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断绝

　　“你们相信我老头子吗？相信我，就签了它们吧。”

　　还在怄气的两人，额，吉吉单方的，李毅绝对在时不时的趁机揩油、卖萌、装可怜。

　　用他有空代表来看望的队友的话就是：不要脸到极点。

　　然而刚喂完李毅吃完中餐，两人气氛趋于缓和时，迎来了拿着四份关系断绝书的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在李毅满眼不置信中，很平静地说出了着这句绝情的话。

　　李老爷子看李毅，满是骄傲和愧疚。

　　骄傲于自家的孩子如此的出色，愧疚的是，自己即使拼了老命，却还是无法让步入正常的生活。

　　“老头子我一辈子，最骄傲的不是做了华国的元帅，而是有两个出色到令人羡慕的媳妇，和两个孙子。最愧疚的也是两个媳妇和两个孙子。可惜的是，大孙子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去了，小孙子有母亲等于没母亲。”

　　李老爷子双眼含泪，看着吉吉身上，想到了天天他们，点头：“现在又要加上一项，我家孙子的爱人也是被人羡慕得很。”

　　自家得孙子们不仅优秀，眼睛也毒辣，这么一个万中无一的好媳妇，额，好老公，也被他们找到了。

　　像是想抓紧最后机会说过够一般，李老爷子并没有停下来：“林崖虽然很傲气，可是他得才华却是顶尖的，这些年来，靠着做明星，里里外外地帮了国家不少忙，暗地里也立了许多的功劳，一家人，告诉你们也是可以的……”

　　说到一家人，李老爷子看着手上的四份关系断绝书，有些恹恹的，瞬间想起了那三个和吉吉极其相似的萌娃，本来还算是自己家的，现在，都不可以是自己家的了。

　　不过只有李毅和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李毅才是安全的。

　　为了自家前途无限的的孙子，再怎么，也只能狠下心来：“知道你在部队取得的成绩，我偷偷的喝了一晚的酒，只是，我不敢暗地里帮忙啊……”

　　说来简单，但是做起来真的想割了他的心一样痛，李老爷子很平静，曲偻的身躯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你是我这个老头子带大的，在你和李旭之间，我一直只是疼你，也只有我疼你，或许说，李旭他已经有父亲、母亲还有……你母亲的疼爱，小毅你却只有我。看似我没有做错，但是，作为一个爷爷，我还是亏待了你大哥了。”

　　想到这些天来，该知道李毅受伤的都知道了，李旭他两口子都没有出现，已经是表明他们的态度了：“你是我从小带大的，从不会走路到四处招祸打架，一转眼就是二十多年了，现在，也该一碗水端平了，我也需要回去好好照顾我的大孙子了，虽然或许，他和他家那口子已经不再需要了。”

　　他们的冷漠老头子都可以理解，只是，李涛，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恨不得把他从来没有出生过。

　　就没有见过这么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

　　毕竟，虽然李毅是受伤了，但是他的队友们还是在的，顺着这一条线，发现年前那批被逮住的间谍中，居然还隐藏着好几条大鱼，现在上层都忙疯了。

　　该说的还是得说：“不要怪你大哥，他也是……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至于你的父亲，你就当他不存在好了。以后，逢年过节，有心就给我捎些礼物，见面就不必了，好好待吉吉，还有天天……”

　　“为什么。”吉吉听到李毅很平静地打断李老爷子的絮絮叨叨。

　　吉吉知道，人是很复杂的，有些东西，宁愿从来没有拥有，也不愿意，让拥有变成曾经拥有。

　　爱情如是，亲情更是如是。

　　在李毅眼中，真正爱护他的长辈，或许真的只有李老爷子一个了。

　　现在这个他最敬重的亲人，亲口表示要和他断绝关系，李毅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吉吉很想握住他的手，他知道，这个时候，李毅是如何的绝望和伤心的。

　　可是即使再绝望、再伤心，都不可以伸出手去，因为，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也不是可以示弱的时候。

　　“为了你。”老爷子没有介意李毅的打断，毫不犹豫地说出三个字后，看到李毅无神空无的眼睛时，不忍心地移开了视线：“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在你妈妈是在李旭妈妈方真过世后一个月，嫁入李家的，一年后，你出生了，但是……”

　　李老爷子深呼吸，最终下定决心般，还是说出口：“你妈妈的怀你时，身体和环境都比较特殊，而你，在她的肚子了足足呆够了十三个月……”

　　李毅的不可置信地望着老爷子和管家。

　　吉吉也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就是说，李毅他……

　　李老爷子：“原来，我并没有打算把你养在李家，可是，你太争气了！争气到，乖乖地呆在你妈妈的肚子里呆够了十三个月，我根本找不到理由抛弃你！在你乖乖地呆在艾莲肚子里地十二个月的时候，我就决定，你就是我们李家名正言顺的第二个孙子……”

　　李毅失魂的眼神让老爷子说不下去了：“现在凭你的功绩、还有吉吉身后的背景、天天他们所代表的利益……只要你……”

　　“我拒绝……”李毅没有看带着期盼眼神的老爷子，冰冷的说出了他的结果：“走……”

　　闭上眼睛的李毅浑身是绷紧的，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仿佛一睁开眼就会扑上去，跟敌对的人拼命：“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为你们的错误……”

　　吉吉看着他浑身紧绷的肌肉，立马压着他肩膀喝止：“李毅，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放松……”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颤抖害怕地带着哀求了。

　　或许是吉吉的劝导有了效果，李毅抓住了吉吉的手，放松下来，把放到面前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说出的话去很是伤人：“比起这些，你直接开宗祠，把我的名字划掉更好，那些人会信得更彻底……你走吧，现在，我不想见到你们了……”

　　吉吉看到李毅抬头，望着李老爷子：“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别人的目光、为了所谓的前程，就愿意放弃生我的父母、养我的爷爷的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李老爷似乎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却没有预料的李毅如此质问。举手拦住了想冲动说些什么的管家爷爷：“也是，果然不愧是我李家的……。”含糊地说了什么吉吉听不清楚，老人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无力，现在更显气弱无生气：“要怪，就怪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老爷子吧，怪我就对了，这个是我的主意，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只是来告诉你结果，不签就算了，开除出祠堂似乎更加合适……总之，你们，好好地过日子吧。”

　　关门的时候，眼角回望，见到的是被吉吉紧抱的李毅，还在浑身颤抖。

　　只是，祖孙之情大概就这样了，爷爷我不介意你恨我，但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好。

　　咔嗒，门自动关上，也阻绝了一切。

　　“李老爷子，还真是狠心呢。”已经站在门口很久的金钗，老爷子再次看到了那天在李家时那个笑意冉冉的金钗，更不可忽视地就是那身上利然的气势：“我该感谢你让我们吉家娶进一个忘恩负义的李毅……其实你才是李家中最恨李毅的人吧。”

　　身旁的钱津也一改平时的不正经，很是诚恳地接上，此时他的气势完全不弱于金钗：“李家大伯，过年时的那次胡闹，我和金钗诚挚地向你道歉，我们实在开玩笑过了。但是有些心里话，我还是要说的，作为男人，可以卑鄙无耻、阴险狠毒，却不能失去那本该的血气，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就是真的把李毅逼到绝境了，即使是包容性很强的军队，也不能容许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特别是现在正在风头上的李毅，正如你所说，想他们好好过日子的话，你的做法，请慎重再考虑。”

　　金钗嗤笑：“怎么会误会呢？说不定还会被人人称颂呢，只不过是因为自家无法在军方提供任何帮助，转而直接攀上吉家而已，当断则断，这才是大丈夫呢！不是吗？”

　　钱津皱眉：“金钗，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虽然还想接上，但是金钗还是撇开视线，沉默了。不过身上的怒气更盛了。

　　老爷子很平静，仿佛关门的瞬间就真的切断了与里面的人所有的联系，铿锵有力地反驳：“年轻人，你们似乎都忘了，老头子我虽然老了，但是好歹也曾经是华国的元帅。”

　　不动如山的气势随着这平缓地语句带给了钱津夫妇不小的压力，甚至还开起玩笑：“我没记错的话，大家还有那些国际友人，对我得评价还都相当不错的。”

　　咳咳，钱津差点没呛到。

　　华国建国后的杀戮元帅，评价能差吗？

　　您老可是在y战中差点屠戮了人家一个大型城市，却没有被联|合|国抓到辫子的猛人！！

　　老爷子显然对打破了钱津绷紧的脸很是得意：“我最注重结果，不怎么看重过程的。凭你们，还拦不住我。”

　　说着，望向走廊外的天空：“其实啊，李毅也是在这间医院出生的，当初，他健健康康地出生可是让不少人惊讶呢，我也是很高兴，李家终于又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了。方真太真，太绝了，我不明白一个母亲居然会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了这么一件残忍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家李旭丧失生育能力，还是她的手笔呢。可惜……”

　　不明所以，为什么老爷子突然谈到这些，还是这么可怕的秘密，钱津和金钗眼神相互交流一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老爷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下，才继续：“大家可能有些误会了，李毅他其实并不是我们李家的孩子……”

　　哈？！

　　钱津和金钗突然都冒出一种老爷子是在逗他的感觉。

　　老爷子自顾自地说：“他其实是我们为了安抚受了刺激，患有隐性精神疾病的媳妇而专门收养的婴儿。”

　　钱津和金钗已经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只是觉得老头子的脑袋秀逗了，把全世界都当傻子了。

　　“艾莲是我第一任媳妇的徒弟兼妹子，没有亲人，为了更好地照顾李旭，也就是我的大孙子，才让他进门的。意外怀孕之后，却因为承受压力太大导致了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那时，她可是大量的服用了许多刺激性的调整药物，而她怀孕的孩子，也就这么没了。你们不要不相信，这间医院还有详细的记录呢。”

　　李老爷子不遗余力地继续睁眼说瞎话：“因为精神失常，我们害怕她会有意外，才领养了李毅，想让她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来，因为李家的确也需要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们就将错就错了。”

　　说道这里，老爷子还哈哈大笑出来：“现在，我媳妇怀孕了，昨天产检说，绝对是个健康的孩子，所以，我们只能对不起李毅了。所以啊，我老头子就趁着这东风，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毕竟，家族传承也是很重要的，为了维护我没有出生的孙子的李毅，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得站出来，把当年的错误给理顺和纠正了，请你们体谅我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的心愿，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李毅。只是除族，大家还是家人。亲家，放心，我们是不会亏待李毅的。”

　　第一次发现比自己还能睁眼说瞎话的钱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气势都没有了，望了望在身边已经一脸囧样的媳妇，耐着性子，问出了他心里的话：“老爷子，你今天吃药了吗？”

　　李老爷子立马瞪眼：“你们不信？！”

　　说着撸起袖子，拄着拐杖，和两人争论起来：“如果真的是我家的孩子，会被我这个大老粗带到身边，到差不多小学毕业都没有人知道他是我孙子？我家媳妇你也见过吧，艾莲大作家，公认的最佳编剧写手，你认为一个能写出那么多感人至深的书的母亲是个冷血母亲？她根本从来没有抱过李毅一次，还从小到大都忽视他？还是在李毅这么优秀的前提下，你认为我明知道自己快要有孙子的情况下，还会对这个不是亲的孙子花费那些仅剩的人脉？如果把人脉给他了，我孙子还有什么？？！”

　　钱津已经无言以对了，只好尽力地劝服：“老爷子，请你再三考虑，或许，你的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但是李毅……”

　　李老爷子摆手：“你们不懂，出生和过去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根本不算得上是什么……我也不是为了这个。”

　　说到这里，李老爷子还是劝告两人：“天天他们，现在对哪家都是烫手山芋，谁也别想单独的接下，你们生娃后，就专心教养自己的孩子吧，不要过于和天天他们接近了。”

　　金钗立马炸了，想反驳，被钱津制止了。

　　老爷子继续说：“我老头子还有些脸面，这些天，带着天天，把该拜访的都拜访了，不为利益，就是为了他们身后代表的意义，那群老家伙都会下足十万分精神来教导那三个孩子，当然，你们以后的孩子和他们一起玩玩什么的，还是可以的，毕竟，孩子的世界我们不能打扰，我们家那没有出生的小孙子……”

　　转移话题：“估计，不久后，天天他们的老师就会拜访了，你们跟李毅和吉吉通口气就行……”

　　说完，在钱津和金钗复杂的注目中，扶着管家慢慢地走了。

　　走时的背影让人看得心酸。

　　房间里，李毅终于平静下来了：“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也是，早就猜到有这一天了。”

　　吉吉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病床上，抱着李毅，让他挨在自己的怀里。

　　“其实，我都知道，小时候，趁着小黛生病，我偷偷地查过医院的记录……还被当时在医院工作的方维大叔发现了。”

　　“看了那些用药记录，他们那样对我，可能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只是后来，我偷偷地把他们的带着样本到方磊的私人实验室化验……”

　　“呵……由取样到检测，全程都是我自己动手的，事实是，我的的确确是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真可笑……”

　　“不懂，不明白，难受极了。”

　　“后来，我想，我也不需要他们了，有爷爷就可以了，为了唯一对我好的爷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也是李家的孩子，所以我也也要做元帅……”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想得到他们的青睐了，我只为我自己努力就好了……”

　　“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说完，李毅就闭上眼睛，倒回床上，不再说话了。

　　不是不伤心，只是真的太伤心了，反而哭不出来吧。

　　吉吉俯身，趴在他肩膀，感觉到李毅身体绷紧后又放松下来：“放心，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