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造化玉碟

　　“天机并没有错”，鸿钧解释道，“若能一统洪荒，独享天地气运，确实能立身成圣。天地间第一位圣人也确实能成为天道代言人。而最终主导洪荒的种族，也必将是天地主角种族，能享无量量劫气运。虽然天机没错，但这不代表洪荒三族就是应天之人。三族称霸亿万年，从何而来？乃是经过无数年争战，在亿万万洪荒生灵的尸骨上得来。因果纠缠，业力滔天。虽然这种争斗在一开始也顺应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天道，从而能受天道认可，成就三分洪荒的霸主之业。但当这种杀戮过头之后，带来的各种业力就逐渐腐蚀掉三族的气运和功德。以武立身，以霸立业，以力抗天，往往是昙花一现，只能得享一段时间的天道眷顾，难以气运长存。而三族亿万年来，所造成的杀戮和业力，已经使气运消耗将尽，被天道所弃，这才造成如今几乎同归于尽的结局。又如何能成为应天之人呢？如若洪荒不是有三族，而是只有一族称雄，从而没有这么多杀戮业力，并能推行教化、造福苍生，积累功德和气运。那么立身成圣、代言天道、成为主角种族，或许有望可达。而洪荒异兽、远古各族天性嗜杀，只信奉弱肉强食，尊崇动物本能之道，如何能成天地主角？蒙昧、杀戮之道绝不是天道，超脱蛮荒、演化大道教义，才是应天之意。”

　　“那个阴谋，先是用刺杀和嫁祸引发三族争斗，再用那条看似可行的天地秘闻使争斗急剧恶化，为的只是挑动洪荒杀戮和暴戾，为其自身所用而已。正是因为他看清三族都不是天命之人，才以此秘闻相告，否则此等天大的机缘，谁舍得拱手送人呢？其实，你们自己也明白，三族实力相当，谁都无法消灭对方。一统洪荒只是一个看得见、摸不着，永远实现不了的镜中花、水中月而已。在三族争斗的初期，虽然有陷害与刺杀，虽然有族人妄图独霸，但你们三族最高层还能克制，不正是为此吗？可惜，那个出阴谋的人也看到了这点。一计不成，再生二计。直接将一统洪荒与立身成圣、天道代言、天地主角种族联系起来，这三条一个比一个更加诱惑，而且还确实有天机可查，终于将你们在长期克制中积累的怒火点燃了。毕竟三大霸主的尊严和傲气，永远不能容忍族人的不断被袭和死亡，还有其它鳞甲、飞禽、走兽种族的怨言。在平时尚能克制，但是当一个无法抵挡的利益和诱惑与争斗关联起来后，三族自然被彻底煽动了。即使明知危险，也忍不住以全族命运一赌。当收益大到超乎想像时，一切风险都被忽视了。所以说，这才是那个阴谋最狠毒之处。”鸿钧一口气说完，也是感慨万千。立身成圣，得证大道，乃是洪荒所有生灵修炼的终极目标和生存的意义，谁又能抵挡它的诱惑呢？如果鸿钧处在三尊的位置上，他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听完鸿钧一番话，祖龙、盘凤与墨玄都怔立当场。不错，对于洪荒生灵来说，还有什么比成圣更有吸引力，更能使人疯狂呢？洪荒三族所为无可厚非，只是一个圣位不能分三瓣。古语说：二桃杀三士。又有寓言：一个和尚挑水吃，二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当三族谁也无法压倒对方，且既不想放手，又不想另一方获得时，只能导致疯狂的共同毁灭。如若当初三族三分洪荒后，能共同管理天地，协商处理纠纷，或许没有圣位也能长享天地气运，保持种族繁盛，而不会有今天的陨落和凋零。可惜，神仙也没有后悔药，任何法术都不能让时间倒流，这是大道规则，不可更改。而且即使能回到当初，三族也许还会走上同样的道路，独霸天地气运和圣位的诱惑又有谁能够抵挡呢？三尊不能，鸿钧不能。

　　想想三族亿万年的强盛却走到如今的地步，三尊的心情复杂无比，既有悔恨与伤痛，也有不甘与愤怒。祖龙一掌击于大海，激起滔天巨浪，问道：“鸿钧道友，到底是谁设此歹毒阴谋？为什么这样做？我三族遭难，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道友又是如何清楚这一切的？还请直言相告，我与此贼誓不两立，定要将其挫骨扬灰！”盘凤与墨玄与也愤怒地连声附和。

　　鸿钧微微沉吟，回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天以前，混沌中有一青莲，乃孕育盘古大神的蛋壳所化。开天时，混沌青莲破损，二十四瓣莲花化为一造化玉碟，含万千大道及成圣之法门。然而，天命所定，天道之下，道魔共生，道魔分立。造化玉碟又被最后一道开天斧风（即大道遁去的一，主变数）所破，玉碟明暗两面分离，成为两块残片。明面生道，暗面生魔。明面含三千正道，暗面含三千魔道。正道造化玉碟被贫道所得，而魔道造化玉碟则被另一大神通之人魔祖罗睺所得。”

　　“罗睺此人乃是一团先天杀戮之气所化，因与魔道造化玉碟伴生，又有无上至宝诛仙四剑伴其而身。能役使无上魔道，法力无边。与贫道是天生死敌，有我无他，有他无我。天道之下只有一人能存，只有一人之道能得天道认可，成为天地主流。自从十五个元会前我二人第一次相遇，牵动天机，领悟各自天命以来，相斗不下百万次。可惜，我二人无论道行、法力、神通，都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对方。直到十个元会前，罗睺突然消失，天地间再难觅其踪迹。贫道怀疑他暗地里在策划新的阴谋来对付我，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变故发生，让我万分费解。”说到这里，鸿钧感慨万千，仿佛对天命的无常和那段与罗睺相争的岁月心牵不已。而祖龙不由想道：“十个元会前，不正是黄龙兄弟炼宝成功的日子吗？而罗睺突然消失，恐怕罗睺就是与黄龙兄弟战斗的其中的一个。”祖龙忍不住插言：“也许因为他深受重伤而闭关修炼了呢？”这却是祖龙想错了，魔祖罗睺因抢夺至宝被黄龙所伤，便担心遇到鸿钧被其所灭，只有将三族引向魔道的杀戮和凶残之途，便能产生大量魔气，以帮助自己疗伤，更能报复黄龙，何乐不为呢？

　　鸿钧微微摇头，道：“我当时并不认为他会闭关修炼，因为要想成圣，除道行、法力足够之外，还要寻找恰当的契机。每个人的道各不相同，每个圣人成圣的契机也各不相同。我与罗睺的修为早已达准圣至极之境，但迟迟未能证道成圣，就是因为无法领悟各自的证道契机究竟在何方。直到宿命中的相遇，我们才明白对方就是彼此证道的关键。我们的契机就是天道为正，还是天道为魔，胜者成圣，败者泯灭。从那时起，修炼已退居次要地位，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消灭对方。但是，当贫道在苦寻罗睺无果之后，却唯有如此解释方合常理。我推断，也许罗睺想要参悟出新的、厉害的魔道神通，再来与我争胜。于是，我也回先天昆仑山，追寻正道的终极领悟，以便设法压制罗睺。”

　　“但想不到，十个元会前，天机突然极度混淆，将贫道在深度闭关之中惊醒过来。天道失衡，天地紊乱，正道废驰，魔道猖獗。经过贫道推算，这些变化都与罗睺息息相关。出关一看，整个洪荒俱成血腥屠场，亿万生灵涂炭。天地间戾气横行，杀气弥漫，怨气充塞。天机之下，魔道大涨，隐隐将贫道所持的正道压制，贫道便怀疑这一切与罗睺有关。而这些都是由三族争斗而起，于是，贫道遍走洪荒，详加查探，果然发现三族争斗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暗地操纵。凡是三族争斗不激烈的地方，他就会设法挑起争端，让厮杀激化。凡是三族争斗中，有一族具备明显优势，快要分出胜负的地方，他必然削弱强者，扶持弱者，使三族均势，保持争斗的延续和强度。而这只黑手正是罗睺！”

　　“原来，罗睺早就认为单凭修为，我们二人也许永远分不出高下，而证道之期也将永远遥不可及。要想取胜，必须另寻他途，借外力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但是，我们分掌正魔两片造化玉碟，更对应正魔两道之力，要打破我二人的平衡，就是要打破天道之下正魔的平衡。以个人之力撼动天道，谈何容易？即使圣人也不行！可是，不得不说罗喉此人天纵其才！经过亿万年的推演，终于被他想出了一个打破正魔平衡的歪招！那就是借助当时已成霸主、三分洪荒的神龙、凤凰、麒麟三族之力。因为三族统领洪荒，三分天下，合享绝大部分天地气运，已经能够影响天地的平衡和天道的运转。只要三族行事能够助长魔道，那就会影响天道的平衡，最终打破天机之下的正魔相持之势，以魔压道，主导天机，使其能占据天地之力为已用，灭杀贫道。而要想三族助魔，也很简单，只要将三族引向魔道的杀戮和凶残之途，就能产生大量魔气，增强天地魔道。而诱因更是现成的：霸权、成圣、气运、天地主角，任何一个都能让三族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