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花楼

　　“查！就先从校尉府查起！”秋颂大手一挥怒声道。这帮贼人，着实令人大动肝火。

　　“下官领命。”

　　万千星走后。秋颂略带歉意的看了叶雨一眼，“叶家小子，放心，便是掘地三尺，老子也要把那伙贼人给揪出来。”

　　….

　　月光洒地，拉长了叶雨的影子，抬头望去又是满月，每当满月之时，自己总要和穆风，乐芊芊在竹楼屋顶观月聊天。月光依旧，只是形单影只。心中有种想哭的冲动。硬生生忍下，穆风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方才在秋府，叶雨拒绝了几人的留宿，只想回家，希望回家后，心中挂念的两人，会笑盈盈的等待自己。

　　风雨镇并没有宵禁，多年的安逸，让镇所之中的人们，享受着黑夜到带来的欢乐。道路旁彩灯点点，经营各种生意的商户，还在等待着客人。只是没有了吆喝之声。简单的酒坊里，坐着满了喝酒的闲汉，或三五成群，或自饮自酌。但这一切都与叶雨无关。学院的驿站，还在前方。

　　光影变幻，原本暗淡的街道突然显得有些亮堂。抬眼望去，竟然是落花楼，此时的落花楼，和白天叶雨看到的大为不同。

　　如果白天的落花楼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华贵少女，此时的落花楼便是妖娆诱人的妖姬。粉红的灯笼，发散这妩媚的光芒，绚烂的宝石倒影着迷醉的颜色。原本精美绝伦的玉石雕像发出刺眼的光，强光的映射下，原本覆身的丝绸衣物变得透明起来，朦胧的**，恍如勾魂的蛇，一口咬在心间，不知身在何处。

　　门前如同闹市，来往之人，多为男子。就是寥寥几位少女，也是穿的花枝招展，满脸含笑的迎接着每位客人。楼内不时传出管弦丝竹之声，偶尔一阵哄笑，带出几声妩媚惊呼。

　　叶雨大感好奇，这落花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带着疑惑，脚步缓缓向楼前靠近。

　　“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看着有些面生，头次来吗？”门前一位衣着暴露的妖艳女子看到叶雨到来，急忙上前招呼。

　　“是第一次来，想找一位朋友，她的家在这里。”叶雨被迎面扑来的脂粉香味熏得难受。

　　妖艳女子伸手搂住了叶雨的一只胳膊，柔软的娇躯，无骨般依叶雨身上。“想不到，小公子还是这里的恩客。说说，是哪位姐妹？柳儿帮你去找。”

　　叶雨吓了一跳，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是知道的，可这位叫做柳儿的女子，怎地如此大胆。

　　“这位姑娘，我是来找卫烟的。请把手拿开吧。”叶雨有些尴尬，这样的接触实在让他有些脸红。

　　“卫烟？”柳儿眼珠一转，媚笑一声，“卫烟姑娘，还未出阁，公子怎能见她，不如就让姐姐伺候你吧。”

　　“我是来找卫烟的。”叶雨固执的说。

　　柳儿把手从叶雨胳膊上松开，笑脸收起，“卫烟姑娘在内院之中，就不晓得公子进不进得去了。”

　　叶雨连忙道谢，疾步向楼内走去。

　　柳儿看着离去的叶雨，心中暗骂，这几个小蹄子，在书院读上几年书，就高傲的紧，哼，到头来，还不是要出门卖肉。

　　楼内大堂上的景象，着实让叶雨面红耳赤，围坐在小桌上的男男女女，相互搂抱，有的甚至上下其手，耳鬓厮磨。大堂正前，有一方高台，台上数十位女子小衣露肉，或舞蹈，或弹琴。

　　叶雨不敢多看，环顾四周，有条窄道通向楼内。疾走几步，便来到了窄道之前。

　　此时，正值落花楼热闹之时，竟是无人注意叶雨。

　　窄道的灯光有些昏暗，尽头处是一扇半掩的木门，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宽广的院落，流水潺潺，月光倒影。叶雨随手把门关上，周围顿时安静了，仿佛关上了一道门，就隔开了两个世界。

　　院落内，几点灯光闪现，定睛瞧去，是一栋栋精美的阁楼。卫烟住在哪呢？

　　沿着小路，穿越石桥。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叶雨前方，是个女子，手中还提着一盏灯笼。

　　“姑娘，请问卫烟住在何处？”叶雨问道。

　　那女子吓了一跳，手中灯笼差点抖落。

　　“你是何人，竟敢来到内院？”声音清脆动听。

　　“我叫叶雨，是卫烟的同窗。”

　　片刻，声音再次传来，“要找卫烟姐姐？那你跟我来，但可不能让他人发现。”

　　“谢谢。”

　　“别再说话了，跟上我就是。”声音中略带一点责备。

　　叶雨走到近前，才发现这女子年岁似乎比自己要小一些，稚嫩的脸庞，有些苍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极为可爱。

　　左转右折，两人来到一座精巧的阁楼之前。

　　叶雨看到楼内有灯火的亮光，想开口呼喊，女子急忙阻止。

　　“卫烟姐姐，还未睡吗？”

　　“小蝴蝶吗？”卫烟的声音从楼内传出。

　　“是啊，卫烟姐姐，想和你聊聊天。“

　　叶雨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激动，有些欢喜。

　　门开，娇柔靓丽的身影出现。

　　“小蝴…啊？”卫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雨竟然出现在自己闺房之前，玉手捂住了就要发出惊叫的樱唇。

　　叶雨刚要说话，就被拉入了门内，小蝴蝶也紧随而入，把房门锁死，卫烟有些无力的靠在门上。

　　“烟儿，你怎么了？”叶雨有些担心。

　　迎着透露关心的目光，卫烟心中欢喜，一时竟不想出声，哪怕多看一眼，看一眼闯入自己心扉的人儿。

　　“小雨，你怎么会来？”

　　“刚从秋琳家出来，走到落花楼，就不由得想看看你。”叶雨目光里一片真诚。

　　卫烟牵起叶雨的手，向闺房内走去，“小雨，你不该来，这里危险的很。幸亏是遇见了小蝴蝶，若是碰到了其他人，或许你已经被抓了。”

　　“被抓？我又没招惹谁？为何被抓？”叶雨有些疑惑。

　　卫烟暗叹一声，不知如何解释。

　　“小雨哥哥，这里真的很危险呢，小蝴蝶曾亲眼看见，一个误闯这里的人，被姥姥亲手打死了呢。”可爱的大眼睛被一丝惊恐占据。

　　“谢谢你，小蝴蝶。”卫烟拍拍小女孩调皮的羊角辫，转头向叶雨道，“落花楼的势力很大，楼内也不乏高手，擅入者不是被杀，就是被抓。”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家？我哪有什么家，这里只不过是我生活的地方。”卫烟一脸没落，“如今，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了？想来你不愿再做我的朋友了。”：

　　“为什么不做朋友，是怪我乱闯这里吗，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烟儿。”叶雨心中焦急。

　　“我怎会怪你？可这里是**，而我是这里的馆妓！”卫烟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什么是**，馆妓又是什么？这和我们是不是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叶雨一脸迷惑。

　　这下，轮到两位少女震惊了，叶雨竟然不知道什么是**？这…这不符合常理。

　　“叶雨哥哥，**，就是为男子提供玩乐的地方，而馆妓则是男人们的玩物。”小蝴蝶认真的回答，她可不相信还有不知道此地的男子。

　　叶雨瞬间恍然，牵起卫烟的手，就要往外走，“烟儿，跟我一起逃出去吧。”

　　卫烟摇了摇头，脚步分毫未动，只是被紧握的手，不舍得抽出，若是能逃，自己早就逃了。若是能死，自己也早就死了。落花楼，一个连死都没有自主地方，又如何能逃？

　　“逃不了的，叶雨哥哥，姥姥很厉害的，若被姥姥发现，卫烟姐姐会生不如死的。”

　　叶雨心中突然多了一丝恨意，他从未恨过任何人，即使在穆风与乐芊芊被掳走之时，也未曾产生过恨，这种情绪，如今一个未谋面的姥姥，却是让自己恨意升腾。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烟儿离开这里？”

　　“这道有办法。”小蝴蝶立刻说道。

　　“快说。”叶雨伸手抓住小蝴蝶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叶雨哥哥，抓疼我了。”

　　叶雨连忙道歉。

　　“一种方法是，有足够的钱财替卫烟姐姐赎身，另一种方法是，有超越落花楼的势力。”

　　叶雨看了看卫烟，希望她能够解释。

　　“小雨，为了我不值得，小蝴蝶所讲的方法根本不可能达到。”卫烟有些痛苦的摇着头。

　　“为何？烟儿，你倒是说啊！”叶雨很是焦急。

　　“叶雨哥哥，你家有钱吗？”小蝴蝶问道。

　　“钱？有些。怎么？用钱就可以救烟儿吗？”叶雨有些激动，钱这东西，他从未关注过，但想来自己家里也算是有钱吧。

　　“五十万晶贝有吗？”小蝴蝶再次问道。

　　五十万晶贝？叶雨摇了摇头，虽然不太清楚钱的概念，但五十万晶贝肯定是拿不出的。那件叫做‘倾城’的舞衣，要七十万晶贝。听母亲说过，就是攒一生的钱也不见得能买的起。五十万和七十万对自己来说，都是天文数字。虽然坚信自己，有天能为母亲购买那件舞衣，但现在只是梦想阶段。

　　“那就难办了。第二种方法更难，想要有超越落花楼的势力，至少也要达到登堂境。”小蝴蝶目光中略带失望，这个院落里，只有卫烟姐姐对自己好，若是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心中自然高兴。如今看来，眼前这位秀美的少年，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看着两人的对答，卫烟并没有，因为叶雨不能为自己赎身，生出丝毫伤感，反而心中尽是高兴欢喜，本以为，叶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远离自己，可结果却恰恰相反。眼前少年不但没有一丝躲避之意，从他的眼神和语气里，透出的全都是关心之情。

　　其实，卫烟早就认命，努力修习画术，也只不过想让自己有尊严的死去。认识了叶雨，可能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收获了，虽然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但只要每天能看见就好，三年同窗，才刚刚开始，既然无法摆脱命运的倾轧，就让自己把幸福的感觉保留的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