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动手施治 指点武艺
废柴尸解仙 | 作者:击壤歌者 | 更新时间:2016-12-10 16: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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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楚云舒的问话,栾香玉思虑片刻,笑道:“其他的,大概是李家那边,打算将益阳城里三大家的排名换一换吧。他们就是不说,我也大概知道。”
楚云舒转头看向窗外,轻轻道:“知非堂楚家既然已经元气大伤,李家动了这样的心思也不稀奇。只是为首的华荣堂刘家,倒要多费心思平衡了。不过这些都和我们无关。”说到这里,楚云舒低头笑了起来,“李家要借你去撑场子,只要不是动摇根本的事,大可以做做人情。”
栾香玉点头应是。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楚云舒前世是个内敛的性子,不喜多言,今生更是内向,因此不过几句,他就将话题扯到了武学上去,栾香玉自然顺着他的意思,随口讲几门和铁布衫有关的功夫说了说。
楚云舒多数时候只是点头,静静认真听着。偶尔栾香玉说话间有一二处含糊的地方,则毫不客气的打断指出。
两人说得兴致正浓的时候,院子的大门推开,楚徵阳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云舒笑着迎了出去,栾香玉也跟在身后。
“老爹!”楚云舒上前叫了一声。
楚徵阳脸上有些淡淡的愁色,楚云舒看过去,似乎他心中有什么不舍的样子。
“云舒,”楚徵阳进到堂屋坐下后,开口道。
“老爹,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楚云舒倒是隐隐猜到了楚徵阳接下来要说什么。
楚徵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先叹了口气,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云舒,这一回我们家虽然得了香玉姑娘的庇护,勉强逃过了族里的施压,在城里站住了脚,不过毕竟不是长远之计。”他稍一停顿,见楚云舒认认真真听着,并无一丝反对之意,于是接着说了下去,“我始终是知非堂楚家的人,如果不能见容于族里,哪怕李家全力庇护我们,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他说着站起身来,在堂屋里来回走着,“香玉姑娘或者能使我们一家免受族里的责难,却堵不住悠悠众口,我还有点功夫在身,自然是无所谓,”他看向楚云舒,“至于云舒你,素有鲲鹏之姿,不说区区一个知非堂,就是这个益阳县城,也迟早容不下你。但是风萍这孩子不同,他只是寻常资质,我们若还是呆在益阳,对他今后的成长必然有些影响,我这个做老爹不能为他考虑。”
“老爹你的意思是走?”楚云舒忽然插话道。
楚徵阳面露讶色,似乎是为楚云舒一语中的而吃惊:“不错,我和你天胜叔叔商量过了,决定将在益阳的几处庄园产业都变卖了,去常德投靠你云申伯伯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老爹你想得深远。”楚云舒笑嘻嘻拍了个马屁过去,“我也以为走比留下好。不过因为香玉要留在这里,所以我是不能跟着去了。”
楚徵阳哈哈笑道:“行啊,不过你自己和你娘说去。”
楚云舒目瞪口呆道:“老爹,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楚徵阳眼睛一瞪,故作恼怒。
“你不事先给娘吹吹枕头风,就叫我直接开口,这是害我啊!”楚云舒也瞪着眼睛回道。
“什么叫枕头风!你这小子!”楚徵阳笑骂道,“好了,你们娘俩之间的事,终究是该由你们自己去扯清的。我去找人,看谁愿意接手我家的产业。”说着他向外走去。
“老爹,您别急,我还有事。”楚云舒叫道。
楚徵阳回过头。
楚云舒笑道:“前几日香玉在楚鸿那里顺了几件伤药,其中有一瓶是少室禅林正宗秘传的金丝膏,专治各种骨伤,老爹你吊着膀子也未免太过不便,就叫香玉给你看看吧。至于产业之事,儿子说句败家的话,实在不必由老爹你事事盯着,别人多给些价少给些价都随他。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们江湖中人办置产业,原不过是为了方便修行,因此不必看得太重。”
“你这小子,将老爹我半生辛苦挣下的家产说得像喝蛋汤一样!”楚徵阳口中骂道,却走回来重新坐了下去。
他也是大为心动,能早一日恢复战力,行事就多了几分自由,和这相比,确如楚云舒所说,些许钱财身外物,是不必看得太重了。
“香玉,你帮老爹看看。总之是以尽快治好老爹为重,要用什么药物,还要买什么药物,一切你都看着办。”楚云舒吩咐道,“我在床上已经躺了三日,也该去练练功了。”
“那些药可不是给我用的。”楚徵阳沉声道。
“这有区别么?”楚云舒笑着走了。
楚徵阳摇摇头,知道这时楚云舒的一片心意,他才开口欲对栾香玉说话,栾香玉已经截住他的话头道:“徵阳叔,您什么也别说了,这些药物能给云舒用上的不多,他延寿的事我再想法子,现在还是以您治伤为重,你要是能尽早恢复实力,也减轻了我的担子。”
楚徵阳摇摇头苦笑道:“那劳烦香玉姑娘了。”
栾香玉点点头,上前解开楚云舒纱布包裹的地方,先细细看了起来……
楚云舒到李薇环处说了自己要留下来的意思,原以为要费许多口舌说服母亲,谁知李薇环只是思虑片刻,就答应了。
李薇环叹道:“你总要长大一个人去闯荡江湖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早了一点。”
楚云舒默然,此刻李薇环心中复杂的思绪他也能感受一二,只是当说些什么,当安慰些什么?楚云舒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一切确如李薇环说的,男儿志在四方,江湖子弟江湖老。自己总要走上这条道路的。
“娘,我去静室中练功去了。”楚云舒岔开话题道。
“好,我叫小茵给你准备食水。”
楚云舒说了声好,转身走入静室,李薇环看着楚云舒没入通道的背影,忽然流下两行泪来。
楚云舒走进静室,定了定神,将心中些许淡淡的感伤抛到脑后,先想起之前栾香玉指点的一些话语来。
外家修行采人身卫阳浮气,化为外家真气,共有三重修行境界:第一重炼皮,对应人身十二皮部,修到极处,一拳一脚中皆能附着外家真气;第二重炼筋,对应人身十二经筋,修到极处,真气外发,隔空伤人;第三重炼骨,对应人身十二脉,修到极处,真气自全身透出,形成外家护体罡气。同时,真气渐次由外而内洗涤周身各处,强健身体。
功法不同,修炼出来的外家真气不但有着高下之分,也效果迥异,而不同功法炼出来的真气之间,又有着分合聚散、生克乘侮等诸般玄妙难以言说的关系。有的功法合练,最后能互相交融,形成一股全新的真气,这是聚;有的功法合练,真气间能相互促进,生出许多妙用,这是合;有的功法合练,真气各行其是,泾渭分明,这是分;有的功法合练,真气相互排斥,两两衰败,这是散;有的功法合练,一种真气能促进另一种真气的壮大,这是生;有的功法合练,一种真气能制约另一种真气的壮大,使其不至于亢进,这是克;生克变化之间,又衍生出乘侮两种异常的变化。总合起来,就是“分合聚散、生克乘侮”八个字。
如铁布衫这门功夫,按栾香玉的指点:与武当派的撼摇天柱、武夷派的小藏形的关系是相聚;与霍山派的破军刀法、衡山天柱派的铁柱棍法的关系是相合。因此,若是在修行铁布衫的同时兼修撼摇天柱法和小藏形身法,则能在短时间修成一种兼有三门功法优点的高明外家真气出来,不过缺点也很明显。
楚云舒想起栾香玉当时说的话来:“我巫山派所藏的撼摇天柱法与小藏形身法虽经家师多方补缺,并详细推演,却始终比不上武当和武夷两派的正宗,因此,若是照着现在我的所学,将三门功夫合练,最后只怕只能止步于外家巅峰。另外还有一件更为可虑的事,家师曾言,虽然小藏形身法和撼摇天柱法都是从上古玄功玉柱金身法中分出来的支流,但是因为武当和武夷两派的前辈一直囿于门户之见,两门功法的核心之处,一直秘而不宣,所以历史上从未真的有人将这两门功夫熔铸于一炉。这实际上是一条无人走通的虚空绝路!”
楚云舒想着之前栾香玉指点的这些话语,心中不由感叹:区区外家功夫,不过是武道入门的第一步,居然在功法修行上也有这么多讲究。按照栾香玉所说,外家真气练到第二层的极处,就有隔空伤人的大威力,不过因为一般的散修所习练的功法过于低劣,因此这隔空伤人的手段,往往要到外家第三层炼骨的地步的才能显现出来。只说这个差别,就将名门大派弟子和一般散修之间的实战能力拉开了。
他摇摇头,将这些东西都置之脑后,然后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起铁布衫来。
这是楚云舒晋升外家炼筋境界之后的第一次修行。
仍然是那二十三路普普通通的铁布衫行气法,不过修习起来,效果大不相同。
楚云舒细细体会,真气果然软香玉指出的那般,随着招式变化,沿着十二经筋的部位游走:真气自手太阴经筋的末端胸中始,至两手食指端,转入手阳明经筋,行至鼻翼旁,转入足阳明经筋,行至足大趾端,转入足太阴经筋,行至胸中,转入手少阴经筋,行至手小指端,转入手太阳经筋,行至目内眦,转入足太阳经筋,行至足小趾端,转入足少阴经筋,复行至胸中,转入手厥阴经筋,行至手无名指端,转入手少阳经筋,至足大趾端,转入足厥阴经筋,复还胸中,是为一周。恰好二十三式使完,分毫不差。
楚云舒收式散去真气,只觉得全身的火热渐渐消去。这股热力直透入肌肉深处,和外家第一重炼皮境界时浮于肌肤表面的感受大不相同。
“果然如香玉所说,这铁布衫的功法遍行周身十二经筋。若是在炼皮的境界,则当是遍行十二皮部。到了炼骨的境界则循十二脉而行。香玉还说,江湖上所传的几种功法中,唯有这套铁布衫功法是周行十二经而无遗漏,其余几种,循行的经筋皮部都不全,等会儿我且试试看。”
楚云舒休息了一阵,吃了些东西,又开始修习铁指钳功,印证栾香玉所说的话。
虽然以栾香玉的修为见识,所说必然不差,楚云舒确仍要实际练过,亲身感受,这种态度,正是他前世取得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凡是可以一试的,都要尽可能创造条件亲身试过。
当然,楚云舒也绝非莽撞之人,他之前曾细细询问过栾香玉,得知这路铁指钳功所炼出来的真气并不与铁布衫真气相冲突,只是各行其是。——其实大部分功法炼出来的真气都是以各行其是、两不相干的居多。
楚云舒心中存着十二分小心谨慎的念头,将自己改动之前的八式铁指钳功使开,他这时听了栾香玉的指点,已经定下了今后修行的方向,自然是沿着铁布衫往玉柱金身法的路子走下去,如之前少少花过些功夫的铁指钳功、伏虎拳等都要放下了。
除了铁布衫,楚云舒至今习练过的功法也不过三种,一种是第一层的伏虎拳,练了十几日,花的功夫不多,主要是用来和铁布衫功对照;其余两种是自创的丧门指法和改进过的铁指钳功,都还只修行过一次。至于灵蛇拳、铁柱棍法等功夫,因为不懂得行气的要诀,所以并不妨碍。
楚云舒将八式铁指钳功使完,心中叫了一声“果然!”这门功夫只专走手阳明的前半部,一道真气,如细微的热流,起于食指末端,结于腕背,向上沿前臂外侧而行,进入肘外侧即告终止。
“差别巨大啊!”楚云舒叹了口气。这一印证,越发显得栾香玉所言分毫不差。
楚云舒想了想,自己现在虽然修为到了铁布衫第五关的地步,但是外家真气仍不能直透脏腑深处,所以每日在不损害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可行功的次数并没有增加,还是三次。
真气透入十二经筋的好处是筋肉更为强健,每次行功后的疲劳感大幅减轻了。现在二次行功之后,不过是身体稍许有些倦怠感,对实际战力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一点差别,在和平时代并不可贵,但是到了战乱的时候,一个炼筋的外家高手行功后并不影响战力,这就是一项极大的资本了。
“今天还有最后一次行功的机会,我还是先请香玉详细指点一下铁布衫行气法的一些诀要之后再来修炼。”楚云舒这样想着,打定主意,走了出去。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李薇环不在房中,问过守在一旁的小茵,才知道她被楚徵阳叫过去处理产业变卖的事了。
再问楚徵阳,则还在栾香玉那边治疗。
楚云舒回转到住处,楚徵阳端端正正坐在卧室的床上,闭目养神,他左肩的伤处已经重新包扎过了,周围还插着四五枚银针。
栾香玉坐在书桌旁,也是双目微合,似乎在休息着。
见楚云舒进来,楚徵阳睁开眼睛,笑了笑。栾香玉站起身来。
“香玉,老爹他的伤势如何?”楚云舒问道。
栾香玉启齿道:“徵阳叔的这个伤势难就难在他是骨头受伤,他原本已经是外家炼骨的高手,现在挨了一记三素云掌,骨质受损,恢复起来也就特别麻烦,要想骨头长好,每个一年半载是不成的,而且就算他骨头长好了,这个伤处也肯定不如之前经过真气锤炼过的,等于是留下了一个大破绽,要把这里失去的功夫再练回来,没个三年五载不成。”
楚云舒眉头大皱,显然没有想到楚云舒伤势如此麻烦。不过他也是沉得住气的人,品出栾香玉话中有未尽之意,于是问道:“那香玉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加快老爹他伤势的复原?”
栾香玉脸上闪过一丝自信满满的神色:“若是一般的外家武者对着这样的伤势自然无有良法,可是对我而言却并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首先,徵阳叔练的这门铁布衫功夫,在坊间流传的几门功夫中,最以根基牢固著称,我方才已使用金针刺穴的秘法,彻底激发他伤处的外家真气,这外家真气虽然不如内家真气有滋养肉身恢复伤势的妙用,却也能阻隔外邪,使病气不入。加上那玄玉的三素云掌并不到家,一味偏柔,因此虽然伤了徵阳叔的骨头,却对他的筋肉没什么损伤。现在我一旦激发他此处的外家真气,筋肉就自然生出感应,能自行固定住伤处的骨骼,使其不至于长偏。可惜徵阳叔虽然已经有着炼骨的修为,却并未领悟到这一境界中最为高明深奥的外家护体罡气,不然不用我施展金针,外家罡气就能自然发动。”
栾香玉这一篇大论洋洋洒洒,说得楚云舒只有点头的份,等到栾香玉歇口气的时候,楚云舒又插嘴问道:“香玉,除了这金针手段,在用药上又当如何?”
栾香玉笑笑:“这使用药物自然当标本兼治。少林派的金丝膏,用在伤处,加快骨骼的愈合,是极好的治标手段,我方才已经使用内家阴柔手法,将这药膏的药力全数打入徵阳叔伤势的深处了,有这金丝膏相助,大约二三月后徵阳叔的骨头就能长好。只是剩下治本的方子还要斟酌,静远堂送来的那一对十年份的何首乌可勉强做主药,我再配几味辅药,借着何首乌益精血、强筋骨的效力,使徵阳叔的功夫也尽快恢复旧观,只是这一对何首乌分量可不够,制成成药,只够吃半个月的。要想尽快恢复功夫,可得常吃不懈。”栾香玉说着随口报了七八味辅药名,都是些如多伽罗香、末药、虎骨之类名贵药材。
楚徵阳闻言摇头苦笑:“原以为我还能带些钱去见刘大哥,听姑娘这口气,大概全要送到药铺里去了。”
栾香玉笑着点点头道:“接骨不难,要快就难;同时还要兼顾功夫的恢复,那就更难了。花费不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楚云舒笑着接口道:“这还是好的,有香玉在这里,懂得这些方剂的配伍,换了别个,就算是有钱也请不来这样的高手为他医治呢。我说啊,老爹,您就别心痛那几个钱了,早早治好伤才是正道。”
他这话也是大实话,请动一个内家高手出手医治,那得需要多大的脸面和人脉?
说到这里,楚徵阳也不由在脸上露出笑容,他开口道:“云舒说的在理,香玉姑娘肯为我出手治疗,我花些药钱算得什么?这钱不都还是到了我自己身上么?我是小气了。就请香玉姑娘开方下药,我照方抓药就是了。”说着他向栾香玉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栾香玉侧身以示谦让,然后又笑道:“除了针灸与施药双管齐下,我还有一招。”她说话时,真让楚云舒父子感到有些能者无所不能的味道了。
楚徵阳和楚云舒皆是精神一振,仔细听栾香玉接下来的话。
“徵阳这次的伤势是单纯的骨伤,且伤在左手的锁骨处,正好不妨碍修习武当派的撼摇天柱法,”栾香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前面已经说过了,铁布衫这门功夫用来扎根基是极好的,不过因为功法过于简易,炼出来的真气失之滞重,徵阳叔进阶炼骨境界后未能领会外家罡气奥妙的缘由就在此处,因此,若是徵阳叔兼修撼摇天柱法,就能脱出这处桎梏,彻底领会外家罡气的奥妙,这对于恢复伤势有着极大的好处,据我估计,能将骨头长好的时间再压缩一半,快则一月,满则二月,就可使伤处完全复原。”
听了栾香玉的话,楚徵阳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道:“外家罡气的上乘功夫我也曾听人说过,这种功夫是外家中一等一的防身绝学,完全不是铁布衫这种功夫可以比拟的,像这铁布衫虽然号称练到第三关就能挡住锐气攥刺,但是实际上,运气时间太长不说,而且消耗极大,实战中一旦运气硬挡敌兵,就暂时失去了反击的能力,立刻成了一个挨揍的沙袋。而这外家罡气护体,如能修成,就有不可思议的威力,据说防护周身时全无破绽。想不到我也有接触到这门绝学的一天。”他半点也不提伤势的事,一点心神全被栾香玉说的外家罡气吸引住了。
“铁布衫这门功夫练到极处,全身也有如金似铁的奇效,不过最大的弊端是真气不能透体而出,因此人身九窍各处始终是一个弱点,而一旦罡气成就周身上下气劲透体而出,就算是九窍部位同样也能防护周全,这其中差别可谓是天壤之别。不过外家罡气可不好练,就算是名门大派中的许多弟子,也吃不得这个苦,耐不住寂寞,未能修成。”栾香玉笑着将其中的关窍又提了提。
“如此说来,这外家护体罡气也不好修炼了?”楚云舒好奇插嘴问道。
栾香玉含笑摇头道:“也不是不好修炼,要炼成外家罡气,首先讲的就是真气精纯四个字,这个要求可十分为难人。”
“香玉姑娘,这真气精纯是个什么说法?”楚徵阳抓住栾香玉话中的关键词语问道。作为一个小户人家出身,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拼搏出来的楚徵阳,从不肯放过每一个能增进他武学修为的机会。
“这也是个大问题。”栾香玉笑道,“我所知同样十分有限。大致而言,真气越是精纯,就越是容易突破现有的境界。其实外家三层境界,只要真气精纯,每一层都可领会一种神通,像第三层炼骨境,领会的是护体罡气;第二层炼筋境,领会的是真气外放、隔空伤人;第一层炼皮境,领会的是真气游身,形至气至,一拳一脚、一招一式中都蕴含真力。若是进阶每一层时未能领会相应的神通,就说明真气不够精纯,显不出全部的妙用。”
楚徵阳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据我所知,这外家第一层境界中真气游身,形至气至并不太能,几乎十有**的武者都能领会;但是从第二层炼筋境界开始,说句实话,最起码益阳城里我是没有见着哪个炼筋的好手懂得真气外放的手段,我本人也是进阶炼骨境界之后才领会出这种隔空伤人的本事。至于是本来应当在这一层领会的护身罡气,几如传说!”
栾香玉笑道:“徵阳叔你是不知道,小门小户的武者能在外家第一层就领会真气游身这一运用奥妙的,也就是近一二百年才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自大吴开国以来,武风大盛,超越往朝,如铁布衫这些功法在坊间广为传播,都是近百年间的事。这些变迁,我师门前辈的笔记中都有载录。徵阳叔,你们可是生在一个好时候呢。”
楚云舒暗暗点头,栾香玉所云和他观察的结果十分相似,不过栾香玉是直接翻阅了师门前辈的笔记,故而能知晓这些往事,而楚云舒则是从楚徵阳的藏书中隐隐窥见了一些。楚徵阳是小门户出身,由他往上,先祖数代间都未出过有名的武者,他走在今天的地位,实属不易。静室内所藏的几十卷武学秘笈,都是城内书坊的木刻本。这些武学秘笈由一般追逐利润的书坊以木刻本的形式出售,正说明了武学知识在逐渐扩散的道理。
楚云舒结合前世地球上的眼界学识,一下子就看清了这些事背后所反映的大势。
他正想着,耳边听到楚徵阳又问道:“那当如何才能使真气精纯呢?”栾香玉越是介绍这些史海中隐秘的事,楚徵阳就越发增强了求知的欲望。
栾香玉苦笑道:“能把这里头的道理说清楚的,只怕可做大宗师了。我是说不清其中玄奥的。只能依着师门前辈留下的心得,照猫画虎论说一二。如徵阳叔和云舒修习的这门铁布衫功法,是从衡山派天柱峰中流传出来,共有九大关八十一层,前面六关都是外家修行的路数,最后三关却是内家修行的路数。这门功法只冲着能够直指内家这一点,放到哪个门派都可算一门上乘功夫了,不过,……”
栾香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徵阳叔,你听说过坊间有几人能将铁布衫推进到第七关,踏足内家境界?”
楚徵阳一愣,默然片刻,才干涩的道:“近百年来,我益阳就只有一位龙洲渔子凭此功法进阶内家。听香玉你的意思,莫非衡山派在这功法上还留了一手?”
栾香玉嘴角微翘,露出讽刺的神色:“昔年吴思子前辈手书的铁布衫行气碑,载录铁布衫行气法二十三式,自然没有错谬的地方,他也是一代武学宗师,若是存了小气的心思,又何至于将这门功法公之于众?”
她见楚徵阳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又接着说道:“不过,虽然行气的功诀没有问题,但是,要想将此功修炼到第七关的地步,非得要借助天柱峰秘传的一种铁布衫丸方能精纯真气。若是没有铁布衫丸,其余天材地宝也可,只是这些天材地宝的作用又岂是简单的精纯真气?除了天材地宝,若是兼修几种上乘功法辅助,也可将铁布衫推进到第七关,可这些功法哪一种不比铁布衫要更高明?”
楚徵阳抬头长叹一声:“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楚某虚活三十多年,若不是香玉姑娘点醒,还从不知道这铁布衫法门中有着这样许多的秘密!楚某也不敢痴心妄求能踏入内家境界了,只望能学成护体外罡,也对得起半生心血了。”
“徵阳叔也不必这样说。”栾香玉闻言劝道,“以徵阳叔的天资,踏入内家境界是早晚的事。”
楚徵阳摇头失笑,只是不语。
楚云舒笑道:“香玉你也不用劝他,老爹他是又在口是心非的说话了。他是嘴里说得谦虚,心里可憋着一股子气呢。”
楚徵阳笑骂道:“你这小子又在揭我的老底!”他说话时恰好一抬头,见到庭院大门开了一条缝,从外面探头探脑伸进来楚风萍的半个脑袋。
“风萍,进来吧。”楚徵阳高声吩咐道。
楚风萍笑嘻嘻走进来,依次见过好,到栾香玉面前时,恭敬叫了声“弟妹。”
栾香玉眉开眼笑。
楚云舒笑道:“你叫得倒是顺口。”
栾香玉抿嘴而笑。
楚风萍摸摸头道:“这几天来看你时,弟妹要求的。”说着,他靠着楚云舒坐下了,朝楚云舒开口笑道,“云舒,之前听说你醒了,我巴巴跑过来看你,谁知道你先跑去练功了,只遇到老爹和弟妹在这里;我又到静室外面等了你一会儿,不敢打扰你练功,就去外面转了一圈;谁知道再一去,你又回转了。可是叫我好找。”
“你找我什么事?”楚云舒笑着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三天前你大发神威,将金钩秀士楚纲杀了,还杀了一个湖北的外家高手奔雷手王雄,可知道这事在城里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楚风萍说到这里眉飞色舞,“结果你一回来就蒙头大睡三天,要不是弟妹保证你只是精力损耗过度,我都要十分担心了。你这一睡,外面就有许多不好听的传言,有的说透支生命潜能,必定会大病一场,有的说你从此之后会武功尽失。那群王八蛋,是看不得你武功高明,所以都幸灾乐祸的说些恶言诅咒你!”楚风萍愤愤不平,“要不是弟妹一力担保你无事,我真要和那些人理论理论!”
“怎么个理论法?”楚云舒嘴角微翘问道。
“当然是拳脚上理论了。”楚风萍喊道,“可是老爹却压着我不许动手,昨天还索性关了我的紧闭。”
楚云舒心中升起暖意,对他温和笑道:“你去找他们理论什么?就算是要去理论,也该是我去啊!”
楚风萍讪笑摇摇头:“你还是别去了。那些人说你才从弟妹那里学了几手,就这样飞扬跋扈,若是遇到你,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你。你现在才修养好,何必又和他们动手?”
楚云舒哈哈一笑:“只怕他们心里想的可不仅仅是我从香玉这里学了多少,他们十有**要腹诽着我是怎样吃软饭的呢。”
楚风萍“嘿嘿”一笑,不再作声,显然楚云舒的话提到了要害处。
楚徵阳淡淡说道:“那些人要嚼舌根切随他们去,临到头时还是要拳脚上见真章的。云舒你不必在意。”
楚云舒笑道:“我在意什么!”他哼了一声,“我现在是铁布衫第五关修为,踏入了外家炼筋的境界。只要不对上内家高手,任是遇到谁都有一战之力!”
楚云舒踏足外家炼筋境界的事早上的时候已经和栾香玉说了,楚徵阳等人却是这时候才知道,不由都十分惊诧起来。
楚云舒见他们脸上神色,嘴巴张开像能吞下一个鸡蛋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们不信么?且看。”说着站起身来,走动屋子中间摆了个架势。
众人皆注目以望。楚云舒口中轻“嘿”一声,瞬间向空连拍三掌,然后收式。复坐回座位上。这三掌击在空中没有半点声响,就好像普通人挥拳一般。
楚徵阳却一拍大腿,叫了声“好”!他见一旁的楚风萍仍然是疑惑不解的样子,于是开口解释道:“风萍,你可不要看云舒方才几掌表面上软弱无力就心生轻视,铁布衫功夫踏入第四关之后,就开始由刚而柔,劲力内敛之下,反而不如铁布衫前三关出掌时那样声威赫赫,不过若是小看它的威力……”楚徵阳下意识摇了摇头。
楚风萍低着头小声嘀咕道:“这里就我功夫最差劲,自然看不明白。”
虽然是带着小孩子语气的牢骚,楚云舒却也不愿意伤了他这个自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堂兄的心,于是沉吟着问栾香玉道:“香玉,你说的撼摇天柱法,风萍可适合修炼?”
楚风萍依旧低着头,耳朵却顿时竖了起来。
栾香玉的回答却让他大受打击:“要想将二门功夫合参,至少风萍也要将铁布衫练到第四关才行。不然根基不稳,白费时间。”
楚风萍头低得更低了。
楚云舒皱皱眉,栾香玉的回答也在他意料之中,不过问话之前仍旧是抱着些许希望罢了,他想了想,又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开口道:“香玉,铁布衫这门功夫我也花了些心思揣摩,有些心得,正好向你讨教讨教。”他偏头对楚风萍道,“风萍,前些日子我写的那一叠铁布衫的心得你找来给香玉看看。”
他想起之前自己将几种坊间流传的铁布衫功法书籍选优汰劣,写了一个东西,当时这东西给了楚徵阳和楚风萍琢磨,现在栾香玉在这里,正好向她请教当时还有疑问的地方,如果这东西完善完善,对楚风萍今后的修行也大有好处。
楚风萍知道自家堂弟话里的意思,说了声“好”,笑着一路小跑出去了。
楚云舒摇摇头。
不多时,楚风萍就捧着一叠稿子跑进来,楚云舒示意要他交给栾香玉。楚风萍恭恭敬敬将楚云舒的这一叠手稿送了过去。他虽然嘴里叫着栾香玉“弟妹”,心里对她却十分尊敬。这种尊敬固然有着弱者对强者的敬意,同时也有一点少年见到女神的感觉。
栾香玉接过稿子,细细看了起来,神情透着专注。
屋子里的人都下意识屏着气,不敢出声。
楚云舒忽然朝楚风萍轻笑道:“喂,风萍,这几天我睡大觉的时候,城里发生什么趣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