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前尘：缘起篇】 第058章 选妃大会（三）

　　夜色深沉。

　　予欢躺在东翻西覆就是睡不着。

　　祁煜说要娶她，终于可以做尊贵的女人，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她非但兴奋不起，心底反而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块，令她难以喘气。

　　她不喜欢祁煜吗？还是她在顾忌俞碧儿？

　　俞老爷交待的事情，她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了一半，还剩下一半，她该如何做呢？若选妃会结束后，她真的成为太子妃，俞碧儿会不会恨她一辈子？

　　祁煜的心思她不透，参选的佳丽那么多人，又是个个人间绝色，祁煜会为她这朵路边小草而舍弃花园里娇艳的牡丹？

　　还有，她可没有忘记在俞府里，祁煜与墨澈衣衫不整的同宿一室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暧昧，会是那种禁忌关系吗？他会娶她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些问题她不能不联想到，毕竟人心难测。

　　而那些看不起她，想看她笑话的佳丽，一定想不到她们最想嫁的太子会对她求婚吧？不，不是求婚，他的语气不是求，是已决定了，无论她答应与否，他都会这样做。

　　想着想着，最后她叹口气起身，不想强逼自己睡了。

　　看看窗外，今晚的月色真好。

　　她从床边拿了件外套披上，打开寝室门，赫然看见一道黑影站在门口，她吓得正想尖叫。

　　“别出声，是我。”来人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往里一推，顺手关上门。

　　得到她的点头，待来人放开她，予欢马上问道：“碧儿，妳搞什么？怎会来这里？”

　　南侧的人可以到西侧，但西侧的不能走到南侧，如发现，便取消参选资格。这条例，要她们进住时，常娥便告诉她们，必要谨记。碧儿用尽了身上所有银两，收买了守卫这里的统领，冒险来到南侧，就是为了见到予欢。

　　“我来为今天下午冲动打妳巴掌而道歉，但是，我不会放弃祁煜。”咬一咬牙，碧儿像落了很大的决心道。

　　碧儿想通了？不会生她气？可为什么她的表情告诉自己，她的道歉是多不情愿？

　　“妳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难道妳不怕发现了，连参赛的资格也没有？”予欢皱皱眉，纵然对她的道歉抱着怀疑，可字句间仍透着关心。

　　“我见到妳与煜哥哥相拥，虽然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我见到煜哥哥脸上的柔情，他喜欢妳是不是？你们在曲桥上说了什么？”她的语气酸涩极了。

　　打了予欢后，心情实在糟糕透了，刚好遇到墨澈找她，并带她出微翠宫，两人沿着小径道赚澈哥哥交待很多她要注意的事项，并安慰和开解她对祁煜的感情，后来在送她回来时，却见到予欢竟然与祁煜亲密相拥，她不知道澈哥哥心情如何，可她却难过死了！嫉妒死了！

　　凭什么予欢能得到祁煜特殊的对待？论相貌，她比她美百倍，论出身，虽然予欢是丞相孙女，可自小在山区长大，根本与她不能比，为什么祁煜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予欢握着碧儿的手，语意深长的说：“碧儿，祁煜是太子，嫁给他就必须得与很多女人分享和争夺他，这种结果妳愿意吗？再说，一旦他当了皇帝，妳从此便要生老病死在宫中，其他的地方不能去，更不能时时见到妳爹娘，他们见到妳，也要对妳必恭必敬的跪拜。还有，自古以来，宫中的事非最多，言行举止也必须小心谨慎，难道妳不怕某日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或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会遭来杀身之祸？伴君如伴虎啊，碧儿，妳可考慢这层吗？”

　　“我不怕，妳不是说过吗？爱就要勇于争取。虽然他现在不爱我，但也不讨厌我啊，只要能待在他身爆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碧儿用予欢以前跟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既然妳懂得这个道理，那就更不要贸然行事。想让他爱上妳，不一定非要做他的妃子。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一定会想拥有她，想方设法的要她成为自己的。”予欢深深一叹，认真的说道：“碧儿，不用做妃子，妳本身就有很多优厚的条件可以利用来接近他。”

　　予欢的话，令碧儿忧愁的小脸亮起来。“什么条件？”

　　“妳忘记了晋王府吗？晋王是妳的表哥，他们又是好兄弟好朋友，一定能帮妳的。”墨澈对碧儿的感情那么特别，一定会帮她的，予欢心想。

　　“不行啦，爹爹想我嫁给澈哥哥。”碧儿亮眸随即黯淡下来。

　　“什……什么？”闻言，予欢惊讶得说不出话，俞老爷要碧儿嫁给墨澈？他同意了吗？

　　“别说我对澈哥哥没有爱，就算有，澈哥哥也不可能娶我，他早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而且他的心已给了别的女人，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女人。我不能与澈哥哥成亲，小欢，妳可以帮我吗？别抢走煜哥哥，好吗？”碧儿哀求道。

　　在俞府时，祁煜就对予欢很特别，那时她并不认为祁煜会喜欢予欢，对她温柔，只是在同情她而已，可来京城后的所见所闻，让她对以前的看法产生了怀疑。小圆子说得没有做，人是有私心的，像祁煜那么俊美，身份又高贵的男人，谁不想攀上呢？

　　墨澈有未婚妻？他还爱着别的女人？为什么听到这些比俞老爷要将碧儿嫁给墨澈更让她郁闷？

　　予欢难以理解自己复杂的情绪，闷闷道：“碧儿，我是人不是神，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就算没有我，如果祁煜不喜欢妳，明天的选妃会一样会选其他人。”

　　“只要妳不想，一定有办法的。”碧儿反握着她的手，期盼道。

　　“我进宫参加选妃是为了妳，因为外公不允许我以丫鬟的身份帮妳，所以才想法子弄我进宫，现在我已骑虎难下，若想退出，只怕会为我外公惹来麻烦。那我请教下妳，有什么办法可以使我不参加又可安全而退？”

　　“这……”

　　既然说了那么多，她还是领情，一厢情愿的撞头进去，那就别怪她不帮她了。“碧儿，天将要亮了。”

　　予欢甩开她的手，不想多说，背对着她，望向窗外的夜色，逐客的意思很明显了。

　　难道女人的友谊，一旦碰上男人，便经不起考验？

　　翌日，风和日丽。

　　御花园内，楼台森耸，玉殿瑶阶，花团似锦，清泉巧石，花香袅袅，而通往御花园的小径道旁挂满着彩带，各色各样陈设精美绝伦的令人眼花撩乱。

　　空旷的草地上铺着鲜红色的波斯地毯直至龙椅脚下，空地的两旁放置的檀木桌椅是为众多皇子与文武百官准备的，每张桌面上早已摆好水果美酒，身后还站着一名宫女侍候着。

　　这次选项妃会分两个轮进行，首先是看各佳丽的容貌和才情，将挑选出来的参赛宅再进行复选，而复选就是让他们各自发展，若看上哪位佳丽，便将其的名额呈上内侍太监，再由太监交到皇上手上，然后再由皇上下旨赐婚。

　　第一轮是各佳丽表演才艺，趁着表演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在大家面前展现。由于时间有限，几百名佳丽不能一一在大家面前表演，因此，第一场首先淘汰的是容貌。首先，百多余名佳丽分成小组，在大家一字排开，若觉得可以的，就留下她的名牌，下场的才艺表演。

　　予欢是在倒数第三批出场。由于之前淘汰了很多佳丽，她们出场时无不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有哪方出错了，会像前几批那样，流着泪水被宫女送回微翠宫，收拾包袱离开。与她们不同的是，予欢不在乎是否能选上，抱着见识一下大场面的心态，反而让她的从容淡定，平凡的相貌成为这批最吸引的一个。

　　在太监宣报她们出身和名字时，予欢一双滑溜溜的大眼朝最中央的龙座看去，那里坐着一个四、五十岁，身穿黄袍，头带金冠的中年男人，不用说，白痴的也知道他是当今圣上昊天帝，而坐在他身旁的两名雍容华丽、贵气非凡的女人想必是皇后和贵妃。

　　龙座下层分两排对坐着的是皇子们和有着皇室血统的王爷，在这些人里面，予欢只认识太子祁煜，燕王祁焌和晋王墨澈。

　　在她打量这些人时，他们同样在打量她。出来二十名佳丽，无不站在那里摆着各种诱人的姿势，唯独是她，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双充满灵气的翦水双瞳四处游移，毫无大家闰秀的含蓄，可却又相当的引人注目。

　　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予欢左右看了两眼，随即明白问题所在，于是，她装模作样的摆了一个认为最自然，最完美的姿势。

　　退下去后，当宫女宣布入选名单中时，原以为会被淘汰的予欢，竟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入选名单里。堂堂的丞相外孙女怎能在第一选时被出局呢？一定是外公在里面动了手脚，又或者那些人为了顾忌外公和华贵妃权势。

　　“恭喜妳啊，小欢，了下场表演。”名单也在下场表演里的碧儿，满脸笑容的带着一名艳丽女子走过来道喜。

　　予欢笑了笑，没有多言，因为，如果此时自己说谦虚话，她们会认为她在做作，若说直说，会招来妒嫉，说不是，不说也不是，干脆保持缄默。

　　碧儿不以为然，拉过身旁的女子说：“小欢，这是慕容晴，她爹爹是靖国将军，是我在学习期间认识的，那时我说了很多关于妳的事给她听，她很想认识妳，并想向妳讨教几招，如何追男生，因为她喜欢的是我澈哥哥，若她能选复，打算主动出击。”

　　慕容晴笑道：“是啊，我听碧儿说妳什么都懂，所以，想来请教下。”

　　予欢睨了一眼碧儿，见她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于是对慕容晴笑道：“其实我什么也不懂，是碧儿乱吹水，她的勇敢才直得学习，妳不如去向她请教几招。”她将这重任轻易就推回碧儿身上。

　　“呃，这……”慕容晴尴尬的望向碧儿。

　　“小欢，妳还生我昨晚的气？”碧儿扯了扯她衣袖，低问。

　　“没有，对了，一会妳准备表演什么节目？”予欢转移话题。

　　“我会与慕容晴合奏一曲，我唱她弹。”在学习时，原本碧儿不想让人注意到她，所以，她选择与慕容晴合奏，到时自己细声唱，让慕容晴的琴声庚自己，让她在场里放光彩。今天一谈起，知道她心仪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哥，又发现大多数佳丽都是单人出场的，而她与慕容晴是两人合作，一定会在众人留下印象的。

　　“嗯。”予欢点下头。

　　“那妳呢？”

　　“我没有准备。”

　　她真的什么准备也没有，弹琴她会，可是钢琴，唱歌她会，那是现代的流行曲，跳舞她会，那是现代舞，再说，出风头不是她的意愿，再好是被淘汰出场。

　　待她们离开后，予欢沉思片刻，招来依儿，在她耳边低说了几句。

　　依儿点点头，便离开了。

　　再到予欢上场时，她步伐优雅，神态从容地走在红地毯，来到龙座前停下，对昊天帝行了个礼：“民女常予欢，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昊天帝抚着龙须打量站直的予欢，半晌，才微笑道：“风丞相的外孙女果然不同凡响，不知常姑娘会表演什么才艺呢？”

　　予欢犹豫道：“这……民女脑袋曾受过伤，不记得自己曾学过什么技艺，不过，民女会说冷笑话。”

　　“冷笑话？”昊天帝接过华贵妃递过来的酒。

　　从她上场，便感觉几道视线落在身上，予欢命令自己镇定，目光直视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冷笑话其实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非常无聊的笑话，但是可以令人达到精神上放松，因为这种笑话理解起来不动脑筋，不符合逻辑和生活实际，让人听了觉得一愣，然后捧腹大笑。”

　　“哦，那不妨说来听听。”昊天帝兴味地挑起眉。

　　予欢想想，道：“一只黑猫把一只白猫从河里救起来了，你知道后来那白猫对黑猫说什么吗？”

　　昊天帝想想，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是。”予欢。

　　“以身相许？”

　　“不是。”

　　“众卿家知道答案？”昊天帝问众人。

　　“猫会说话吗？”有人问。

　　予欢目光朝众人转了一圈，视线不经意与一道沉晦难明的眼光对上，心一动，马上转开，墨澈为什么样看她？

　　“猜不到。”昊天帝转而对予欢道：“说吧，它说了什么话？”

　　“黑猫把白猫救起来，白猫对黑猫说……”予欢故意顿住，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学了一声猫叫：“喵——”

　　说完，她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在座的大臣们见此，面面相觑，风丞相的脸色更为阴沉。

　　“什么喵啊？这是什么话？”

　　昊天帝突然呵呵大笑，“怎么朕想不到。”他笑显然龙心大悦。

　　“因为这是脑筋急转弯，是不符合逻辑的。”

　　予欢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悄悄朝龙座下瞄去，见到祁煜脸带着慵懒的浅笑，柔柔的注视自己，她脸颊微红，立即转开，却见到祁焌高深莫测的看着她。祁焌心里在想什么？

　　“呵呵，想深一层真让人爆笑，还有吗？”昊天帝笑问道。

　　“有。”予欢回过神，说道：“一只狼不小心掉到冰海中，被捞起来时变成了什么？”

　　昊天帝猜了几个答案不对，叫皇子和王爷们猜。

　　这时，予欢听到一把低沉且熟悉的嗓音响起。

　　“冰狼。”

　　她朝声音处看去，回答的竟然是墨澈。

　　“对，是槟榔。”

　　今天算二更了，蓝坐得屁股都痛了。

　　到底皇上会将欢旨给谁家？下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