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到洛阳

　　公元850年，即唐宣宗大中四年，在“小太宗”的治理下（历史上评价说，宣宗在位期间曾经烧过三把火，一把火使“权豪敛迹”，二把火使“奸臣畏法”，三把火使“阍寺詟气”，并称誉他为“明君”、“英主”。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晚唐江山回复了几分风采。

　　狄云按照父亲的吩咐带着曦暚前往繁华的东都洛阳，今晚他们就入住在一家叫“百丈”的客栈。

　　“唉，小哥，跟你打听件事，”

　　被店小二领到天字一号房的狄云抛给了小二一文碎银，他问。

　　“为啥这沿路的店铺多叫百丈的，你瞧，就这条街上的：百丈铁铺，百丈琢玉发坊，百丈绸布店，百丈钱庄，百丈镖局，咋都叫百丈呢？”

　　“哟，这位少爷，您肯定是外地来的吧，”店小二接了碎银，掂量掂量分量，说。“当今圣上对百丈这个名字特有好感，达官贵人为了讨好皇上，都愿意到城里叫百丈的店铺花钱。所以能比喊其他名字的同类店铺赚的银子多一些。这商人嘛，嘿嘿，您也知道，就四个字，唯利是图，所以就跟着改了过来呗。”

　　“噢？竟有这回事？那圣上为何……”

　　“据说，圣上在百丈寺出过家。”小二压低声音说，“小的不敢再嚼舌根了，小心隔墙有耳，免得获个非议圣上的罪名。”

　　（唐朝中晚期，宫廷斗争非常激烈。唐宣宗乃唐宪宗李纯的第十三个儿子，名叫李怡，封光王。公元840年，他的亲侄子李炎即位，称唐武宗。唐武宗即位后，非常担心他的光王叔叔会纂夺他的皇位，因此对李怡百般刁难，万般迫害。李怡为躲避唐武宗迫害，便去请教京城里的一个老和尚。老和尚在李怡的巴掌中写了二个字：“百丈”。老和尚的意思是要李怡暂时字开宫廷百丈远，到外避避宫廷争权夺利的风头。但李怡却会错了意，认为老和尚要他到“百丈”这个地方去躲躲，于是千方百计打听“百丈”这个地方，终于得知新吴县有座百丈山，山下有个百丈村和百丈寺，于是不远万里来到百丈寺。）

　　“哦，是是是，小哥去忙吧。祝贵店生意兴隆哈。”狄云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过后，百丈客栈的生意一落千丈。如果知道，他也许不会说的。

　　狄云安顿好自己之后，来到曦暚的房间。

　　“曦暚啊，”他说，“少爷刚才打听到一个好去处，好像叫藏春阁的，听说那里有美食美酒，还有才子佳人吟诗作对，好不风雅，你要不要和少爷一起去见识见识啊？”

　　“有好吃的？”曦暚听到好吃的三个字眼睛直发亮，“好呀好呀，少爷一定要带上曦暚，不然。嘿嘿……”曦暚在狄云的眼前握了握拳头，表示威胁。

　　“一出来就没点规矩了，”狄云装出少爷的架势，“信不信少爷将你买给黄大胆做填房？”

　　“你敢！”

　　话语甫落，曦暚粉拳挥舞给狄云颜色看了。

　　“好了，”狄云抵住轮番的攻击。“别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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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按着店小二的指点，来到洛阳西市的一处大宅前，只见六七个浓妆艳抹衣衫单薄的女人对过往的行人勾勾搭搭，不时从宅子里面有几个醉得踉踉跄跄的男人被人扶着出来。正当狄云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只觉耳边吹来一口热气。

　　“哎呦~这位公子，奴家见你在这里看了这么久，不如进去坐坐嘛。”一把嗲声嗲气的女声说，然后充满弹性的胸部贴了上来，“今晚让奴家好好侍候你。嗯~”

　　狄云哪里见识过这阵架势，失魂落魄的就被往宅子里拉，果然是春色满园关不尽，藏春阁啊藏春阁，原来是这个意思。

　　曦暚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少爷怎么像自己看到烤鸡的时候那样口水直流呢？不过见有人主动挽着狄云，她说，“这位姑娘，不要拉着我们少爷，不然你会倒霉的。”

　　其实曦暚也是好意提醒，别忘了狄云可是个十足的倒霉蛋。不料却被来者以为她在争风吃醋（当时，婢女的社会地位很低，大户人家常有**婢女或将婢女送人的行为。）。

　　“哟，公子逛窑子还带着丫环一起来啊，真是新鲜。妹子……”

　　她话还没说完，“嘭”一个酒壶砸到了她的头上，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喊着：“我没醉，我没醉。老子还要继续喝，呃，喝……”接着就睡到在地了。

　　拉着狄云的**被砸的头破血流，老鸨连忙扶着**，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可都是她的生财工具啊，至于那个醉猫，给完钱，出了宅门，谁还管他是死是活啊，所谓“欢场无真情”，老鸨用丝巾摁住姑娘的头帮她止血。然后尖着声音对那些看院大汉喊了句，“来呀，给我打，顺便看看有没有医药费。”

　　两个大汉架起醉猫一顿拳打脚踢，所幸他早已醉倒，没了知觉，不过，等明天醒来估计还要痛上一倍。毒打之后，大汉搜出了醉猫的钱袋，交到老鸨手里，老鸨掂量掂量，“嗯，分量尚可。今天老娘慈悲，就放过他吧。”

　　这阵势可把狄云惊醒了。不等老鸨开口留他，便拉着曦暚飞也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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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云拉着曦暚跑了两条街才停了下来，正好来到路边一个饭摊头，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实为“大排档”。

　　两人便围着小方桌坐了下来，狄云要了两碗阳春面。

　　“少爷，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藏春阁吃好吃的吗？怎么又跑了？”曦暚天真的问。

　　“噗，”喝到口里的水喷了一地，“吃吃吃，就知道吃，刚才少爷差点让人吃了。”

　　“啊？”曦暚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那个漂亮的姐姐会吃人的？”

　　“唉，都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装傻，那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狄云顺了顺气，说，“那是妓院，吃人不吐骨的地方。该死的店小二，敢忽悠少爷，回去得治治他。”

　　这**拉客靠得的是本事和运气，像刚才的小娘子拉住狄云就不会松手的，如果一夜拉不到一个男人，那么就要被老鸨用竹板打鞭子抽。中国有句俗话“干一行怨一行”，在三百六十行中，可以讲干**这一行最痛苦，最下贱。妓院是人间地狱、是魔窟，**人人都想跳出火海。

　　大唐洛阳城的排布就像一个川字，东西两边都是市集，各有一座桥和市中心相连，市中心的南面是官邸皇宫，北面才是平民百姓的住宅，百丈客栈正是在洛阳城北。

　　当狄云和曦暚路过石桥的时候发现桥脚那里一群人在围观。好奇心作祟，便拉着曦暚一起过去了。

　　“这位大叔有礼了，”狄云向一位中年男人打听。“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么热闹。”

　　“小兄弟有礼，那个带队的是礼部侍郎，周大人。那个被官兵围住的叫铁嘴陈，本是城隍庙里面相面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周大人。于是周大人带着八位夫人把他堵在那里，让他算算哪位是大夫人，算不出来就将他治罪下狱。”那个男人说。

　　狄云看着那个汗流满面的老人，愤慨的说，“朗朗乾坤，怎可如此仗势欺人，难道不怕御史大人参他一本。”

　　“小兄弟说话小心点，这周大人的姐姐是皇上的宠妃，不能得罪的。”中年男人好心的提点说。

　　“唉，世道变了。太宗盛世哪有这样的狗官。”旁边另一个男人听到他们的议论说到。

　　狄云无奈的笑笑，说，“慎言，慎言。”

　　狄云想了想，对曦暚说，“曦暚，你在这等我。不要跟过去。”然后走向被官兵围着的老人，大声说。“哎呦，师兄，原来你在这里，让师弟好找啊。”

　　老人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后生，自己并未拜师啊，哪来的师弟。

　　“师兄，不认得我啦，我是小云子，师傅抱上山的，我两岁那年你学成出师，难怪你不认得我呢。”

　　“后生你……”铁嘴陈还说完，狄云有打断他了，并对他使了个眼色。

　　“师兄啊……师傅罗浮山人很想念你啊。是师傅算了一卦说你一定在洛阳，便让我下山寻你，这不终于找到了。”狄云大大咧咧的打出了罗浮山人的旗号。“咦，这是怎么回事啊？官老爷为何要围你？”

　　这罗浮山人，名轩辕集，是宣宗极为倚重的道士，所以周大人听说来人是他的徒弟也不好轻举妄动。

　　挺着便便大肚，他说，“既然阁下说你是轩辕仙长的高徒，有何证据？本官重来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如果是江湖骗子就不怪本官将你一并下狱。”

　　狄云看着周大人，嗯，还挺帅的，就是肥了点。他说，“在下匆匆下山何来什么证据。”狄云见周大人做了个手势部分士兵分出来围住他，又说。“虽然在下学艺未精，但不绝能损师父的名声，周大人这样做怕是不妥吧，万一师父怪罪下来……”狄云牢牢的抓住周大人的软肋。周大人果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大人，要不这样吧，”狄云见好就收，“大人出题，考考在下是否有真才实学。若是在下侥幸过关，请大人放了在下的师兄，让他随我去见师父。若是在下输了，任凭大人处置。”

　　狄云故意把声音放大，让周围的人群都能听到他说的话，这样周大人也不好为难他们了。

　　“好，那就限你一炷香的时间算出她们八个里面谁是我的大夫人，算出了放你们走，算不出，哼，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师弟你……”铁嘴陈担心的看向狄云。

　　周围的人群也议论纷纷，都为狄云捏一把汗。只有曦暚气定神闲，因为，她看到了狄云嘴角不为人觉的弧度。

　　“好。其实也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在下现在变可从面相看出。不过……”狄云顿一顿说，“还请大人原谅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把正解写到纸上，免得大人不认账。”

　　“混账，本官岂止这种人，好，就依你。”于是周大人，拿笔墨写下正确答案。

　　“吉人自有天相，这大夫人乃明媒正娶之妇，自有贵人之相，她的面相就与众夫人不同……”

　　狄云这一说，引起好几位夫人的醋意，有几个已偷偷向大夫人瞄上几眼，而大夫人此时也面露得意的神情。就在八人面部发生不同变化的一瞬间，狄云已断定这八个身穿同样服饰的女人中何人是大夫人了。

　　狄云站到了大夫人的面前，说“这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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