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首战飞虹堡 第20章 雪橇

　　第二天一早，张伟业带人押着俘虏，带着缴获的战马、牲畜和物资返回飞虹堡，还有一些不能带走的全部被他们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当天晚上，他们和宇文昊的骑兵会合后一起回到了飞虹堡，整个飞虹堡一片欢腾，大家在紧张了几天之后终于可以松懈一下了。

　　张伟业在飞虹堡内开了一个庆功会，除了没有酒之外其余一切都好。现在，张伟业可以安心地准备过冬了，他写了封战报，然后让宇文昊带人把战利品和俘虏一起押回塞克城。

　　宇文昊走后不久，飞虹堡就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这场雪让忙碌的运输线彻底的安静下来，陈汤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自己押送俘虏去塞克城，这样至少可以在那里好好地休息一两个月，现在好了，便宜了宇文昊。

　　下雪意味着道路中断，补给全面暂停，只能靠事先储备的食物过冬。不过匈奴人也不会在这种季节里发动袭击，即使在黑夜里，由于白雪的映衬，没有月光也能看清两三里外人或物，再加上气温太低、难以获取食物、在雪地里行走困难、雪地里容易留下脚印等原因，匈奴人此时也会躲在帐篷里生火取暖。张伟业也停止了所有的军事行动，除了每天的训练和放哨，就连日常的巡逻也停了，要塞的生活一下子又变得无聊起来。

　　这天，张伟业正和陈汤在屋里聊天，哨兵忽然来报，说东边来了十几个人赶着四五辆马车来了。张伟业听完一愣，这种情况下如果有紧急军情会有人徒步前来报信，但没听说过马车能在雪地里跑这么远的。

　　“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张伟业白了哨兵一眼，没好气地说。

　　陈汤也不相信，他笑着问哨兵：“说，是哪个班长还是排长让你来消遣我们的？”

　　“不……不是，是真的有马车，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

　　张伟业见他不肯说实话，把眼一瞪，骂道：“你是不是皮痒痒了？这么厚的雪马车还能在路上跑？你当它的轮子能飞啊？”

　　“没有轮子，只有马和车，没有轮子。”

　　张伟业真想上前揍他，没有轮子还叫车？他刚想发作，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当值的班长，他一进来就大声报告：“报告连长，外面来了十几个人，说要从塞克城来的，要见你。”

　　张伟业相信是真有人来了，问道：“是战区来人了？”

　　“不是战区派的，他们说是塞克城的聚财钱庄的人，有事找你。”

　　“聚财钱庄？刘掌柜？他们来干什么？”张伟业心中疑惑，顾不上多问，急忙和陈汤一起出来，到东城外看个究竟。

　　来人真是刘掌柜，他这次带了十几个人专门来找张伟业的，其中还包括杨煦。

　　刘掌柜老远就看到了张伟业，挥着手高声叫着：“二公子！二公子！”

　　“哈哈，刘掌柜！真的是你，没想到这种天气你还能跑这么远？”

　　“呵呵，小的奉我家爷之命给二公子带点好东西，瞧瞧，都在车上了。”

　　刘掌柜一提车，张伟业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真的有几辆没有轮子的马车，他先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然后惊讶地问道：“刘掌柜，这是什么车啊？能在雪地里跑？”

　　刘掌柜得意地笑了：“二公子，不瞒你说，这是我家爷新捣鼓出来的好东西，叫雪橇。”

　　“雪橇？”张伟业明白了，一定又是百草苑出的新玩意儿，只不过一般人都把这些发明算到了李萧的头上，他不停地打量着雪橇，不住的点头：“不错，真的不错，还是你们爷有办法。”

　　一提李萧，刘掌柜一脸的自豪：“那是，我家爷刚造出这玩意儿就给军中送了一千辆，光我们阿兰州就装备了六百辆，有了它以后就不怕下雪了。”

　　等张伟业看够了，刘掌柜才掀开雪橇上的盖布，对他说道：“二公子，你来看，这是什么？”

　　“酒！”张伟业两眼立刻大放光彩，对他来说，这是绝对的好东西。

　　“我家爷说了，二公子在这里辛苦了，让小的给二公子预备了一些美酒佳肴，还有一些物品，让二公子打发时间的。”

　　“哈哈！好！好！替我谢谢你们李爷，还是他了解我。”张伟业立刻吩咐人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然后请刘掌柜一行进屋去谈。

　　这个时候，杨煦才站出来和张伟业见了礼：“张连长，杨某有礼了。”杨煦真的很感激张伟业，没有他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

　　“杨排长？！最近过得可好？”

　　“好，好！张连长，在下又不在军中，这排长一词还是不要再提了。”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杨大哥。”

　　“还是叫我老杨吧，大哥一词实不敢当。”

　　“行，行，你怎么说都好。”说着，张伟业领着大伙到了自己的屋里。

　　等进了屋，张伟业才向大家介绍了陈汤，杨煦一听立即起身拱手致意：“原来这位就是陈排长，在下在塞克城时就听说陈排长和张连长突袭匈奴人的营地，斩获无数，没想到陈排长和张连长一样，这么年轻。”

　　陈汤急忙客气了两句，张伟业却问道：“怎么？我们打匈奴人的事那边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整个塞克城都议论开了，大家都说二位神勇，一下子杀了一百多匈奴人，自己连根毛都没伤到，厉害！厉害啊！”杨煦说的没错，塞克城的确都知道了，只是张雄不在，没人敢对张伟业进行奖赏，对他来说，奖赏多了不行，奖赏少了更不行，所以战区那些将军们干脆把这事搁置起来，等张雄回来了再说，反正现在是冬季，误不了事的。

　　听完杨煦的话，张伟业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整个阿兰州十多万部队，杀了一百多匈奴人，俘获了五百多匹战马都成了大胜仗，看来阿兰州真的没什么仗可打了。

　　陈汤没注意这些，他见张伟业没说话，干脆自己出马，请大家都坐下，然后开始问这问那，他很想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聊了一会儿，杨煦突然注意到张伟业床上放着的一把匕首，他故意问道：“张连长，这把匕首是……”

　　张伟业听他提起这把匕首，又想起了黑牛，他从床上把匕首拿起来递给了杨煦，同时说道：“唉，这是从黑牛身上找到的，匈奴人就是用这把匕首在他的后背捅了三刀。”

　　杨煦疑惑地接过匕首，抽出来仔细看了看，不禁啊了一声：“啊……这……这原来就是黑牛的匕首！”

　　“什么？这是黑牛的？我怎么不知道？”

　　杨煦只得解释道：“他最后一次去我那儿的时候给我看过这把匕首，他说这是他杀了一个匈奴人后私自留下的，谁都没告诉过。怎么？他真的是死在这把匕首之下？”

　　听完杨煦的话，张伟业的脑袋“嗡”的一下，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全是错的，既然这把匕首是黑牛的，那就不一定是匈奴的斥侯杀了他，杀人凶手很可能另有其人，一想到当时城楼上没有搏斗的痕迹，他立刻想到杀黑牛的很可能是要塞里的人，说不定还是他熟悉的人！

　　张伟业虽然这么想，可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因为现在没有证据，如果胡乱猜测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这件事他也只能暂时放在自己的心里。

　　杨煦没想那么多，他拿起那把匕首又仔细端详起来，还不住地唉声叹气，看得出，他也想起了黑牛。张伟业见状，对杨煦说道：“杨大哥，我看这把匕首还是由你收藏吧，毕竟黑牛一入伍就跟着你了。”

　　杨煦听到了，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依然端详着手上的那把匕首，他仿佛又看到了黑牛，在他的记忆里，黑牛永远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