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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过路财神 | 作者:樊落 | 更新时间:2017-03-02 12: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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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这属于魔王的法器——银龙锥,它的形体不过是个一尺长的锥状兵刃,锥首嵌了颗墨色玉珠,锥身雕盘着龙形图腾,淡淡柔和的银光将昂首暴戾的龙形困住,只在刃间游走不停,发出咆哮怒吼。

  如此轻易到手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是用生命换的,不过这躯体只是个臭皮囊,失去也不在乎。

  漂亮的法器让人爱不释手,得到后,我一直都随身携带,有时间就拿出来逗逗那条看似很暴戾的小银龙,早把要交出去的事抛在脑后了。

  外面传来一声炸雷,将围绕在易宅四周的阴气逼得不断消长,天空阴沉得厉害,雷声传来,震得乌云翻滚,如紧锣出兵。

  看看日历,今天是周五,离魔火重燃还有一天,神兵为何早动?

  将银龙锥收好,突然心潮涌起,太白星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龙,你太仁慈,误了阻止魔君元神重生的最好时机,现在人间到处魑魅横行,为他的魔气所控,玉帝已派了三十六天将来擒魔,到时望以苍生为念,莫再固执。」

  探头看外面,远处西方隐有一股戾气直冲云霄,那是魔君即将复苏的征兆,而空中的仙气渐弱,似有被戾气压倒之势。

  看来冰山是去西边布阵了,两边都有够强大,不知何时会开战?

  我啃了一口甘蔗问:「要开打了?还不到七七四十九天呢。」

  「等到明晚,只怕人间已成了魔君的领地,只能提早部署……」

  神仙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怎么可以临时改变计划呢?害得我都不能跟小银龙玩了。

  好不容易等星君啰嗦完,他一离开,我马上找出阮兰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一听是我,阮兰开心得连声音都颤起来。

  「小龙,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好怕你会帮天庭来对付我们,天行也很痛苦,他想做回普通人,却又抗不住心里即将觉醒的魔,他每次来找我,都说对你感到抱歉……」

  痛苦?我说是痛快才对。

  整天把我压在做,不把我榨干净他都不舍得离开,哪里痛苦了?

  狐狸天生就是祸害,这么说不过是希望我帮她,我可不能受她蛊惑。虽然这么想,可那柔柔媚音还是让心不自禁的猛跳,我连忙定念凝神,打断她的话,说:「玉帝派了天将下凡来对付魔君,银龙锥现在在我这里,妳过来,我们一起商量对策。」

  「你拿到法器了?天行有没有察觉到?」

  当然不会说真话,我随口应付。

  「他的魔性时存时消,不会轻易发现,妳马上过来。」

  「我暂时走不开,你能来找我吗?我现在在常清园六路,阮家的别墅里。」

  我记下阮兰给的地址,挂了电话,跑出门,正要行驭风术,忽见一辆跑车飞快驶近,易天凌从车里探出头来。

  「嗨,小侄子,好久不见。」

  易家小弟在最关键时刻出现,不废物利用实在可惜,我连忙招手,让他把车驶到跟前来,拉开车门,跳进去坐好,命令:「去常清园六路,我赶时间,快点!」

  他冲我直瞪眼。

  「小侄子,你把当我出租车司机吗?」

  「没有,你的车比出租车可快多了。」

  易天凌整张脸都变得绿油油的,不过还是将车飞快地开起来,口里却嘟囔道:「我是来找大哥的,最近都联系不到他,父亲很担心。」

  「担什么心?他那个大魔头,不找别人麻烦,人家就烧高香了。」

  「你说什么?」易天凌降下了音乐声量,问。

  「哦,我说——他活得很好,即使有小麻烦,也会很快解决的。」

  城里到处都透着死寂,行人稀少,远处残阳如血,乌云沉沉,是即将厮杀的征兆。

  街道上几乎没有车辆,易天凌把车开得飞快,谁知驶到一个拐弯处,一朵小小七色祥云突然飞扑过来,直撞在车前窗上,易天凌大叫一声,猛踩剎车,跑车在发出一阵刺耳声音后停了下来。

  突然急剎的后果可想而知,我忘了系安全带,身体虽然勉强用手稳住,脸却摔在挡风玻璃上,和驾着祥云的小拂正好隔着玻璃眼对眼,他吃惊地看我顺着玻璃窗慢慢滑下,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经验之三∣∣今后在坐易家兄弟的车时,一定要系安全带。

  「小侄子,你没事吧?你要是有事,大哥会杀了我。」

  「不用他出面,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冲易天凌大吼一声,我揉着撞得痛痛的鼻子,开门跳下车。

  小拂的七色祥云被撞飞了,不过人还趴在车上,我伸手揪他下车,掐住他的脖子一阵乱摇,大吼:「你懂不懂什么叫交通规则?你要嘛走人行道,要嘛驾着你的破云彩去高空飞,你刚才害得我差点儿又进医院知不知道……」

  小拂被我摇成不倒翁,半天才咳嗽出声。

  「人家不适意的啦,我怕你被人利用,特意来通知你,咳咳……谁知道那个人可以看得到我……」

  易天凌紧跟着下车,想拉开我的手。

  「冷静冷静,宝宝快被你掐死了。」

  好像不对劲儿啊……我松开掐小拂的手,和他大眼瞪小眼,又一齐瞪易天凌。

  「他他他能看得到你!」

  小拂揉着脖子奶声奶气地嘟囔:「刚才都说啦,没想到他会看得到我,才扑过来的。」

  易天凌一脸的奇怪,插话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么大的可爱宝宝站在面前,我怎么会看不到?不过刚才我好像还看到一朵很大的棉花糖,怎么不见了,难道是错觉……」

  我的头开始发晕。小拂施了隐身术,凡人根本看不到他,看来易家人个个都是异数,只希望易天凌的前身,别也是什么魔头才好。

  易天凌伸出狼爪,一把抱住还在愣愣发呆的小拂,用力捏他的脸腮。

  「宝宝好可爱哦,我刚才还以为是人形娃娃呢,干么穿成这样?是拍古装剧还没来得及卸装吗?」

  小拂穿了件淡黄短衣,腰系流苏丝带,发挽双髻,颈下坠了块七彩美玉,周身散出柔和的仙气,他个头较矮,再加上娇憨可爱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个十岁小童,难怪易天凌把他当成小演员了。

  「不是……」

  「记住——下次路口千万不要乱闯,很危险的,不是每个人驾驶技术都像我这么好。」

  「只要大家不像你们兄弟俩这么开飞车,小拂完全没事。」

  易天凌不理我,狼爪继续在小拂脸上左捏右捏,把他当人形娃娃玩。

  「你刚才撞在我车窗上,不知有没有受伤?要去检查一下才行。」

  「易天凌!」一声虎吼成功地打断他的废话,我向旁一指。

  「我跟小拂有话要说,你去那薄」

  「宝宝是你的朋友?我们还真是有缘,他的名字是富贵的富,还是福气的福?」

  看到易天凌眼里金光闪闪,我差点吐血。

  「他的名字回头跟你说,现在你先去一爆OK?」

  「OK,OK,宝宝,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我侄子欺负你的,有事叫我。」

  易天凌又狠狠掐了一下小拂的小脸蛋儿,这才走开,等他去了较远处,小拂冲我娇憨地笑。

  「你叔叔人很好啊,他掐脸是不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面对小拂,想忍住不扁他都得有很大的定力。

  无视他的白痴问题,我问:「你刚才说谁被人利用?」

  「你啊!星尊让我暗中保护你,我无意中听到魔君的属下,就是那条蛇精跟阮兰说,魔君整天拉你做运动,是为了汲取你的仙气,你的魂魄乃佛珠聚成,仙气庇佑,可使他的修行事半功倍……小龙,她们说的到底是什么运动啊……」

  见好学宝宝瞪着眼睛等回答,我没好气地说:「那种事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噢。」

  「你知道易天行和阮兰的正身了?」

  「我听星尊说易天行是魔君转世,不过阮兰就不清楚了,她身上邪气很重,可又有仙气护体,我想她该是修炼得道的鬼仙之类……」

  我敲小拂的头。

  「笨,亏你们还是神仙,到现在还看不出心月狐的正身,难怪魔界会如此嚣张,不把仙界放在眼里了。」

  小拂的嘴巴立刻张开,小脸上写出大大的三个字——不可能。

  我又说:「心月狐跟魔君的纠葛,相信你从你上司那里已经得知了,他们既然两情相悦,我决定帮他们。」

  「不要!小龙,听星尊的话,助天兵灭掉魔君的元神,点化心月狐,不,她既已入魔,点化只怕没用,还是用法术拘她回天庭领罪比较好。」

  小拂拉住我的手,飞快地摇着小脑袋,劝说不停。

  「易天行是大魔头,他好坏,他在利用你恢复魔力,千万不要帮他!」

  我冲小拂冷笑。

  「你们仙界不是一样在利用我吗?」

  「……」

  趁他无言以对,我冲易天凌扬扬手,叫他过来,把小拂推给他。

  「他叫小拂,拂尘的拂,智商你可以当幼童来看,你马上把他送去医院做个大检查,看看刚才撞坏没有。」

  「好啊好啊。」易天凌将小拂揽进怀里,很开心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小拂急得直挣扎,冲我叫:「小龙,不要做傻事,逆天行事,你会灰飞烟灭的,到时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齐下凡,连罗汉都保不了你。」

  易天凌一听,将小拂抱得更紧,往车里塞。

  「惨了,宝宝,你一定是被我撞坏脑壳,才会胡言乱语的,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治好你,小侄子,抱歉不能载你了,你自个儿坐出租车去吧。」

  「了解。易天凌,小拂智商不脯平时又看多了鬼怪志异小说,所以会经常说胡话,你可以无视,对了,他会点儿小魔术,还自诩是法术,你千万别当真。」

  哈哈,仙人在凡界不可以轻易动用法术,小拂是个乖宝宝,他一定不会做的,我再加这么一句,他就算做,易天凌也不会相信。

  小拂的头摇得像吃了。

  「我要救小龙,才不要跟你赚我是太白金星座下招财童子,不可对我无礼!」

  「你是太白金星?那我还是太上老君呢,你得听我的。」

  易天凌唠唠叨叨着将小拂揪上了车,不由分说绑上安全带,冲我按了下车笛,便一溜烟跑远了,见小拂贴在车窗上,冲我急得直摇手,我也冲他回摇。

  「易天凌可是个大财神,玩得开心点儿。」

  哈哈,小麻烦送走了,我要去解决大麻烦,瞅瞅周围没人,我念动咒语,隐身向阮兰家奔去。

  来到阮家别墅,引我进去的是个佝偻身子的老宅看那老人一脸死气,就知是拘在阳间的阴魂,阮兰为寻魔君的踪迹,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顺长廊一路走来,周围的冷冷气焰冰得我一颤,这里阴气好重,连空调都不必用。

  阮兰兴冲冲奔出来,一身白裙,妩媚中带着勾魂的阴柔气息,果然是狐狸,天生的媚骨,冰山这几天都跟她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那个?

  就冰山以往的滥情来说,我可没指望他当柳下惠,不过大敌当前,要保持清醒头脑,我不会为此计较的,输人不输阵,狐狸有什么好?一身毛茸茸,哪有小梅花鹿看着清爽。

  「小龙,谢谢你把银龙锥带来。」

  阮兰的话打断我的沉思,我将法器从背包里拿出来,厅里顿时银光四射,一声龙啸吟过,周遭的隐晦阴气在光芒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阮兰发出一声惊叹:「当年我就伤在银风之下,没想时隔千年,又跟它重逢。」

  见她伸手,我忙将银龙锥收回。

  「我们一起去见玉帝,禀明事情原委,让他撤兵,这件事要速战速决,否则仙魔一旦交战,冰山没有法器,会不敌天兵。」

  「这是自然,你先把银风给我。」

  「干么要给妳?我拿着也是一样。」

  阮兰眨眨眼,又冲我发出柔媚的笑,问:「你这么中意银龙锥,可知它为何叫银风?厉害之处又在哪里?」

  这个冰山没说,所以我立刻问:「妳知道?」

  阮兰不答,笑着冲我招招手。

  很好奇狐狸会怎么说,我将银龙锥递给她。

  「好啦,给妳看就是,快告诉我。」

  阮兰伸手来接,却在触到银龙锥的同时,被道银光击回,她撤回手,迎空一扬,一道符卷现在手中,念动咒语,以符卷托住银锥,细细端详。

  我坐到旁边的红木椅上,品着老者端来的茶,问:「妳还没说为什么银龙锥叫银风?」

  阮兰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法器,微笑道:「因为它的元神是条银龙,而风为龙姓,所以魔君称它为银风,大家都以为这法器的厉害之处是银龙,其实非也。」

  她的手抚过锥首,按在墨珠上,双唇微启,咒语一出,戾风倏起,一道金黄符缎现于空中,符缎中各种古怪图案隐约飘浮,笼成龙形。

  「这是什么?」

  「是可以纵横乾坤,杀仙斩佛的神符,任你是仙是佛,在它面前,也会灰飞烟灭,得此神符,便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阮兰说完,发出一声阴柔狂妄的笑,见她周身突现的邪恶之气,我情知不妙,想撤身离开,就在这时,从太师椅两边瞬间游出无数条蛇般绳索,上下左右将我全身捆了个结实。

  我拼力挣扎,那绳索也随之束缚得更紧,绳索上不断散发出阴冷晦暗的气焰,正是罡气的克星。死狐狸果然早有预谋。我愤怒地看着阮兰,「死狐狸,妳骗我!」

  烁人亮光腾空升起,光芒中阮兰已然身着五彩华服,周身霞帔缨络,眉间灵光隐现,淡淡仙气夹杂在阴气当中,仙魔并存,让她丽容间射出明霞般光彩。

  可惜,再漂亮也是只狐狸。看到阮兰天灵处隐隐若现的狐狸元神,我耸耸鼻子,仰头打了几个喷嚏。死狐狸,得意也靠边儿点,不知道我对毛皮过敏吗?

  阮兰斜瞥我,嘲笑道:「亏你还自称佛界神使,居然会笨得把这么贵重的法器拱手相让。」

  「因为我没妳那么卑鄙!魔君当年被妳所伤,仍为了妳留连凡尘千年,妳却一点儿旧情都不念,还来害他。」

  阮兰将飘动在空中的神符收回,把弄着银风的首柄,明眸流转,冲我咯咯直笑。

  「银风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仙魔两界没人不想要,你以为仙界派你下凡,就只是为了降魔吗?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魔君的,因为……」她秀颜一沉。

  「爱情跟银风,我两样都要!」

  身子动不了,我用嘴还击。

  「卑鄙、无耻、下流、利欲熏心的死狐狸,还说爱冰山,我看妳就是只想得到法器而已……」

  能想到的骂人的话我都用上了,一口气骂下来,阮兰再有涵养,也变了脸色。

  她冷笑道:「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利,还是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吧,你说如果魔君知道是你盗走了银风,他会怎样?」

  「要妳管!」

  「我才不会管,我只是不甘心,我堕入红尘,不断借具人形,寻找魔君的下落,可寻了千年都没有结果,凭什么你仅仅下凡十几年,便与他相识?」

  那叫有缘嘛。

  见阮兰一脸嫉恨,我很聪明的闭上嘴巴,免得太刺激她,到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死狐狸,妳好卑鄙。」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畲雪现身在大厅里,一脸气愤地看着阮兰。

  阮兰冷笑回应:「说我卑鄙?真好笑,我们只是暂时连手而已,妳不是也希望魔君真身重现吗?这个挡路的小孩没了,他自然会恢复本性。」

  挡路的小孩,是指我吗?气得用目光凌迟狐狸。我才不小,全身上下该大的地方都大,就是身材小,可是冰山喜欢,他说抱起来比抱枕舒服!

  有心去更正,可是狐狸和蛇吵得正凶,没人理我。

  说实在的,蛇精骂人绝对有一套,一段话骂下来,居然没有重复,我开始对她仰为观止,相比来说,狐狸就差多了,她可能平时都把工夫用在魅术,一时间被蛇精骂得还不了口。见阮兰变了脸色,手捏指诀,口中念念有词,我忙叫道:「死蛇精,快跑!」

  一道灵符风驰电掣般亮出,在空中幻成蜈蚣模样,畲雪立刻吓得闭了嘴,窜到一爆激灵灵得发抖,看样子她要不是还有点定力,只怕已被打回了原形。

  阮兰毕竟是星宿下凡,比畲雪的道行要高得多,只一道幻影灵符,便让她失去了反抗力,惊惧之下被阮兰抛出绳索,捆了个结实。

  「我要去助魔君抗衡天庭那帮,没时间跟你们。」

  阮兰扫了我一眼,微笑道:「魔君看到我将你盗走的法器还上,一定很开心。」

  含死狐狸想一石二鸟,没那么容易!

  阮兰将那老者叫来,交给他一道黄符,又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畲雪冲着她的背影骂个不停,可是当看到老者手里的那道黄符后,脸上立刻现出惧色,想躲开,却无力移动。

  我冲老者嘻嘻笑道:「老爷爷,帮帮忙放了我们吧,回头我多烧纸钱给你好不好?」

  没回应,老者木然瞪着畲雪,将那道符贴在她额上,跟着一拍,畲雪便应声摔进了后面的墙壁之中,我转头看她,不防衣领一紧,也被揪住扔了进去。

  墙壁是个做了障眼法的结界,进去后,四周阴冷渗骨,正中一枚蓝火摇曳,众多鬼魅在空中飘浮,见到我们,立刻发出兴奋嘶吼,却心有忌惮,不敢上前。

  阮兰对付我的是条加了阴咒的捆仙绳,把我当粽子一样绑住,畲雪则被下了道戾硬灵符,见她脸现痛苦,我扭扭身子,坐稳了,问:「妳还好吧?」

  「笨蛋,白痴,背叛主人……」

  拜托,都这么难受了,还是省省力气吧。

  我忍不住反驳:「切,妳不笨,干么与虎谋皮?妳真以为自己是阮兰的对手?别忘了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连妳家主人都栽在她的手下。」

  「那是因为她不要脸,用狐媚勾引主子,亏你还是佛界神使,居然打不过一只狐狸。」

  「我打不过她是因为有内鬼,妳跟阮兰勾结,就等着回头被冰山做蛇羹吧。」

  畲雪脸色一白。

  「你知道?」

  「我没妳想的那么蠢。阮兰知道妳希望冰山恢复魔性,所以找上妳,妳答应跟她合作,又听她的安排故意带我去撞见冰山和她约会,并出言怂恿。

  「阮兰利用我的弱点让我帮她,而妳则希望我妒心一起,跟阮兰相争,我们仙佛斗法,总有一伤,不管是谁,妳都坐收渔人之利,因为妳不想妳的主子沉迷,希望他恢复以往的魔性,重归魔界。」

  畲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怒道:「不错,主子乃魔界之王,却为你们留连人间,你们仙也好佛也好,留在他身爆无非是想害他罢了,我只是想助他恢复本性,谁知道你这个笨蛋,不去跟狐狸决斗,却帮她盗取主子的护身法宝,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妳有脑子,还不是一样被关起来?」

  畲雪气得脸色发青,好半天没说话,想了想,又问我。

  「那你说,她把我们困在这里,为了什么?」

  「为了扫清障碍呗,这么简单的事妳都看不出,她肯定没有真正领悟驭龙之术,所以还要依靠冰山,那我们这两个知情之人就要消失啊。」

  「含亏她还是仙界中人,居然这么卑鄙,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帮你除去她,免得她再去害主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喂,蛇精,给我讲讲以前冰山在魔界的事吧。」

  「这当口儿你还想这些?我们现在最重要是想法子出去!」

  「可是暂时又出不去,不如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畲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那笨小鹿,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冰山的。」

  畲雪的说书水平绝对比易天凌要高明得多,至少在听的途中,我没打过盹儿,不过在听到冰山以前有不少情人,后来遇到阮兰,又独宠她时,我开始腹诽:难怪他风流成性,原来元神就是个大,身边都有了那么多女人,还去招惹狐狸,活该被阴。

  「他以前这么宠阮兰吗?」

  「切,那狐狸会媚功的,是个男人就挡不住,不过如果让我选,一定选你。」

  嘿嘿,蛇精偶尔也会说句顺耳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心,随即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气倒。

  「因为够笨!」

  正要反驳,突然间地面一阵剧烈摇动,我们两个像保龄球一样滚到一爆栖伏在周围的魂魄却发出激烈的嘶叫,四处欢腾乱窜。

  畲雪一愣之下,随即喜道:「是主子!天魔重现了,一定杀的那些天兵掉盔卸甲。」她跃身而起,却被灵符又压得坐了回去。

  又一阵更剧烈的摇动传来,被封的结界开始逐渐崩塌,见时机已到,我念动咒语,缚在身上的捆仙绳随之落下,我站起身,在畲雪吃惊的注视下,上前扯下她额上的灵符。

  「混蛋小鹿,你有本事脱困,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待这么久?」

  「因为我想听妳讲故事嘛。」

  结界在此刻完全崩塌下来,鬼魂纷争飞出,我忙拉起畲雪向外奔去。

  人间已如荒城,到处透着死寂,仰望苍穹似血,金戈声响彻天际,云层翻滚处天兵隐现,金盔亮甲杀气如密,却是三十六天将,远处各方星宿正冠雅服,各立其位。

  再看另一爆更是气势磅礴,各界六畜神怪精灵齐聚一处,戾气四射,正中凛凛威威立了一人,身高丈余,双角,眉间火焰熊熊,银装锦缎,周身笼起阴戾残忍的银雾,他身旁还立着一个身着五彩霞帔的艳丽女子,正是那只死狐狸。

  冰山终于完全恢复了他的元神——天魔。心里一阵翻腾,仙魔不两立,他的魔气太重,逼得我体内罡气瞬间混乱起来。畲雪却高兴地奔过去,半路身形一翻,幻成一身红衣战袍,手上紧握绳镖,立在了冰山身旁。

  「冰山!」

  见冰山银眸如辉,向我转来,心里突地一跳,连忙跃身过去。

  不料半路一阵冷风向我旋来,没有防备,我被卷在空中重重摔到了地上。

  好痛,死冰山,下手这么重……这下摔得不轻,七荤八素,五脏六腑全部罢工。

  抬头看去,他脸上无怒无喜,只是漠然看我。

  「是你盗我银风?」

  「是,我希望仙魔两界不要再起纷争,所以……」

  「所以你盗我法器,去天庭邀功,若非月湖早有防范,只怕便被你得手,小龙,连你也背叛我!」

  「我没有!」我指指他身旁一脸得意的狐狸,叫道:「我没有想害你,是死狐狸……」

  又一阵戾风卷起,这次有了防备,我连忙腾身闪避,却听空中有人偈语。

  「魔君,何苦为一己恶念连累天下苍生?若两界修好,消弭战事,人间也可免遭涂炭,魔君乃功德无量。」

  冰山瞥了眼现于空中的太白星君,傲然冷笑。

  「一个小小星宿也配跟我谈条件?千年之前不分胜负,今日便与尔等做一了结。心湖,奉上银风!」

  星君急忙叫道:「心月狐星宿莫要胡涂,速速将银龙锥呈与玉帝,以解脱妳千年之罪。」

  阮兰妖娆一笑,手抚银风,只是。

  「金星老儿,这么好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交上?有了它,便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连佛祖都奈何我不得,玉帝又算得了什么?」

  此言让云际众仙俱皆变色,太白星君气得连连跺脚。

  「胡涂!心月狐,妳身为仙班星宿,岂可如此妄为?聚起妳灵台仙气,莫再受魔王蛊惑……」

  阮兰冷笑道:「惑在各自心中,岂会受他人怂恿?现在银风在我手中,天下万物都受我驭使,仙班星宿又算得了什么?再啰嗦下去,可是要尝尝银风的厉害?」

  空气好像凝固住,所有天神都向后退了几步,只把可怜的太白星君撂在最前方。

  畲雪一脸得意,向我道:「当年仙魔一役,魔君祭起银风,将数万天兵杀得魂魄不留,看来这些神仙是想起往事了。」

  神仙也怕死?难怪踹我下凡了。

  冰山见此情景,放声狂笑。

  阮兰又道:「魔君,你刚刚教了我驭龙之术,请让我祭起银风,亲自领略一下神符的威力。」

  众星宿大惊,纷纷叫道:「心月狐星宿,莫起邪念,邪念一出,便万劫不复!」

  哪里在乎他们的说词,见冰山颔首同意,阮兰口中念念有词,面向天空擎起银龙锥。

  瞬间疾风呼啸,一条银练腾空而起,云霄中龙形渐聚,天际各路神仙连忙纷纷祭起法器,挡住银龙锥的攻击。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冷戾烁目的银芒中,银龙已然消失,银龙锥骤失方向,落于尘埃,阮兰则被众仙法器击中,大叫声中,狠摔了出去,在地上不断,化为狐狸原形。

  这一变故出乎众人意料,几位跟阮兰交好的星宿便想上前探视,却被一干精怪拦住,半空中又开始了激烈的交战。

  阮兰抬头看冰山,哀哀喘息道:「魔君……」

  看到她的窘状,冰山一阵冷笑:「银风识主,一点小法术就妄想控制它,简直不自量力!」

  阮兰愣了半天,突然怒道:「你、你陷害我,我为你反叛天庭,你居然……」

  狐狸阿姨,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少说几句吧。

  冰山冷笑不答,突然双目圆睁,眉间烈焰燃燃,手一扬,坠落于尘的银龙锥一声龙啸,奔腾到他手中。

  他冲一界仙班傲然长喝:「汝等不自量力,既愿以身试器,本王今日便成全你们!」

  银龙随他雷霆一喝冲入云霄,顿时天地骤暗,阴风四起,各界精怪魅魉将乾坤拦了个严实,众仙家纷纷祭起神器,于是空中突然又亮光如电,云涌咆哮,大地如波浪般翻滚起来,我站立不住,随着层起不断的地面来回摇晃。

  呵,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动地摇,乾坤易位,如果是地震,绝对超过七级,不对,八级,九……

  「小龙,还不归你神位,祭神剑,除魔孽!」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太白星君在半空一声清喝,我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可是这么多神仙都没用,我就不要去冒险了吧?

  我根本没有神剑,就是有,也不敢祭,我不是冰山的对手,瞎子都看得出来。

  见我不动,星君又一声大喝:「小龙,还愣着干什么?祭剑!」

  这么大岁数了,脾气还挺冲,小心爆血管啊财神爷。

  但见空中金光四涌,银龙如勾,在云层翻飞搅动,天地翻摇得愈加剧烈,那些祭起的法器都被收入光芒之下,瞬间消失,冰山双唇不断启动,一道黄符自龙首昂起。

  呃,这不是死狐狸说的什么神符吗?光一条银龙,这帮神仙就吃瘪了,再祭起神符,那还不天崩地裂?我连忙念动咒语,腾身跃起,冲向银龙。

  大家都是龙,拜托照顾一子,归位吧。

  只听星君叫道:「小龙,不要……」

  太晚了。眼前幻出七彩神光,银龙虬角高昂,呼啸着穿过我设的罡气,冲我当胸穿过,骤亮之下顷刻化为低暗,胸前剧痛,我翻落下云层,好半天神智才从那崩裂啸声中返回来。

  一双手臂将我紧紧搂住,映入眼中的是冰山伤心欲绝的面孔,他眼眸银光已淡,魔焰渐熄,身子也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银龙锥从我胸前横穿过去,只留锥柄,喷出的鲜血将衣衫浸得湿透,张张嘴想说话,钻心的痛立刻传过来,让我不由自主一弓身。真TMD的痛……亲爱的佛祖,不是你的小弟子喜欢口吐秽语,实在是太痛了,早知道会这么痛,我一定不答应冰山的。

  「小龙,小龙……」

  听到始作俑者还这么情真意切地唤我,真想狠命踹他两脚,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喘息了一声,冲他笑笑。〈估计这笑跟脸部抽筋相差不远〉

  「冰山,我没有出卖你……」

  「我知道我知道,小龙,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

  他的手抚在我胸前不停,却始终不敢拔出那柄银锥。

  抬手握在他的手上,我静静看他。

  「冰……不,我该叫你魔君,千年前我用血化去你的魔性,千年之后,如果我的血可以令你再次度过魔障,那我一死又有何妨?」

  「你不会死的,小龙,不会……」

  冰山完全没了方才的冷漠戾然,而是满脸慌乱,看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人形,我仰起头,想多背诵些感性台词,但剧痛又一阵涌上,神智开始腾空,他的呼唤便越来越远。

  虽然死不了,但这具身躯是留不住了,我的元神刚才也被银风的戾气震伤,还是抱元归一比较安全。

  可是,人家不要晕啦,这么惊心动魄的画面,现场直播才有效果嘛,冰山,快叫醒我……神智开始悠悠荡荡,直至完全消失。

  唉,果然是当配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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