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古老的吃法

　　龙月斌笑笑说：“刘瑾，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好好跟书记说，他会帮你的。他有什么高招，你听着就是了。书记，我回去安排工作了，哪天请您到市政府视察。”

　　“好，哪天我时间合适，就过去看看。”午阳起身送客，将人送到了楼梯口。

　　回来给刘瑾加了开水，刘瑾说：“谢谢大哥。”

　　午阳说：“你有没有搞错，还真叫上大哥了呀？”

　　“我越看你越年轻，如果不是你职务摆在那里，我还以为你是我同学呢。”

　　“好了，咱们不纠缠这个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刘瑾，知道怎么将这些土地弄成利益最大化吗？”

　　“不懂。不过我想听听你的高见。我急需要大笔钱呢。”

　　“你一个学生，要大笔钱干什么？”

　　刘瑾说：“我都快毕业了，想要迅速成名，靠撞大运不行，靠我爸的朋友那些子女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成立影视公司，投拍影视剧，自导自演。”

　　午阳笑道：“你还蛮有志向的嘛，好，我支持你。”

　　“你怎么个支持法？”

　　“你需要多少钱，我找朋友借给你。”

　　“那这些土地呢？”

　　“你以市区这些土地入股，我找朋友来开发，好了后按股份分红。”

　　刘瑾说：“南部的土地呢？”

　　“你想怎么办？”

　　“我想嘛，就按现在的价格转手，可这么多地，上哪里去找这么大个老板呀？”

　　“刘瑾。按现在的价格，显然是不可能的。你舅舅是收取了政府的征地返还款40％的，如果谁来接手，明显就吃了40％的亏，没有谁那么傻。”

　　“大哥。这些地块人家都是给了我舅舅面子的，地段都比较好，交通也方便，别人是买不到的。”

　　“那是肯定的。可是你想过没有，要不要留下来建设影视剧基地呢？咱们中南每年投拍的影视剧那么多，可没有自己的影视基地。”

　　刘瑾说：“不行。这里没有任何特色，没意义。”

　　午阳说：“特色都是打造出来的，只要有钱，什么特色打造不出来？”

　　“关键就是我没有钱啊。”

　　“刘瑾，是这样。咱们落实市区的建筑项目后，你就去找人设计建设方案，图纸出来后，马上就投入建设。市区的建设项目，设计图出来了，也马上开工。”

　　“大哥，这些地块都开工吗？谁有这么大的实力？”

　　“你肯定要与他见面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刘瑾说：“大哥。万一投资失败了，我一辈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个你放心，即使是建设市区的项目和影视城都失败了。我仍然可以保证你手里有5000万美元。你什么时候拿身份证来，咱们去银行办张定期存款单。”

　　“好，大哥，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样我才能放心。明天你安排朋友来吧，我在家里等着。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明天打我电话。”

　　“行。没事了，你忙你的去。”

　　刘瑾说：“我没事。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老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寂寞吗？”

　　午阳说：“不是喜欢独自呆着，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我看你今天也忙了两个小时了，陪我聊10分钟，就当是休息好了。可以吗？”

　　“聊聊也行，你喜欢聊什么话题？”

　　刘瑾说：“什么话题无所谓，主要是能不能聊到一块，人们不是常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么。大哥，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人，一辈子谨小慎微，颤颤惊惊，忙到老了，落下一身的病，吃不能吃，玩不能玩，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可社会就是这样分工的，有人种田，有人做工，还得有人管理秩序。就跟你们文艺界一样，每个角色都要有人演，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出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有时候也不得不演。”

　　“大哥，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你会挑什么职业？”

　　午阳笑着说：“我最喜欢的职业，就是没有职业。在北半球和南半球各有一座海滨别墅，一个巨大的花园，常年是春暖花开，有10m宽带，能叫外卖。”

　　刘瑾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笑够了，“大哥，你的想法怎么跟我一样啊？”

　　“有这种想法的人，恐怕不少呢。”

　　“我以为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从小权力欲极强的人，不管人，不训人，不被人恭维就不舒服呢。你们男人，更多的，可能是希望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妻妾成群吧？”

　　“也许是这样吧，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嘛。对了，刘瑾，还有件正事没有说呢，差点都忘了。你如果以土地入股，别人以资金入股，必须核算清楚，你也得有自己的会计呢，要不然被别人蒙了还不知道。”

　　刘瑾想了想，“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会计，上哪找去？”

　　“你有同学、朋友，他们肯定有学会计的熟人，介绍过来就行了。”

　　“我的同学、朋友都在北方，在中南，连你在内，我都不认识10个人。大哥，我相信你，你帮我找一个怎么样？”

　　午阳说：“我也不认识学会计的人，不过可以帮你找找。”

　　看见车江进来，午阳说：“车江，你认识学会计的人吗？”

　　车江说：“要什么会计？工业还是商业会计？”

　　“噢，是这样，这位是刘书记的千金刘瑾。刘瑾，这是我的秘书车江。刘瑾要跟人合作进行房地产开发，要找的是建筑会计。”

　　车江说：“建筑业里面水很深，光是会计恐怕不能足以掌控。还必须有预决算人员、建筑材料采购人员、施工人员和销售人员等，必须成立一个管理团队。”

　　刘瑾说：“车江，你不是市委秘书嘛，怎么会对建筑行业这么熟悉？”

　　“我舅舅早些年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他让我帮他搞公司的机构设置和各项规章制度的建立。我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在网上查资料，到别的建筑公司了解情况，帮他完完整整地搞好了，当然会熟悉了。”

　　“那也麻烦你帮我弄一个规章制度怎么样？我们是股份合作公司，建筑施工的工作都由对方承担，我只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就行了。你能搞得出来吗？”

　　车江说：“这个不是很难，可我刚刚来给书记当秘书，工作千头万绪，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呢。”

　　午阳说：“没关系，我都没有接手具体工作。你就抽时间帮帮刘瑾好了。”

　　“那好。刘瑾，东西我可以帮你弄出来，对方能不能接受，就要你去跟他们谈了。”

　　“好的。弄好了我请你吃饭。车江，你能不能帮我请到需要的人员呢？”

　　车江说：“这个就更容易了。我一个同学在中南大学建筑学院当团总支书记，现在08届的学生马上毕业了，正要找工作呢。”

　　午阳说：“车江，你跟你同学联系的时候。也帮我朋友联系一批毕业生。”

　　“书记，您朋友要多少？”

　　“不知道，我问清楚了后告诉你吧。”

　　“书记。中南大学可是重点本科，毕业生的条件不错，可能待遇会要求高一些。”

　　午阳说：“这个不是问题。你可以让你同学多安排一些人去我朋友的公司进行毕业实习，合适就留在公司好了。”

　　“好，我会跟同学说的，您朋友什么时候会过来？”

　　“明天吧。他要过来跟刘瑾谈合作的事宜。”

　　车江说：“好的。刘瑾，明天就要谈判了。我们今天必须将条件拿出来，我们现在就去起草。有不了解的事项。我们就跑两家建筑公司，跟他们学学。”

　　“好，我们走吧。书记大哥，谢谢你了。”

　　“不客气。车江，如果出去，让陈然给你跑一下。”

　　他们走后，午阳考虑了一下，来潭州做这些项目的，比较合适的人选，一个是石自远，一个是苗俊。他们两个人在中南业内都没有名气，不那么招人眼球。可石自远要给石琼建设超市，没有精力来建设房地产项目，唯一的人选就是苗俊了。“苗总，在忙什么呢？”

　　“老板您好啊，这些天就是瞎忙，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主要的吧，眼下正在组织一支10万人的建筑队伍，跟彭老板去澳洲呢。”

　　午阳说：“老苗，您工作能力很强，我没有看错您。”

　　苗俊笑着说：“老板，谢谢您的信任。其实我个人的能力很有限，主要是集团各单位、各部门的大力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物资还主动给我留下来。有了这样的条件，我如果还搞不好，就太对不住您了。”

　　“我给您打电话，是想请您组织一支队伍，来省城建设很多项目，看来你分身乏术了？”

　　苗俊说：“我肯定是顾不过来了。不过，我给您推荐一个人，保证能够不负所望。”

　　午阳问：“谁呀？”

　　“就是刘炳德啊。”

　　“他不是只能搞装修吗？”

　　苗俊说：“他也是个比较肯学习的人，搞了这么多年装修，建筑业务早就会了。他准备回京接业务，今天下午的飞机，您还打算用不用他？用就让他留下来。”

　　午阳说：“看您的面子，可以用。但是只能作为您的下一级的人员使用。”

　　苗俊说：“老板，他没意见，您就安排他的工作吧。”

　　“好，以后干出了成绩，将他和他的公司升级也可以。老苗，你告诉他，让他去金融城开设账户，开好了打电话给我，我要给他拨一些资金，明天可能就用得着。然后你帮助他从其他部门调剂一些人员，明天就来潭州开展工作。”

　　苗俊问：“老板。大概需要多少人？”

　　“目前的建筑项目规模不会小于你公司的现有规模。如果在全省全面铺开了，建筑工人大概需要20万，其他人员你们可以根据需要安排。老苗，你明天也一起过来，谈好项目后。你跟他一起去中南大学挑选一些实习生。你对中南的情况熟悉，好跟学生交流一些。”

　　“老板，明天要谈的项目是什么？我们需要作一些什么准备工作？”

　　“是谈跟省委刘书记的女儿合作开发房地产的事情。她有在市区的17块地皮，以土地入股，我们负责出资开发建设。你们可以就谈判作预案。我的要求，是经过谈判以后。可以适当的给她优惠，别太抠死了。小姑娘完全不懂这些，我们也不能欺负她。”

　　苗俊问：“老板，您对这些地皮的开发，有什么设想？”

　　“完全没有。我也就是在地图上面看了一眼。不过，我觉得吧，肯定不能都作为住宅来开发。除了珠宝市场和服装市场，可以建设多个专业市场。大学城那边，就可以建设以服务大学生为主的小区。具体怎么定，你们根据实际情况确定就行了。”

　　苗俊说：“老板，珠宝市场和服装市场，不是我们的强项吗？怎么这次不搞了？”

　　“珠宝市场我们在一年以前就开始建设了。服装市场我另外安排人去搞。如果你们能够组织力量承建，就不用调其他建筑公司来了。”

　　“好吧。我们争取在过年前做好准备工作，年后马上开工。老板。服装市场也交给我们好了。”

　　午阳笑道：“您的脾气倒跟我差不多。好了，我有事了，不聊了。”

　　是高玉峰带人来了，进门就给午阳介绍：“书记，这位是机关事务管理局吉局长。”

　　午阳起身跟吉局长握手，“你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矮胖、秃顶的吉局长鼻尖上冒出了几滴汗水，满脸笑容地说：“书记。听说您来市委主持工作了，早几天我出差。没有及时来欢迎您，替您效力，不好意思啊。”

　　午阳想，昨天不在家，今天在家，怎么也是这个时候才来？作为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应该是和秘书长一起来为自己安排办公、生活场地的，显然，来人是在敷衍自己了。不过，也不是他一个处委局干部没有来跟自己见面嘛，法不责众呢。“没关系，我也就是才过来的，今天还是在熟悉情况，没有开始办公呢。快请坐吧。”

　　吉局长递给午阳一张名片、一张卡，“书记，这是我的名片，还有您在机关食堂的就餐卡。食堂的用餐制度是这样的：管理局给每个人补助300元，用完了不够的，就自己出，由局里在工资中扣除，到了月底，如果这300元没有用完，就没有了，既不能后延，也不能支取现金。”

　　午阳笑道：“这是明补，还有暗补吧？”

　　“对，每增加一个人就餐，早餐补助食堂10元，中晚餐补助20元。领导食堂稍微高一点点，可不开晚餐，如果要吃食堂的晚饭，只能在大食堂吃了。书记，一般都是用不完这300块钱的，都是买一些包子馒头给家人吃，有的就是让家属小孩在大食堂吃。”

　　午阳笑道：“我还挺喜欢吃食堂饭菜呢。吉局长这名字起得好，吉利，很容易就记住了呢。”

　　“是呢。父母没文化，随便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年轻时还想改的，又嫌麻烦，就没有改了，几十年就这么叫过来了。书记，到吃中饭时间了，我请您去市委的联系点，尝尝鲜。”

　　午阳问：“是尝什么鲜？”

　　高玉峰说：“都是一些古老的吃法，特别残忍，我去了一次，看都不敢看，更别说吃了。我也说不上来，老吉，你说吧。”

　　吉利说：“讲起来是10道菜，可常备的只有9道，有一道猴脑没有。醉虾是一道菜，活虾用黄酒泡上，醉了后撕了蘸芥末吃，这个省长应该吃过吧？”

　　“看到别人吃过，我觉得生吃可能有寄生虫，不敢吃，倒没有想到这虾还是活的。就让人给生吞了。生鱼片蘸芥末倒是吃过，味道很一般，就剩下芥末味了。”

　　吉利说：“另一道菜是烤鸭掌，味道蛮不错的。”

　　午阳说：“不过就是鸭掌嘛。”

　　高玉峰说：“也是残忍得不得了。用一个铁笼子将鸭子圈起来，鸭子只能走在铁板上。中间是一盆调味汁。在铁板下面加温，鸭掌被烫口渴，就拼命喝盆里的调味汁，最后调味汁喝完了，鸭掌也熟了。”

　　吉利说：“对，就是这样。还有一个铁板甲鱼也是这个原理。要说残忍，最残忍的还是浇驴肉和炭烤乳羊了。”

　　午阳问：“浇驴肉是不是在活驴身上浇调味汁？”

　　“是的。炭烤乳羊就是将怀孕的母羊烤熟，取出乳羊蘸调味汁吃。”

　　午阳说：“行了，别说了，这不是享受美味。是享受残忍的快感。我不去，劝你们也不要去，这是造孽呢。”

　　吉利说：“刚开始是看不惯的，看多了就无所谓了。书记，那个饭店可是省府的一个重点消费单位，我们也就是伴着他们享了一点口福。以前招待客人，正餐在高档酒店，其他的就都在那里了。消费比高档酒店还高很多呢。”

　　午阳说：“过去的事情我管不着，以后在我的任期内，谁去那里请客。都由自己掏钱。人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凶恶的动物，将其他动物杀了吃，是维持大自然的食物链，无可厚非，如果手段过于残忍，就过分了。”

　　高玉峰笑着说：“书记。这样也好，很符合中央的精神。也是为干部积德呢。”

　　吉利说：“秘书长，我倒是替你担心。你那每年那么多的招待费，以后怎么花得完呀？”

　　高玉峰说：“书记，这还真是个问题呢。以往过元旦，每天的招待费几十万。今天都14号了，还没有花一分钱呢，节约那么多钱，都用在什么地方呀？不花完，明年拨款就少了呢。”

　　午阳说：“如果非要花完，你们可以去联系几个贫困县，将资金给他们办学校，资助贫困户和贫困学生，这可是雪中送炭的好事呢。”

　　吉利说：“书记，秘书长，我看是这样，咱们拿出一部分钱来，建设一个无公害生产基地，自己养猪、养鸡，栽种蔬菜如何？”

　　午阳说：“按理说，是应该搞，哪怕就是生产的产品比市场上贵一些也无所谓，起码吃得放心嘛，但还是要考虑考虑。”

　　高玉峰说：“中央就有自己的食品原材料生产基地，我们应该也可以搞嘛。书记，我们资助贫困学生的计划，我马上就了解情况，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东西来。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种实验田的想法，如果有了资金，就可以开始搞了，不知道您是否赞成。”

　　午阳问：“种什么实验田？”

　　高玉峰说：“实际上就是发展经济与培养人才并举的基地。市委处室每年都要派人去基层挂职锻炼，对培养人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他们下去都是任副职，又明明知道是下来锻炼的，基层单位和他们自己都不把这个职务当一回事，所以掌控能力、决策能力、甚至是协调能力，都没有跨越式的提高。所以我们的处室干部，很少能够有更大的提升。那些被提升的，一般也是领导的秘书，被放下去任县委书记一类的人员。所以我想，如果将招待费省下来了，每年几千万，建设一个县肯定够了，那我们就可以拿出几个县市，将我们有培养前途的干部安排到县长、书记的岗位上，让他们独当一面。以后确实有能力又干出了成绩的，就提拔使用，不至于埋没了人才。”

　　吉利说：“有了资金，有了权力，还搞不好工作的，确实也是没出息的人了，不值得领导培养的。”

　　午阳笑笑说：“这个问题还值得商榷。首先，各县市区本来就是我们管的，安排下去干部，是我们权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不存在搞什么试验田，全市就是一块试验田嘛；其次，这个资金不太靠谱。本来这个招待费支出，就是不能下拨经费，下拨了多少就使用多少的，而是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本着厉行节约的原则开支，不用的时候节余了，真正有事需要开支了，还是不能省的。领导来了，兄弟单位来人了，我们能不招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