的姐姐，当然也明白你的家人不愿意看到你这样。”萧阳看她已经喝的不少了，温言相劝。

　　“我保证，就喝一杯。”云汀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

　　这样的神情，萧阳不忍拒绝。

　　皱着眉看了她几秒钟，他无力在心头叹了口气，这姑娘，动静转换如此得心应手，不知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孽，就那么毫无征兆的住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自从孔翔飞披着一身酒衣进门起，奕华的心就冒到了嗓子眼，本来感冒头痛，竟一下子好的不见影了。

　　她发信息问云汀是怎么回事，云汀当时正在跟萧阳喝酒，只回了句：“酒是我泼的，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理他！”

　　奕华当时就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云汀会把事情给闹大了，看翔飞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奕华倒了杯水端过去，小心冀冀的解释。

　　“翔飞，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是云汀太毛燥了，我替她道歉……可她毕竟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孔翔飞看着奕华站在自己面前弱弱的神情，前一秒心里还的确有那么点火，气云汀一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此刻已经全熄灭了。如果不是云汀一番话，他真的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对奕华越来越没有感觉了，看着奕华，就跟看着一个厨娘一样，奕华也一天天的变得胆小，在他面前什么多余的话都不会说，他回来多晚都不会埋怨，就像现在，明明奕华什么也没做，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你坐，我们聊聊天。”他温声说。

　　奕华坐在他旁边一点的位置，把水放在他面前。

　　“你又不想让我生气，又想护着云汀，你觉得，这可能吗？”孔翔飞侧首问道，他仔细的看奕华脸上细微的表情。

　　“她是一时冲动，你别计较，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换换吧，别着凉了。”奕华听孔翔飞的口气，感觉很奇怪，但又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奕华，云汀她并不冲动，那是她的个性，为了她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所以，她很强大，你没必要护她。”

　　这么说，翔飞还是生气的？奕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懦懦的看着他。

　　“奕华，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你也像云汀一样，敢爱敢恨，从不退缩。”

　　这句话轻轻的，却一语戳痛奕华心底最深处的伤，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可是，再多的委屈她都忍了，难道这次真的过不去了吗？

　　沉默了半天，奕华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淡然无波的表情：“去洗澡换下衣服吧，很晚了。”

　　“好吧！我先去看看小飞飞。”

　　“我去帮你准备衣服。”

　　中秋节午饭时分，某个人怨念强大连一桌子的美食都无心享受。

　　“寄人篱下的生活当真度日如年啊！”一边摆弄着月饼一边感慨，好朋友都在逛街啊，连阿亮他们两个都放假了，为什么我要上班呢？云汀好悲愤。

　　当然，她说这话的时候萧阳出去了。

　　“云汀姐，什么寄人篱下？”小汪一边吃着丰盛的外卖一边问，难道云汀姐住在别人家？他赶紧把美食往她旁边推了推。

　　看到小汪眼里的同情，云汀知道他会错意了。

　　“我是说这里呀！”

　　云汀瞄着萧阳站在门外打电话的身影，眼里的怨怼箭一般射了出去。

　　他就是那道篱笆墙！

　　等小汪明白过来，他悲愤了！

　　“BOSS对你言听计从温柔体贴呵护倍至，你哪里有寄人篱下了！”我才有点寄人篱下好不好？谁看不出来我是被拉来当道具的谁自动关禁闭！

　　这一系列成语听下来，云汀被逗乐了，我们说的可是同一个人？

　　她还没来及发表点意见，却因为小汪悲愤之下声音太大。

　　惊动了萧阳！

　　他推门而入时眼神里有淡淡的微笑。

　　“什么言听计从？”

　　“小汪说你对员工好，堪称的典范，所以你要加油不要让他失望哦！”云汀一边说一边心安理得的开吃，既来之则安之吧！

　　萧阳看向小汪的眼神和煦温暖，小汪却觉得后背发凉，打算立即开溜。

　　然而他才生出开溜的心思，还没有任何行动呢，萧阳的眼神猛然一沉，警告之意非常明显，他乖乖坐着没敢有一丝异动。

　　是啊！他是来当道具的，他只要当自己没有五识就好了！

　　谁来救救我啊！小汪泪奔……

　　吃完饭萧阳正泡着茶的时候，店里居然进来了一位客人要买玫瑰花。

　　中秋节买玫瑰花，这是什么传统？哦，对了，说不定是人家女朋友就生在中秋节这天了，云汀虽怨念丛生但对这个也不能有意见。

　　正想起身去打包，萧阳却朝来人摆了摆手：“今天不营业。”

　　来人悻悻地走了，云汀却愣了。

　　“不营业还跑过来？”

　　“过节。”

　　“那阿亮他们呢？”

　　“他们有家人陪。”

　　“萧总也是F城人，你为什么不回家陪家人？”

　　“所以你说我我没有反对啊！”萧阳笑的很魅惑。这话可是你说的，别不认啊！

　　云汀语塞，心更塞，难道小汪说的话他其实都听见了？

　　“看你心情这么好，你姐那边没事了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好了？云汀郁闷，“不知道。”

　　“心这么大，昨晚你闹成那样也不去看看？”

　　云汀斜倚在桌旁，瞪着萧阳不说话，她也觉得自己心很大，所以赞同以上的说法，所以她的眼神有点怒，更多的是空洞。

　　萧阳被这小眼神给盯的怔了怔，看云汀一脸的呆萌相，他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顶，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早上起得晚，云汀今天头发很随意的散着，带着一种自然的纯美，触手顺滑的发质，他摸上去真有些舍不得挪开了。

　　“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你不给我放假，我大清早就过来了，哪来的时间？”

　　“你自己不去倒赖我？我只说来过节，又没说来上班，谁让你来那么早的？”

　　云汀一把拔开他挡在自己眼前的手臂，昨晚才对他生出的一点认同感完全飞到九宵云外去了，这可恨的周扒皮，倒打一耙、蛮不讲理起来简直是直了啊！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急啊，我见识过了……喝杯茶消消火。”萧阳温声说话，带着十足的笑意。

　　唉！你说萧阳这话是想要和平万岁呢，还是想要火上浇油啊？

　　云汀愣着没理他，虽然她也很气，可不得不承认，她昨晚确实闹得够大的，也不知道姐现在如何了。

　　“走啊。”

　　“去哪啊？”

　　“我错啦，不该招你来过节，我现在就免费当司机送你一程将功赎罪。”萧阳边说边拉着云汀走，还不忘又唠叨了两句。

　　“你说我也没有自带算命的特异功能啊，我怎么能知道你会出什么牌，还拉上我，万一我以后想跟你姐夫做朋友，这连机会都给你扼杀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知道吗？”

　　“放心吧，我内心很强大，不会受干扰的。”

　　“我是怕你影响我姐夫！”

　　一旁的小汪看二人这样出去，一来感觉天下大赦，心理负担豁然解脱；二来嘛，他咋觉得BOSS今天话那么多呢？这一年多来，BOSS一进店就一个眼神，总共说的话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今天的多吧。

　　云汀再次在小汪心目中奠定了女神的地位，而且能吸引BOSS动脑说话的，那是至高无上的超级女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