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神神魂

　　怨言是上天得至人类最大的供物，也是人类祷告中最真诚的部分。

　　——《亚丁全书》开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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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们的家乡，在美丽富饶的黄金高原……

　　那里，有铺天盖地的五色牧鹿……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有血沫子从班瑞长老嘴巴中喷出来，只是皱了皱眉头后，长老强行忍住了，他端详着西南的目光扑簌迷离，有追求，有向往，有愤慨，有不平……

　　就如打翻了五味瓶，班瑞长老脸上演绎着各种各样的丰富表情。

　　“别…别说了，您的伤……”少年稚嫩的手掌轻轻拍着老人耸起的背，存在于他内心中的惶恐恐惧也随着手掌一上一下的荡漾。

　　老人家受了极严重的伤，也许，很快就会支撑不下去……

　　杜伊斯不敢继续想象，只是一次次替长老揉着后背。

　　“给我的时间不多。”班瑞长老的脸上却有些满不在乎，想了一想之后，似乎是做出了决定，老人拉起杜伊斯的手掌，让他安静的坐在自己对面，“我必须将巴鲁人的秘密告诉给下一位部落族长的继承者，圣兽刚背的血脉，绝不能因为我的消逝而就此断绝！”

　　杜伊斯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但突然之间，他惊恐的瞪大两只眼睛，用无比迟疑的目光注视着老人深陷的眼窝，“下一位，部落族长……长老，您是指，您会死去？不，您不会死，我们都离不开您…您，您又怎么舍得离开我们……”

　　“如果有生的机会，谁又会选择死亡作为结局？图兰的儿子，像你的阿答一样做个勇士，做个对部落有用的勇士。”班瑞长老喘息了一声，神色肃然的说道。

　　杜伊斯低下了头，只看得到他的双肩在微微**。

　　过了一阵，他却陡然抬头：

　　“咱们巴鲁的爷们，流血不流泪，长老，我，一定做个像阿答一样的勇士。”

　　“好，好。”班瑞长老欣慰的点头，望着少年眼睛中流露出来的那道与他年岁不相符的坚毅目光，他开始缓缓叙述一个远古流传的秘密，一个只有巴鲁族每任族长才知道的秘密。

　　“当古神从混沌中苏醒，并且控制住了混沌之后，世界的平衡接着被建立。从那时开始，时光的钟摆，就已经在善良和邪恶之间摇摆不定了。为了不让任何一方过度坐大，同时为了维护自己辛勤开辟的世界不至于在动荡中过早夭亡，古神决定，创造一个次序，给这个世界的所有种族一个安生立命的次序。”

　　“古神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但是，在这项浩大工程即将完成的时候，他突然悲哀的发现，存在于各个种族间的善良与邪恶似乎已分出了胜负。毫无疑问，人性的贪婪，屠杀，丑陋，自私以及黑暗的邪恶势力，占据了明显的优势，让一整个世界变得比混沌被控制之前更为混沌。”

　　“尤其让古神内心悲痛的是，邪恶力量壮大过快，以至于连他自己——世界的开辟者都已无法掌控了。”

　　“无数善良的灵魂在星辰间舞动，它们声泪俱下，向古神述说邪恶的暴行，甚至有一部分善良灵魂也受到了邪恶的侵扰，沾染上了自私与不负责任，它们站出来，纷纷指责古神，说正是因为古神不管不顾的纵容才导致平衡被破灭。它们没想过自己去寻找被迷失了的本性，却强行让古神为整个世界的失控负责。”

　　“面对种种毫无理由的指责，伟大的古神做出了一个无私的决定，他，将自己的神魂破碎为若干块，一一撒落于这个世界。古神，将在这些得到他神魂力量的生物当中选定出一个继承者，代替自己，重新修定并完善那个尚未完工的次序工程，重新维护起善良与邪恶的平衡。”

　　说了一大窜，班瑞长老终于停顿下来稍做休息。

　　这个玄之又玄的远古传说，并没有对杜伊斯产生过大的吸引力，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似乎已经懂得了承担责任，他脑中想的是部落的安危，当然，还有失踪了的雅里格与阿姆，也许有太多太多比听故事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完了吗？”

　　他试探性质的用眼神询问，当看到长老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喉咙，并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杜伊斯明白，噩梦或许才刚刚开始。

　　只不过，再度从班瑞长老缺牙的嘴巴中憋出的第一句话，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巴鲁人，刚背兽的血脉，就拥有着一小块太古时期古神撒落于世的神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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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么？”

　　惊讶的犹如被雷劈了一记的鸭子，杜伊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对于少年流露出来的这个表情，似乎根本就在班瑞长老的意料之中，他只是警觉的望了望四周。

　　空旷的雪原依然谧静而毫无生气。

　　“说简单点……我们巴鲁人，拥有一小块古神的神魂。”长老慢慢将刚才石破天惊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个秘密，只有每一任巴鲁族的新族长才会通过上任族长的口口相传得知，根本不会记载入任何典籍，事关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一旦泄漏，倾刻间就会遭来灭族大祸。你也要牢牢记着。”面色严峻的班瑞长老鼻子一抽一抽的，显然非常谨慎，但突然之间，他的整个身子颓废了下去。

　　“灭族……这个族，却已经完全的被灭了。”

　　老人家的话语无限苦涩。

　　“可我不明白，长老，既然古神是世界的开辟者，他的神魂当中，难道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力量？难道不至于保全我们的整个部落？”没顾及到长老的颓废，杜伊斯的迟疑询问道。

　　“有，当然有！而且对于我们人类来说，那股力量极其的强大。哎，不是说了么，我是上了兽人的当，趁我离开部落的时候，他们才突然的发动袭击。”班瑞长老无奈的昂起头颅，深陷眼窝处流露出一点精光，见到面前的小家伙越发狐疑了，长老干巴巴一声苦笑……

　　“一直以来，你，包括部落的其他族人，是不是都把雅里格当做咱们巴鲁人的第一高手。”

　　杜伊斯认真的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当然知道这个头衔其实属于班瑞长老。

　　“雅里格的确是将身体素质磨练到了极限。只是，在八十年前的那场大灾难中，我们巴鲁族练有‘霸者斗气’的高手前辈死亡殆尽，更失落了唯一遗留的斗气秘籍，我还有雅里格，都没有机会修炼那门失传已久的绝学。”

　　“所以他的实力，按照亚丁大陆的标准估算，大约在五级巅峰左右徘徊，或许加上几十年老辣作战经验的辅助，雅里格可以单独击败一位修炼斗气的六级高手。但是，凭他的这点力量，和蕴涵在古神神魂之中的光辉相比，无异于是萤火面对皓月。”深吸一口气的班瑞长老伸出了手指，颤抖的指了指天空中那轮皎洁圆月。

　　从长老略微颤抖的语调中，杜伊斯听得出这两种光辉间存在的差距，但是？

　　斗气，是什么？

　　还有什么五级巅峰，六级高手？

　　八十年前的大灾难？

　　一个紧接一个疑问扑面而至。

　　在草原地洞中杀死那个兽人队长半熊人后，杜伊斯偶然从雅里格口中听到过一句“三级左右的实力”，不过面对他的追问，雅里格没有回答，除此之外，杜伊斯也没在部落里听说过任何关于斗气和大灾难之类的话语，而现在，这些秘密却一鼓脑儿的从长老嘴中漏了出来，充斥着他的整个脑袋，压得他无法呼吸，他几乎想跳起来。

　　班瑞长老抬了抬胳膊，将手轻轻的搭在杜伊斯肩膀上。

　　顿时，一股暖洋洋的强大力量从肩头传开，这股力量非常温和，可无比的强大，使得杜伊斯跃跃欲试的冲动劲立刻就平息了下去。

　　“没听说过是吧？”长老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对了！我们巴鲁人，除了我，雅里格，还有你阿答图兰，再没有任何一位离开过帕鲁比大草原，而我也特意关照过他们，不将这些事情过早向你们这群孩子提及。”

　　“为了那个秘密？”杜伊斯用了两次力，没挣脱开长老搭在肩膀上的手掌，只好乖乖放弃了挣扎。

　　“是的，你很聪明。”

　　班瑞长老夸了他一句，然后又继续叹气，“我原本以为我们这支饱受灾难的部族，可以安安稳稳在这片辽阔草原上生存下去，一直过上很多年，却没料到厄运说来就来了。图兰的儿子，或许你是剩下的最后一位巴鲁人，那么，就更加要听好了，好好活着，找机会延续巴鲁人的种子，开枝散叶，我不希图你光大圣兽刚背的血脉，可千万别让她断绝在你手上。”

　　好艰巨的一个任务，杜伊斯清清喉咙想要说点什么，一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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