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往事如水淡如烟

　　月四境的那场劫难似乎已经成为了历史，因为它近乎地位位置远在西北面，于是锁龙阵的消息传遍整个玄虚帝国的时候，战火已经平息了半个月之久。

　　战乱中傲然屹立不倒的殿阁廊柱，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剩下一些烈火烧不尽的石雕，凄婉地躺在地上……

　　玄月整日穿着苍白丧服，在苏浅语眼前晃动着。

　　也唯有这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人，在苏浅语跟前徘徊着。

　　小白么，在斩魂血阵之下吃了亏，生生被苏浅语的斩魂剑劈掉了一条尾巴……这会儿子，大概是躲在某棵树下，捧着它的宝贝狐狸尾巴呜咽去了。

　　又过了几日，古扯着极不情愿的公孙焕敲响了飞仙镇一个小院的侧门。

　　开门的，竟是……

　　苏浅语。

　　“我们来……”古影还未开口，苏语侧身一站，右手一引，就让他们两人进去了。

　　东边的厢房着玄月，三人就到了东厢房。

　　静静地坐了很久……

　　古影叹气。转身不见了孙焕。他黯然转头回望了苏浅语一眼。清冽地目光同样注视着另一双灰色地眸子。他艰涩地开口道：“我知道。你有苦说不出……只是。我还欠焕焕一个交代。”

　　“你地。我不管。我只想讨回属于墨黎地。”苏浅语知道问不出古影所说地交代只是淡淡地陈述着她和墨黎地约定。

　　古影耸着肩。快步踱到了窗前。绾起卷帘。低低地说道：“天儿凉了。这几日你就不要去祭拜着我收拾收拾那片废墟吧！”

　　苏浅语在椅上楞了片刻。继而脚上用力。继续摇起了舒适地躺椅。

　　古影仿佛回到了公孙府邸地后院。遥望着远处地窗子。说实在地。苏浅语现在地庭院和公孙玄虚一家子地庭院还是有几分相似地。

　　恍然间，墨黎的脸色变得凝重，那沉重的神情让玄月担心。

　　“他们都已经离开。”玄月一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墨黎的目光。

　　墨黎越过玄月肩头，冷静异常地喃喃道：“小白，也不见了是不是去……啊，他！”他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他，还在暖榻上安歇么？

　　回廊拐角两条狐尾飞掠而过……

　　苏浅语守在屋门后，只待有人冲进来剑刺杀。

　　岂料，小狐狸唰地一声从窗外飞了进来。真的飞进来的。苏浅语的下巴突然磕在了自己的斩魂剑上。

　　小白摇身一晃，变成俊朗少年，他打横抱起诧异不已的苏浅语，匆匆飞去。

　　小白来时的窗口就是他们现下的出口。

　　大殿浓烟弥漫，玄月忍不住胸口的闷气，胸口起伏不定咳嗽道：“小白会把公孙公子安然无恙地救出来，你我还是先去避仙洞等候消息吧！”眼看着大殿要被烧为废墟月心有不忍，眼角不知不觉的渗出晶莹泪光。

　　墨黎攥紧了双拳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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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未能冲出烈火包围着的大殿，他依旧宝贝着两条雪白的狐狸尾巴刻环抱着尾巴的姿势有些奇怪。

　　小白对于苏浅语来说，是不可多的的好朋友，苏浅语不会坐视不理。

　　只可惜重伤初愈的苏浅语毫无对策，她拄在原地，仰视着大殿上空那一片火红。

　　“你在担心他。”墨黎咬紧了下唇，募地松开，他抿起了嘴角，“我这就冲进去救他出来！小白可以化作白玉一块，我随身携带，也就安全些。”

　　原来小白如约把苏浅语交给墨黎之后，折回烈焰燃烧中大殿。

　　因为玄月不经意的一句话，小白决定为她找回黑心莲宝座。

　　苏浅语咳了一声，挥手又摇头。

　　“我不许！”

　　我，不，许。

　　一字一句，仿佛灼热烙印在墨黎胸口蕴开一个记号。

　　“那……我更加应该去救小白出来的，他是你唯一的好朋友，我不想你失去任何一个人。”墨黎转身换了武器，从玄月怀里接过那柄利剑。

　　“真的要去？”

　　“真的要去？”

　　玄月和苏浅语齐声惊呼，她们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匆忙抬起的右手，静静地悬在空中，似乎挽留的是比生命更加珍贵的那份东西……

　　墨黎想起自己和苏浅语在暖榻厮守的几个日子，这一刻看来，那样的日子少得可怜。

　　苏浅语体力不支地用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尚未来得及说话，墨黎的目光已经不在自己面前徘徊了。

　　“我很快回来！”说完就要御剑而去，被玄月匆匆拦住了去势。

　　到处充斥着刀光剑影，到处都是血痕，苏浅语低头嗅了嗅，就连身上的衣衫弥漫的似乎也是浓浓的血腥味道。

　　寒光穿透黑楞楞的树枝，打在苏浅语背后，他们的背影被拖得长长的，瘦瘦的，如一缕清风即刻就会消散。

　　玄月抬头，借着几颗稀疏的天星辨别了方向。她猛然执起墨黎冰冷的手掌，急促道：“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要。”

　　墨黎垂下眼睑，森冷的月光照在他的长上，忽然有一些碎从耳侧散落。

　　苏浅语笑了，双手缓缓伸入那片月光之内。

　　“你笑了……”

　　苏浅语紧紧地握住了墨黎的手指，唇角是强装的浅笑：“所以，要回来，我还会笑给你看。”

　　日境和月境的男女弟子纷纷返回大殿，不单是救人，更要抢在烈火焚烧之前夺回玄月境主的宝座黑心莲。

　　墨黎和玄月靠着彼此月眸中划过一丝欣喜，而苏浅语朦朦胧胧地多了失望。

　　墨黎遥望远方，空气里是朱雀撼天雷的怒吼，是玄武嗜血心的高亢悲鸣，是青龙遮天蔽日的功力白虎夭邪诡异的紫红色星芒。他毅然转身，挑了挑眉邪笑了一声：“今日才相认的，现在就要痛下杀手了！”

　　玄月目光戒备，自然听出了墨黎话外音。

　　苏浅语觉着身心痛楚，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勉强道：“快去快回。”

　　墨黎扶起了玄月，玄月继而俯身扶起了苏浅语。

　　深深的一眼，相望，了然。

　　“闭上眼，不去看就过去了。”玄月凑近苏浅语耳边细声道。苏浅语木讷的点了点头，最后凝视着满面愁容的墨

　　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不说话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佛又是血溅高墙的场景，苏浅语浑身一震嚯得睁开眼睛。

　　就那的功夫，眼中已经没了墨黎的踪影。

　　玄月放下境主的架子，凤目尽是慈爱神色。她很快洞察了苏浅语的功力，于是提议让苏浅语盘膝而坐，亲手为苏浅语疏通体内真气。在玄月精心疏导下，苏浅语体内气血再度活跃了起来力在时间流走中慢慢恢复。

　　良久，苏浅语的怀里忽然一沉霍然睁开了灰色眸子，惊喜道：“小白！”

　　小狐狸的两条巴无力地耷拉在苏浅语身侧垂的末端还能看见烧焦的毛。

　　“你回来了？”苏浅语不敢相自己的眼睛，她慌忙抱起小白的前肢紧紧拥在胸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梳理着他的尾巴。

　　玄月亦感觉分意外，她向苏浅语靠近了些，伸手接过奄奄一息的小白，关切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是否遇见了墨黎？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大殿上，情况怎么样？”

　　慈母心切，玄月的神情助，她手上用力，小白痛得吱吱吱乱叫几声。

　　小筋疲力尽，只能懒懒地倒在玄月酥胸上，半眯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哼哼了几声，竟然闭上了。

　　“小白！”苏浅语忙脚乱地从玄月怀中抢回那只通体雪白的护理，护在胸前。

　　玄月长出口气，紧握着苏浅语的手臂安慰说：“太虚弱了，我们要尽快为它疗伤……快！”

　　苏浅语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终于松开了双手，把小白奄奄一息的身躯平放在了玄月面前。

　　避仙洞内寂静无比，不一会儿露出祥和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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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乱无彰的脚印，却没打斗的痕迹，大殿屋檐正在烈火中燃烧着，冲天而起的火光飞四散开来，形成弄重的黑雾，扬扬洒洒地落回地面。

　　厚重的尘埃如山崩地裂一半压了下来，令人闪躲不及。

　　墨黎俯身猫腰，几步穿梭在浓烟滚滚的大殿回廊之上。

　　“小心！”背后一名初学修真的稚童惊恐道，下一刻，墨黎只觉得自己被人直直的向前推去，倒在了漆黑的木灰上，掠起一阵尘埃飞扬。

　　而恰是这救命的一推，葬送了这个不知名的稚童性命。

　　墨黎眼睁睁的看着大殿回廊上方的顶梁疾砸下，正中他的后脑勺，顿时脑浆飞溅……

　　墨黎凶红着眼，再也无所顾忌地杀入大殿，他执剑只身杀开一条血路，最后与白雾僵持在黑心莲宝座面前。

　　“又回来？”白雾神态中多了一分惑，她还不确定墨黎匆匆杀进大殿来是不是为了黑心莲。

　　哼。

　　白雾笑得花枝乱颤，她自问自答说：“黑心莲而已，你们犯不着拼了性命回来向我们鬼门讨这样一个东西。我爹说，别说是黑心莲，就是九重天际的无根莲也一样可以做到。”

　　恍然间，小白开始理解墨黎何以如此出处小心谨慎，不敢掉以轻心。

　　白雾款款走到墨黎身侧，朗声问道：“你也是为了这个黑心莲？”

　　“黑心莲是玄月四境的宝物，焉能落入他人之手，我替母亲收回黑心莲，难道有错？”墨黎一本正经的脸微微皱起眉头。

　　白雾心如明镜，心底自然赞成墨黎的说辞，但是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种意思：“拿不拿的走，就看你的本事了！”白雾眼看墨黎执剑就要向自己冲过来，一时无话可说，团住手中的白色轻纱小心应对。

　　墨黎多日不动刀剑，此刻动起手来他依旧能做到剑法连贯。点地，旋身，扭转剑锋，再度刺入白雾防御的慢点……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武艺精湛，动作纯属，竟令人产生一种错觉：墨黎的功力已经毫不逊色于玄月境主。

　　白雾眼看墨黎锐利的剑锋从自己腋下险险地穿过，一旦拖住墨黎阴险多变的剑法，墨黎就会陷入被动。白雾左手伸出紧紧收回急如闪电的轻纱，唇角浮现几许灭笑。

　　墨黎只觉得眼前白雾凌然飞天，缓缓升到半空，这位高贵的倚天院林夫人居高下望，正和他四目相对。

　　墨黎心口突然想被针扎似的抽搐了一下，他只收揪着自己的前襟，手掌牢牢地定在胸口的位置。墨黎凝眸冷冷道“甘愿领教！”话音刚落，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墨黎和白雾两股迥异的气流轰然撞在一起，爆轰轰隆隆、劈天盖地的声响。

　　墨黎微微别转头，抽身闪开急如灵蛇一般的轻纱，借势退到宝座黑心莲正上方

　　“糟糕。”白雾之所以有些诧异，是因为任何人得到黑心莲天地戾气，就算是对修真一窍不通的人也会在瞬间变为精气大曾的高手。

　　墨黎修为显然不低于自己，白雾于是开始小心戒备。能够得到黑心莲源源不断的戾气补充，确实是墨黎唯一的希望，他要为母亲玄月坐回玄月四境，先要把黑心莲掌握在自己手中。

　　白雾仿佛是不能承受黑心莲戾气四散时候的至毒阴气，她在倚天院平时也犯过不少奇珍宝典，却从来不知道黑心莲的底细，只能在毒尊嘴里得来皮毛消息。

　　“黑心莲的戾气固然是修真人士难能可贵的补药，但是滥用的结果只有一个，你比我清楚！”白雾旁敲侧击，她说这么多无关痛痒的话，无非就是为了让墨黎自主离开黑心莲。

　　否则……单凭自己能不能在二十招内打败墨黎，还远远是个未知数。

　　“呔！”白雾声音清脆，她一声轻咤，飞身掠向墙头。

　　墨黎再不迟，纵身一跃而起，紧追白雾出了玄月大殿。

　　二人全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大殿梁轰然砸下，恰好压在宝座黑心莲上。幸而，黑心莲是修真门派不可多得的法宝，材质奇特，寻常之火根本无法损坏黑心莲本身。

　　然而有一种火，足以使黑心莲蕴涵的所有戾气化为乌有，最后连黑心莲本体也会被燃尽。

　　八荒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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