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药师卓娅

　　“这是哪？你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阿幼莎担忧的问到。

　　龙眼撇了她一眼，淡淡说到：“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虽然山路蜿蜒崎岖，而且十分陡峭，但是司机却始终没有把车减缓到100公里以下，可见开车这位也是个技高人胆大的家伙，司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年轻，大概二十岁上下，一路上也不见他说过一句话，只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和从容，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冷锋。

　　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后，四面的山脚下开始隐隐现出几户人家，人家之间相隔很远，大都是两层以上的红砖水泥筑成的高大屋舍，没有那种古韵味十足的青石小房。

　　“这是我的家乡？你们怎么知道的？我说的那么笼统！”阿幼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就算只交代了你阿婆的名字，我们也可以立刻锁定这里，况且你还交代了那么多。”茹灵略显得意的说到。

　　“唉？一哥你看这地方的村落咋的就一两户人家？这可好，省的串门，打麻将都凑不齐一桌。”胖子说到。

　　我点了点头，说到：“看这里房屋的建筑风格，跟外面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茹灵接口到：“你知道什么？这里地广人稀，有的地方甚至几十公里都不见一户人家的，如今这里的人们大多数都已经被汉化了，所以他们的房屋当然也是汉人的风格了。”

　　这时一旁的阿幼莎说到：“谁说的？我们寨子跟这里却是不一样的。”

　　话语间，只听前方GPS发出了滴滴滴的报警声，然后那个始终不曾说话的司机终于开口了：“报告首长，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说完又闭上了嘴，不曾多言一句。

　　龙眼点了点头，众人下了车，抬头向周围看去，除了连绵起伏的青山，就是潺潺的河水，并没有半点村寨的影子。

　　龙眼对着阿幼莎微微一笑，说到：“请带路吧！”

　　阿幼莎极不情愿的扭过头，当先向前走去。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见到了山石铺成的小路，顺着小路向里走，就看见前方的青翠中隐隐透出一丝渺渺炊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雾气。

　　这是一座古老的村寨，人家都是靠山而建，高低不同，而且都是青石黑瓦搭建成的房子，房子基墙都很高，几乎占了整体高度的一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处处透着古朴，不知道还以为是明清时代的村落呢。

　　踏上青石路，左拐右扭的向寨子深处走去，不时遇见好奇的村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这些新奇的外来人，阿幼莎都会上前亲切的打个招呼，那些村民辨认了很久才喊出了阿幼莎的名字，岁数大一点的村民还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看来她在村寨里还是挺受欢迎的，都是因为她的阿婆，卓娅。

　　村寨的深处，地势平缓处的山洼上，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吊脚楼，基本都是用木材建造的，与村寨中的石屋不同，这里仍旧保持着苗家最古老的韵味。

　　来到小楼前，驻足倾听，屋里隐隐传出了争吵声，说的都是一些我们听不懂的方言，只有阿幼莎美目圆睁，紧张的注视着门口。而茹灵似乎也知道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过了一会儿，只听屋里传来一个苍老质朴的声音：“是阿幼莎吗？你好像很久都没来看我了吧？”

　　这让我好不震惊，都不用看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让我更加震惊的事发生了，只见屋门吱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矮小肥胖的身影从屋里夺步而出，那身形跟损人财倒是有几分相像。

　　我心中又是一惊，这怎么可能？阿幼莎嘴里的阿婆竟然是个男的？此人生的是嘴斜眼歪，面目可憎，就算损人财摆在他面前，也绝对可以被称得上是美男子，身穿一件土布短褂，头戴青色包巾，正气冲冲的从走了出来。

　　“巴奉！又是你！”阿幼莎气鼓鼓的挡住了男子的去路。

　　巴奉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阿幼莎身后还跟着几个一身军绿的汉人。

　　“呦！这不是阿幼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个被称作巴奉的男子佯装挥手打了个招呼。

　　而阿幼莎却仿佛见鬼一样，迅速跳开，来到了我们几人的身前，神色紧张的注视着巴奉。

　　胖子一个箭步上前，将阿幼莎挡在了身后，说到：“咋的人家一抬手就给你吓成这样？他手里有刀还是有枪啊？胖子！人家不欢迎你！你没看出来么？”

　　这时门里又现出一个身影，个头不高，背深深的驼了下去，脸上布满了刀割一样的皱纹，就连嘴唇都布满了深深的褶皱，如果不是阿幼莎事先告知，我们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呢。

　　“让他走吧！”卓娅蛊师那干瘪的嘴唇上下翕动了几下。

　　巴奉听了嘿嘿冷笑几声，轻蔑的扫了一眼众人，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让人心底莫名的不安和压抑。

　　看着巴奉矮小的背影，我隐隐感到一丝不祥。却听卓娅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请进来吧！”

　　屋舍内的装饰非常简陋，除了四面墙壁上挂着的一些不知名的兽骨，剩下就是满地杂乱摆放着的坛坛罐罐，整个屋中弥漫着一股中草药的怪味儿。

　　屋内没有桌椅，众人只好席地而坐，龙眼首先开口到：“我们这次不得已来打扰卓娅蛊师，请您原谅我们的冒昧。”

　　卓娅老人嘿嘿一笑，用夹杂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说到：“你们外界人都将这里的巫蛊术传得太厉害了，蛊师这个称呼我更不敢当，其实我只是一个巫师，或者说是药师。”

　　“唉？药师跟蛊师有啥不同的吗？”胖子疑惑的问到。

　　卓娅老人想了一会说到：“从亘古伊始，人们就开始崇拜自然的各种能力，比如风火雷草木野兽等等，后来他们发现可以通过特殊的仪式可以借助这些特殊的能力，从而衍生出了巫术，而巫术又分为黑巫和白巫。”

　　还没等卓娅老人说完，只听茹灵接口到：“我明白了，药师就相当于白巫，降蛊师就相当于黑巫。”

　　卓娅老人点了点头，说到：“不错，其实蛊术也是巫术的一种，只不过有人用它救人，有人却用它去害人。”

　　“那现在究竟还有没有降蛊师呢？”茹灵问到。

　　一旁的阿幼莎接口到：“怎么没有？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巴奉，他就是！只是没用证据揭穿他，在我们这里降蛊师是要受人唾弃的！如果有人拿到她们害人的证据，降蛊师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咦？可是我听说蛊术从来都是传女不传男的呀？”茹灵问到。

　　卓娅摇头叹息一声说到：“那个巴奉原本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只是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学会了那些被祖先禁忌的邪术，这才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阿幼莎点了点头，说到：“不错！那个巴奉以前长的真是仪表堂堂，跟今天你们看到的完全相反。”

　　众人不禁为此震惊不已，没想到蛊术还能影响一个人的外貌，而且能让一个人的外貌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卓娅老人突然把住了我的脉门，缓缓说到：“其实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我刚要收回手掌，却看见龙眼示意我不要动，于是我问到：“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卓娅老人笑着说到：“这还用问吗？我跟蛊打了一辈子交到，看你们的面色就知道你们是中蛊了！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