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子夜暗涌
锦歌 | 作者:夭经 | 更新时间:2015-05-13 17:4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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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楼锦歌那里始终不见动静。
明日天一亮便要进入安阳界了,青鸟忧心忡忡的回来给洛绎报信。
洛绎带着打扮成车夫和小斯的乌衣卫和一身书童装扮的青鸟,住在离锦歌一行人落脚的官家驿站不算远的小客栈里。
因此地紧挨着京城,集市已有了几分京都的繁华。
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贴了假面的洛绎一行人夹在其中,并不显出格。
青鸟进来时,他正换了一身黑衣,眉宇间一抹冷色。
青鸟微怔,关上房门,躬身行礼道:
“主子,您这是……?”
洛绎半晌没有做声,扣了胸襟的暗扣,一席黑衣紧贴着身子,勾勒出少年矫健的身形。
“主子打算夜袭驿站?”
青鸟瞧着洛绎一身打扮,不由的提高了声音,面上倒是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今天是进入青玄京都前最后的机会,想必主子不会错过。
“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虽是问话,倒是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不待青鸟开口答话,洛绎一挑眉,面色不善。
“回主子,暂未有动静。”
许是洛绎眸中流露出的失望很明显,青鸟不免踌躇着安慰了两句:
“也许……是楼小主另有苦衷……她那侍卫不是还伤着么?主子并未透露身份,小主举棋不定也是人之常情……”
洛绎抿着唇,不发一言。
心中却是仔细思量起青鸟的话,觉得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面色这才缓了下来。
青鸟跟随洛绎多年。一瞧主子面上松动,心中松了一口气。
“且不管她作何打算,今夜叫他们准备好行装,子时出发。”
青鸟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天色渐黑。洛绎屋里没有点灯。
洛绎一袭黑衣隐在昏暗里,望着窗外少数闲闲散散的过路人,眸光闪烁。
明日便能入京了,王妃今夜下令,这几日舟车劳顿,叫大家明早可推迟些启程。
侍婢过来转达王妃的好意。锦歌笑着谢过,又尚了那侍婢几两钱银,大致问了下今夜的守卫情况。
待人一走,锦歌便换来玄月。
“明日便入安阳界,只怕今夜不会安生。”
南宫王妃尽管下令明日推迟启程。今夜的守卫倒是安排的毫不含糊。
玄月一凛,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风平浪静,一时拿不准锦歌暗指何人会有所行动。
“小主是说送了蒙汗药的幕后之人?”
玄月的声线听不出起伏,锦歌却是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此人既然暗中动作,只怕是忌惮镇国公府,小主如何会以为此人愿今夜冒险一试?”
锦歌苦笑一声:
“只是觉得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了药来,既是送来了,必有所求。我们这两日按兵不动。想必叫那人越发的按耐不住,今夜便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玄月仔细一想,也觉得锦歌这话有道理。蹙眉道:
“小主,可要避一避?”
锦歌抬首,眸子里亮晶晶的,丝毫没有惧色。
“人家可是费尽心机的来找我,又何必躲着不见呢?”
锦歌牵起嘴角,浅浅一笑。额前留海微散,却是掩不住的精明:
“你今夜照常守着就好。咱们见机行事。”
玄月点头退了出去。
这一晚,锦歌自然睡意全无。却是强迫自己安静的躺在榻上。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迷迷糊糊的等着也竟有了睡意。
子时的更一敲过,便听见门边有人轻声敲了三下。
那是玄月与自己约定好的暗号。
果然有人来了!
锦歌心中一惊,攥着被子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
若是此人来意不善,激发了自己的灵力该怎么办?
锦歌此刻忧心的,便是这个问题。
若是叫这个什么也不是的王妃发现自己黎氏嫡脉的身份,她真担心自己的下场。
娘亲是在生产时,失去了灵力,这才叫人钻了空子。
眼下她这一身藏不住的灵力,若是在紧要关头被激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还毫无惧色的锦歌,此时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索性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里头,连头也不愿伸出来。
不出一会儿,外院隐约有了动静。
锦歌没有起身,依旧装作沉睡模样。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外头动静越来越大,有侍婢脚步匆匆而来的声响。
锦歌这才起了身,披上外衣,简单的束起头发。
侍婢进来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的瞧见锦歌披着外衣坐在榻上,忙行了礼,燃上一只蜡烛。
这才瞧见锦歌面色微白,仿佛还带着几分惶恐,不由眸光一暗。
“楼小主不必忧心,王妃吩咐奴婢来伺候小主睡下。”
锦歌细细打量眼前这侍女,正是前几日撞了自己一下,还给自己摔了脸色的绿衣侍婢。
锦歌见她常在王妃跟前侍奉,又敢当面对自己使脸色,想必是颇为受宠的贴身侍婢。
“这位姐姐,外院可是出了什么事?”
锦歌咬了咬唇,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绿衣侍婢抿了抿唇,挤出一个笑来,淡淡回道:
“小主安心,并无大事。”
锦歌在心中冷笑一声,并无大事就怪了!
这深更半夜的,王妃竟然派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来自己跟前侍奉,只怕这侍婢不好打发,今夜多半是要歇在自己房里的。
心中又一计较,莫非是来人被发现了?
会是谁呢?
若是真被发现,只怕这会儿也不该由这侍婢来自己跟前。早就传了自己过去当面对质了吧?
掩过眸中算计,锦歌还是白着脸,颤声问:
“莫不是……来了采花贼?”
这一声问,当即叫那侍婢冷了脸色:
“楼小主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采花贼!是我家世子……”
此言一出,绿衣侍婢当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面色一沉,竟是带着几分训斥的口吻道:
“楼小主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种话如何能说得出口?若是毁了我家娘娘声誉,小主亦是自身难保!”
本事一句告诫的话,说道最后竟然带了两分威胁的意思。
锦歌此事顾不了她凌厉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低着头掩过眸中惊讶。
南宫臣?
竟然是南宫臣!
方才这一句采花贼的话。分明就是用了激将法。
这侍婢敢私下对自己无礼,想必平日里也是骄纵惯了的。叫锦歌这么一问,还真就吐露出实情来。
绿衣侍婢见锦歌垂首不语,这才泄了火,冷静之后才想起此女是眼下万万不可得罪的。若是仗着神医的名头。告到王妃那里去……
绿衣侍婢不禁一颤。
当下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言语过激,面上讪讪的。
见锦歌不言不语,一副受了气又不敢声张的模样,绿衣侍婢渐渐又来了气势。
身份再尊贵,如今也不过是个叛逃贼子,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如此一想,绿衣侍婢倒也安心了。
“小主早些安置了吧,奴婢也好差人向娘娘复命……”
“我要见南宫世子。”
绿衣侍婢话音刚落。锦歌抬首淡然的看向她,声音细小。
“什么?”
绿衣侍婢没听清,一时失言。忙掩饰道:
“小主方才说什么,奴婢没有听清。”
锦歌看着她略带几分慌张的面色,面色不改,淡声道:
“有劳姐姐通报一声,就说楼氏锦歌想见一见南宫世子。”
绿衣侍婢这才慌了神,王妃是交代了自己不能乱说话的。若是叫她发觉了自己多嘴,岂不是要遭殃?
“小主。这深更半夜的,您毕竟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只怕不妥……不如待明日入了京,奴婢禀明娘娘,再为小主安排可好?”
绿衣侍婢面色一白,语气也更着柔软了几分。
可惜锦歌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坚持要见南宫臣。
绿衣侍婢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面色陡然苍白一片。
锦歌见她执意不肯,索性起身,自顾自的穿了外衣,又将头发挽成一个松散的髻。
绿衣侍婢这才彻底慌了神,上前一步跪在锦歌面前,求道:
“小主,小主!奴婢该死,奴婢对小主不敬,求小主饶命!”
锦歌故作不解,瞪着一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她,惊叫道:
“姐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见那侍婢被自己一拉,倒也顺势起了身,接着道: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想见一见南宫世子,哪里就能要了姐姐的命?姐姐这是与我说笑么?”
绿衣侍婢闻言浑身一颤,犹豫了半晌,又见锦歌年纪小,一副不太懂事的模样,这才狠了心,告诉锦歌:
“方……方才…….侍卫听见动静,便追了过去。谁知……谁知后又有人偷偷进了王妃的内室……”
绿衣侍婢白着脸,一面说着话,一面不安的去看锦歌面色。
锦歌依旧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拉着她的手,紧张的问:
“那刺客可被抓到?王妃娘娘可曾受伤?”
绿衣侍婢见锦歌没多想,想必男女之事尚未启蒙,又想起锦歌多年来痴傻的传言,心中更是笃定锦歌不会乱说话,这才安心答道:
“没……没事……不过受了些惊吓,休息一夜便好了…….后来发现是世子的侍卫,世子尚未前来。”
言罢,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锦歌,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
“小主明日到王妃那里,就不要提及此事了,免得王妃忧心。”
锦歌默默点了点头,绿衣侍婢这才缓了面色。
再吩咐了几句,锦歌寻了由头叫她退了出去。绿衣侍婢被是受命今夜守在锦歌屋里的,闻言犹豫了好久,终究不敢忤逆了锦歌的意思,退了出去。
锦歌敛起幼女模样,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南宫臣没来,他的侍卫却是闯进了王妃的寝室。
啧啧,当真是奇谈啊!
“玄月。”
锦歌一声轻呼,玄月便从窗户闪身进来。
“小主。”
“外头可安分了?”
玄月垂眸,仔细想了一会儿,道:
“王妃大怒,令一众侍卫将世子的侍卫团团困在外院,世子始终没有现身。”
锦歌若有所思的拧着眉。
南宫臣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更鼓声响起,驿站再次在暗夜里静谧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