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黛玉篇　　故人张府相遇不知

　　不消说晚上的接风宴，多年未曾在一个桌上吃饭的云净、云霜和墨竹相聚在一起的热闹情形。林钰紫蔻也和他们闹做了一团，黛玉天性喜静不喜闹。于是，一会儿就借言如厕起身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一轮圆月悬卧于空，伴着点点星子和片片云朵，散发着柔和静谧的光。张府内的所有的宅院都由廊檐连接着。转过一个月亮门，远处竟然是一处小池，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伴着树叶沙沙的声音，让心底蓦然舒服许多，小池的边上有一个小亭，此刻隐约见好像有两个人在。黛玉本性不惜与外人见面，更况是在他人府里夜深时刻。于是，准备转身回去，找个丫环带自己回院子里休息。黛玉刚转身就听见远远的传过来悠扬的笛声，不知是哪个吹的，曲调独特，既有江南人的绵绵情思，又有着丝丝豪迈。就这样黛玉独自立在花墙之下，静静听着。

　　直到云霜发觉黛玉出去的太久和众人寻来，发现夜里的浓雾已经打湿了黛玉的云鬓。云霜迅速的扶着黛玉回到屋子里，并让丫鬟取来热水，让黛玉泡个花浴，去去潮湿之气。当黛玉悟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睡房之中。

　　第二天，云净过来说这几日，天气很好，岳阳楼下在开年一度斗舞会，善舞者可在凤凰台献艺，若能博得众家青睐，则可以舞成名、风光不尽。于是准备携几位姐妹去散散心。

　　一群人香车宝马向岳阳楼行进。顺着山道走着，走着，那里却又是一片好大的茶林清新宜人的茶香味，让人久久不愿离去，看着一个个秀美、娇俏的采茶女儿，真是茶林美，人更美。忽悠间一片池塘，夏季池上荷花盛开正浓，清香徐徐，萦绕鼻尖，甚是清新惬意。红莲白荷，交相映艳。

　　好容易到得岳阳楼下，众人皆被其壮阔的气势，的构制深深震撼住了，但见其金碧辉煌，勾心斗角，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及至上了楼顶，八百里洞庭湖的湖光山色，悉数尽收众人眼底，黛玉叹道：“怪道人说‘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果真名不虚传！”一番观赏之后，众人就离开去了凤凰台，毕竟岳阳楼回头还可以再来看，但是，斗舞胜会，一年只有一次。

　　爱妻如命的墨竹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在正对着凤凰台的凤凰楼二楼，现在竟无一人云霜带着众人一行茶楼，直接上了二楼。窗外，碧波江岸，天水相接。凤凰台临水而建，高一丈，宽十余丈。水榭歌台，侧槐树飘香，落英缤纷。夏至未至，这里已把绿色染得淋漓尽致。

　　歌姬舞娘，水袖翻涌，舞姿曼妙，盈盈欲波。一款白衣罗裙，粉色的胸衣绣着精致的荷花，水袖上是金丝银线勾画的荷叶。一步一顿，带着数不尽的风情款款而来。鹅蛋脸，潇湘眉，只是那眼，虽然不大，却好似盛满的清水，如晶莹剔透般的琉璃。

　　这时只见墨竹“嗖”的竟然从窗口飞了出去，直冲向了凤凰台。而云净一惊，细瞅了一下，竟然也脸色大变。黛玉不好问什么，就默默的看着台上，突然在品评席上看到那袭白衣。接着只见那白衣飘动迅速的挡住了墨绿衣衫的去路，不一会儿，两种颜色就消失在视线中。

　　这时的凤凰台上舞者已经换人了，月牙白的肚兜，艳红的外裳，穿到了似雪的身上就有了惊艳的效果。莹白润泽的少女肌肤，从薄裳中透出，却又瞧不真切，一头如瀑般柔顺细滑的青丝，闲适地披散着，一片玉背在艳红与纯黑间若隐若现。众人由于墨竹的突然离开，已经没有了兴致，就闲坐着喝着茶，看着湖光山色美景。

　　这时只听见楼梯响动，有人走了上来，只见她细细娴雅的云鬓上斜插支素净的宝蓝珠钗，配着她一身粉蓝色轻纱软裙，举止优雅含蓄，翘首之间，顾盼生姿。清雅简洁得就如朝雾中的清丽仙子。而这时，只见云净走了过去说道：“跪下！”，众人大惊，不过不知为何事，也不好开口只是静静的观着。那女子倒是很听话的跪了下去：“嫂子，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就是很想知道我的舞蹈可否入了云少的眼！”只见云净无奈的扶起了那女子，走了过来向众人介绍到：“这是竹的妹妹，诗韵！”这时大概明白了始末的众人倒是很好奇，张家嘴中的“云少”是何等的人物，竟然让大家闺秀做出去凤凰台献舞这种出格的事情来。

　　没想到，他们很快的就见到云少其人。竟然是刚在和墨竹打在一起，然后有一块离开的白衣男子。一身白色锦袍腰间束着淡褐色镶金边的腰带，配着精美的环佩和金色流苏，整个人如玉树临风，尔雅潇洒。温暖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越发的俊逸倜傥。和墨竹站在一起，青松白云各有特质。而黛玉竟然说了一句谁都无法理解的话语：“是你？”，是啊，这个男子就是黛玉几次看到的在青城和渡口出现的那个身穿一袭白衣男子。想当然，张诗韵大立刻接过话说道：“林妹妹认识云少？”

　　这时在座的各位才知道他就是云少。只见黛玉摇，轻纱也随之摇动着。林珏赶忙接过话来，：“家妹打小就不能见外男，即便礼佛也要掩面，怎么会认识名扬湘楚的云少呢？家妹失言，还请云少见谅！”

　　只见云少笑笑言道：“无妨，江湖儿女没有礼节。云某甚少在江湖上露面，忽闻一声，还以为去过云梦山庄呢？”

　　之后闲聊了几句关于张诗韵献舞的话题，那云少就离开了。而墨竹一群人因妇孺较多，怕生事端也随后离开。云霜提议大家何不雇个游船在洞庭湖上游览一番，午饭就在湖上吃洞庭特产。得到众人同意，竟驱车打马来到了湖边。倒是不用雇船，张家在湖上倒是有几条画舫供游客游湖之用。伴着袅袅的丝竹声，画舫上那船娘热情轻灵的歌声，回荡在整个空际。

　　“烟雨飘渺，闻箫寂寥，昨日云烟不再，浊世任其纷扰。浪花滔滔，放歌晴霄，人生短短数十载，携来共渡逍遥”

　　在黛玉看着落日余晖的时候，方才感觉到时间飞逝，薄薄的霭气在洞庭湖上笼罩着，形成淡淡的温暖的橘黄色。不觉吟出几句：

　　“一叶扁舟卷轻帆，暂泊湘江南岸。远崖暮霭，声断。水茫茫，平沙雁，旋惊散。举头千山绿，画屏展。立尽月黄昏，栏干曲。旧赏轻抛，到此成游宦。觉客程劳，年光晚。异乡风晴，碎离愁、泪盈掬。笛三弄，梅心惊，相思否？天际识归舟，误几回？佳人杳无讯，断云远。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渺渺。见弱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晓风疏雨萧萧地，掩罗帐泪雨纷纷。怕寂寥忽地又黄昏，不思量怎地不思量？人去玉楼空！知否，照影孤鹤意，湘水湘女情！”

　　云霜知道黛玉又在思念钰主子了，但是谁又能不想呢？于是悄悄地离开，让黛玉静静的待会儿。

　　等一群人回到张府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黛玉早已累得在马车上睡着了，云霜抱了黛玉直接回了小院子里，叫醒了黛玉让她洗了热水澡，然后服侍她睡下。也许是黛玉这一天太累了，倒是第二天一直睡到卯时三刻才醒来。

　　过了几日，林珏一行人准备离开了，婚期快近了，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不过行了一日的路程，就看见了满山青翠的桃花山，古朴虬劲的苍松翠柏，罕见虎杆龙枝的千年参天古银杏，遮天蔽日。怪石嶙峋，山势嵯峨，峡谷深壑，曲径通幽。数不尽的清泉小溪，听不厌的鸟语歌喉。遒劲粗壮的楠竹，似玉柱林立，直指南天，玲珑密集的枝叶，如碧顶翠盖，华覆山野。

　　到了山下弃轿下马，扶着黛玉坐上了小竹椅轿子，拾阶而上，两旁尽是些参天大树，姿态优美的撑起一片阴凉之所到了山腰，又是一片古槐林边走边寻思着，渐渐离着尘世间的喧嚷别离，进到一处忘尘之所周围鸟雀齐鸣，一股林间的香味若有若无的轻轻送进人们的鼻息前面有两个古槐树，只见一个汉白玉雕成的山门，上书着“玉竹山庄”。进了山门后，只见各样的院落依着山的走势而成。又走了十多里才见到山庄的大门，竟然叫做“惜钰庄”，庄子不算大，却是一步一景，桂树、桃树、杏树、枫树、香椿树，葡萄藤环着院落，环着居所假山、池水、亭台错落有致，纯朴淡雅，随意天然中透着一股书卷气，让人扼腕称赞。最为绝妙的一处院落是在百花园中，那是一个像个罗圈椅形状地势的所在，最低的地方是一个小湖泊，然后沿着湖泊各种四季草本的花卉竟然随意的开着，花的外层是围着一圈灌木的花卉，在外一圈是乔木花卉，可是却不分季节都开着花。而在椅背地势的地方依着地势起了一个院子，“斜月居”飞檐丹壁，只能远观，却不能靠近。似乎有什么阻挡了行进的脚步，领路的一个管事说道：“那是青鸟和蓝凰准备，不让任何人靠近的！”于是就领着黛玉去了为她准备的院落。放眼望去竹海碧波，波澜壮阔，近十丈高的竹群，绿得清新，翠得透明。用磨滑的鹅卵石铺垫的小径，清扫的十分干净。穿过了竹林，竟然出现了一座精致院落，穿过那道月亮门，院子里种着各种异花奇草，还有三两棵银杏树，树下摆放着一架精致的小秋千。院子上方是的三间房，一明两暗。然后走进了眼前的房间。外面的好似客厅，因此布置的很是利落，墙上挂的是梅兰竹菊的字画，又有两个雅致花架放在了门口，上面放着的竟然是盆栽的柠檬，正中间的地方左右各放置几套檀木椅子和几案，对着门的那边放置一个檀木中等桌案，桌案的上方位置挂着春雪消融图。一个小丫头掀起了侧面通往里间的帘子，黛玉进去，竟是一间书房，整整一面墙做了书架上摆满了好些书，好些书还是黛玉竟还不曾看过。又有一丈许的书桌放在书架前面的中间，书桌上文房四宝整齐的摆放着。倚着月洞窗下又置了沉香卧榻，又在离榻不远的前后各置了一张几，一张檀木方几上置着玉石棋盘，棋盘中间放置两个棋匣子，一个是白玉，一个是墨玉，方几两侧各设了绣墩；一张檀木长几上面放了一把七弦瑶琴。在书房的侧面有一个垂着水晶竹帘的门，不用多说，这自是卧室了，里面的床竟然是一张天山白玉床，睡上面会有冬暖夏凉的感觉，床的周围布满的紫色的天丝云锦纱做帷帐，好似身在梦幻中一般，随风一飘，倒有几分如梦如幻的感觉。房中还有一张黑檀木小圆桌，想来是让主人可以在房中用餐设计的，一旁的洗脸架用的也是上好的檀木，又有一梳妆台靠窗而放，台上的镜竟然是薄薄的白水晶制成，能清晰的看到镜子中的脸庞。

　　黛玉十分满意这个院子，留下两个小丫头，一个叫雪儿，一个叫珠儿。欣然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让两个丫头帮满安置着各色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