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庭聚会，各家眼色（4）

　　他此言一出，杨立芳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知道这事自己做的不对就好，立春是我自家妹子，我说不出她啥来，可你圈拢我妹子卖房这事我肯定不干。”

　　徐慧珍转了转眼珠，“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多见外，再说呦，等你们条件好哪天还能记着这码事？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啦。”

　　她这话一出口，又提醒了杨立芳，“嫂子说的没错，说什么将来条件好报答都是空话，你要真有这心就把房子卖了给大伙分分。”

　　卫解放皱着眉头，“开厂子需要不少钱，卫笙转学也需要钱，到了朝南市衣食住行哪样不是钱？房子本身就卖不出多少钱，这要是分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不如不卖。”

　　“哥哥姐姐们，这么些年我哪里有对不住你们的地方？遇这事就非把人往死里逼不成？”杨立春抹着眼泪，这不到事上真是不见人心，眼下她是真真伤透了心。

　　因为房子是老母亲留下的，他们一个个都想搀和一脚，要是自家条件好也就罢了，可眼下正是需要钱做事业的时候，他们却逼着分钱，着实叫人寒了心。

　　一旁的杨立英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事我支持立春和解放，妈把房子既然留给他们那就是他们自家做主，咱们跟着搀和啥？兄弟姐妹里我家条件最不好，可也不差那点钱。”

　　一直在家里不发表意见，即便说话也都没什么立场的杨立英竟然明确表示支持杨立春，并且斥责了其他几人，这叫他们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只有卫笙知道，这位二姨不是没有立场，而是向来都有着自己明确的立场，是非分得非常清楚，只是不愿与他们争，个性弱了些，凡事更愿意去当和事佬罢了。

　　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老大杨立平、老二杨立万、大姨杨立芳顿时相互对视起来。

　　徐慧珍犹豫了一下开口说，“解放也说了，他现在是急着用钱，以后有了会给咱们补偿，现在让人家分钱确实不是那么回事，立芳和老二又觉着这是空头支票，大家这么吵也不是个办法，依我看这事折中一下，解放你给大家伙写张欠条，房子卖掉以后该每家该分多少就写多少，这钱就权当大家伙帮衬你事业起步，你们双方各让一步，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好话都让徐慧珍说尽了，她倒是将自家摘得干净，可若真写了欠条，又岂能落下他们家一户不签？

　　卫笙记得，当年父亲就是一怒之下签了欠条，估计也是因卖掉母亲家的房子心里过意不去，说话自然也不硬起，而到了他生病住院，母亲回来借钱时，就是大舅妈第一个拿出欠条提醒自家还欠着一分钱没还，所以硬是一分都没有借。

　　不愿借钱卫笙并不会心生恨意，大难当头对方即便没有出手以卫笙的性格也不会因此记恨对方，令她生恨的是对方的品行，当年的侮辱谩骂之词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此刻，卫解放刚刚准备应下，卫笙却忽然起身揽住了哭泣不止的杨立春。

　　她转头对着在场众人说道，“舅舅姨妈们，我爸说将来条件好了会报答，这是他为人仁义，可您们却不能拿着仁义当话柄反过来逼他做什么保证不是？如果这房子姥姥留给了你们其中任何人，我想问问，这保证书在座有谁会签？”

　　“这孩子……！”杨立芳瞪起眼珠子，今天想到谁也不会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卫笙敢在这种场合站起来说话。

　　杨迪皱起眉头，斥责道，“卫笙你坐下，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卫笙没有理她，而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在座众人。

　　大舅妈徐慧珍顿时露出笑容，“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舅舅姨妈们都是你姥姥的儿女，你姥姥做的时候意识不清，按理说遗嘱都做不得数，老人家走后遗产是该大家均分的，也就是顾忌到你们一家子没个落脚的地方……”

　　她话没说完，卫笙顿时露出笑容，笑眯眯地盯着徐慧珍说，“既然这么说，那大舅妈一家得了那么些个金首饰是不是也该拿出来大家分分？”

　　徐慧珍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是一僵，这事卫笙怎么知道的？

　　当初老太太卧病在床，家里人都避之不及，有次跟杨立春闲聊得知老太太快不行了，她这才三天两头往老太太床头跑，趁着没人总是念叨着她大儿子杨立平如何辛苦、家里如何缺钱、念叨着自家儿子晓东如何可怜。

　　老太太没忍心，偷摸的把收在床底下的一盒金首饰都让她带走了。

　　可这事她是只字未提，就连杨立春和卫解放都不知道。

　　而杨立春虽然心里有猜测母亲遗留首饰，却没有找到不了了之了。

　　“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徐慧珍有些变了脸。

　　卫笙淡淡一笑，“舅妈拿没拿心里清楚，说说刚才那事，房子过名是到姥姥在世时去公证处公证过的，可不是去世后留的遗嘱，怎么就做不得数？舅妈可别混淆概念。”

　　此时徐慧珍已经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杨立万忽然长长地哦了一声，“我说妈去世前你怎么老往那跑？我记着妈年轻时候有不少首饰来着，怎么一下就都没有了？敢情都让你给卷跑了还在这充好人哪？”

　　杨立芳也察觉过来，因为一直会做和事佬、笑面虎似的徐慧珍刚刚表情的确不对，只是她在杨立平手底下做工，也不好跟着杨立万一起发火。

　　杨立平见事情露馅也不着急，只是对着老二斥了一句，“说什么说！妈临走前慧珍在床前照看着，没功劳也有苦劳，妈给两个首饰怎么了？虽然不是啥大事，但就怕你们多合计这才没说。”

　　杨立万瞪眼睛，“两个首饰？老太太以前金首饰可不少哪！”

　　卫笙也接口笑着说，“大舅舅说的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话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爸妈这么日夜照看老人家十几年，老太太临走前将房子留给他们我看也不见得是什么值得全家人闹起来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