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阳公主

　　“公主您今天真美啊！”婢女小桃讨好的赞美道。

　　“是吗？那本公主往日里就不美了吗？”高阳公主艳媚的笑问道。酥手一扬，在鬓间又插了一只金步摇。只是这般，却又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怎么大唐皇室尽是帅哥美女？我不由得暗自赞叹着。

　　到了斗鸡台，高阳公主自居东门，与小青相对而坐。我抱着‘赵云’与丫鬟小桃随侍在后。小青见公主来了，便涎着脸，走了过来。

　　“公主表妹，今天怎么打扮的这般漂亮！是不是为了表哥我打扮的啊？嗯，不错，不错！女为悦己者容嘛！”小青恬不知耻地上前搭着话。

　　“想得美！你这只臭青蛙，癞蛤蟆！”高阳公主一脸嬉笑的怒骂道。

　　高阳公主平日就管小青叫青蛙，心情不好，便叫他癞蛤蟆。今天既是两样都叫了，也不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这是高阳公主的贴身丫鬟小桃，刚刚悄悄告诉我的。这个小丫头，看我的眼神很不一般，才几岁呀？就开始怀春了。还不时用她那已然成熟的，来我的手臂。大唐的女子还真是不简单啊！让我这个来自现代的女子，都觉得汗颜。她若以后知道我其实是个女子，会不会觉得无地自容啊？

　　“我们的赌注，你可当真？”小青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正色的问道。看来这位爷，倒也还有个正形的时候。

　　“青蛙，就凭你还想赢我吗？”高阳公主的嘴角，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讥讽地说道。

　　“不敢，不敢！不过若是小青侥幸取胜，公主该不会自食其言吧？”小青表面上点头哈腰，实则步步为营地质问着高阳公主。

　　“什么？‘自食其言’，你看我是那种人吗？看看你那个大肚腩，你才象个食言而肥的人吧！”高阳公主沉下脸恼怒地说道。小青顿时涨红了脸。

　　“公主，我这只‘红鹰’，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大将，足足花了我三千两银子呢。在京城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今天若是输给你，我京郊那块肥沃的农田就诗主的了。我若是赢了呢？”小青洋洋得意的吹嘘了一番自己的斗鸡，最后颇有深意的问道。他一脸的坏笑，眼睛直勾勾盯着高阳公主粉颈下开口很低的胸口。

　　我就一直纳闷，大唐的衣饰，很是奇怪，怎么身份越是高贵女人，身体裸露的部分还就越多了呢？且布料也是越发的轻薄，透明。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完似的。所幸这些女人的胸前，都还颇有看头，几乎都是呼之欲出。由此可以看出大唐的殷实和富足。把女人个个都养的白皙丰盈。其衣裙的样式，比起现代的那些低胸晚礼服，真是有过之不无及。

　　“那我就东床侍寝，如何？”高阳公主嗲声地向小青抛着媚眼，一只嫩白如玉的小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时的在自己地胸口轻抚着。小青顿时就觉得气短胸紧，脸立时就红若火烧，额上的青筋不自觉地便暴跳起来。

　　天！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当我们四下的人都是瞎子吗？我可是清楚的记得，这个长孙宏青算来也是高阳公主的表哥。大庭广众之下，他们竟肆无忌惮地在别人的府上，公然的说什么‘侍寝’。真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狗男女啊！霎时，我对高阳公主的一点好感就已经荡然无存了。我并没有想到，今后的岁月里，这个美艳无双的公主，竟会是我生命中，最难搬动的绊脚石。且是我生活在大唐后，心上始终都插着的那把刀。

　　“好！你可要守信用哟。”小青有些兴奋地走回自己南门下的座位。“放鸡！”他冲随侍激动的招手喊道。

　　‘红鹰’一下擂台就兴奋了起来，围着环形的擂台，撒欢似的小跑了一圈。仿佛已经嗅出这里的气息较其他地方，血腥味更浓。另一鸡奴赶紧上前，用青布将擂台从中间隔开。

　　“把我的常胜将军‘赵云’抱上来。”高阳公主媚声唤道。她斜倚靠在座椅上，只是随手理了理鬓边散落的几缕发丝，就是一副撩人心魄的模样。这般美艳的女子，贵为公主，却亦如盛开的罂粟一般，虽美丽的让人不可自拔，却随时都有可能会要人命。我不由暗自叹息。在得她命令后，我立马将手中抱着的‘赵云’轻放在了擂台上。

　　‘赵云’颇有一番儒将之风，下到擂台上后，它便打了一个转身，在台上信然的的跺起步来。也许是知道今天将要有一番厮杀，头傲然地一甩一甩地望着青布，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象今天是个什么对手。

　　“可以开是了吗？公主表妹？”小青讪笑着，讨好地问道。天下怎么有他这样的男人啊？看着他奴颜媚骨的样子，就让人觉得恶心。我在一旁，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比起李恪的英武洒脱，他的猥琐，真的象高阳公主叫的样，是一只活脱脱的癞蛤蟆。我不知道说他是癞蛤蟆，到底有没有侮辱到癞蛤蟆？

　　“找死都这般性急？开帘！”高阳公主忍不住娇笑着讥讽道。她一声令下，我赶紧上前揭开了布帘。

　　帘一揭开，两位斗士仿佛一个定格，直狠狠地盯着对手，象是在探询对手的虚实一般。转瞬间，便斜身向对方压去，招式几乎都一样。你来我往的，在赤红的擂台上扑杀起来。

　　擂台上两只斗鸡厮杀正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擂台上鸡毛乱飞。两只斗鸡，每次都飞腾起来啄咬对手，在空中相击，又重重地砸落在木板上。‘咚，咚，咚，’地发出震撼人心的巨响。这是我第一次观看，这么激烈的斗鸡比赛。以往，只要‘赵云’一出马，三两下就解决了对手。哪似今天这般惨烈！

　　两只斗鸡的鸡冠都开始出血，但‘赵云’伤的似乎要更严重些，据我观察，好象右眼被啄伤了。每个，它都要吃点小亏，渐渐地便落了下风。小青在一旁兴奋地‘嗷嗷’直叫，还不时的偷瞄着，公主急红的粉脸。一脸猥亵的表情，只怕是正想着，娇声娇气的高阳公主如何侍寝吧！因而春情泛滥，心神荡漾。

　　高阳公主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伸手抚着自己的凤髻。她的变化到是快啊！刚才还急得脸红脖子粗的，转瞬就一派镇定了。别人都有些疑惑不解。我却偷偷地看见，她刚才顺手从凤髻下，捋下了一根细细地银针。只是不知道她用来干嘛？

　　趁着小青得意忘形的干嚎之际，她悄然向‘红鹰’发了一针。‘红鹰’一声惨叫，银针正打在它的大腿与小腿的关节上。‘红鹰’痛得轰然倒下，‘赵云’趁机上前压着猛啄。‘红鹰’一时头破血溅，但仍顽强地抵抗着。让人不由心生敬佩，真是百年不遇的一只好鸡！可惜活生生就被高阳公主给废了。没想到看似娇弱的高阳公主，竟有这种本事。银针破空，不是每个人都做的到的，况且部位还打的那般精准。

　　斗鸡有个规矩，叫‘站鸡不打坐鸡’，就是说一方起不了身，便算是输了。现下的‘红鹰’只是一站便疼的倒地，又怎能再战呢！小青一看眼前的风云突变，气得暴跳如雷，面对高阳公主又不敢破口大骂。只是恼怒地指着公主。

　　“你，你，你……”小青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我怎么了？”高阳公主媚笑着说：“你输了吧！还不赶快将田契拿出来。”高阳公主咄咄逼人地说道。

　　“不！你暗箭伤人，不公平。”小青脸红脖子粗地嚎叫道。

　　“我伤着谁了？你那只蛤蟆眼看见了？”高阳公主振振有词的狡辩着。

　　我弯身将斗鸡擂台上，浑身是伤的‘赵云’抱了下来。此时，‘赵云’一身是血，右眼已瞎，兀自喘气不止。这员骁将今日遭到重创，以后可能就将退出斗坛了！

　　“吩咐膳房，将它拿去红烧了。记住，把鸡肝，鸡胗凉拌了给王爷下酒。”高阳公主冷然地对我吩咐道。

　　什么？‘赵云’刚为她赢了一大块沃土良田，转回头，她就要把受伤的‘赵云’杀来吃掉。她也太狠心了吧！本来我并不喜欢这些斗鸡，但平日里我抱‘赵云’出战的次数最多，他为吴王府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怎么能兔死狗烹呢？这个公主真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可是我毕竟只是个下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点头低声应允。在心中默念着，‘鸡呀，鸡呀，你来世投胎就不要了，要做就做一个公主，让那个狠心的高阳公主去！’

　　“公主，你好狠地心啊！”小青语带讥讽地说道。

　　“少废话，赶快将田契交出来吧！否则……”高阳公主扬起一脸媚笑，若无其事地抚了抚凤髻，顺手取下‘金步摇’把玩着。没想到，这拈花微笑的美人竟是这般刁蛮，毒辣！

　　“好，好，好！小青领教了。”小青迫于无奈，取出田契，恨恨地带着随从走了。高阳公主却不知道她一时欢愉和贪念，却为李恪埋下了永远的祸根。真的是宁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

　　暮色渐浓，出外打猎的李恪终于回府了。我们一大群吴王府的奴仆，家丁立在府门口列队迎接。随侍的家丁，随从满脸喜悦的，抬着李恪今日的猎物，还不时的称赞着他的好箭法。看来他今天又是满载而归了。我到吴王府已然有些日子了，看他几乎每天都出去打猎，在府中的时候并不多。很不明白他为什么那般喜欢打猎。不过，看他打猎时纳狠劲，似乎在宣泄着什么。都做了王爷了，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

　　“吩咐膳房，鹿肝下酒，鹿肉你们就分了吧。”李恪扬声吩咐道，脸上一片欣然之色，看来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呢。

　　“王爷，今天还有鸡肝呢！”近侍李旺谄媚地笑着，一脸讨好的模样说道。

　　听王府的其他家丁说，这个李旺别的本事没有，专会溜须拍马。我每每看着他那副讨乖卖赏的模样，就会想起现代的一个同事。也是屁本事没有，就会拍马屁，却总是得的实惠比谁都多。怎么到哪儿都有类似的人啊？我不禁感慨万分。

　　“哪儿来的鸡肝？”李恪疑惑的问。李旺便把今日斗鸡之事，跟李恪细说了一番。以他的聪明，自是不会讲高阳公主的半点不好。

　　“啊！我的‘赵云’。”李恪惨然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情。恐怕也只有他是真的心疼那只斗！

　　“这个死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整治她！”李恪忿忿不平地说道，一脸地懊恼之色。

　　“三哥，您要整治谁呢？到底是谁惹恼了咱吴王爷？害他这么大的火气？”高阳公主人未到声音便传了来。

　　我抬眼偷瞧她，只见她双髻压耳，上身着一件尚未遮住肚脐的小肚兜，只在外披了一层轻纱，下着百褶绿罗裙。袅娜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株亭亭芭蕉。好漂亮！显然已然重新装扮过了，比起和小青斗鸡时，更添了几分艳丽。她瞅着李恪莞尔一笑，盈然地走上前来，足踝处的脚铃发出清清脆响，胸前的轻然浪动。

　　她这是全副武装上了吗？李恪可是她的亲哥哥，用得着这般吗？我不禁胃口犯酸，心里象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的忍不住想尖叫。周围的男人都被高阳公主的模样给迷住了，个个脸上都是一副陶醉的模样。她适意的吧，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连李恪也不由得看痴了，半晌无语。

　　“咳，咳，咳……”我发出一串急促地咳声，想惊醒这些做白日梦的男人。

　　李恪似乎方才回过神来，他深深地瞥了我一眼。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本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同，没想到也会垂涎高阳公主的美色，那可是他亲妹妹，他比那个小青更可恶。我的厌恶之色，就明目张胆地写在了脸上。好半晌，他才收回了视线。这番对决，不知道是算他输，还是我赢？他的嘴角竟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在笑什么？

　　“三哥，不就是只鸡嘛，干嘛动这么大的火气呢？赶明，我送你一只更厉害的不就成了吗？别生气了，好不好嘛？”高阳公主又是那迷死人的嗲声嗲气，上前拉住李恪的手说道。看来她的魅力，是男人无法抵挡的。

　　“算了，鸡死不能复生，但鸡肝，鸡胗，我是断不会吃的。若下次再有这类事，要埋了才好！毕竟他们都是勇士，有斗士精神的勇士。是我敬佩的好汉！”李恪无奈又温柔地说着。仿佛说的不是一只鸡一般。

　　“是！高阳以后不敢了。三哥，我们用膳去。”高阳公主嬉笑着说道，拉着李恪的手，依偎着往饭厅走去。

　　此时，吴王府已到掌灯时分，众家丁举火，一时间，府内光彩华烨，不减白昼。且又有古树投下的的阴影做着陪衬，显得这座府第，更加的宏深雅健了。行至我前面的时候，李恪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要干什么？是要追究我不合适宜的咳嗽，还是要惩治我方才明显挑衅的目光？灯火下的李恪竟是那般的俊美，他身上那飘逸洒脱的气质，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的出众了！

　　“你的伤全好了吗？”李恪轻声问道，一脸的关切之色。没料到他竟还记得我，一时间，我就傻楞在了那里。

　　“多谢王爷的关心，小的的伤已然全好了。”我恭身作揖回道。没想到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还家着微不足道的我。我不由得感激万分。后悔刚才不该那样瞪着他。

　　“你怎么身上穿着家丁的衣服？带你回府，你就是客人。”他貌似很诚恳的说道。

　　“福伯，你怎么能让本王的客人做家丁呢？你是老糊涂了吗？”李恪恼怒地指着福伯责问道。似乎很是生气，看样子又不太象是作戏。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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