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雏鹰展翅 第四十五章 疑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市委副秘书长张致恒和国资局局长秦曼因受贿而被省纪委调查的事情很快就被传了出去，坊间甚至还传言他们二人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只是对于这些谣言，很多熟悉张致恒的人都表示了严重的怀疑，在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向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不仅作出了有利于张致恒的证言，而且采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或多或少的表达了自己对于纪委工作的不满。

　　陆怀强也没有想到这个案子会这样棘手，除了张致恒家中搜查出来的那张2o万元的存折以外，举报信中所提及的其他问题均查无实证。而所谓张、秦二人之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更是子虚乌有，在纪委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甚至遭到了很多被询问者的鄙视，让工作人员汗颜不已。陆怀强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从事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个张致恒要不就真的是清廉无比，要不就是太善于伪装了。

　　本来如果没有前段时间电视机厂的群体**件，就凭一封孤零零的举报信，省纪委是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的，最多也就是将举报信打回安州，由安州市纪委负责。不过省委省政府都极为关注安州电视机厂的情况，因此这个敏感时刻一封内容让人极其“震撼”的举报信也不由得不让省纪委引起重视。

　　信中除了编造了一番张致恒和秦曼的暧昧关系外，还提到张致恒曾经多次收受钱财，总金额过百万（相当吓人的数字），而他的儿子张宸在91年去美国留学，所需费用就是由此而来。但是经过调查，除了那已经查证的2o万以外，其他的受贿行为均不存在，而张宸留学的费用是由他的表哥王跃动提供的，从张致恒和王跃动的亲戚关系来看，除非能够有证据证明张致恒在星辰的展过程中有为王跃动提供出政策和法律所规定之外的帮助，否则不能算是受贿。

　　让陆怀强感到疑惑的是，信中对于绝大部分受贿情况的叙述都语焉不详，但是对于那已经查证的2o万元，却描述的清清楚楚，包括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甚至存折上的化名都没有一点错误。这就让陆怀强不由的产生了一些联想，这个举报人是不是只清楚这一件事情，只是他担心只有这一个证据无法引起省纪委的重视，所以编造了很多莫须有的东西，以提高这封举报信的含金量。但是这个人是如何把这件事情调查的如此清楚的呢？生在91年年初的事情，连倪龙涛自己在叙述的时候都有很多地方不确定了，但是举报人却仍然可以说出许多细节，就像真的一样。可是电视机厂的其他领导都否认知道此事，而倪龙涛也交代是他亲自将存折交给张致恒的，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封举报信更不是他写的。

　　根据自己的经验，陆怀强已经感觉到这起案件的背后还有玄机，倪龙涛的指控和那张2o万元的存折或许是有另外的故事，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偏向张致恒一边，这跟张致恒在整个调查期间所表现出来的令他十分佩服的镇定和从容也有一定的关系。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陆怀强决定再和倪龙涛谈谈。

　　“倪龙涛，我再来问你，91年的1月18日，你确实将一张2o万元的存折交给了张致恒同志吗？”

　　“是的。”

　　“但是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张存折，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说不定钱已经被取出来花掉了。”

　　“我们去核对过，这笔钱仍在银行。”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与我无关，我只是说出了我该说的话。”

　　“倪龙涛，我希望你明白，污蔑和陷害自己的同志是及其严重的恶劣行为，你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倪龙涛低下头，不再说话。

　　陆怀强没有办法，只好说道：“鉴于你的指控没有任何证据，因此我们已经决定终止对张致恒和秦曼同志的调查，我们认为他们是清白的，而你也将会因为你的极端错误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听了陆怀强的话，倪龙涛抬起头，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瘫软在椅子上，喃喃的说道：“早该结束了……”

　　“你说什么？”

　　“我说……”倪龙涛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忙又坐直了身子，“对于你们纪委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仍然会对我说的话负责。”

　　倪龙涛刚才在态度上的突然转变加深了陆怀强的怀疑，如果倪龙涛对于张致恒的指控是有人在幕后支持的话，那这个人又是谁呢？那张2o万元的存折是不是也他放到张致恒家里去的呢？现在想想，当初找到那张存折的地方就在张致恒的书桌抽屉里面，似乎是拿回来后随手扔进去的，然而正常情况下，对于这么大一笔钱的处理绝对不是这般随意的，除非张致恒并不在乎这钱，但是如果他不在乎，又何必收下它呢？

　　陆怀强的怀疑宁建峰同样也有，他根本就不相信张致恒会收下那2o万元，真需要钱的话，找王跃动拿就好了，何必冒这个风险。宁建峰找来了公安局局长柳文忠，两个人一起将这件事情分析了一下，柳文忠说道：“如果是有人栽赃嫁祸，他就要在当天上午纪委到达张秘书长家之前，将存折放进去。这事儿绝不能早，你要是提前一天，难保不会被现，所以我们可以去查一下当天上午进出市政府家属院的人员的记录，或许会有收获。”

　　柳文忠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当天上午8点钟大家都上班之后，到1o点4o分左右省纪委到达张致恒家之前，这大约2个半小时的时间，除了一般的家属外，只有一位政府工作人员进出，就是新任市长鲁非的秘书程子健，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个朋友，门卫由于程子健的原因，并没有作登记，只是奇怪上班时间程大秘书为何不在市长身边，不过这也成为了门卫对于程子健当天的进出仍然记忆深刻的原因。

　　虽然市政府家属院并非铜墙铁壁，不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在这个敏感时间，程子健的异常举动确实让人怀疑，可惜由于门卫未作登记，因此在不与程子健沟通的情况下，柳文忠也查不到与程子健一起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宁建峰知悉后，很自然就把这笔账算在了鲁非的头上，在他看来，鲁非确实有这么做的理由，不管是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也好，还是打击以宁建峰为的安州官员也罢，对鲁非都是有极大的好处的。想通了这一点，不禁让宁建峰异常的愤怒，这种政治上的阴谋诡计是他极其厌恶的，对于鲁非这个人评价也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不过如何解决这个事情还是让宁建峰有些头痛，现在倪龙涛那里咬得很死，而在张致恒家里也确实找到了存折，虽然张致恒一直也没有承认，但是现在的人证物证还是对他极其不利的。如果倪龙涛确实是受到了鲁非的指示和逼迫，那他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点，可是现在他被省纪委看的极严，宁建峰也没有办法接触到他。

　　宁建峰甚至想到了直接去找鲁非，但是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鲁非根本不可能承认，也不会给宁建峰任何承诺，否则的话就等于间接的认可了此事与自己有关。而宁建峰也相信，即使到了最后张致恒能够洗脱罪名，倪龙涛也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此事从一开始，鲁非就已经让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

　　宁建峰想去和陆怀强再好好谈谈，但是在省纪委副书记面前直接说出自己对于鲁非的猜测似乎并不妥当，正犹豫间，秘书陈天宇敲门进来了，“宁书记，张秘书长的儿子张宸想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