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天与三年

　　你之外的我∕我之外的你∕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部为空

　　秋月静照∕你去去不来∕我满满成空……

　　入夜了，小乐仍守在石台下，不忍离去。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就抬头望望月亮，月亮会告诉你的。”

　　此时，清辉皎皎，一月在天。此时的月亮恰如前天夜里一样并不圆满。

　　小乐望着月亮：“月亮，我想她了……”

　　月亮望着他，月亮望着人间大地，月亮望着千年岁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又是人间月明时，天涯何处觅相思？

　　千里清辉两孤影，相知相望月传情，

　　相思相见不知日，相思相见还有时；

　　相逢未识尘路上，明月千家有其人，

　　纵使天涯两不识，相期相见终可期。

　　如何似我生死别，忍看流光照其身。

　　自今相思空对月，此生相望不相闻。

　　人圆时，月不圆，“差一点儿”；月圆时，人不圆，相思不相见；月又不圆，人却永远难圆了……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相思不相见是多么地幸运啊，只是不相见，至少还在！虽然也许彼此分隔天涯，可人不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要心中有一个远方就有无限的希望，这是莫大的幸福！哪怕没有远方，彼此都还素不相识那也是幸运的，至少还在彼此靠近的路上，至少还有希望，……可是现在，小乐却什么都没有了！

　　面对着眼前一切，小乐满心悲哀。

　　时是在红尘楼中，赤火棍挑去芙蓉锦缎，两人最初相见。当时小梦被绑在木架上，惊声尖叫：“啊——”

　　赤火棍堵在少女嘴中。

　　“唔唔唔唔——”

　　赤火棍抽开，少女柳眉倒竖：“你大爷的，你插死我了！”

　　“臭小子，你看够了没有？”

　　“王八蛋，别用你的棍子指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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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之后，十天十夜两人少有分离。这十天，他离开过三次。

　　第一次离开是在第一天的早上。

　　旭日东升，他望着云天：“咱们就此别过，以后你要好好的。”

　　小梦愣在原地。

　　“保重！”说罢，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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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离开是在第四天。

　　花海那里，当时他打了她，小梦哭着喊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好好好，我走！”说罢他竟真的走了。

　　“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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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离开是在第十天。

　　荒原上，他一字一顿地道：“你我就此绝别，永毋相见！”说罢转身离去，终已不顾。

　　谁知一去竟成永别，终生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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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尘楼，各种**挣扎，各种意乱情迷。

　　“这是……梦……吧？”

　　少女惊异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嗯？”

　　“我叫小梦，你呢？”

　　“我叫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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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梦娇羞地问：“那个，你想再压我一回吗？”

　　“这样不好吧？”

　　“……为什么？”

　　“因、为、你、压、得、我、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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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他们取个名字吧！”

　　“……为什么？”

　　“因为……因为……人没有名字，很可怜的！”

　　“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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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追杀，跌宕起伏，终生难忘。

　　陷身，逼婚，拜堂，大傻和鸟儿们，动物大会，花海，小河边，枯井，茅屋，老夫妇，被解救，逃亡，跳崖，绝别……

　　无数的记忆将成为此生最为珍贵的财富，从今往后，她将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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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那女子来了。

　　她默默地将手中的衣服和吃的放在小乐身边，轻轻地道：“吃点东西吧！”

　　小乐仍是低着头。

　　那女子继续道：“吃点吧，这是她走之前为你准备的！”

　　小乐猛然抬头，见那女子递过一封信，小乐忙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夫君小乐敬启”几个字，字迹颇为娟秀。

　　信上写道：“小乐哥哥，当你收到这份信的时候已经成为境主了吧！尊敬的境主大人，我要跟你说一声‘再见’了，因为我要走了，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小乐哥哥，请原谅小梦的不辞而别吧！”

　　“生在红尘境，生来无名，命不由己，我们都别无选择！为了让活着的姐妹们能更有尊严地活着，让未来的人拥有未来，所以我恳求你，小乐哥哥，做天主吧！帮帮她们吧，拜托了！”

　　“对了，你要记得吃东西！本来想亲手给你做些的，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跟红尘街市里的姐妹们要了些，你一定要记得吃！”

　　“我走后，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如果可以的话，再陪我三天，然后就永远都不要再来看我了！小乐哥哥，谢谢你，这些天我很快乐！我要走了，真想再见你一面啊！如果有来世，愿我们生而相遇，死而相守！好啦，就写到这里吧，咱们就此别过，以后你要好好的！保重！”

　　信尾，是一个红唇印。

　　小乐抱头痛哭。

　　那女子也在旁边小声啜泣。

　　过了很久，两个人都止住了哭声。

　　那女子道：“你别怨她，她是个好姑娘！”

　　“嗯。”

　　那女子继续道：“在这红尘境中，谁都别无选择！她是红尘境的破处使者，她的使命就是不计一切手段让你破处，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来，这是她的命！在这之前，她发烧过吧？”

　　小乐点点头。

　　那女子叹一口气：“唉，那是她服用了红尘散！”

　　小乐惊异不已：“什么？”

　　那女子指着广场中的骷髅道：“红尘散，身化红尘血肉散！这是境中女子死前必服的一种毒药！服用后，发烧一天，清醒一天，然后才会死去。它的主要效果是在人死后！但凡服用红尘散而死，肌肤会变得如婴孩一般红嫩细匀，而且不腐不臭长达数月之久！数月之后，颓然化尘，只留下一具黑色骷髅，骨头也都变得像铁一样刚硬。境中女子如果生前未来得及服用，那么只能死后用红尘散沸煮遗体了！”

　　这就是真相！

　　那女子继续道：“虽然你做了境主，其实在这里你也别无选择！阳主之前破处，必死无疑；阳主之后，无论你破不破处，做不做这境主、天主，都活不过三十岁！三千多年来，从来未有一人活过三十岁！也就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又是一个真相！

　　“要做天主，必须闯过红尘劫！三千多年来，这里只诞生了七位天主！”说到这里，那女子问道，“你还打算去做天主吗？”

　　小乐抬起头，与那女子四目相对，平静而坚定地道：“嗯，三天以后，我去闯红尘劫！”

　　那女子闻言，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转身要走。

　　这时，小乐开口道：“这三年，玉儿，你……还好吧？”

　　她一下子僵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是的，小乐，三年了！

　　“三年前我就说过，我不叫玉儿！”

　　“嗯，我知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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