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意外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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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驰！飞驰！风迎着他的脸飞快向后掠去，把他的黑发拉得笔直。

　　何其欢飞奔在大道上，把功力发挥到极限，借以发泄心中的茫然。灰尘还没碰到他那古玉般的脸便被他护体的真气弹得老远。瞧他的双眼晶莹有神，他的武功已隐隐跨入江湖一流武士的水准了。当然还有超一流。

　　飞驰在田野，何其欢的脑中极乱。两位老人的话在他脑中盘旋，却像在拉大锯，似乎要将他锯成两半。两位老人的争吵如同他们的内功一样植入他的脑中，纷乱，错综，让他茫然。

　　他觉得两老说得对，都有理，但又都错，都无理。

　　今天他刚觉得这位老人讲得对，有理，该这样做；但第二天另一个老人便侃侃而教，百般解释，借古喻今，指东道西，将他刚建立的信心，砸个粉碎，又建立起新的信念，但转眼又……

　　他长啸，风云变色，野草倒伏。

　　停啸、停步，他坐下，在亭子的台阶上坐下沉思。

　　长亭外，古道边。

　　有人来，有脚步声声，何其欢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一股清香飘来，一位千柔百怜的少女盈盈走来。她，白衣白裙，金线嵌边，银色披风，宛如一支风中纯洁的百合。俗语说：女要倩，衣穿孝。此话果然不假，但见这位姑娘衣白肤更白，真是欺霜赛雪，人似梨花，人见人怜。她的背后跟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青衣老者，却神情木然。瞧那样，像一户官家小姐春游踏青图般。

　　少女看见何其欢拦在亭子入口，怯生生地问：“这位公子，我可以进去歇歇吗？”

　　何其欢只顾想自己的心事，不语。少女身旁的青衣老人见了，脸上不由闪出一丝怒意，正欲上前，却又像想起什么，低头不语了。

　　少女再言，她的声音婉转清雅，如黄莺在歌唱。

　　何其欢这才察觉，忙起身道：“这亭子本就是公用，并不是我的，小姐要休息，尽管请进。”他往旁边坐了坐，将路让出，仍旧想着自己的心事。

　　少女与老人步入亭子坐下。

　　何其欢仍愁眉紧锁，忧心忡忡，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少女好奇地打量着何其欢，望着他那张几乎可以挤出水似的阴沉的脸，嘴张了张，又闭上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何其欢道：“这位公子，看你一脸忧愁，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何其欢无语，心想：我这难题又有谁能解得？一时间，他心中竟涌起天涯何其大，话语无人言的感叹，谁能与我同醉！谁能与我促膝长谈啊。他不禁长叹，连亭外的绿叶也在叹息中颤抖。

　　少女脸红了，从来不曾有人对她的话不理不睬。但面前这位公子满脸的苦恼，不知怎的打动了她那善良的心，使她总想去关心一下。她接着道：“公子，把忧愁埋在心底是会闷坏人的。我……我……父亲常常说，把你的忧愁讲给一个人听，你的忧愁会减少一半。有时，我难过时，就这样试试，果然好受多了！公子不妨试一试。也许……也许我们还可以帮帮你。”

　　少女说罢，不禁娇息直喘。想必，这还是她第一次给陌生人讲了这么多话。

　　何其欢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暖流，暗道无尘大师果然言之有理，人人都用诚善待人，这世界多么暖人。他起身对少女深深地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好意，你已经解决了我的难题。”少女见何其欢向她行礼，不由脸生红云，赶紧回礼。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何其欢这才发现少女绝世风采、惊人美貌，一时惊呆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其欢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伪君子。秀色可餐当前，不好好欣赏，这就对不起自己的眼睛了。况且，何其欢一向认为，对美女正大光明的欣赏，正是美女价值的体现，有助于美女良好心理的形成。据说前朝时，丐帮有个帮主对自己帮里的一个美女不欣赏，造成了重大损失（详见金大侠之什么八部）

　　但旁边青衣老人见何其欢那傻呆呆、目直直的样子，重重哼了一声。显然，他是完全把何其欢当作一个登徒子了。一时间少男少女两人十分尴尬。所幸马上有人替他们解围了。

　　来的是三骑－－－－－－花间三杰，当然这是他们自己取的名字。三个打扮得文不文武不武的人：李花、李乐、李欢。

　　三人都穿着锦缎长袍，书生打扮，却偏偏敞开衣襟，露出些许的胸毛，他们认为这样正好可以显示他们的文武双全。三人面目还算端正，只是眼里的邪气太盛。

　　此刻，三人十分得意，因为他们刚做了一件认为值得大书一笔的事情。李花诱奸了两个黄花闺女，虽然开始她们不肯，但在他的手段下，现在已经倒过来缠着他；李乐骗了一个当铺的一个古董，可当铺的人还把他当救星；李欢则杀了一十八人，夺了一箱暗镖，可杀人的罪名却栽到别人的头上了。他们正享受着自己的欢乐，准备到城里好好再乐乐。他们刚好从这经过，但他们突然不动了，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

　　既然号称“花间三杰”，自然对花很了解，但他们从没有看见过这样一朵花，有桃的艳丽，有梨的清纯娇柔，有兰的幽香盈盈。三人痴了，呆了，不动了。但随即又“活”了。仿佛有一根线牵着他们向亭子走去。

　　为搏美人欢欣，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显示自己的力量了。三人迈步向前，正好拿亭子前面的何其欢开刀。如若他们知道何其欢背后的两座大山，定然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三年，然而人总是缺少自知之明的。

　　李欢拔出折扇，潇洒地摇了摇道：“好狗不拦道，识相的，快滚。”

　　何其欢听了，心中一股怒气上冲，魔大师的话似乎在耳边回响：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该杀。他剑眉一竖，双目射出一道摄魂的利光，但转念又想起佛大师所言：慈悲为怀。对！些许小事，何必发怒。我且像佛大师说的，爱心不移。试试看。

　　随即他忙含笑道：“对不起，三位请。”边说边让到路边。

　　可叹“花间三杰”只顾瞧美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何其欢眼中那即现又逝的杀机。他们很喜欢何其欢的恭敬，认为这恰如其分地显示了自己的威力。于是边胡乱吟着三脚猫一样的小诗，迈步向前——目标：美女。

　　走在最后的李花为更一步显示自己的威武，斜肩向何其欢撞去，想将何其欢撞上西天，以显示自己武功高超。但现在的何其欢是何许人，见李花肩膀一动，便知道他的意图，立刻随意坐下，轻巧地化解了李花的袭击。李花撞了个空，有些诧异，但见两个兄弟已经走上前去，生怕名花他落，忙狠狠瞪了何其欢一眼，然后赶紧换上他认为最迷人的微笑向少女走去。

　　少女身旁的老人对何其欢的表现是一脸的不屑，眼见三人走来，更是厌恶，干脆闭上了眼睛，但双手却笼进袖子。

　　李花向少女拱身行了一礼道：“这位小娘子，不知芳名如何称呼，来此何事啊？”

　　少女脸一红，连忙起身，正欲答话。

　　旁边李乐却抢先一步对李笑道：“小弟，你这话可就外行了，这位小姐是久闻我的大名，心生爱慕，在此等候我已多时了。”

　　李欢那肯落后，将本已挺得高高的胸又挺了挺，对李乐斥道：“二弟胡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小姐看上的可是我，怎么会是你们，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着举步上前就要拉少女。

　　少女身旁的老人见此，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忍不住大吼道：“住口，光天化日，竟敢……”边说边撩起袖子准备冲出去。

　　少女拦住他：“二……二叔，您别发火。”老人似奉圣旨一般立刻后退一步不言，但仍气冲冲地瞪着花间三杰。少女又转身对花间三杰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不是你们约的小姐，想必你们认错人了。”接着她回过头对身旁边的老人说：“二叔，我们歇息得也差不多了，走吧。”她的声音，如清风吹过银铃，语音娇娆，清脆如莺，像泉水一般清洁温柔。一时间，花间三杰都听得呆了。

　　何其欢远远得站着，冷冷地望着这一切。两位老人的话不时在耳边滚动着。

　　——“人之初，性本恶，无时无刻不想吞噬别人。你不杀人，必被人杀。”

　　——“时时用诚、善待人，必能唤醒人心中的善念。”

　　——“时时讲善，处处讲善，等于开门缉盗。这世上猪狗不如的人多得是。”

　　——“人总是人，不是野兽，再邪恶的人心中也有善念，关键是我们如何去唤醒它。”

　　…………

　　少女刚想走，花间三杰却挡住了路。斯文已渐渐从他们脸上撕下，他们本就不耐烦装斯文。

　　李花直着眼睛瞪着少女婀娜的身子，恨不得先把眼睛扔过去。他嬉笑着道：“别走，别走！人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小娘子，你不觉得我俩很有缘分吗？”

　　李乐更是直露露地挑逗：“呵呵，小娘子，有些人求着要嫁给我，我还不肯看她一眼。只要你陪我一夜，管叫你欲死欲仙，以后赶你怕还赶不走呢！”

　　少女脸色羞红，左躲右闪，怒斥道：“请你们自重自尊！……真不要脸……真不要脸！……”

　　李欢嘻嘻笑道：“小娘子，我脸不要了，送与你吧……”说着，飞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