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鼓励！？诅咒！？

　　兵藤一诚至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天之内，由生到死，由死到生。

　　自己身体里寄宿着神器，前女友是堕天使，自己被杀了个透心凉。

　　学园偶像莉雅丝、姬岛朱乃学姐是恶魔，令男生恨之入骨的木场佑斗是恶魔，一年级的吉祥物塔城小猫是恶魔，自己也变成了恶魔。

　　而在此基础上联系着大家的，就是“超自然研究部”，这个由莉雅丝·吉蒙里一手创立，自己加入不久的社部。

　　不过，与其说是社团还是说恶魔俱乐部更好一点。

　　多么奇幻剧情啊！

　　这是哪个三流戏剧院会上演的戏码吗？

　　可是，现在也轮不到一诚不信。

　　一方面是因为一诚神经大条的缘故，另一方面很多事情的确是科学常识所无法解释的——在一诚的观念中。

　　据莉雅丝说，大战之后，纯种恶魔数急速减少，为了维持恶魔的种族，不得已开发出“眷属”这种将人类复活成恶魔的模式，一如前些天的一诚。

　　好玩的是，“眷属”的制度，恰恰正是拉一诚入伙最好的诱饵。

　　为了实现自己的“野望大业”，一诚正全力踩着脚踏车发传单。

　　那是个简易版的魔方阵，只要有**的人拿着这张传单许愿，恶魔就会瞬间登场，订立契约，完成委托，收取代价，如此一来恶魔才能长久存在。

　　基本上契约限制在夜间进行，因为恶魔能够行动的时间只有晚上，白天好像是天使和神的时间，这点一诚也不清楚。

　　然而对于现在的一城而言，耐着性子跑基层才是最重要的。

　　正如奈落评价的那样，当为**驱使的时候的一诚常常能做出惊人之举。

　　起码，如此高效率的深夜派传单是很少见的。

　　率直单纯的人虽不容易得到便宜，但却容易让人真诚以待得到朋友。

　　一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用“人”来指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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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长！”一诚毕恭毕敬地站在莉雅丝的跟前，“传单派完了！”

　　“一诚。”莉雅丝合上书本，柔声道，“你做得很好。”

　　“呜！听到部长的赞美感觉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一诚仰天泣道。

　　“哈哈，一诚真可爱。”莉雅丝向一诚招了招手，指着对面的沙发道，“休息一会吧。”

　　“是的，部长！”一诚应声坐下。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那么拘束。”莉雅丝微笑道。

　　“小猫、木场、朱乃学姐呢？”一诚环视了下部室，果然没有发现这几个人的身影。

　　“他们都还有进一步的工作，你是发传单，他们要去订立契约。”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与人签订契约呢？”一诚感慨道。

　　“很快就可以了，本来也只是因为人手不足才让你去适应适应，这几天如果有等级比较低的契约内容我就通知你。”

　　“太感谢了，部长！”想到总是半夜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发送传单，一诚打了个寒颤。

　　“这本就是作为恶魔的工作之一，没有什么谢的……对了，其实今天叫你过来还有件事要问你一下。”莉雅丝轻声道。

　　“我一定知无不言！”一诚拍着胸脯。

　　莉雅丝摇摇头，笑道：“没那么夸张，只是想问你恶魔的生活还习惯吗？”

　　有美女关心我的生活！一诚都快痛哭了。

　　“很好！一到晚上就有用不完的劲，只是感觉一个人派传单颇有点寂寞……但我会克服的！”

　　“不要太累着自己。”

　　“多谢部长关心！”

　　“那么，你有和朋友提到变成恶魔的事吗？”莉雅丝玩弄着自己的秀发，看似随意地问道。

　　“当然没有。”一诚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虽然莉雅丝没有下禁令，一诚也没对松田、元滨他们说自己的遭遇，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而且万一害他们随便踏进恶魔的世界，那就太危险了，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不能再把他们拖下水。

　　至于这其中是否还有别一层次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最近自己经常有事没事就往旧校舍跑已经引起了松田、元滨的注意，只不过他们仅仅以为这是莉雅丝学姐的缘故，虽说这已经足够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部长没有发话，我不能说的。”一诚表示自己忠心可鉴。

　　“……真像个笨蛋弟弟的感觉呢！”莉雅丝感觉很有趣。

　　“是是……”一诚看来也习惯了这种称呼。

　　“只是……”一诚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我有个朋友貌似注意到了。”

　　“哦？”莉雅丝收回笑容——一诚感到略微可惜，认真地问道，“是谁？”

　　“我的死党奈落。”

　　“……就是你说的那个推测出天野夕麻不是常人的朋友吗？他知道你是恶魔了？”莉雅丝压抑着心中的动摇，尽可能平静地道。

　　“那倒没有，仅仅感觉而已，只不过我不大能理解他说的。”

　　“哦？他说什么了吗？”莉雅丝要尽可能掌握奈落的情况，不论今后发生何种情况，情报都是重中之重，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往往威胁比纯粹的敌人要大得多。

　　“……”一诚纠结住了。

　　“不方便吗？那就算了。”莉雅丝很看得开，比起不明立场的人，自己眷属更为重要。

　　“不不不，”一诚赶紧摆手，苦着脸道，“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很好地复述出来……我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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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诚一个词一个词地念着。

　　“汝等即将进入此地者，当舍一切希望……吗？”莉雅丝不愧是吉蒙里家的继任家主，纵是人类的语言，也精通许多。

　　“部长知道！？”一诚大喜。

　　莉雅丝缓和了下脸部的表情，温和道：“这其实出自但丁《神曲》，是写在‘地狱门’上的箴言。”

　　“该死的！奈落居然咒我！”从字面意思上也确实是这个意思，“亏我还将他挚友！”

　　“安啦安啦！这句话还有‘即使前方是地狱，不要放弃希望！’的意思。”莉雅丝看着眼前抓狂的一诚，忍俊不禁，道，“而且就算是前面这句话的意思也没什么不是嘛，身为男生，与我们走的那么近，被嫉妒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是！奈落那个没人要的！”一诚呼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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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复着这句话，莉雅丝轻皱秀眉。

　　到底是：

　　温柔乡乃英雄冢，俗世过，红粉骷髅，人间炼狱。

　　还是说……

　　“但愿我想错了吧。”莉雅丝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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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你被天野夕麻给甩了？”奈落略显惊讶地看着一诚，“这么悲催？”

　　一诚一脸悲痛，伤心道：“谁知道她只是与我玩玩的！我就说，我这种人怎么会有人看的上！”

　　课间，在奈落的质询下，一诚道出了“实情”。

　　不能告诉奈落有关恶魔和堕天使的事，奈落待朋友是很尽心的，哪怕是对松田和元滨那种货色也是如此，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一诚保不准奈落会做出什么事来。

　　踌躇半天，一诚总算编出了一个自认还不错的借口。

　　奈落曾经说过，最强的谎言不是十句里面参与一句令性质发生改变的假话，而是把真话当成谎话来说并第一个让自己相信，似假非假，亦真亦假。

　　一诚的话本就不能算是假话。

　　所以一诚很心安理得。

　　但面上还是要装作痛不欲生……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了。

　　毕竟是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友。

　　想到这，一诚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样啊……需要我出手吗？”奈落道。

　　“不用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我瞎了眼！”一诚用手拭去泪水。

　　“这样啊……”奈落不置可否。

　　“我现在可是加入了莉雅丝前辈所在的‘超自然研究部’哦！”为了让友人相信自己已经重新振作，一诚以高昂的声线道。

　　“骗人的吧？”“怎么会？！”

　　奈落还没有反应，周围已经闹腾了起来。

　　原来莉雅丝学姐人气那么高么？一诚也吓住了。

　　“这样啊……”奈落点点头，“没有失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嘛……你也不像毫无征兆就成为人生赢家的人。”

　　“……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一诚一头黑线。

　　“……没有，你多疑了。”

　　“这诡异的迟疑是怎么回事！”

　　“哈哈……反正你能走出阴影就好。”奈落打了个哈哈。

　　“走出阴影，有那么容易么？”一诚阴沉了下来，“你还真喜欢不经意间打击别人耶！”

　　“现在你的身边不是围绕着‘很多美女’么？好好把握机会就好了。”奈落若有所指。

　　“……很多时候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诚歪着头，满脸疑惑。

　　“最后奉劝你一句话……”奈落别有意味，“lasciateognesperanza，voich‘intrate，愿你能取得更伟大的成果。”

　　“……不懂。”

　　“不懂就要不耻下问……”

　　“问谁？”

　　“不知道啊！小学生估计能答得出来吧……”

　　“真的啊！现在小学生都这么厉害？”

　　“那是，比某些高中生厉害多了！”

　　“……奈落！”一诚咆哮道，“你又在拿我开涮！”

　　“有吗？”奈落趴在桌上，浑然不觉。

　　一拳打在棉花上，形容的就是一诚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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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塞！那身材……咻……真不是盖的！”这是吸口水的声音。

　　“哇！那个女孩在看着我耶！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了！”这是欠揍的声音。

　　“你们不去找一诚，怎么来找我了？”

　　即使把耳机声音调大，但身边两个不安分的混蛋依旧有办法打扰奈落的雅兴。

　　“不要提一诚那个叛徒了！”松田啜泣道，“那个人渣现在一定在独自享受着莉雅丝前辈的胸部！”

　　“就是就是！”元滨一旁附和，“为啥一诚都有人看的上，我们却没有！对吧，兄弟！”说完一把卡住奈落的脖子。

　　“砰！”奈落很自然地来了个贴地过肩摔。

　　无视着摔得鼻青脸肿的元滨，奈落淡淡道：“别把我想的和你们一样。”

　　“又来了！”松田蔑视地看着奈落，道，“闷骚才是最不可取的！”

　　“……想死一次试试吗？”奈落的话很柔，但任谁都听得出绵里藏针。

　　“免了！”挑起还在以头抢地的元滨，松田两人一阵烟地跑离了奈落的所在。

　　“所以说……他们两是来干嘛的？”奈落一头雾水。

　　“看！那个人和两大色狼在一起呢！”操场上，刚跑完步休息的几个女生磕着话唠。

　　“他就是兵藤一诚？”

　　“不是！兵藤一诚现在估计和莉雅丝学姐在一起呢！”

　　“太过分了！莉雅丝学姐怎么能和那种垃圾……”

　　“那这是谁？”

　　“他叫奈落，是本校的问题少年！”

　　“可惜了，长得还不错，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与色狼三人组关系好的都是女生的敌人！”

　　“附议！”“同意！”“没意见！”

　　卧槽！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苦恼着自己的评价进一步下降的同时，奈落又有了一点欣慰。

　　如果被视作不良的话，是不是没人会来惹我了？

　　这倒不错。

　　欢乐正常的日常往往消磨的如漏斗中的沙子，时间如白朐过隙，虽然如此，但是奈落还是很不珍惜自己的时间。

　　毕竟对于一个长生种来说，时间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如果哪天奈叶她们大限到了的话……

　　“我会干什么呢？”奈落揉着太阳穴，“或许我真的要去看看医生了，喂喂喂，这可不是演什么泡沫剧啊！”

　　“什么时候黄昏了？”余晖落在奈落身上，宛若披上一件红色的衣服，“但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如果是长生种与短生种的结合，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出现悲剧的，我要不要这么做呢？”

　　“算了，还是让她们自己决定吧！虽然不知道再次变成一个人的自己会怎么样，但是，有一看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