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涩

　　选择画术的学子们，并非每个人都有着高超的画技。秋琳和鲁子鹏就是如此，他们二人平时很少提笔作画，学习画术也不是出于对画的热爱。

　　而选择画术多数原因是因为家人的要求。

　　叶雨面前的画案上，一幅《少女图》即将诞生，画卷上，每个墨点都恰到好处，每笔线条都婀娜动人。不懂画，但不妨碍去欣赏画。美好的事物总是更容易打动人心，画作也不例外。

　　秋琳鲁子鹏第一次感觉到画的力量，那种力量不能称作为震撼，它仿佛浑然天成，直击内心深处。本来雪白莹莹的画纸上空无一物，在画者随手间的提转回挪中，一个世界就此诞生。那是一个比现实更为梦幻的世界，那是一个亲手作成的世界。两人相视一眼，口中无言，心中明了。画术，看来是一门值得去喜欢的学术。

　　“叶雨，画的太棒了。”在叶雨收笔的瞬间，秋琳立刻给予了赞赏。

　　“你小子，还有这手，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兄弟服了。”鲁子鹏同样赞叹。

　　叶雨很少被人如此夸奖，平时的画作，不是被芊芊奚落，就是被父亲批评。穆风于画作不懂，而游幽姐无论自己画的好坏，总是给予赞赏。今天，叶雨从两人眼睛中看到了真诚和一丝丝钦佩。这有点让他不知所措，被人欣赏很重要，更何况是朋友的欣赏。

　　“小琳，小鹏。谢谢你们。”叶雨心中有好多想说的话语，到头来只剩下这句。

　　“谢？干嘛要谢我们？我们要谢谢你才对，你让我们第一次喜欢上了画术。”秋琳说着的同时，还看了一眼鲁子鹏。

　　“是啊，小雨，我们要谢谢你才对。我选择画术完全是被老爹逼迫的。说什么画术能培养贵族气质，原本我还不信。可看到你方才作画时的模样，真是能够让人仰视啊。”

　　“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秋琳对鲁子鹏摆了摆手，“还是让小雨为我们也画一幅吧。”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画，谁不想要？”鲁子鹏附和。

　　其实，不用他们说出口，叶雨也很想为他们画上一幅画作，莫老夫子曾说过，得人一牛，还人一马。往而不来，非成礼也。今日得到他们送予的画笔，自己却没有同样贵重的物品还礼。想来思去也只有自己的画作能当做礼物了，虽然并不贵重，可却是自己的真心。

　　画卷微动，完成的画作轻轻铺上临近画案，空白的画纸也平摊在了面前。屏气凝神，叶雨再一次进入忘我的境界，全心创作。

　　画笔与画纸的碰撞，让墨汁欢快的跳跃。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一切恍若浑然天成。画室里的学子都已散去，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和纸笔间微弱摩擦声。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只因那美好的时光总让人感觉短暂。笔收画成，叶雨深吸口气，轻轻拿起刚刚完成的画作，分别递给了秋琳和鲁子鹏。

　　“小琳，小鹏。请你们收下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它们融入了我的感情。”

　　“我很喜欢啊，喜欢的就是贵重的。”秋琳小心的接过眼前的画作，纤手在画纸上轻轻的摩挲，画上女孩放佛就是另一个自己。甚至是，比自己还要更加完美的存在。

　　鲁子鹏同样珍惜的卷起画作，目光从画纸移开，定格在了叶雨身前。一个对视，无须多言。想要表达的全部融入了目光之中。

　　看起来这二人都很是喜欢自己的礼物，这让叶雨放心不少。他拿起墨迹早干的《少女图》准备送给卫烟，却迎上了身前少女如水般温柔的眼眸。

　　那双眸中充满了感情，那是什么感情呢？叶雨看不懂，可他心跳的速度快了很多。画作在手中轻握，眼睛却是再也离不开那道温柔，良久。

　　“喂，小雨，你是在送定情信物吗？看的眼珠都快掉了！”秋琳忍不住打断了叶雨和卫烟间的对视。

　　有些**的空气被这句话吹散了，本在相视的两人，瞬间目光躲闪，一抹相同的绯红爬上了他们面庞。女孩终究是羞涩的，卫烟玉手掩着发热的脸颊，低下头去。

　　看着眼前，花蕾般娇羞的女孩，叶雨不自在的干咳一声，轻声道“卫烟同学，这是送你的画。”

　　卫烟玉手轻抬，握着画作的一端，而眼睛再也不敢和眼前少年对视了。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在看着叶雨作画时，就放佛已经是认识了他好久。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熟悉，每个表情都是那么打动自己的心。本以为自己同他一样，都是爱画之人。可是，为什么看到他作画时全神贯注的模样后，就再也不愿把目光移开他的脸庞。难自己道喜欢上了这个少年？不！不能喜欢他，你是个没有自我没有自由的人。卫烟告诉自己，必须把这个苗头掐断，否则最后受伤的只能是眼前自己喜欢的少年。

　　卫烟第一次心中有了庆幸的感觉，庆幸与叶雨相识。在自己并不快乐的时光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快乐的滋味。那是比画画更加强烈的多的感觉。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外表柔弱，内心果断，刚才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已经是种奢侈了，为了不把这种快乐以悲伤结束。她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谢谢你，叶雨同学，我很喜欢你的画作。”收去脸上的桃红，卫烟把画作，搂在怀中。目光微扬，却看到叶雨脸上的红色还未退下，难道他也喜欢自己？心中一甜，可疼痛也随之而来。这种滋味，就一直让它埋在心底吧。。

　　“不用谢，喜欢就好。”叶雨有些紧张的握了握被汗湿的手心，抬眼望去，卫烟美眸中的那道温柔早已消散。

　　画作的递送之间，仅仅刹那。叶雨怎么也不会知道，眼前少女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了。只是感觉卫烟的眼眸，依然是那样美丽。美丽的可以让自己心跳脸红。

　　“画也送了，谢也道了。时间还早，小雨我们去逛街如何？正好送卫烟同学回家！”秋琳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落花楼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虽然卫烟是自己的同窗，长相容貌也是极好，但这并不影响秋琳对她有着一丝反感。

　　听到秋琳所说的“回家”一词，卫烟猛然心中一暗，是啊，我有家吗？我的家是落花楼，这么肮脏的地方，怎么能让如此干净的少年沾染丝毫？

　　“不用送我了，谢谢你们。”声音中有些黯淡，有些自嘲。

　　“卫烟同学，我们还是一起吧，我恰好也想去市集呢。”叶雨看到卫烟转身欲走，心头一动，只是很想再和眼前少女多待片刻。

　　“是啊，还是让我们送你吧，我们也很想了解你这位新同窗呢。”秋琳说道，“子鹏，你拉我干嘛。”

　　“卫烟同学，我们只是顺路而已，你若不愿，也是无妨。”鲁子鹏带着些歉意对卫烟说道，同时也向秋琳使了使眼色。

　　秋琳虽想再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漂亮的眼睛狠狠的瞪了鲁子鹏一眼。

　　卫烟看了看叶雨，又看了看秋，鲁二人。面色有些苍白，可并未多说什么，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叶雨看到卫烟点头，心中没来由的欢喜。两步就来到了少女身前。

　　“小鹏，你说小雨喜欢上了那个卫烟了吗？”

　　“或许是吧。”鲁子鹏点了点头。

　　“哼，落花楼里哪会有什么好姑娘，不行，我要阻止小雨。”

　　秋琳想上前跟上正在交谈的二人。

　　“我说秋大小姐，小雨喜欢卫烟关您什么事啊。”鲁子鹏伸手拉住秋琳。

　　“小雨，那么纯洁的小孩儿，万一受骗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往坑里跳啊。”

　　“郎才女貌，我看还是很般配的。”鲁子鹏并不赞成秋琳的看法。

　　“郎才女貌不假，可落花楼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秋琳有些气愤的反问。

　　“落花楼怎么了，里面女子又不全都是坏人，更多是苦命之人。再说卫烟和小雨才刚刚相识，我们还有大把时间去了解她啊。如果她的品性俱佳，以我们两家的势力，还她一个自由之身还不是手到擒来。若品性不好，再告诉小雨也不迟啊。”

　　看到秋琳的脸色渐渐缓和，鲁子鹏又说道，“其实，我认为他们两个还挺般配，小雨心思单纯，卫烟了解世事，一见钟情，又有共同爱好。哪像我们，熟悉的都快没心跳的感觉了。”鲁子鹏故作老成般的分析着，“啊！疼死了，秋大小姐，您快松手啊。”

　　“让你没感觉，现在有没有感觉？”秋琳如雌虎般咬牙说道，秀手狠狠揪着着鲁子鹏的耳朵，晶莹的指甲因用力显得有些发白。

　　“啊，秋大小姐，我错了，啊，娘子，我真错了！”鲁子鹏哀嚎。

　　秋琳猛地脸色微红，揪着鲁子鹏的手，也慢慢松开。“谁是你娘子，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呢。”

　　鲁子鹏，看着眼前羞红脸庞的未婚妻，心情大好，“老人家定下的事情，哪还有改变余地？你就从了我吧。嘿嘿。”

　　“哼！”秋琳白了鲁子鹏一眼，两人相识了很久。虽然是由双方长辈定的娃娃亲，但从未妨碍两人感觉的建立。这也许同样是种幸福吧。

　　“小琳，小鹏，快走啦。都等你们好半天了。”叶雨只顾和卫烟交谈，突然发现两位朋友还在画室里嬉闹，忍不住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