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剑！

    “剑祭开始，诸位举剑！”云渊清朗浑厚的嗓音传遍了整个练武场，同时，斜背在云渊身后的长剑冲天而起，也落在了云渊的手中。

    练武场上，其余云氏子弟早有预料，云渊话音刚落，他们也都执起长剑，横在胸前。

    云殊右手将横在膝间的长剑执起，同时眼睛朝着天空之上的那柄巨大神剑看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那柄神剑光滑的剑锋上，竟然微微泛起一丝嫣红。

    祭台之上的云渊环眼扫过全场，见到所有云氏子弟都将手中长剑举起，也微微点了点头。

    他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那柄神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再次朗声喝道：“神剑有灵，以血祭之！护我云家，万世长存，族中子弟，英杰辈出！血祭开始！”

    此话说完，他当先将手中长剑往自己的手腕上滑去，剑师强者贴身携带的长剑自然不凡，长剑划过，嫣红的鲜血顿时涌出。

    云渊也不管潺潺流出的鲜血，任其如泉水般朝着长剑涌去。

    “神剑有灵，以血祭之！护我云家，万世长存，族中子弟，英杰辈出！”

    祭台之下，众多云氏子弟也是齐声高呼，声音之大，震彻云霄！

    喊完这句话，这些云氏子弟，也如同云渊那般，将执在手中的长剑直接朝着各自手臂滑了过去，剑过血出，如泉而涌！

    云殊自然也在其中，听着那震彻天地的高呼之声，他的心中也泛起一丝丝波澜。

    在他那个世界，宗族已经渐渐式微，取而代之的是以三五人组成的小户之家，从未想过聚集一个宗族的力量，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冰冷的剑锋紧紧地贴在肌肤之上，云殊发现，此时手中的长剑，就像是一个嗜血凶兽，不断的将从他体内涌出的鲜血吞噬一空，竟没有一滴滑落到地上。

    抬眼看来，见不少云氏子弟抬头望天，他也朝着天空望去，待见到天空中的诡异景象，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只见白茫茫，带着些昏暗的天空之中，那柄巨大的神剑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如水般光滑，泛着丝丝青光的剑身，此时被一层嫣红的血液覆盖，就仿佛是一柄嗜血的凶剑，丝毫没有了之前那般清淡圣洁的模样。

    云殊忙低头看着手中长剑，心中顿时了然，此时天空中的那柄神剑从外表上看，岂不是与被他执在手中的长剑没有多少区别？

    原来自身体中涌出的血液并非被手中长剑吸收，而是通过某种诡异的方式，传达到了天空中那柄巨大神剑之上。

    不过，这神剑既然是未央仙子的佩剑，那么应当是一柄仙气十足的仙剑，又为何要吸收如此多的鲜血？

    要知道，这片大陆比他之前的那个世界要大上无数倍，人口自然也要多出无数倍，而天剑祭几乎是每个人必定参加的活动，这么多人的鲜血加起来那将是一个庞大的数目，称之为血海毫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天剑祭一年举行一次，无数年来，天知道被那神剑吸收掉了多少鲜血？

    没等云殊深想，此时天空中再次出现了变化，神剑吸收鲜血的速度极快，原本覆盖整个剑身的鲜血，几个呼吸之间就被神剑吸收的干净，神剑再次恢复了原本清亮圣洁的样子。

    “祭剑礼毕，恭迎火种！”

    听到祭台上云渊一声高呼，云殊立刻将手中长剑移开，同时暗运体内剑气，顿时那朝外涌出鲜血的伤口瞬间愈合，只剩一道极微小的剑疤。

    云殊将手中长剑再次背负身后，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了起来，接下来就到最重要的时刻了，能不能凝聚剑火，也在此一举！

    “以下六位云氏子弟，请上祭台恭迎火种！”云渊肃穆的眼睛扫过全场，然后缓缓报出了六个人的名字。

    所谓火种，就是用来凝聚剑火的种子，它诞生于天空中那柄巨大神剑之上，这也是为何只有在天剑祭的时候，才能凝聚出剑火！

    不过每次天剑祭，自神剑上降临的火种数量有限，因此登上祭台恭迎火种的子弟名额也极为珍贵，一般限制在六人以内。

    如此一来，自然是嫡脉子弟优先，剩下的名额才会让给云氏旁支子弟。

    云殊终究还是嫡脉子弟，虽然此前连续三年都不能凝聚剑火，可每次登上祭台恭迎剑火的名额中，总有属于他的一个。

    云氏旁支子弟何其之多，每一个名额都是极为珍贵的，却被云殊连续三年独占其中一个名额，也怪不得他们对云殊产生怨气了。

    等到云渊将六个名字念完，云殊心中深吸一口气，也站起身来，朝祭台而去。

    “连续三年都不能凝聚剑火，他竟然还有脸上台？”

    “是啊，这一次我看他依旧会失败，真是太浪费了！”

    “每年总共才六个名额，他一人就占去一个，真是太不公平了，就算他是族长的独子也不能如此啊！”

    “不是说他要去上党雨家当入赘女婿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看还是尽快将他送过去，免得浪费我们云家的资源！”

    ……

    云殊刚刚起身，身后顿时响起阵阵议论之声，他朝身侧云涛看去，只见他脸上也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虽然他每年占据了一个名额，可每次降临的火种都不超过三个，他不能成功凝聚剑火，自有其他人成功，何来浪费一说？终究是嫉妒心作怪！

    凝聚剑火之时最忌心中焦躁，云殊也不与他们一般见识，直接朝祭台而去。

    “二哥，我相信你，这一次你一定会成功的！”路过老六云泽身前的时候，云泽小声给云殊打气。

    云殊朝他一笑，再不停留，径直上了祭台。

    此次上台的六人中，唯独他的年纪最大，其余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六人上台之后就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盘膝坐下。

    此时，云渊也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六人，只在云殊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些许。

    “你们六人中，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登上祭台恭迎火种，因此有些注意的事项我要跟你们提前言明！”

    云殊自然是其中唯一的例外，不过他也凝神听了起来，凝聚剑火容不得一丝意外。

    “你们恭迎火种之时，内心需要尽量保持空明，万万不可焦躁！火种具有灵性，会自择主人，当它降临之时，不可擅自迎向火种，需等它自己选择，否则后果极为严重！轻则修为尽毁，成为废人，重则殒命，听明白了吗？”

    云渊将其中忌讳一一道出，说到最后一句时，更是声色俱厉，同时他还警告的看了一眼云殊。

    云殊连续三年都不能成功凝聚剑火，这一次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担心云殊会自作主张。

    其余五位少年被云渊冷厉的语气吓得脸色微白，不过还是抿着小嘴点了点头，云殊也点了点头。

    剑火虽然重要，可终究比不上性命重要，就算此次不能凝聚剑火，凭借从原本世界带来的那样东西，他照样有信心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又怎会为了剑火将性命丢掉？

    云渊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火种降临还有片刻工夫，你们六人先运起剑气决，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说完，他就走到了祭台的一侧，抬眼望天估算着时辰。

    云殊深吸一口气，将微微有些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继而又将背在身后的长剑解下，横到膝间，这是他修习剑气决之前习惯性的动作。

    双手触摸在长剑冰冷的剑锋之上，这一刻的云殊似乎都能察觉到隐藏在长剑极深处的灵性。

    一缕剑芒激射而出，将云殊散落的鬓发吹得激荡而起，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剑气决的修炼之中。

    体内颇为浑厚的剑气，循着全身经脉缓缓流动，但最终都会经过一个最重要的地方，那里就是丹田剑海所在！

    此刻，在丹田剑海的最中央，悬浮着一枚青绿色，仿佛豌豆一般的东西，在它四周无数凌厉霸道的剑气激射而过，却不能对它造成丝毫损伤。

    这个古怪的东西，云殊早在一个月前，第一次修习剑气决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云殊丹田剑海内的，身体的原主人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从他十一岁初修剑气决的时候，这东西就已存在。

    至今为止，五年时间过去，这东西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它虽然古怪，可对于云殊平时修炼却没有阻碍，因此身体此前的原主人也没有去管它。

    “真是可惜了，殊儿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贴近剑道本质的孩子，你真的要将他送去雨家？”

    外界，祭台之上，一个中年人走到云渊身边，看着安静修炼剑气决的云殊，嘴里面叹息着说道。

    这个中年人也是云家堡三大剑师之一，云渊忙于堡中事物，没有多少时间教授云殊，云殊的剑气决还是由他亲手教授的。

    云渊看了一眼修炼中的云殊，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缕慈爱，嘴里却淡淡的说道：“我纵能护他一时，难道可以护他一世？这个世界，最终还是需要靠他自己来闯！若他真是一条真龙，就算没有我的庇护，照样可以翱翔九天吞云吐雾；若他只是一条八脚蛇，纵然我费尽再多的心思，也不过浪费家族资源，与其如此，送他前往雨家安度余生，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凝聚不了剑火，终究没有培养的价值，不论剑术资质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