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接引死神 第013章 日本女子美树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楚歌强忍住头部剧痛，身穿名贵西装，现身中信大厦右翼东侧的酒店式公寓大楼。

　　第二十层的走廊里，楚歌避开监视器，趁左右无人，劫持一名晚归的日本女子。

　　此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素雅，面容端庄，白净无暇，身材娇小，比例协调，恰到妙处。她抱着书本材料，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年轻充满活力，散着考究的书卷气息。

　　初次肢体碰触，楚歌不由自主地变了模样，神色极其痛楚，脑颅几乎要爆裂，已经到了能够承受的边缘。

　　楚歌的意识模糊不清，有心无力，已经快撑不下去。

　　日本女子脚脚软，正要呼救，却被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怒瞪一眼，丧失了勇气。

　　楚歌背靠墙，勉强站立，一手按住日本女子柔弱的肩膀，支撑自己不倒。

　　少顷，楚歌恢复真身，以日语断断续续地说：“美树小姐……在下……没有恶意……如果你要阻饶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美树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愿意配合，不敢反抗。她惊异于对方用日语叫出自己的名字，心念电转。同时，她也看出楚歌很不好过，像是得了非常严重的病，正在垂死挣扎。

　　“把你的房……房门钥匙给……给我……”

　　美树急忙从小肩包取出一串钥匙，由于双手抖动不止，钥匙掉在地上。

　　迎着楚歌森寒且闪烁不定的目光，美树心惊胆战，蹲下身来，从地板上拾起钥匙，双手捧起递给楚歌。

　　“好，你……你可以走了，十天之内不许回来——”

　　可是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卟嗵”一声，楚歌倒在美树面前的地板上。

　　他，终是没能撑到最后一刻。

　　楚歌手里握着的钥匙脱手，滑到远处。

　　美树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串钥匙从地上浮起，而后消失无踪。

　　楚歌倒地后，美树连退三步，见楚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才想起要报警求救。惊慌失措中，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而不是直接呼喊。

　　奇怪的是，美树的手机脱手而去，不翼而飞，腾在半空，随后也消失不见。感觉是被人抢夺，偏偏见不到抢手机的人。

　　美树惊骇失色，退到墙下，双腿直打颤，不小心跌倒在地，向后急退，手里抱着的书本材料散了一地。

　　似乎被一个透明的东西挡住，美树遇到无形的障碍，退无可退。美树又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一时不慎，她的眼镜从鼻梁滑落。

　　一个无主之声在走廊间响起。

　　“不要叫喊，也不必害怕，你把这个人搬到你住的房间里，我就不会为难你，明白吗？”

　　是极标准的普通话，纯正的男式燕京口音，空灵且富有磁性。不过对美树来说，这个声音与夜叉恶魔的声音没有什么两样。

　　美树小姐前顾后盼，左右查探，模糊的视野中，除了自己和倒地昏死的楚歌，再无他人，便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

　　美树跪爬在地上，双手摸索，寻找失落的眼镜。美树高度近视，那副眼镜明明就在右脚边，她却没看见，反而爬到远处摸寻。

　　那副眼镜突然浮起，飘浮到美树眼前，被美树拿住。

　　美树道了一声谢谢，连忙戴起眼镜，环扫四周，未能看到将眼镜递给自己的那个人。

　　“请你把那个少年弄进你住的地方。”

　　无主之声再度响起，美树不再怀疑是幻听，不是撞邪，就是撞鬼。

　　“不要害我！”因为惊吓过度，头脑传来眩晕感，软瘫在地上无力动弹。

　　无端地冒出一根通体玄黑的棍子，一米长短，悬在美树眼前。另一端没有露出握住棍子的手，所以应该只是半截。长棍材质不明，有着金属质感，表面有古拙的浮雕纹案，尚未近身，就能感觉到冰冷的可怕气息，令人窒息。

　　长棍落在美树的肩上，威胁到她的性命。

　　“夜叉”不耐烦，督促美树快点行动：“我给你十秒时间，麻烦你动作快点。”

　　美树举双手投降，点头应承。

　　长棍离肩，消失不见。美树的右臂极不自然地高高举起，软绵脱力的身体似是被某物拉着在地上滑行。

　　过道里吹来一股劲风，美树清醒了几分，以一口流利的中文对着虚空说：“不要杀我，我做，美树会照您的意思去做，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

　　“夜叉”放开美树，美树右臂垂落，失去支撑，扑倒在楚歌身上。美树双目含泪，楚楚可怜，逼不得已使尽全身的力气，又拉又扯，把楚歌拖行十余米，来到自己租的房屋门前。

　　就在美树拖拉楚歌的时候，身后的书本纸张好像是让人给捡了起来，堆叠在半空中。

　　“是这里吗？”

　　“对，我就住在这里。钥……钥匙不见了……”美树十分着急地在楚歌身上翻找钥匙，她害怕“夜叉”会因为这种事情怒，对自己下毒手。

　　就在美树回头寻找钥匙的时候，身后有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响起，无人推门，房门自动敞开，同时灯光也亮起。

　　“你住的地方很不错嘛，比起小芸家——”

　　“夜叉”没有把话说全。美树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美树的住所是间三室两厅的套房，单元景观不错，房间有着宽大的外景窗，搭配着素雅齐全的家具，有着浓郁的日本民族特色，线条清晰，布置优雅。

　　室内是传统日式的装修风格，和式格局，简约清雅，从天花顶到地板都是最天然最朴实的材料，多为原木、席、竹等，同时尽量保持原色不加修饰，极少使用金属。书房、卧房及浴室洗手间都以木格拉门隔开，墙面清爽干净，贴着日式印花的墙纸。

　　“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美树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回答：“这间套房是我和吉野智子合租的，因为家里有老人过世，智子她前天刚离开中国，回去日本参加葬礼。”

　　“很抱歉。”

　　“夜叉”居然说出这样不合常情的话，使得美树为之一怔。美树暗中搜刮中国的神鬼名录，猜度自己所遇到的是哪方神圣。

　　“进来吧，给他找个睡觉的地方。”

　　美树依言把楚歌扛进室内，房内自动关上。

　　“你不用害怕，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你大可放轻松。把他安置好了以后，你请自便。我不会离开客厅，不会打扰你休息。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否则——”

　　“夜叉”一笑带过，听起来很冷。

　　美树不是笨蛋，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怎么会不害怕？哪里能够放松？

　　先是被一个可以变脸的少年拦截，随后撞鬼，而且还不得不引“鬼”入室。这一切荒诞至极，直到此刻，美树都有种坠入恶梦的感觉，只能默默祈祷着，希望天照大神显灵把他们驱赶出去，保佑自己平安无事。

　　“我把手机还给你。”

　　随之，美树的名贵手机凭空现形，悬在眼睛变直的美树面前。虽然这让美树感觉很意外，但是她没有勇气去接。

　　“好吧。”

　　“夜叉”没有怪责美树的意思，那手机轻轻落在柜架式玄关的博古架上。

　　美树控制自己暂时不去想与手机有关的任何事情，脱掉高跟鞋，摆放在鞋柜里，赤脚而行，将楚歌拖进一间卧室。美树身后，鞋柜上多了一双长筒靴。

　　未几，客厅突然传来声响，把美树吓得摔倒在地。美树扭头一看，现是宽屏电视机无端地打开，正播报着夜间新闻。

　　美树惊魂未定，将楚歌搬到低矮的、铺了一张竹席的榻榻米床上。不经意间，美树的目光掠过楚歌的脸庞，好似现了新奇美丽的事物，面露讶色。于是将目光移了回来，凝视身下的少年，神色竟然是一片痴迷。

　　遭遇楚歌到现在，还不到三分钟，这段时间里，美树全身神经紧绷，一直处于恐惧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敢正视楚歌，仔细地看他一眼。

　　此时，美树惊叹于楚歌的妖美脸庞，怔怔出神。

　　美树以日语细声说了一句，“这个弟弟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卡哇伊？”

　　美树情不自禁伸出右手去触摸楚歌那张妖美而带着痛苦神色的脸庞，浑忘却了前一刻的可怕一幕。这时隔壁的厨房传来拧煤气灶开关的声音，将美树拉归现实。

　　美树的脑海闪现出楚歌变脸的那段情景，立刻收回右手，下意识地捂着高高耸立的胸脯退后一步，同时脸颊生起两抹红晕，心上涌出一股羞涩感。

　　“美女画皮，美男也可以是画皮，幻觉，都是幻觉。”美树小声嘟啷了几句，谴责自己动了歪念。

　　随后，美树开启空调，调试好温度，为楚歌披上一张薄毯，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后退出卧室。

　　厨房有容器接水的声音，美树蹑手蹑脚地接近厨房察看，却不能保证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都在“夜叉”的注视之下。

　　美树小姐的眼中，盛着清水的汤锅刚刚架在升着火的煤气炉灶上。冰柜和厨柜无端地自动开启，储存在冰柜里面的西红柿、芹菜、牛肉、姜葱大蒜等食材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漂浮而出。

　　水龙头再次自动拧开，食材一一被清洗了以后上了案板。菜刀离开刀架，将西红柿切成瓣，将芹菜切成段，将牛肉切成片……

　　这一幕，如同一场神奇的魔法表演，只是不知道那位魔法师的尊容。

　　美树试着设想完成这一切的是一个人，而不是鬼魂，因为鬼魂是不需要下厨做饭吃的。美树是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美树扒在墙角，探出半个身子看了半晌。

　　少时，汤锅里的清水在沸腾，差不多要烧开了。

　　“请问，面条放在哪里？”

　　声音来得突然，使得美树打了个寒颤，心房不安地怦怦直跳。

　　美树强作镇定，对着声源处弯腰九十度，极有礼貌的表示歉意：“对不起，家里没有面条，不过我们有米线，就放在厨柜左边第二个柜子里。”

　　“我是山西人，米粉吃不习惯。”

　　“对不起，我……”美树惶恐难安，一对淡眉皱成一线，正酝酿着说辞。

　　“不过偶尔可以吃上一回。”

　　美树松了一口气。

　　能离开日本来到中国工作或是学习，美树对中国的文化自然有所了解。“夜叉”自称山西人，让美树联想到很多东西，尝试着去解释这一切。

　　随后厨柜再次被打开，美树看着三块粉饼离开盒子飘了出来，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