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魔教杀手 第十三章 江湖结良朋 1

　　离开天衣门，卓远继续在江南水乡停留，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那头青鹰并没有离开太远。

　　热闹非凡的街上，有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在看什么，还不时有动物飞腾的影子，喝彩声连成一片，吸引着更多的人围上去。那会飞的鸟儿，会不会就是青鹰？卓远也快步走上前去。他比一般人都要高出半头之多，所以即使围观的人很多，他也可以轻易地看到圈子里面的情形。

　　圈子的中央站着一个大胡子的卖艺人，只见他手中的鹰在主人的命令下冲上云霄，又俯冲下来，稳稳落在卖艺人肩上，口中含着一枚铜币。

　　“好！……”周围响起一片掌声来。

　　又有人嚷道：“这个不过瘾！让它追箭！”

　　“对对，追箭追箭！谁有弓箭？”

　　于是立刻有山上下来的猎户急忙贡献出自己的弓箭来，人群中自认为气力最大的，拉开长弓，朝天猛地一箭，那只鹰也立刻像一支箭一般冲了上去，直到成了天空中一个小黑点至不见。尽管日近正午，仰头看天实在辛苦，但是众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期盼着看到他们所期待的结果。

　　良久不见青鹰的踪影，人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这么久？不会是追不着箭，就溜走了吧？”

　　“我看啊，这鹰还没有训练好就放出来卖艺的，这下赔大喽！”

　　“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就这么点小伎俩，无聊！”

　　而那卖艺人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眼神里透露的，是满满的自信。就在大家准备一哄而散的时侯，有人瞥了一眼天空，惊叫道：“快！快看！”只见那青鹰一个盘旋俯冲了下来，口中正衔着那枝箭，稳稳当当地落在大胡子卖艺人的手臂上。众人啧啧称奇，又是一片叫好声响起。

　　卓远终于看清了那头鹰，那道醒目的疤痕！这不是严无极的那头鹰么？

　　到了傍晚，围观的人都已散去，而那大胡子卖艺人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却被卓远一把拦住去路。

　　“不好意思，”大胡子卖艺人赔笑道：“今天的表演结束了，如果您想看，请明儿赶早。”

　　卓远笑道：“兄弟的鹰如此神气，不知是从何处购得？”

　　那大胡子卖艺人呵呵笑道：“我的鹰啊，可不是买来的，是自家养的。”

　　“哦？”卓远明知道这个大胡子在撒谎，却故意问道：“若真是养的，那么它脸上的伤疤，你又作何解释？”

　　大胡子卖艺人叹了口气道：“两年前我见到它的时侯，就已经是这样子了。它当时倒在一堆枯树枝旁，奄奄一息，我心存怜悯便救了它，如今是因为实在没有钱过日子了才勉强带它出来卖艺，若非我真的走投无路，我可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他信誓旦旦地拍拍，仿佛这只鹰真的跟了他许久，而他又真的是如他自己所描述的那般爱护这只鸟儿的。

　　“既然是这样……”卓远想了一想，忽然道：“兄台四处卖艺，想必见多识广，在下想找一个人，不知道兄台有没有见过？”

　　卖艺人见他不再纠缠于这只鹰的问题，暗地松了一口气，大方地问道：“你不妨说说看，说不定我见过。”

　　“我要找的这个人，身长八超肤色古铜，样貌俊朗，特别是眼睛很大，只因他平日不喜言笑，因此看上去冷若冰霜，不知道兄台有米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这个么……”卖艺人眼波一转，露出为难的脸色来，“我阅人无数，倒还真的不太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了。”

　　卓远继续道：“这个人也有过这样一只鹰，他那只鹰的脸上也有同样的一道疤痕……”

　　那卖艺人听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高声尖叫道：“难道你是怀疑我偷了他的鹰吗？”声音之大惹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卓远赔笑道：“不是这等说，在下并非此意……我只是说……”

　　卖艺人却将眼一瞪，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甩，依旧高声道：“只是说什么？没这个意思？我看你是存心捣乱来的！”

　　卖艺人蛮不讲理地争辩着，卓远不由得觉得无奈又好笑，这时却听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道：“这位大叔又何必与晚辈计较？”

　　循声望去，不远处的客栈门口走来一位衣着黄衫的持剑少年，星目剑眉，五官精致，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每每露出皓齿，在阳光下那笑容显得更加灿烂。他看到卓远，对着他也是温和地一笑。

　　卖艺人瞪眼道：“你又是哪里来的混小子？专和我们这些老前辈过不去么？”

　　黄衫少年呵呵笑道：“我不是什么混小子，更不是来捣乱的。只不过刚才看见这位兄弟被你这般呵斥，心中有些不平，赶来相助罢了。”

　　“你……”卖艺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臭小子，真是气煞我也！”

　　黄衫少年道：“这整个过程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你这位大叔不厚道，人家好好地问你话，却被你大声吼了回去，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卖艺人气得七窍生烟，对着这个愣头小子连话也说不出了，半晌才道：“我的鹰累了，想看表演，明日赶早吧。”说完便不再理睬二人，继续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东西来。

　　那黄衫少年不禁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卖艺人起来。虽然他留着大胡子，却一点也不像那种举止粗鲁、不拘小节的人，衣着打扮也是相当整洁，头发修饰得恰到好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皱纹和疤痕，虽然不是十分白皙，但是依旧光洁细腻，同时他的言语也并不像其他的那些大胡子或者是卖艺人一般粗俗不堪。再看他的身形亦不宽大，反倒像是在衣服里面塞了很多厚厚的棉花才显得整个人十分臃肿，他本应由的，该是女子的灵巧纤秀才对。

　　黄衫少年对自己居然冒出这样古怪的想法忍不住摇了，暗自叹道：“这偌大的江湖，稀奇古怪的人还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