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净沙

    木灵骨、九幻藤、灵隐参……天净沙！

    云殊从脑海中将那张配方找了出来，将需要的种种材料都细细数了一遍，足足有十三项之多。

    接下来，云殊就开始在东市内寻找起了这些材料。

    木灵骨与豹纹玄虎虎骨类似，是一种灵骨，它取自一种二阶下级玄兽木灵狼体内，因此木灵骨并不罕见，云殊轻而易举的就在一位猎户摊位前找到了它。

    九幻藤与灵隐参同属为灵植，因为是某种重要丹药的组成部分，因此价值稍高，不过云殊还是在一家药材铺上买到了它们。

    ……

    云殊一边闲逛，一边搜罗着这些材料。

    东市不愧是石涧城四大集市之一，才仅仅一个多时辰，云殊就将易容换貌所需要的材料找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就只剩一样材料——天净沙了。

    但是云殊却知道，十三项材料之中，偏偏就数这天净沙最难收集。

    到并非是因为它的价值有多高昂，实际上它的用处很小，再加上它的产量又极为稀少，所以寻找起来非常困难。

    产量稀少限制了它的产出，用处不大限制了它的流通，而商人逐利而行，对这种获得不了多少利益的材料，自然是很少储存并出售。

    不过云殊并不着急，他暂时还不准备离开石涧城。

    虽然借助饶含韵的力量，他暂时躲过了千山堡两位剑师强者的追杀，不过他却知道，这两个人定然紧随着他的踪迹，也来到了石涧城中，若是此时离开石涧城，没了其他人的气息遮掩，他很容易就会被那两位剑师强者追踪到，到那时他将逃无可逃。

    所以他想先在石涧城躲上两三天的时间，然后再寻机出城。

    可是，或许是命运弄人。

    正当云殊对今天就凑齐材料，不抱任何期望，准备找个住宿之地时，天净沙却自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其所在的位置，却是一家以经营奇异物品的商店。

    既然发现了天净沙，云殊自然不会放过。

    “老板，这天净沙怎么卖？我要了！”云殊走进奇物店，指着琉璃护罩下那和淡蓝色的沙尘，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奇石店的老板一见到云殊进来，眼睛顿时一亮。

    像他这种每天迎来送往的老油条，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虽然云殊外表并不怎么突出，衣饰也并不怎么华贵与精美，可他还是第一眼就察觉到了云殊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而对这种气质，他并不陌生，那正是强者的气质。

    实力与金钱相生相伴，这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至高无上的真理，在这里就更是如此。

    “一枚元石！”奇石店老板心中飞快思索了一遍，然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块元石，这看起来价格很低，其实并非如此。

    在这个世界，货币分为两种层次，最低级的那些日用商品，一般以黄金白银等贵金属交易，可是像丹药神铁等等珍贵的物件，却并非黄金白银所能购买到的了。

    而想要买到这些东西，就只能通过元石或者以物易物。

    元石，是一种特殊的石头，一枚标准的元石，大约指甲盖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柔和的乳白色色泽，据说元石之所以称之为元石，那是因为里面储存着元气。

    一枚标准的元石，它的价值大约相当于一瓶益气散相当，由此可见它的珍贵，不过，由于元石使用方法特殊，一般掌握在大家族手中，因此正常情况下益气散的价值是要超过元石的。

    如今这老板一开口就是一枚元石，这个价格确实有些贵了。

    毕竟，天净沙产量虽然稀少，可是他的用处也是极小，以他估算，这天净沙最多价值十两黄金。

    而黑市之中，一枚元石的价格，足足能够换到一百三十两黄金，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如此计算的话，眼前这个老板最少把价格翻了整整十倍有余。

    “有些贵了吧！”云殊微微皱眉。

    一枚元石或者一瓶益气散，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也并不希望白白的被人讹诈。

    “这位公子，您既然认识天净沙，那肯定也应该知道它的稀有与难卖，实不相瞒，这盒天净沙在店内已经摆放了一年有余，一开始老朽标价确实是十两黄金，可是一年以来都无人问津，所以老朽就自作主张，逐渐将它的价格涨到了一枚元石！”那老板看着云殊，笑眯眯的说道。

    “摆了一年卖不出去，所以要涨价？”云殊嗤笑一声，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东西卖不出去，不应该降价才是么？

    “公子一定很奇怪，老朽为何持续涨价，而不是降价尽快卖掉！”这老板对云殊的嗤笑视而不见，而是继续笑眯眯的解释道：“天净沙这种材料，它的用处实在太少，老朽就算降价，也不一定能够卖掉，既然如此，老朽为何要降价？若是遇到真心想买它的人，在遍寻不到的情况下，恐怕两枚元石、三枚元石都会狠心买下来吧？而老朽却仅仅是根据存放的年限，持续涨价到一枚元石，老朽自以为老朽的做法还算公道！”

    “咦！”云殊惊异的看了一眼这位其貌不扬的老板，没想到他竟能自圆其说，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

    且不论这道理是对是错，可在云殊听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而且，若是老朽不涨价，依旧十两黄金卖与公子，那么老朽无利可求，以后自然不会再继续卖这种鸡肋似的商品，那么公子又当去何处找寻这些材料呢？”那老板对云殊的目光很是受用，继续得意洋洋的说道。

    听到这里，云殊也点了点头。

    商人逐利，若是没有利益，他们又何必白费功夫？

    商人的职责，是保证货物的流通，以达到物能通南北，货能行天下的目的。

    寻常商人只是计较眼前利益，从不去想商人存在的意义与职责，那不管成就多大，最终也只是庸商，难对商人这个职业产生正面的影响。

    而眼前这位老板，所说若真是他心中所想，倒也算的是一位义商了。

    “也罢，就按你所说，这盒天净沙一枚元石！”想到这里，云殊也不再与这老板斤斤计较，大方的取出一瓶益气散放到了柜台上，然后又伸手取出琉璃罩下的天净沙，准备离去。

    “这位公子且慢！”老板将案台上的益气散抓在手上，追出门来拦住了云殊。

    “怎么？又有什么事，难道你认为这瓶益气散的价值，值不得一枚元石？”云殊见这老板拦在身前，不禁眉头一皱，问道。

    “公子误会了！”老板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一瓶益气散的价值，要比一枚元石高上不少，老朽虽是商人，可却是本本分分经商，从不占他人便宜，我们说好一枚元石，那就当是以一枚元石交易，这瓶益气散还给你！”

    说着，将益气散塞到云殊手中。

    云殊却没想到这老板是因为这事追出来，莞尔一笑说道：“可是，我身上只有益气散，却没有元石，要不还是以益气散交易，剩下多出的那部分，就白送给你了！”

    “不行！老朽说不占人便宜，就肯定不会占人便宜！”这老头却是犟得很，死死抓住不让云殊离开。

    “那怎么办？我身上可没有元石给你！”云殊哭笑不得。

    “这我可不管！”那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可是云殊却没有看见，他继续说道：“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换些元石回来，然后再来买我的天净沙，反正我的天净沙已经摆了一年，不差这几天！”

    “这怎么行？”云殊摇了摇头，买个东西还这么麻烦，他可不愿意这样，想了想，他又说道：“要不，剩下的部分，我就在从你这里挑件东西，就当我们扯平，如何？”

    “行！”老板想了想，回答的非常干脆，大手一指，说道：“你尽管挑！”

    云殊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对他都没什么作用，哪件都是一样，他只希望这倔老头快点放他离开，于是他随意指了一块黑耀晶球说道：“就它吧！”

    “好！”老板一点头，将黑耀晶球取出，塞到云殊手中后，然后又说道：“一瓶益气散，拿来吧！”

    “我刚才不是给你了吗？”云殊一愣。

    “是啊，刚刚那盒天净沙是一枚元石，再加上这枚黑耀晶球，那就是两瓶益气散了，所以你还要给我一瓶益气散，我可不占你的便宜！”老头说话理直气壮。

    “你……！”云殊气得都想笑出来，他终于看清这个老头的真面目了，这就是一个奸商！

    “那我换一个！”云殊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行，这个碧血石需要两枚元石，这枚……”老头倒也没有勉强，开始逐一介绍起店内的东西。

    “停！你直接告诉我，那件能够恰好抵消你欠我的那部分？”云殊直觉头大，径直问道。

    “没有！”老头回答的很干脆，然后得意一笑：“要不，你去换了元石再来！”

    云殊终于明白，若不想被这奸商纠缠下去，就只能忍下这个亏！

    “给你！”咬牙取出一瓶益气散，云殊将黑耀晶球塞入怀中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欢迎下次光临！”身后却传来了那老板笑眯眯的声音。

    离开那件奇物店，看着用两瓶益气散换来的黑耀晶球与天净沙，云殊忽然莞尔一笑。

    “我这是怎么了，跟一个犟老头生什么气，两瓶益气散而已，能换到这盒天净沙，已算是值了，何况还多出一枚黑耀晶球！”

    摇了摇头，云殊伸手摸过胸前剑型吊坠，手中黑耀晶球与天净沙顿时消失在芥子之中。

    而云殊没有看到的是，在黑耀晶球靠近剑型吊坠的时候，在其中忽然闪过一缕幽光，那似乎是一柄剑，又似乎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