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奋然决择 一百零五 半个

　　“是。”郭文韬若无其事地应着，随即斟了一杯茶送过去，此间却一不留神蹭了一下，茶杯一侧竟招湿了他的衣袖。

　　方惠和尚看见连忙过来替他料理，一边赔礼道：“不小心，不小心，小侄尚不中用，大官人请不要见怪。”

　　搞了片刻，郭文韬才开始替马志把脉，看舌头。

　　“怎么样？”马志冷笑地问。

　　片刻，郭文韬眯起眼摇着笔，似心有所悟道：“唔，这两晚，马先生是不是没睡好啊？”

　　马志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于是，郭文韬就在纸上写道：“酸味草，夜香牛各一两煎服。”

　　马志拿过药方递与师爷。

　　哪师爷显然也会些医道，看过点头道：“唔，对了。”

　　“好！果然是一脉相传，不过，你得看紧他些，不要乱跑。”马志看了一眼方惠和尚，又兀自道：“这几天我家老是失窃，真不知走什么霉运。”说罢起身与随从走了。

　　见他们走远郭文韬才松了口气，道：“好险啊！”

　　“贫僧还担心你背不出呐。”方惠和尚笑了一笑道。

　　其实郭文韬哪会看病，只不过看了方惠在后面悄悄打的手势，便按他的提示把医书中的药方背出来而已。

　　而为什么方惠和尚会知道马志的病症呢？原来刚才方惠和尚替马志料理衣服时候，已经暗地为马志把了脉，心中已有了良方，所以就能给郭文韬打手势了。

　　“贫僧，妄语，欺诈。真的不称职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方惠和尚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和尚，而刚才自己的所为，却有违做和尚应该之道，有犯戒律之嫌。所以就这么说了。

　　郭文韬知道方惠和尚为了自己才不得不冒犯圣戒，所以心里亦感恩不迭，连忙拜道：“多谢大师！连累大师了。”

　　谁知老和尚摆摆手，道：“唉，不要紧，本来我也只算做半个和尚而已。”捧起茶杯喝了口茶。

　　“半个和尚？”郭文韬觉得哪方惠和尚的话有点莫名。

　　“是，贫僧只能算做半个和尚。”方惠和尚并不解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郭文韬也喝过茶，想起刚才马志的牢骚话，便奇怪道：“真不知是谁敢在他头上动土了。”

　　“是我！”话音刚落，便有人应了一声。

　　大家顺着声音往横梁上看过去，只见上面悠然自得的坐着一个人。

　　“颜大哥？”郭文韬认出他就是自己的义兄，九尾狐颜燕飞。

　　刚才大家只顾说话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哪里，便都愕然得面面相觑。

　　颜燕飞得意道：“动土？哪又如何了？”

　　“原来马蜂的病是因你而起的。”郭文韬恍然道。

　　方惠和尚笑着，揶揄道：“原来是你偷了他的！你真是贼性不改，阿弥陀佛。”他显然与颜燕飞很熟。

　　颜燕飞嘴里叼着支牙签，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为什么要改？我就想看他到底有多厉害？刚才我还在他那里吃过饭呢！”他说着跳下了地。

　　“你真是……，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可不像你只会念阿弥陀佛，装模做样的。”颜燕飞反过来嘲笑他道。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和尚啊！”方惠和尚含笑看着他。

　　颜燕飞看了一眼郭文韬，问道：“郭贤弟，你说他象和尚吗？”

　　“这个……，不好妄断。”郭文韬早看过颜燕飞做偷偷摸摸的事，因而对他略有鄙夷，心里只觉得他与戴英杰比起来，只能算是个半吊子的侠义英雄。所以即使方惠和尚自己承认是半个和尚，但郭文韬仍没有选择站在他哪一边。

　　颜燕飞倒没有在意，瞧了方惠一眼，笑道：“老方，你看我取些什么来？喜欢的尽管拿。”从背上解下百宝袋，将里面的东西摊在桌上，从中拿起一枝手指粗的人参递了过去。

　　方惠和尚接过仔细地看了一会，喜道：“唔，纹理细密，色泽深润，好一枝千年人参啊！果然是宝物？”交与额尔木收好。

　　郭文韬看着，心里忽然明白：“哦……怪不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不但只颜燕飞是个半吊子的侠义英雄，而哪方惠和尚也只是半个的和尚。正因为他们都是半吊子的人，所以便成为朋友，而且还是哪种可以互相揶揄开刷玩的忘年之交。”

　　“我在他屋里，也不知它是真是假的，总之都一轱辘地全装来了。”颜燕飞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坏笑。

　　“使得……使得，还是你有办法。”方惠点头笑道。

　　“你看他欺压村民，难道我会手下留情吗？”颜燕飞说罢，又回头问道：“对了，郭贤弟，你怎会跑到这里来呢？”

　　郭文韬将自己逃难的事说了，感激道：“好在得大师仗义施救，才苟且平安。”

　　“哪里……哪里，贫僧只尽些微力而已。”方惠笑道。

　　“我看你不如干脆向他学医好了！”颜燕飞说着给郭文韬递了个眼色，把下巴向着老和尚翘了一下，道：“这位方惠先生，正是御医赛华佗，只可惜那些皇帝没福，不信神医只信道士法师，最后被应天玉等耽误了，枉送了性命。”

　　他说的是先皇只相信应天玉等道士国师的炼丹长生之术，而不相信方惠等御医的医术，最后病入膏方而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