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契 约

　　面对爆燥如一头愤怒狮子的艾塞尔德，尼米克亚再次苦笑摇头，他感觉到眼前的老尸怪，好象突然变成了一座冰山，寒冷的可怕。

　　他轻轻地道：“你问我，为何败了？我可以提醒你二字——公国！何为公国？顾名思义，便可知道公国是只能处在各公国与王国中的夹缝存在。很难拥有堪称广阔的战略纵深这一说法。也就是说，当我指挥的七千步战士在你公国大肆屠戮时，你选的富裕公国，必然承受力不如我贫瘠公国强。屠戮后将会社会动荡是当然。这是一方面。”

　　他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另一方面，我二公国同时大伤元气，而你国向来富裕，自然会有许多他国觊觎其财富。平时有一支万人铁骑坐镇倒还罢了，但……你国经过这一战，社会剧烈动荡，军队将领又必饱受责难，导致军心不稳。试想……别国会不会趁此良机，图谋你国？当此时，你败是不败给我？”

　　“我……”艾塞尔德大怒，狠狠地凝视了尼米克亚足足有三十秒之久，紧握的五根手指一根根地捏紧又松开，复捏紧，方咆哮道：“你别忘了，你国同样是损失惨重！别国能打我国主意，也一样能打你国。你难道就不是亡国一途？”

　　“很难。再次提醒你，我的公国先决条件是贫瘠却民风彪悍。别人要吃肉，怎么着也要先选富的吃是吧。至少，在你公国亡国前，我公国是会存在的。”尼米克亚淡淡地说，“何况，当我军悍然不顾本国安危，也要杀进你国去搞大屠杀，这种彪悍之举……应该也有一些能震慑别国君主不敢乱打主意的效果。乐观点说，或许经此一战后，一二十年内都没人敢再打我公国主意，也不是不可能。您认为呢？”

　　“我……我只是想现在就杀了你！***，我问你，你用两国这么大的伤亡为代价，难道……你就真的有把握我必会回军救援？”

　　面对尸怪相当人类情绪化的咆哮，以及凝视的眼神露出的那一丝讥诮和轻蔑，刺疼了尼米克亚的内心，他忽然也激动起来，嘶声道：“兵凶、战危，你听过没有？***既然是国战，是生死存亡之战！我怎知你回是不回！我只知道，你若不回兵，我就继续屠杀，拼承受力、拼血性，总要拼到一方退让为止。”

　　艾塞尔德抬起头，遥望天边，良久。方机械发出声音：“我民风彪悍不如你，是以……你就断定，退让的归终只会是我。”

　　尼米克亚沉默以对。毕竟，推演结果已摆在了那儿，用不着再有争议。

　　说起来，刚才的嘴上论兵虽然仅仅只有短短的争斗了一会儿功夫，可二人斗智斗力，对答间刀光剑影、机锋暗藏。着实大耗脑力。似乎，一场惨烈的战斗就铺在他们眼前，硝烟弥漫。

　　一时间，艾塞尔德再看尼米克亚时，眼神就不免会起了些变化，已隐隐带上了尊敬之意……

　　这时的尼米克亚，许是还沉侵在杀伐之中吧，一脸肃穆，容颜间颇有些沙场惨胜而回的决绝。虽然，他因有伤在身，人有些显得蓬头垢面。只是，挟着才论而胜之的余威，那冷冽眼神立马就显出了道不尽的自信，生机勃勃！放眼望去，他的头发虽然还是蓬乱，脸上血绩犹在，衣服更是破烂不堪，但看来已不再落魄、不再身为阶下囚！

　　他血迹斑斑的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这是一个具有硬朗军人风格的男人，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利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人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现在，剑已出，峥嵘毕露！！！

　　艾塞尔德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道：“不错，是我输了。是占尽优势的我居然输了……哈哈，还输得无话可说。”

　　他的笑声，殊无欢喜之意。

　　尼米克亚霍然转头，双目清亮的盯着艾塞尔德。沉声道：“你若不服，也可选民风强悍的一国。我再破你。”

　　被人如此逼迫，艾塞尔德顿时大怒，正要答应再战，忽然一省：不可，这小子用兵又毒又刁，是个胸中藏有千般绝户计的狠角色。明明是个能杀光他军队的局面，他都能弄到最后输家是我这里来。要是再让他领了战斗力远远高出的骑军，老子还不得被他玩弄死！

　　不可，万万不可！这把脸面，可不能丢光了。就算用他的战法攻过去，想必他即能提出，也应该会有破解之法，我万万不能再给他痛虐我的机会了！

　　于是乎，他脸一沉，破口大骂：“还打个屁！有此一战，已经够了，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我艾塞尔德又岂是胡搅蛮缠之辈？你休得再提。”

　　尼米克亚愤然。却妨于动拳脚等于是自取其辱，只好怒目而视。老尸怪亦毫不示弱地对瞪。

　　过了一会，老僵尸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放柔和了声音：“你说的你们位面军事强悍，现在我是信了。就凭刚才的一战，若真发生了，我就可以预言，你必将名声鹊起，从此天下皆知你的存在！”

　　尼米克亚巍然不动，只道：“那么，刚才的提议？”

　　老僵尸不答，独自负手眺望天边远处——此刻，眼前的小子虽然是区区凡武之辈，所讲的军阵之法又是还没经过实际检验，纯就是空口吐出了个大泡而已。但就这一段时间来的所见所闻看，此人实不能以凡品来渡之……观此人，虽然还显得稚嫩，但是假以时日，决不可等闲而视。

　　光就骁勇善战来论，此子便堪称大才。刚才的那种强弱分明的场面，一般的名将是万万撑不下来了的。结局是不是反而能赢得二十年的修养整息姑且不论，光凭此人对战场的敏锐把握，对国家间的关糸利用，就足以当得复国人选之上上选。

　　这么一想，或许是对当年的帝国惨败引起了老僵尸的感慨，轻叹一声道：“要是当年你便来到我位面，我帝国又何须发愁朝中无善战之将……哎！好吧，我暂时认可你军事独到。但你知道不知道，若我答应了不去你地球，只在这西洲复国。那么，你……将彻底沦为我僵族的一把屠刀。你也将不再是你自己。”

　　“知道。”

　　“你要知道，这对抗光明糸，一个弄不好，就是身陷圣焰中噬魂永远的折磨，你还无悔？”

　　尼米克亚平静地道：“你不去我故土，我自然是无悔。”

　　艾塞尔德面容一变，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从你答应开始，你就快要被人无止境地追杀了！”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将会成为一条野犷，只能夹着尾巴躲藏！”

　　“我知道必然会有这种处境，不劳你提醒。”

　　“那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对上光明糸，甚至根本不需要光明糸的人动手，自然会有赏金猎人对付你，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了某种目的而针对你，找上你。”

　　“你也说了，那些都是为了某些目的，从而讨好光明糸的人，既然只是从利益角度出发，那么总不可能都拼了命来干掉我吧。既然不玩命，那么，我又何须正眼相看这帮屑小。”

　　艾塞尔德目光越发凌厉，狰狞着脸道，“不止外部会追杀你，当你一旦扩展势力，还有来自内部的人会要你的命！”

　　“会不会要命，那也须到时候才知道。再说了，人死卵朝天，老子又岂是惜命的人！”

　　艾塞尔德怔了怔，突然间仰头向天，放声大笑：“好！说得好！那么，今日我帝国首席大祭祀艾塞尔德*波斯曼，又岂能在你区区一个凡武面前漏出小家子气。很好，我也在这里郑重答应你，你若履行刚才所说……那么我艾塞尔德，就绝不会去你那个什么人人独立特行的强大军事位面散播信仰，可好？”

　　尼米克亚大喜，高声道：“有何为凭？”

　　“我这就与你签订共生契约，便是最佳的凭证。”

　　“即如此，契约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