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51）

　　阿龙过来在椅子后面站好，双手拢住她，说：“咱可一言为定，不能反悔啊！”

　　爱红说：“什么？”

　　“养你啊！”

　　“这有什么不一言为定的，我还怕有人自愿养我啊！”爱红狡黠地说.

　　“嗯，好，明天我就把我赚的钱交给你。”

　　“交给我？”爱红吃惊地说，虽然赶紧摆了摆手说，：“怎么能交给我，你父母还不来兴师问罪啊！”

　　“我交给我老婆，他们有什么话可说。”

　　“别，别，别，我可不想让他们对我有看法。再说你现在是城里人，我依旧是农村人，他们还不一定愿意呢！”

　　“你答应了！”阿龙忽然指着她说，然后伸出小指去勾爱红的小指，嘴里喊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爱红神色黯淡下去，她想起自己曾经也对人说过一句话——你是城里人，我是农村人，城乡是有差距的，你会变心的。

　　“别担心。”阿龙在她面前蹲下来，“我现在经常出去客串，赚得钱不比工资少，这一部分都给你，他们都不知道。”

　　爱红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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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阿龙天天打饭过来两人一起吃，爱红依然坐在店里空等，心情一天比一天差，对自己越来越怀疑。阿龙千方百计逗她，都不能让她开心。

　　有一天，爱红又坐在店里，百无聊赖地趴在机器上。突然外边有人敲门，爱红抬起头，看到门外进来了两个青年。

　　“什么事？”爱红懒洋洋地问。

　　两个青年笑了，其中一个说：“什么事？问得好，你这不是做衣服吗？难道我们还能到这里来打酒？”

　　“就是，难道我们还能到这里来谈恋爱？”另一个青年附和说。

　　爱红喜出望外，顾不得计较两个人话中的不敬，赶紧站起来相迎。

　　两个青年拿出布料说要做西服，其中一个的布料是紫红色的，爱红问：“给你媳妇做？”那青年笑着说：“一看就没见过世面，光你们女的能穿红色，我们男的就不能穿吗？”爱红脸红了，心想这城里的青年就是不一样。接下来，看布料，说样式，量尺寸，不一会就打发走了两个人。爱红乐滋滋地送走了两个人，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做这两套衣服，对得起人家对自己的信任，也让其他人看看农村人的手艺并不比城里差。

　　阿龙下班来了，一进门就看到爱红脸上喜洋洋的表情，说：“哟，今天怎么阴转晴了？”

　　爱红高兴地跳起来，指着桌子上的布料说：“太阳在这里。今天我终于有生意做了，而且一做就是两个。怎么样，天无绝人之路吧？”

　　阿龙听了惊喜地说：“那太好了，咱们今天晚上得庆祝庆祝。”

　　爱红说：“怎么庆祝？”

　　阿龙说：“洞房花烛夜啊。”

　　爱红白了他一眼说：“没正经。”

　　阿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爱红说：“那就先来点正经的。”

　　“什么？”爱红接过布包。

　　阿龙说：“我的粮油证，公费医疗证。还有一个存单，我的私房钱。”

　　爱红瞪大了眼睛说：“都给我？”

　　阿龙说：“你是我媳妇，不给你给谁？”

　　接下来，阿龙说为了庆祝今天有了第一桩生意，他要请她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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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爱红正在店里忙碌着，来了一对男女要做套装，接下来又陆续来了三四个人要做衣服，爱红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一边忙碌着，一边抽时间看服装设计，有时在街上看到哪个人的衣服好看，就会盯着看好久，手里比比划划，弄得人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经过几天的忙碌，衣服都做完了，客人陆续把自己的衣服拿走了，爱红这才发现有好几天没来新客人了。阿龙说她做人太贪心，趁着现在没事做，正好下午出去消遣一下，去剧院看他的戏。爱红这才发现自从来到城里，还一次没看阿龙演戏呢，听阿龙这么说，就来了兴致，说好哇好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台上耍猴。阿龙说话从你嘴里一出，就玩完了，怎么是耍猴呢，这可是我当初蹿红的一场戏啊。

　　下午，阿龙给了爱红一张票，因为有特权，所以能提前入场，坐在空旷的剧场里，她看到有的人在台上忙碌着，阿龙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时，她看到一个穿紫红色西服的青年正在台上指手画脚的，她认出了他就是第一个去她店里缝衣服的青年。这个青年穿戴奇怪，衣服女里女气，还留着长长的胡子，像一只耍猴戏里准备钻火圈的山羊，想到这里爱红忍俊不禁。这时，看戏的人陆续进来了，爱红听到有人窃窃地喊着于阿龙，于阿龙……她见这么多人知道阿龙的名字，不由地自豪地坐直了身子。

　　上演的还是《狮子楼》这对于阿龙和小丁是轻车熟路了，有的观众看了好多遍，还是百看不厌，他们喜欢戏曲，不是为了剧情，而是喜欢欣赏唱腔和韵味。只有爱红是第一次，第一次坐在城里的大剧院里看戏，第一看阿龙在正儿八经的舞台上演戏。可是当阿龙出场的时候，她还是大大地张开了嘴巴，这是阿龙吗？飒爽英姿，一丝不苟，神情庄重，曾经何时，在她青春少女梦中出现的英武形象却就是与她日日嬉戏的阿龙。阿龙真的长大了，成了不折不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里这么想着，看着台上铮铮铁骨的“武松”，爱红不禁心潮澎湃，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

　　谢幕了，阿龙和小丁在后台卸妆，爱红偷偷站在幕布后往里瞧。阿龙眼神凌厉，一眼就瞧见了她，说道：“进来吧，别偷偷摸摸的。”

　　爱红走了进去，阿龙说：“小姐，别用这么崇拜的眼光看着我，要签名吗？”

　　爱红笑了。

　　小丁说：“我跟你说，嫂子，你可要小心了，阿龙现在有好多崇拜者，全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上杆子追他，撵都撵不走。”

　　爱红笑眯眯地说：“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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