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情妒

　　父子俩酒足饭饱之后，邓岸回到房中，看到女友已经酣然入睡，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躺下睡觉了。

　　…………

　　（又是梦？）

　　和甄珠成亲三年多了。我每日喜欢笑着回家。因为甄珠说过，我的笑声会让这个贫穷又温馨的家充满生机。

　　（他们两个结婚了？）

　　但是今天，大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萍儿？！”我眼睛一亮。

　　（思萍！……不对，难道是我日有所思所以晚上梦到她了？也不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海生大哥。”萍儿的笑容还是那么甜。

　　一旁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侍卫，他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小姐，我们只有一炷香时间……”

　　“我知道了。”萍儿斜眼瞥了那边一眼。

　　我愣了一下，一炷香？什么意思？

　　“海生大哥，我有一年多没来了吧……”萍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一年零两个月。上次你还是偷跑出来的。”我哈哈一笑。

　　（……看来虽然面前这个“萍儿”变成了栗思萍的脸，但是性格还是小时候那么调皮。这次的梦连着上次做的？那上次是连着车上做的？）

　　萍儿也笑了：“海生大哥，亏你记得清楚。”

　　“你来了多久了？也不说进屋找你嫂子，她想你想得紧呢……”我提步就想进院门招呼甄珠。

　　“海生大哥……就不麻烦嫂子了，我有话对你说，我们两个人说……”萍儿拉住了我的袖子，轻声道。

　　（……好吧，这个绝对不是思萍，她不可能这么温柔的。梦，这只是梦，哈哈……）

　　我低头看到萍儿眼中的坚定，不禁点了点头。她厌烦地扫了一眼阴影下的侍卫，轻声道：“海生大哥，我们去‘那里’说吧。”

　　我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这个小丫头还记得“那里”。

　　“我去去就回，你不许跟来。”萍儿转头跟侍卫冷声道。只有她对侍卫说话的时候，我才会想起来她是郡守大人唯一的女儿。

　　“但是，小姐……”

　　“没有但是。”萍儿的目光一冷。

　　“……是，小人明白……”

　　（……好吧，这才是思萍。）

　　萍儿回过头，又挂上了微笑。拉着我的袖口，认准方向提步就走。

　　片刻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我年幼时的那个秘密基地。在与萍儿结识之后她经常偷跑出来找我，我们偶尔会偷偷来到这里，直到被萍儿的侍卫找到为止。但是随着萍儿的年纪渐渐大了，她来找我的次数也少了，我虽然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母亲去世之后也不会与萍儿太过亲近了。

　　特别是最近三年与甄珠成亲之后，萍儿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能她一直在生我的气吧。

　　当初我与甄珠成亲完全是在村里人的安排下，事先我与甄珠完全不知道。甄珠无家可归了，我一直收留着她，时间长了之后乡亲们偷偷准备，寻了个契机突然让我们成亲了，让我很高兴的是甄珠似乎也很开心，虽然我只是个穷小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没法通知萍儿来参礼。想来还是很对不起她的。

　　“萍儿，你想说什么？”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当初小时候看起来很大的山洞，在成年之后显得格外狭小。

　　“海生哥哥……我明天就十六岁了……”萍儿低着头说。“爹今天告诉我，明天我就要嫁人了……”

　　“啊？”我一骨碌站了起来，但是脑袋撞了到山壁上，忙又蹲下了。

　　萍儿扑哧一笑，眼睛弯得月牙儿一样。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了萍儿！”看到自己当成妹妹的萍儿要成亲了，我比自己成亲了还开心。

　　萍儿的脸渐渐褪去了血色，抬头睁着一双眼睛望着我：“海生哥哥……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只要你说，萍儿什么都答应……”

　　（……这剧情是怎么发展的？）

　　“想说的？”我一愣。“哦，对了。萍儿一定要请我去观礼啊，虽然咱只是布衣一个，但是我离远点偷偷看就行了。你有个好归宿我比什么都开心……”

　　“但是，海生哥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萍儿的笑容很奇怪，看上去有点……苦涩？

　　我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开口道：“萍儿，是不是你对夫家不满意？”

　　萍儿摇摇头：“我根本没见过那个人。不过听说是个翩翩才子，而且洁身自好。”

　　“那就好了。”我笑了。如果萍儿的许配人家不是什么好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可绝对不想见到萍儿受委屈。

　　“但是，海生哥哥，萍儿不想嫁给别人。”萍儿抬起头盯着我。目光有点吓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还是这么孩子气，以前就是，有什么委屈都来找我。“傻萍儿，女孩子家哪有不嫁人的。只要夫家对你好，什么都够了。如果他敢欺负你，跟我说，我揍个才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哈哈。”

　　萍儿摇了摇头。

　　“萍儿。你这么漂亮，而且人这么好，夫家一定是疼你都来不及呢。”我笑了。“所以你一定会很幸福……嗯，就像我跟你嫂子一样幸福。”

　　（这白痴……）

　　萍儿的笑容僵住了。我难道说错话了？

　　但是还好，萍儿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血色也恢复了。她微微一笑，开口道：“谢谢你，海生大哥。萍儿明白了。跟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要跟侍卫们回去了。海生大哥您保重。”说完她转身就出了山洞。我忙跟在后面。

　　侍卫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我一跳。

　　“走吧。”萍儿的声音让我很陌生。不温不火，似乎没有丝毫感情的。

　　“是，小姐！”那侍卫明显舒了一口气。

　　走了几步，萍儿突然回头微微一笑：“海生大哥，我会派人把请帖送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萍儿这次的笑容很陌生，让我心里一疼……那是一种，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的疼……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