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有时候很无奈

　　程彦推开门走进来，只见潘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并没有搭理他。此刻，他感到有点累，应该是饿了吧。

　　“饭菜在橱柜里，自己热热吃。”潘虹毫不在意的说。

　　程彦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橱柜里只有半盘炒芹菜，三个馒头。他一看就生气了，于是穿了衣服出去吃了。潘虹看了看，也没说什么。

　　程彦吃了饭并没有回家，而是打的去了关山，他和以前一样直接上了烽火台。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此刻，他想哭，不是因为潘虹，而是因为男人的自尊。自尊有时候很可怕，它能刺伤一个人，也能毁灭一个人。想想自己的从前，曾几何时，他也做过很多梦：有朝一日要出人头地；要成为作家；要住大房子；有自己的私家车……毕业之后回到县里，他也曾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我，程彦，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可自己是师范院校毕业的，除了教书还能干什么呢？看看现在，自己吃饭都快成问题了。想想以前村里的同龄人，而今再也不能小瞧他们了：二娃最近几年做煤炭生意也发财了；三牛就在东街开了个拉面馆，一年下来也能整个十来万；堂弟在矿上开车，一个月的工资也四五千……而自己呢，一个人民教师，一个月的工资才两千多，加上老婆的工资日子还算凑活能过。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失败，可现在还能怎么样。

　　他站起身来，俯瞰着整个县城。这片养育了自己的土地，这片曾经让他做梦的土地。也就是在现在这个地方，潘虹答应嫁给他了。而如今呢，他还是他，潘虹还是潘虹，七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没有激起丝毫波澜。他开始对生活麻木了，尽管每年都被县市评为优秀教师。他对生活不敢再有什么奢望，只求一家三口能够平静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真是太无聊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面对潘虹和儿子小毛。儿子多少还能给他带来点儿乐趣，可这也紧紧是一会儿。他现在有些迷茫，因为曾经的那些梦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意味着对于以后的生活没有了方向。纠结，无限的苦恼，难道就这样一直下去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也曾潇洒过，不过那都是读书的时候了。时过境迁，一晃自己的儿子都五六岁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翩翩少年，而是为人夫为人父的需要为此负责人的男人了。想想真可怕，他还没来得及去实现自己的梦，梦已经碎了……

　　大约三个小时后程彦回家了，很明显喝酒了，一身的酒精味，他也没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香烟就抽上了。

　　“哎，我说你最近能耐了，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发财了？”潘虹说。

　　“抽烟喝酒怎么了，你不昨天还买衣服了。”程彦没好气的说。

　　“我是买衣服了，怎么了？我不买等你给我买呀！”

　　“潘虹，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后悔了，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房子买了，凡是你要求的我都尽量满足你，你还要我怎么做？”

　　“房子是买了，可你现在还向我要钱花，程彦呀程彦，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怎么，现在觉得我没本事了，那你当初可以找个煤老板呀。”

　　“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当初要不是你甜言蜜语的哄我，我能嫁给你这个穷光蛋嘛！”

　　“我是穷光蛋，可你现在住的房子是谁的钱买的，你出过一分钱吗？我就2300块钱的工资，按揭1200多，我现在治头发每个月六七百的药费，一个男人一个月三四百块钱的零花钱，我算什么男人呀！”

　　程彦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他要把他的不平和愤懑都发泄出来，他要证明给潘虹看，他不是个孬种。

　　“你现在觉得我没本事了，行呀，你看谁有本事你去找谁呀，我程彦不稀罕……”

　　潘虹看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敢在说什么过分的话，以免进一步激怒他。

　　“好了，不要再说了。”

　　潘虹一下子扑到了程彦怀里，她用女性特有的温柔来扑灭这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

　　他沉默了，也许他还是很珍惜这份感情的。

　　他们开始沉默，开始屏住呼吸，开始倾听对方的心跳，四张嘴唇黏在了一起，四只手开始不安分，他们都失去了控制。他们怕吵醒了小毛，于是就进了卧室。

　　也许只有**才能消解他们内心的怨气，他们尽情的发泄，灵魂在最后一刻得到了升华。

　　“老公，今晚你很厉害哦。”潘虹笑嘻嘻的说。

　　尽管此刻她的表现不错，但程彦还是有点儿不高兴。人家说女人多是小心眼，可现在程彦反倒变得心胸狭窄了。

　　“我是你老公，我不厉害谁厉害呀？”

　　“你去死吧，怎么说话的。”

　　她撒娇似的在他身上捶打了两下，程彦终于笑了。

　　“哎，程彦，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抽烟喝酒啊，多难闻啊！”

　　“男人不抽烟不喝酒还是男人嘛！那我让你不买化妆品少买几件衣服可以吗？”

　　潘虹有点儿不高兴了，转了个身就不理他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谁都没理谁，潘虹去上班顺便送小毛去幼儿园，程彦很无奈但也没办法。他在楼下吃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腐脑就去上班了。

　　“嗨，程帅哥早啊！”

　　给程彦打招呼的女孩叫乔欣，她是幼儿园的老师，来这里也快三年了。程彦和她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很少有接触的机会。

　　这会儿，乔欣和马老师、小曹站在房檐下晒太阳，小孩子都在自由活动。这里属马老师年纪最大，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这个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她是个货真价实的“两万五”。什么意思呢？就是前些年县财政发不出工资，于是就公开卖教师的名额。只要有关系，初中文化程度的买个小学教师的名额是三万，有高中文凭的就是两万五。马老师虽然是高中生，但以她现有的知识也只能哄哄不懂事的小孩子罢了。小曹是去年刚来的，本来专科生去教个初中是没问题的，但现在中学都是满员的，要留在县城就更不容易了，她也是拖了很多关系才留在东小幼儿园的。不过幼儿园的工作还是蛮轻松的，工资待遇和其他年级的老师也差不多，所以她们三个也能混得下去。

　　“小曹，你觉得我们学校的男老师哪个最帅？”乔欣问。

　　“嗯，我觉得钱军钱老师还可以，很有男人味，你呢，你觉得谁最帅？”小曹问。

　　“哎，你们两个能不能聊点儿别的？”马老师说。

　　乔欣看了看她，笑着说：“怎么，我们现在可是单身啊，哪有你幸福啊！”

　　“去你的，这几天没出去玩是不是快憋不住了？”马老师说。

　　“我有什么憋不住的，男人满街都是，随便找个都能玩。”乔欣说。

　　“我问你话呢，你觉得谁最帅？”小曹又问。

　　乔欣笑了笑说：“我嘛，我觉得，程彦怎么样？”

　　“程彦，小白脸一个，你千万别喜欢上这种男人。”马老师说。

　　“程彦是挺帅的，但我觉得他没有安全感，缺少男人那种阳刚之气。”小曹说。

　　“切，那是文静，什么叫缺少阳刚之气。”乔欣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马老师问。

　　“哎，我是喜欢他啊，可人家不喜欢我啊！”乔欣说。

　　“那你就给他来个美人计，就凭你的美貌，没有男人能逃脱的。”小曹说。

　　“你要死啊，你把我我当成狐狸精了。”乔欣说。

　　“呵呵，你别说，你要是化上浓妆肯定迷倒一大片。”马老师说。

　　她们几个平时关系就很好，经常一起出去玩，所以不管她们之间开什么样的玩笑都是没事的。

　　“哼，那我就先迷倒你老公，你看怎么样啊？”乔欣笑着说。

　　“有本事你去啊，反正都是自家姐妹，我不会吃醋的。”马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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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是男人经常开这种玩笑i，但现在的女人比男人还开放，说这种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脸红。可能是时代变了，女人的观念也跟着变了。

　　虽然程彦早上只有两节课，但上下来也是蛮累的。上课不比做其他事情，首先得是站着，其次是要不停的说话，而且声音还要足够的大，所以说不累那是假的。

　　程彦他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但他中午放学并没有回家，而是到他住的那个小区门口找了家面馆吃午饭。他最喜欢吃的就是活络面，尤其是秋冬季节，只要他感到饿的时候立马就会想到活络面。这倒不是因为活络面有多么好吃，而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那时候，一个月能吃上一碗飘着肉末的活络面他就很高兴了。现在的生活水平是提高了，活络面更是没什么稀罕的，想吃的话天天都能吃，可程彦对活络面还是情有独钟。在程彦的记忆里，活络面能让他想起幼年时期的欣喜与盼望，这也是他对童年时代唯一的留恋。

　　他吃得很过瘾，但味道和小时候吃的大不一样了。小时候碗里只是零星的飘着几点猪肉肉花，而现在的肉是一块儿一块儿的，而且多是牛羊肉。

　　他吃了中饭就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