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寻找时代 十四章 涨潮（1）

　　他找来绳索将卡佩罗绑在沙发上，又在卡佩罗的家中翻找出一些生理盐水。他像一个护士那样将针头扎进了卡佩罗的腕部静脉中。他希望看到的是，卡佩罗血液内含量过高的马鞭草溶液会被生理盐水稀释掉。

　　他开始顺着地板上残留的肉眼无法识别的痕迹一步步找到厨房。表面上看来，卡佩罗厨房中的很多用具都是崭新的，这里只有冰柜的使用率比较高。他相信冰柜里一定装着大量袋装医用血浆。

　　在厨房里搜寻了好久，他终于注意到镶嵌在墙壁上的一个老旧的木制十字架。之所以之前他并没太注意那个十字架，是因为那个十字架并不是罗马天主教家庭普遍拥有的拉丁十字架，而是一个四臂等长的希腊正十字架。他很奇怪，这个他早就认定为教皇克莱蒙五世的吸血鬼不在家里摆放天主教十字架，反而摆放着希腊正十字架。

　　他伸手触碰那个十字架，试图将它从它所在位置扳下来。果然，十字架的中心交叉处在内部是由一个铁轴连接着的。他将拉出一厘米的十字架顺时针转动了90度，又将它按了回去。

　　墙内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他后退了一步，查看着厨房内部的变化。一个专门用来烤披萨的烤炉贴着墙根移动了起来。烤炉移开之后，一个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洞口展现在他的眼前。洞口有一条向下延伸的陡峭的楼梯，地下室里一片漆黑，下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他没有打开照明灯，对于他来说，在那种黑暗中识别物体易如反掌。地下室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些，他首先看到的是三个由钢条制成的两米高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囚禁着一个因被注射过乌头草而有些虚弱的女性狼人。这些狼人全都赤身**，其中一个精神较好的金发女人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始终保持着警觉，他是来救她们的，但他不想因此受到伤害，尤其是友军的炮火。

　　“你是谁？你是他的帮凶？”那个金发女人还有说话的力气。

　　他冷哼了一声，低下头不让她看见他的脸。他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金发女人，她很年轻，如果她打扮起来，她会是一个美人儿。

　　“你说的‘他’是谁？”他冷酷地问道。

　　“他就是折磨我们的家伙，他……”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卡佩罗让她们吃了很多苦头。

　　“你是美国人？”他觉得她的美音很重。

　　“是的，”金发女人说，她听不出他的口音是哪里的。

　　“她们呢？她们是哪来的？”他指着另外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问。

　　“她们都是希腊人，她们只会说希腊语。”

　　这难不倒他。他从地狱回到地上的前夕，路西法赐予他一项能力，他使他能够听懂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

　　“他是怎么抓住你的？在美国本土抓一个美国狼人的成本会比较高吧？”他猜测这个金发女人多半是留学生。

　　“我是留学生，我在斯特拉尼尔尼大学念书。”

　　“那两位希腊姑娘也是吧？”他说话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是的。”女孩儿点点头。

　　“很好，我是来救你们的。”他平静地说，“希望你下次别再被那种浑蛋抓住了。”

　　“你是警察？”金发女孩儿天真地问。

　　他的嘴角毫不掩饰地露出嘲笑：迷信警察的狼人早晚还会栽跟头的。他微微抬起头，使她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脸。黑焰突然在他的脚下升起。

　　布满诡异的黑色铭文的脸，包围在身体周围、不住跳动的黑色火焰，这些都使金发女孩儿感到害怕。她哆哆嗦嗦地问他：“你到底是谁？我爸爸是美国共济会的高层。”

　　“如果你有机会活着回到美国见爸爸，你可以告诉他是地狱之狼救了你。”

　　“地狱之狼？我叫伊娃。‘地狱之狼’是你的绰号吧？你有别的名字吗？”

　　他不再与她说话，而是专注于面前的铁笼子。他并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囚禁三个女人的笼子全部打开了。另外两个来自希腊的狼人在他的救助下也恢复了知觉。在灯光下，他注意到，她们都是年轻女孩儿；她们则被他的外形吓得不轻。

　　“你可以带着她们一起离开吗？”他问伊娃。

　　“没问题，我会先带她们回我的公寓。”伊娃说。

　　临走前，伊娃看了一眼被绑在沙发上的卡佩罗，她冲过去狠狠地踢了卡佩罗的裆部几脚。卡佩罗的嘴已经被地狱之狼堵住了，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卡佩罗对地狱之狼还有用，他制止了伊娃。他将她们送到门口，伊娃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会杀了他吗？”

　　卡佩罗活不了多久。

　　他点点头，“你放心吧。”

　　伊娃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他脸上的黑色铭文上，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感到四肢无力、呼吸困难。为了显示她的决心与勇气，她没有收回自己那只剧烈颤抖的手，“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准备将我的名字告诉你处在狼人组织高层的爸爸吗？”他轻嘲道。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礼。”那声音就像一条柔软的丝带撩拨着他的神经。她的手指开始顺着他脸上的纹路行走，她已经被那无尽的夜的黑暗所吸引。“我想知道您的名字，以我个人的名义。”

　　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冷冰冰地看着她，心想：你只是一个非常规角色！

　　他躲开那根在他脸上挑逗的手指，心想：美国女人，还没脱离险境，就要开创一段艳史。

　　除了一个人，没人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问他的名字。不巧的是，那人正在睡梦当中。

　　看见他耷拉下来的嘴角，逐渐扩张的鼻孔，她的浪漫情怀逐渐变成一个冰窖。她在做最后的尝试，“您来自于哪里？”

　　“地狱。”

　　“您在开玩笑？”

　　“随你怎么样认为。”

　　“地狱可怕吗？”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非常可怕。”

　　“狼人死后都要下地狱吗？”

　　“看起来是这样。”

　　“这样的结局不会改变吗？”她望着屠出地狱的他，她的眼神渐渐迷失在他的眼中。

　　“不会。”

　　“您就是一个特例啊！”

　　没有答案。他开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