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5 希望破灭

　　国防军连续两轮进攻被自己击退，硝烟散尽的娘子关阵地不但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晋绥军欢呼声，反而多了一份死寂。

　　特别是轰炸机最后两枚航空子母弹再次给晋绥军增援部队造成千人损失后，面对娘子关阵地遍地的残肢断臂和战友尸体，所有晋绥军残余将士的脸上都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凝重和恐慌。对，就是恐慌，对国防军航空子母弹所产生巨大杀伤力的恐慌。

　　当战场再次恢复平静后，赵承绶匆匆召集的军中团级以上指挥官，全部面色凝重的聚集在指挥部，站在赵承绶面前一言不发。

　　因为，今天上午战斗给大家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普通晋绥军士兵也许仅仅从战场上感到国防军各种武器的恐怖。但是，清楚整个战场局面的这些军官却非常清楚国防军各种先进武器装备的强大威力，特别是空军给自己部下带来的毁灭性杀伤。

　　一双凝重的眼睛扫了一圈周围部下后，赵承绶目光直接定格在军参谋长身上，语气沉重的开口问道：“参谋长，趁国防军进攻的这个间隙，你给大家通报一下上午交战中部队的伤亡和损失情况。作为一名指挥官，必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给赵承绶敬了一个军礼后，被赵承绶点名的参谋长首先摇了摇自己脑袋，然后才开口道：“军座，伤亡非常大….”

　　“根据统计，阻击战打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步兵团成建制阵亡在国防军空军轰炸中。两个团在国防军空军轰炸中损失过半，几乎失去战斗力….具体数据是这样。上午参战的一万军队中，还能继续参加战斗的只剩下四千人不到。至于剩下的。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因为各种伤残而被送到后方。当然，在这六千多人的伤亡中，直接阵亡的比例超过八成…..”

　　就在参谋长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充满震撼的惊呼声忽然从赵承绶嘴里发出。

　　“一个上午时间损失六千精锐，现在我终于知道，有了列强称号的日本关东军和苏联远东军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败在国防之手。不是这些列强军队的战斗力忽然变弱，而是国防军的战斗力太强，强大到我们根本无法匹敌的地步。”

　　“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国防军重炮部队和坦克部队没有被我们拖在后方，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娘子关能不能挡住国防军一天进攻，我们麾下的两万晋绥军够不够一天战斗的损失和消耗。”

　　说完，扫了一眼周围同自己一样脸色不断进行变化的部下后，沉声开口问道：“兄弟们，情况大家都清楚了，都说说，接下来的阻击我们该怎么打，怎么坚持到增援部队到来。都不要愣着。畅所欲言，你们要清楚，这场仗的胜负不仅关系到整个晋绥军的未来，更加关系到诸位的地位和生命安全。都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

　　在赵承绶的怂恿下，一名在上午战斗中已经损失过半的团长果断站了出来。瞪着一双通红眼睛开口道：“军座，我认为。要想守住娘子关，炮兵不能再藏着了。先不说国防军的空中优势。就说国防军每次进攻所携带的迫击炮都不是兄弟们能扛得住的。”

　　看到大家目光迅速汇集到自己身上，双眼通红的上校继续开口道：“阻击国防军第一轮攻击的战斗我是亲自参加了的。别看进行正面进攻的国防军只有一个营。但是，这个营的国防军不仅装备了威力不低于重机枪的通用机枪几十挺，而且还装备了迫击炮至少二十门。”

　　“如果战斗过程中国防军真的不计消耗的向我们发起攻击，就是他们装备的二十多门迫击炮，就可以给我们带来毁灭性打击。要知道，目前的娘子关阵地已经没有任何可利用战壕，国防军一发炮弹下来，至少收走我们晋绥军好几条性命…..”

　　“一枚炮弹就收走我们好几条性命，二十多门迫击炮一分钟时间就可以向我们发生数百枚炮弹。届时，即使国防军空军不插手战斗，就这些炮弹就可以将我们消耗的一干二净。”

　　一名同样损兵折将而且胳膊上还绑着绷带的上校紧随其后站了出来。

　　对着赵承绶开口附和道：“军座，我支持王团长意见….凭借国防军的先进装备，他们第一轮进攻可以动用二十多门迫击炮，那他第二轮进攻就可能动用四十多门，甚至于更多数量迫击炮。到时候，战场情况也许会真如王团长所说，即使国防军空军不参战，娘子关守军也会被雨点般的炮弹给炸得一干二净。”

　　看到越来越多的部下怂恿自己动用重炮，面对部队惨重伤亡的赵承绶也不禁开始犹豫起来。不过，在经过短暂沉思后，他还是非常坚定的摇了摇自己脑袋。

　　在大家不解目光注视下分析道：“兄弟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用你们的眼光来分析，一旦我们的炮兵部队暴露目标，最长能坚持多长时间就会遭到空军毁灭性打击。”

　　通过今天战斗，对空军战斗力又有了新认识的一名师长站了出来。

　　长叹一口气后开口道：“军座，盘旋在我们头顶的国防军空军都是久经战事的老飞行员。我可以肯定的说，只要重炮阵地暴露目标，这些飞机就会想狼群一样扑向重炮阵地。不要忘了，整个上午的战斗中，始终有那么一两架战斗机在我们头顶进行低空巡逻，不出意外，这两架战斗机就是为了找到我军重炮阵地，然后摧毁它…..”

　　赵承绶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回答：“李师长说的不错，先不说现在动用炮兵到底能取得多大战果。就说一直盘旋在我们头顶的国防军空军，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摧毁我们暴露出来的炮兵部队….”

　　“接下来我们再来分析一下什么时候动用重炮可以取得的战果最大。”

　　“昨天晚上对国防军军营的炮火急袭中。我们虽然没有得到具体情报。但是，从炮兵观察员的分析来看。昨晚炮击中我们至少给国防军造成一千人损失。而现在呢，动用炮兵虽然有可能帮助步兵打退一次国防军进攻。但是。打退国防军进攻以后呢，不出意外，我们暴露出来的炮兵部队一定会遭到国防军空军毁灭性打击。”

　　“所以，不管怎么说，炮兵白天都不能动。因为炮兵是我们守住娘子关的最后希望，如果炮兵遭到毁灭性打击，那眼前的娘子关就彻底没有希望了。另外，手里有了这样一支国防军没有的炮兵部队，我们就可以在夜间不间断的向国防军发动炮火急袭。一点一点杀伤国防军有生力量，让他们白天晚上都不得安生…..”

　　数千晋绥军守备部队加上数百匹骡马同时伺候百余门火炮，完全有能力将火炮不费吹灰之力的转移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进行隐蔽。所以，当一百多特战队员匆匆赶到晋绥军炮兵阵地后，只剩下百余个火炮炮位以及晋绥军丢下的遍地炮弹壳，其他一无所获。

　　更加重要的是，这股晋绥军也许已经猜到国防军可能沿着自己撤退踪迹找到自己。数千晋绥军在撤退的时候，几乎将自己可能留下的踪迹全部抹光。不但如此，在靠近娘子关的所有路口。晋绥军都设下了重兵防守的关卡要塞，严防国防军侦察部队渗透。

　　晋绥军严防死守，再加上一百多特战队员没有夜色掩护。几个小时的侦查搜索后，除了找到几个山炮连组成的小规模炮兵阵地。连晋绥军重炮部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02军直属特战大队第二中队第一小队队长许光，作为一名老特战队员，他的军衔已经因为多次战功而晋升为少校。

　　经过一上午数小时高强度行军搜索。以许光为首的几名特战队员正凭借一身迷彩作战服隐蔽在一条公路旁的密林中，一边补充体力。一边观察这条通往娘子关的必经之路。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此地开始新一轮搜索侦查时。一声微弱的惊呼声忽然从前方传到许光队长耳朵。

　　“队长，公路上有情况….”

　　顺着观察手手指方向看去。自己视野可及的公路上，一个由几十辆马车所组成车队缓缓出现在大家视野。

　　当然，最吸引许光目光的不是车队规模，而是护卫在车队周围的一队晋绥军士兵和马车上堆积如山，全部用防水雨布遮盖的箱子……

　　“军火，防水雨布盖着的一定是弹药箱子….可是，按照道理，此时的晋绥军应该向娘子关补充弹药，可为什么这队晋绥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从娘子关向外运送弹药，而且一次性运送这么多弹药…..晋绥军想要干什么…..”正举着望远镜的许光面色凝重的自言自语道。

　　随后，对着身边部下命令道：“兄弟们，都给我仔细观察，看看马车上到底运的是什么弹药，这帮晋绥军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几名特战队员的认真观察下，一辆马车上没有被雨布完全盖严的弹药箱忽然映入一名特战队员视野。对箱子颜色和大小进行再三确认后，这名特战队员的脸上终于露出坚定表情，对着身边许光肯定道。

　　“队长，我看清楚了，晋绥军运的是炮弹，而且还是大口径重炮炮弹，一个箱子装两枚炮弹。这种箱子我在东北看过，听说全部都是从苏联远东红军手里缴获到的。”

　　“这就对了…..”许光的眼睛一亮，一脸激动的说道。

　　“晋绥军炮兵部队一定在昨晚对我军营的炮火急袭中将炮弹用尽，为了今晚再次通过炮火急袭向我军军营发动远距离攻击，才不得不从娘子关向隐蔽在后方的炮兵部队输送弹药。不出意外，只要我们跟着这支运输队，就可以找到晋绥军炮兵阵地。”

　　许光的猜想没有错。眼前这支运输队所运送的炮弹就是晋绥军重炮部队今天晚上夜袭中所要消耗的弹药。

　　在几名特战队员的潜伏跟踪下，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公路上走了半小时后。忽然插入公路旁边的一条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再次向前行进半个小时后，一个宽敞的山谷忽然出现在车队面前。

　　在几名特战队员注视下。车队刚刚走到山谷谷口，一个连的晋绥军就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将车队包围。直到车队中一名上尉军官拿出一张纸递给身边晋绥军带队连长，包围车队的一百多晋绥军才放下手中武器。而后，在这名晋绥军连长的带领下，再次消失在山谷两边的密林中，随时随地给闯入山谷的敌人以致命一击。

　　“防守这么严密，这里一定藏着晋绥军炮兵部队…..”看到眼前一连番变故，许光更加肯定自己心中所想，自言自语的说道。

　　就在这时。紧随许光身后，非常擅长攀岩的一名特战队员忽然站了出来说道：“队长，你们到这里等着，我从那边的山崖爬上去，居高临下，一定可以看到山谷内的情况…..”

　　许光点了点头肯定道：“可以，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们两个一起过去，负责掩护。”

　　半个小时后，就在大家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出去侦查的三名特战队员终于出现在许光面前。虽然还没有听到对方报告，但是，从对方脸上流露出来的激动笑容，许光可以肯定。自己所有推测都对了，这里就藏着自己要找的晋绥军炮兵部队。

　　在许光一双炙热目光注视下，前出侦查的特战队员赶紧开口道：“队长。是炮兵，晋绥军炮兵部队就藏在这里。我刚刚数了一下。在我视野范围内暴露出来的火炮就有六十门以上，而且还都是大口径重炮…..”

　　“六十门以上重炮。再加上你没有看到的，差不多是娘子关晋绥军所拥有的所有炮兵实力了。既然已经发现昨晚偷袭我们的罪魁祸首，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引导空军将隐蔽在山谷内的晋绥军炮兵部队给彻底摧毁。”队长许光沉声分析道。

　　短暂沉思后，对着周围满脸炙热的部下命令道：“现在我命令，两人一个小组，咱们一共分成四个作战小组，以红色烟雾弹为信号，分别前往晋绥军炮兵部队藏身地的四个方向给空军轰炸机指引轰炸目标…..”

　　说完，许光的目光已经转移到戴在胳膊上的手表上，继续命令道：“现在开始对表….我这里是下午两点十五分….而空军轰炸机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战场，所以，咱们引爆红色烟雾弹的具体时间就定在三点十五分…..”

　　娘子关长达数小时战斗中，国防军空军已经见怪不怪的在娘子关周边区域巡航，俯冲。所以，针对娘子关上空忽然到来的六架轰炸机，包括娘子关守军总指挥赵承绶在内的晋绥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可是，当赵承绶看到组成编队的六架轰炸机并没有在娘子关上空停留，直接向娘子关后方炮兵部队所在山谷飞去后。一张脸直接变得惨白，对着身后一名通讯参谋大声命令道：“炮兵，国防军空军一定是朝我们炮兵部队去的….快，马上给炮兵发电报，让炮兵马上进行转移，他们藏身的山谷已经不安全了…..”

　　赵承绶的反应快，轰炸机的飞行速度更狂。

　　接到命令的通讯参谋就好像受惊兔子，一路狂奔向指挥部所在位置飞奔而去的时候，一架满载航空炸弹的轰炸机已经脱离编队，对着地面腾起四股红色烟雾中间的山谷飞去。

　　当轰炸机距离地面高度只剩下最后五百米时，一串如同警报般的尖锐呼啸声忽然在山谷上空响起，随后，两枚黑乎乎的重型航空炸弹就出现在大家视野，并且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向山谷晋绥军炮兵部队砸去。

　　剧烈的爆炸声刚刚在山谷内响起，剩下的轰炸机就好像对敌人进行车轮战一般，一轮又一轮向地面山谷发起攻击。

　　十分钟不到，诺大山谷就被航空炸弹爆炸所产生硝烟给笼罩。

　　听着娘子关后方不断传来的剧烈爆炸声，赵承绶军长的面部表情就好像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一阵白一阵青。

　　就在这时，刚刚离开不久的通讯参谋满脸惊恐的冲到赵承绶面前报告道：“军座，无线电，我们同炮兵部队的无线电联系忽然中断，无论怎么都无法取得联系。”

　　话音刚刚落下，又一名参谋快步跑了过来，对着赵承绶一脸不解的报告道：“军座，娘子关西南方向五公里处的一个山谷忽然遭到国防军空军轰炸….也不知道国防军是怎么想的，对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山谷竟然扔下这么多航空炸弹。”

　　到了这时，赵承绶脸上的表情终于被绝望给彻底覆盖，对着面前作战参谋大声咆哮道：“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我们的炮兵部队全部藏在那个山谷…..”

　　“完了，炮兵完了，我们的希望也完了…..炮兵部队藏得这么隐蔽，竟然还没有躲过国防军眼睛，难道晋绥军的气数真的要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