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都市的奇怪来客 第十章 晚餐与交流

　　一方通行和最后之作回到了热闹的街道，应该是两个人都比较有个性吧，不少人都好奇的把目光投过来，也有知晓一方通行身份的，给少女一个怜悯的眼神可笑的急忙溜走。

　　“你的头发颜色是天生的吗?御坂御坂试着展开交流。”

　　“啊？”

　　“一般人的头发不会是纯白的吧，御坂御坂提出质疑。而且你的红色眼睛以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也不正常，御坂御坂歪着脑袋感到非常疑惑。”

　　来到某大型连锁式餐厅的附近时，最后之作向一方通行如此问道。

　　“这不是天生的，应该是能力造成的副作用吧，我也不是很懂。不管是皮肤、头发还是眼睛，全身上下所有的『色素』都是为了保护身体不受紫外线危害而存在的。但我的能力可以将没必要的紫外线全部『反射』，所以我的身体不需要色素。”

　　没想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多话，连一方通行也颇感意外。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御坂御坂还以为一方通行这个人毫无道理可讲呢，御坂御坂……呜！”

　　由于体型比较娇小的原因，最后之作必须极快的向前迈步才能跟上一方通行的脚步，说话导致分心的她反应不及撞上看突然停下的一方通行。

　　“喂，小鬼，想死的话直说就好了。”

　　如果不是没有开能力的缘故，最后之作现在已经飞出十几米了吧，无论什么时候，敢于接触一方通行都是致命的危险。

　　“还不都是你一言不发突然停下来！御坂御坂噙着泪花揉着鼻子哭诉道。”

　　一方通行不理会最后之作，走向了一侧的餐厅。

　　“噢噢噢！你是要带御坂来吃饭吗？御坂御坂两眼放光的看着餐厅的大门期待道，难道不理御坂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心里很关心御坂？这个性格叫什么？……傲娇?御坂御坂对御坂网络的新知识活学活用表示欣喜不已。”

　　“我只是自己也饿了而已！还有你给我去死吧！少听那个白袍混球胡说八道了！”

　　一方通行说话时，并在心中对自己的举止感到不可思议。

　　以过去自己的思考逻辑来看，如今与最后之作的对话本身就是一种异常。当然一方通行也是这个社会的一分子，并不至于凶恶到将眼前看见的人全部杀死，但是跟量产型的「妹妹们」像这样顺利地沟通，可是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经验。

　　在「实验」过程之中的对话是像这样的：

　　“是的。御坂的编号是一??三二号，御坂回答。不过，为了确定您是本实验相关人员，御坂建议先进行密码的确认。”

　　“距离『实验』开始还有三分二十秒，请问你准备好了吗?御坂进行确认。”

　　――这实在不能说是正常人类之间的对话。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正在对问题进行回答。而一方通行则是这么说的：

　　“唉，同样的事情重复一万次实在很烦。本来想增加一点新鲜感的，但看来还是不行，跟你完全聊不起来。”

　　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能够跟「妹妹们」顺利沟通。一直到最后，他确实也不曾与「妹妹们」顺利沟通。

　　所以他从心底不认为【妹妹们】是真正的人。

　　但是，

　　看来那场战斗确实让自己改变了，一方通行心想。

　　问题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

　　原因是「什么」?

　　改变了「什么」?

　　“哈罗?哈罗哈罗哈罗?御坂御坂尝试跟你打招呼。突然又进入了两眼发愣的状态，呐呐……难道你是那种天然呆性格嘛？御坂御坂仔细凝视着你的脸。”

　　“啊?我只是在想你身上只披着一条毛毯，能走进餐厅里吗？”

　　“………呜呜呜，如果只有御坂被挡在餐厅外面，该怎么办?御坂御坂非常担心地询问。”

　　“看着。”

　　“呜呜呜好残忍！御坂御坂高举双手表示抗议这种不人道的行为！”

　　?

　　?

　　?

　　?

　　?

　　?

　　?

　　“对不起，本店已经满员了。”面带微笑的经理如此对两人说。

　　现在正是放学下班的高峰时段，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极其正常，一方通行扫了扫大厅内部，虽然可以和陌生人挤一挤，但是一方通行不是那种为了吃饭勉强自己做不喜欢事情的人，何况还有那种打扮的小鬼，说不定会被别人当成奇怪的人。

　　一方通行就那么漫不经心的走着。后面跟着哭丧着脸的最后之作，少女自称很饿，嘴巴却一直絮絮叨叨不会停下来。

　　不知道走了又多长时间，总之天色是越来越暗，街上的人潮也渐渐稀少下去。

　　他带着年幼的小女孩，走在近乎无人的街道上。

　　她拖着淡蓝色的毛毯，走在白色少年的身旁。

　　“呜啊，居然这样走过了一个学区吗，御坂没想到自己竟然坚持了下来，人类的潜力果然无限大啊，御坂御坂无奈的忍受着发酸的脚踝感慨道。”

　　“啊？”一方通行仿佛刚刚睡醒一样茫然看了看四周。

　　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感受的疲惫呢。

　　“你真的没问题吗？御坂御坂对眼前的人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心，你已经很多次的走神了，御坂御坂补充说明。”

　　“没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御坂御坂庆祝到，啊！前方发现目标，御坂御坂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御坂御坂报告说。”

　　一方通行顺着少女指的方向看去。

　　现在位置的话是偏僻的巷口，正对着并不怎么重要的街道，时间的话大概是晚上**点钟左右，夜色已经可以清楚的弥漫起来但是又不是很浓的程度，就在这样的条件下，那不远处，有一个摊子。

　　并不是多么华丽，多么不可思议的摊子――不，也许这种摊子出现在领先时间二三十年的学园都市本身就很不可思议，那种摊子就是支起一片布片，配上一张又扁又长桌椅，一次只能服务两三位的简陋的要命的摊子。

　　这样简陋的存在配置的昏暗的电灯在夜色下有种诡异的感觉。

　　不过应该可以填报肚子吧，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

　　一方通行叹了口气，带着少女走过去。

　　?

　　?

　　?

　　?

　　?

　　?

　　?

　　“有什么卖的？菜单！”

　　一方通行如此对摊主说道。

　　“那不重要，少~年。”即使客人做到了位置上也仍然保持了背过身的摊主发出了如此说道。

　　他缓缓转过身，侧脸露出一种举世无双的霸气和君临某一技术顶点才有的孤独感。

　　“重要的是……你想吃什么。”

　　“啊？。”

　　“……唉……”作为摊主的大叔叹了口气，“……除了没有的其他都有。”

　　“……”

　　“你在耍我吗混蛋！”一方通行的额角爆出了可怕的青筋。

　　“冷静冷静冷静，御坂御坂试图安抚你的情绪，同时为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御坂御坂建议你好好休息。”

　　“换句话说……“摊主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带着一腔狂傲说道，：“只要你敢点。”

　　“嘁――”一方通行发出了不小心露出来的嗤笑声，他站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

　　“大叔，话说的不要那么嚣张啊。”

　　“不信你放马过来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两个人的眼神迸出了火花，仿佛在空中刺刺拉拉的光线在互相对射。

　　“哇哇哇，附近发生高能反应，御坂御坂对自己的安危表示担忧！”

　　“小鬼，给我点餐，想吃什么尽管说。”

　　“唔――？万岁！御坂的好感度加二十点哦，御坂御坂提醒道。”

　　“关我屁事。”

　　最后之作点了一些料理和西餐，非常常见的那种，看起来并没有为难摊主的意思，不过说是非常常见也是指那种配有标准厨房的餐厅来说，对于这个简陋的摊子一方通行实在想象不出来会有这种东西。

　　这样的摊子一般就是卖卖烧烤什么的不是吗。

　　摊主背过身去，在后面不知道干些什么，一方通行无聊的坐到最后之作旁边，感到有些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疲惫。

　　“说回来，御坂之前在的地方听说是你的学校呢。御坂御坂开始搭茬。”

　　“喔，是啊，我的特别班。”

　　一方通行若无其事地说道。

　　自从开发课程让「能力」觉醒之后，他就被编入特别班。班上学生只有他一个，没有其他同学。既不必参加运动会，也不参加文化祭。虽然全校学生有将近两千人，但他所待的狭窄教室内却只放着一张桌子。

　　一方通行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

　　很久以前研究人员曾经对一方通行这么说过：因为你是最强的等级5超能力者，这个班级是为了让你进化为等级6绝对能力者的特别班。当时的一方通行曾经在心里想着：不再是「最强」之后将会改变什么?进化成「无敌」之后将会改变什么?

　　“所以会很寂寞吗？”

　　“啊？”

　　“没有同学没有伙伴，只有强者的孤独？御坂御坂猜测道。”

　　“哈，谁知道啊，也许只是通过实验宣泄压力吧。”

　　是这样吗?

　　一方通行皱起眉头想着，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实在不太合理了，一方通行在心中茫然想着。没错，不太对劲。但一方通行却无法理解到底是哪个地方不太对劲。一方通行再次回想关于那场「实验」的事情，才终于想通这股异样感的理由。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发泄」，如果真的只是像揍布娃娃一样地残杀着「妹妹们」，为什么自己会试着与「妹妹们」沟通?

　　那场「实验」的过程中，不断做出非必要举动的反而是一方通行。

　　如果单纯以「实验」的角度来看，特地违反规定与妹妹们攀谈的一方通行，反而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一方。事实上在「实验」过程中，不管是妹妹们还是研究人员，都不曾与他人交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方通行会做出这种没必要的举动?

　　就是这里不合理。如果一方通行与妹妹们的交集点只是「残杀」与「宣泄压力」，何必要尝试「沟通」?

　　想要与某人「沟通」的理由，一般来说都是「想与某人交朋友」。一方通行心想，但是这也不合理。在「实验」之中辱骂、伤害、残杀着妹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啊，来了来了，御坂的料理先来了，御坂已经闻到诱人的酱料味道了，御坂御坂期待着说道。”

　　摊主大叔再次转身时手上端了一个碟子，但是一方通行并没有听到打开灶火的声音，不过这点小事已经被他忽略了。

　　装满精致料理的碟子被放到了最后之作的面前，少女兴奋的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如此说。

　　“御坂还是第一次吃到热乎的食物呢，好棒好棒，整个盘子都在冒着热气，御坂幸福的感慨道。”

　　“哈?那群家伙不给你饭吃吗？”

　　“不是啦，负责照顾我的刺青男整天只给我吃的都是比较简单的口粮。御坂御坂回忆道。”

　　刺青男？一方通行觉得有点印象，是我印象中的人还是张宇印象中的存在？

　　将视线从侧面的最后之作身上移到摊主大叔忙碌的背影。过了许久，完全没听见最后之作吃东西的声音。一方通行感到疑惑，将视线移了回来。他看见最后之作端正她坐在冒着热气的料理前面，正在看着自己的脸，似乎没有动手取食的打算。不过，最后之作的平静只是装出来的，任何人都看得出她随时想扑向食物的心情。

　　“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说这是第一次吃热腾腾的饭吗?”

　　“可是，跟某个人一起吃饭也是御坂第一次的经验，御坂御坂回答。御坂御坂回想起来，听说用餐前应该要一起说『开动』，御坂也想要尝试那么做做看，御坂御坂提出自己的希望。”

　　“……”

　　“我说啊。”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会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少根筋啊?你难道不记得我对你们做了什么事吗?难道你不痛苦、不难受、不煎熬、不怨恨吗？”

　　“不，只是御坂如今学到了一件事。”

　　“？”

　　“那就是身为御坂的价值，御坂肯定地说道。每个御坂都是一个无法代替的存在，如果有一个御坂死了，就会有人为御坂伤心，，御坂御坂在心中想着。”

　　少女如此说道。

　　以带着人性，与凡人没什么不同的眼神凝视着一方通行。

　　这是一种宣言。

　　象征对于一方通行所做出的行为，绝对不会原谅的宣言。

　　象征最后之作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憎恨宣言。

　　一方通行不禁让背部深深陷在椅背中。他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过去虽然已隐隐有这样的感触，但从来没有听见当事人在自己眼前发出责难之声，因此这是一方通行首度体会这样的痛楚。而且直到一切都结束后他才发现，原来过去一直被

　　自己当成玩偶的「妹妹们」，也是会为他人带来这种痛楚的人类。

　　他艰难的张开口，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嘶哑声音说。

　　“既然这样，应该对我破口大骂，或者杀死我报仇不是更正常一些吗。”

　　“因为御坂还是很感谢你的。御坂御坂说道。如果没有你，『实验』就不会立案，原本已经陷入瓶颈的量产型能力者(RadioNoise)计划也不会重获重视，御坂御坂尝试说明。你是生也是死――为没有生命的御坂注入灵魂确实是你的功劳，御坂御坂非常感谢你。”

　　“这算什么！”一方通行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是自愿残杀你们的人。”

　　一方通行的语气，如同对最后之作谆谆告诫。

　　为何要拼命贬低自己?一方通行内心感到疑惑。

　　“你在说谎。御坂御坂立即反驳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在『实验』过程中要跟御坂说话?御坂御坂询问。你跟御坂说了好几次话，目的是什么?御坂御坂问了一个答案相当明确的问题。”

　　“反正不是想与人交流吧？那种粗鲁的话只会惹人反感罢了。”

　　“没错，也许你说出那些话的理由，是希望能遭到拒绝吧。”

　　“什么?”一方通行停止了呼吸。

　　“那种简直像是要让御坂感到害怕，要让御坂说出不想再战斗的话，御坂御坂描述。如果，假设，那一天，那个时候，御坂说出了不想战斗的话，你会有什么反应?御坂御坂针对一个早已无法回头重新选择的分歧点提出看法。”

　　“……”此时一方通行感觉自己似乎连心脏也停了。

　　如果，

　　假设，在「实验」刚开始的最初，

　　连一个「妹妹们」都还没牺牲的最初阶段，

　　两万个妹妹们一起在他面前，以充满恐惧的眼神哀求他不要做这种事……

　　他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这就是他的愿望。

　　所以他才不断、不断地发问。但不管他怎么问也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他发问的方式越来越偏激，到最后终于化成一股失去理性的残虐风暴。

　　他想要找个人来阻止自己。

　　他想要找个让自己站起来反抗的理由。

　　“……该死。”

　　就在这时。

　　“那么，菜都上齐了，如何？少年~”摊主大叔将两碗汤分别送到一方通行和最后之作面前。

　　“作为新开张的本店赠品。”

　　一方通行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摆上了几盘料理。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些料理在配有厨房，冰箱的餐厅时极其常见的，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一口气就能吹飞的简陋小摊该有的存在。

　　“那么，御坂开动喽~御坂御坂满怀激动的尝试着说道。”

　　?

　　?

　　?

　　?

　　?

　　一方通行和最后之作将料理吃完，不约而同的将赠送的汤留在了最后。

　　这碗汤的味道很清新，一方通行如此想到。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的感觉？”

　　摊主大叔适时的响起。

　　“的确，是什么调料吗？”

　　“NONONO。”摊主大叔神秘一笑，“不是什么调料，只是将你和张宇【分开】而已。”

　　“哦……”一方通行下意识的回应。

　　“――――什么！！”他反应过来脸色一变，这时觉得肩膀一沉，他转头望去。

　　最后之作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头靠在他的肩膀，发出微微的呼吸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