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7章 混沌初开

　　“到底是史上的哪位皇冕，烙印下了这样一道背影，战力堪比天寂神王！”濮阳古氏有高手张着嘴巴道。

　　“离去生，留下灭。”无字墓碑根本没有开口，只是一种强大意志在扩散，却有大道神音在轰鸣，引发了一阵天地共颤，在所有人心头，回响起了这句话语。

　　这是一句霸语，睥睨天下，不容置喙，给人一种一念判生灭的感觉。

　　没有开口，却叫人产生这种知觉，实在太可怕了。

　　皇冕帝尊真身出世，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狗屁！”颜官不空破骂了一句，气吞山河，绝贯环宇的气息爆炸性释放，十几条道之纹韵汇成的瀑布，似一条奔腾的长河，按照极为玄荒的轨迹律动组合，凝成一记无上道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子虽然只剩半吊子修为，也毕竟是创悟出禁手的人物，‘混沌初开’！”

　　啊，颜官不空打出了他曾经创悟的禁手，“混沌初开”！

　　轰隆隆~

　　无上禁手道印，“混沌初开”，横推了出去。

　　无物不溃，所向披靡，万物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尽归万古初始前的混沌原点，鸿蒙之气氲氤。

　　禁手出，时空溃，千古杀！

　　如此一击，堪比圣器的巨石棺椁，也有一两口龟裂出了碎纹，太可怕了。

　　哗啦~

　　“混沌初开”的禁手道印，在距离无字墓碑十几丈距离时，突然水华一般炸开，潮汐一样褪去，转眼烟消云散。

　　“噗~”颜官不空大口吐血，整个身躯都碎裂开了，眸光黯淡，像火苗一般奄奄一熄。本就蓬头垢面的他，一身血污，更像乞丐了。

　　“妄用禁手，自取灭亡！”无字墓碑还是没有开口，但如雷霸音，由天地轰鸣而出，再次荡漾在所有人心头，沉闷到了极点。

　　如今的颜官不空，修为根本无法与当年同日而语，逆修为乱境界强行打出禁手，无异于自取灭亡。

　　“前辈接着！”一株药，一团泉，被蒙赦打出战器天孤，飞向了身旁不远处的颜官不空。

　　“太古神药，帝之神泉。小子，我欠你一个人情！”颜官不空接住，一把吞入腹中，朝蒙赦致谢。

　　“颜官不空，欠他一个人情……蒙赦这小子，还真会做生意，瞅准这个时机拿出来！”美如诗画的炅澹月之眼中狠光闪烁，生出了一丝忧色。

　　颜官不空这等曾经是绝代神王的人物，一个人情，实在太大。

　　比起几株神药，几件圣器都要珍贵许多。

　　虽然目前修为远不如当年，但恢复的可能性应该不小，即便永远恢复不了当年盛况，也是一个老古董老前辈，他的修道经验，堪比任何修炼道经。

　　炅澹月之要杀蒙赦，颜官不空，是一个要绕不开的坎。

　　实际上，蒙赦并未想借机赚取一个人情，无字墓碑强大地超乎想象，要想活着离去，颜官不空无疑是现在最大的依靠。

　　“颜官前辈若是有三长两短，你们谁也没命活着出去，炅澹神族、婣泱古氏、濮阳古氏的长老们，还不快把身上的灵丹妙药献出？哼哼，你们刚刚私藏了的神药，也快点拿出来吧！”蒙赦扯开嘴巴嘶吼起来，决心要让他们也大出血，猛坑一把。

　　“胡扯，我们什么时候私藏过神药！”炅澹神族的长老们，老脸一阵抽搐，看到颜官不空投来的吃人目光，除了一堆仙丹灵药，还真掏出了一株神药。

　　婣泱古氏与濮阳古氏，也老老实实献出了私藏的神药和原本所携带，脸色很不好看。

　　“你小子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私藏神药的，我都没察觉！”颜官不空毫不客气的笑纳，对蒙赦说了一句叫炅澹神族、濮阳古氏、婣泱古氏吐血的话。

　　“其实，我也未曾察觉，谁能想到，胡口瞎掰一句，他们还真私藏了神药。”蒙赦的话，比颜官不空还让人吐血，三族势力的脸色，难看如死灰，懊悔无比，一株神药啊，若是不拿出来，就是自己的了。

　　“紫赦天宫式的坑人范，一点不输云遥博拍时。”

　　炅澹神族、濮阳古氏、婣泱古氏有几个长老，回想起了当日博拍情景，不由摇头苦叹起来。

　　“吼~”

　　高达百丈的无字墓碑，发出了咆哮，雷动九天，无字墓碑魔光澎湃，化作了一具人形石像，迈起步伐，朝颜官不空、战器天孤、南离昊天镜、大吕玄黄钟与赤蓝冲天槊的方向走来。

　　石像魔焰滔天，俨然一位战力惊天的不世石魔，杀机盖世！

　　嘣！

　　战器天孤颤鸣一声，收兵自封。

　　蒙赦修为太弱，无法像三族势力的高手那般，不断注入功元支撑。

　　炅澹月之脸上挂出了一缕笑意，她觉得蒙赦必死无疑。

　　“小子，无字墓碑化成的石魔，好像盯上了你，撑一会儿。”颜官不空一把将悟珩抓住，塞入炅澹神族的南离昊天镜战势能场里，却让蒙赦干晾着。

　　“......”蒙赦欲哭无泪，在石魔的威压下，圣器都要自封，若非体内的图腾战兽毕舟，已经毫不保留地出手相助，他纵有二蜕仙器肉身，也早崩碎了。

　　果如颜官不空所言，无字墓碑化成的百丈石魔，一个跨步迈到了蒙赦身前，便停住了。石魔一双眼睛睁开，闪烁起辉比日月的光芒，死死盯住蒙赦。

　　颜官不空与三族势力，很想趁机遁走，奈何数万巨石棺椁都受石魔的气机牵引，每一口都堪比一件圣器，只能在原地被绝对地压制着。

　　石魔伸手一戳，石指点刺在蒙赦身上，拔开时，沾有血迹的石指上，一滴泪珠，晶莹地出尘，闪烁着蕴有万抹温情的月光。

　　看到这滴泪珠被带出，蒙赦猛然想起，化成石魔的无字墓碑，先前显现的那道背影，与凌虚道派后山巨崖里，三生池映照的古人皇太始身影，非常相像。

　　只是，无字墓碑里的背影，看上去要颓废凄凉太多。

　　若非这滴出自三生池的月皇泪，蒙赦根本辨别不出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蒙赦开口高唱起听自三生池边的那曲万古殇歌，希望赢来转机。

　　果然，歌声一出，石魔就整个凝固了，一动不动地聆听音歌看泪珠。

　　蒙赦见之大喜，将有生以来的所有悲离情伤，都倾注到歌里，一遍一遍泣声开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月！”啊，石魔居然开口了，不但殇歌款款，还呼出一个“月”字，滚落一颗硕大魔泪。

　　石魔把石指上的那滴月皇泪，送回蒙赦体内，朝空拍出一掌，破出了一条时空道。

　　蒙赦在第一时间，倾尽所有功元，施展起“苍龙大瞬步”，冲入时空道离去。

　　南离昊天镜、大吕玄黄钟、赤蓝冲天槊，也急速冲入了时空道。

　　颜官不空瞧了瞧上千巨石棺椁里的神药，摇头哀叹一阵，亦朝着时空道冲去。

　　然而，石魔却伸出了石臂，一把将冲入时空道的颜官不空抓了回来。

　　飞出时空道，不过一个呼吸时间，距亘古死城，却已有十万里之遥。

　　蒙赦拖着虚弱的身躯，使劲气力，朝无妄幻海方向奔去，想找一处地方静养几日。

　　南离昊天镜、大吕玄黄钟、赤蓝冲天槊，也是刺破苍穹远去，卯足了劲逃跑。不论颜官不空还是无字墓碑化作的石魔，都是他们能避多远，就想避多远的存在。

　　在寂寞沙洲的广袤地域里，充斥着时间诅咒的无妄幻海，对身怀圣岛仙泉的蒙赦而言，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蒙赦没有直奔无妄幻海中央的圣岛，而是一头扎进如水中，沉到海底深处，全速恢复功元。

　　脑海里，炅澹神族袭杀自己的画面重复闪没着，不断推演，汲取难得的斗战经验。

　　对蒙赦而言，亡命奔逃，险些身死的经验，比战殿斗杀一场，要丰富太多。

　　根据《淮南天书》记载，杜亦天与杜淮南父子这一脉的修道奥义，莫不在于对生死存灭的领悟。

　　仙蜕境界，是堪破生死，以求长生不死。神涅境界，是领悟死灭，以求不死不灭。而到了天寂境界，则是参透生灭，达到不生不灭。

　　杜亦天父子，现世已死，过往之身却能屡屡跨越时空至今世，可以说，正是一种不死不灭状态的极好诠释。

　　《淮南天书》有言，神涅境界的领悟死灭，是力求找到生与死、存与灭之间的临界点，并且在战杀之时牢牢掌控。如果做到，对敌可以用最小的战力一击必杀，对己即使没有不死不灭，也必难死难灭。

　　拥有“无妄金睛”的蒙赦，三个多月下来经历了这么多血战，已经朦朦胧胧看到了些许生与死、存与灭的临界点，这绝对是任何同辈、同阶期修者都难以企及的。

　　除了用《淮南天书》里记载的修炼之道推演，蒙赦还不断炼制“寂静皆空”符文，并时不时施展荒曲道韵，锤铸图腾兜率炉里的巨石棺盖。

　　足足苦练了三个月，蒙赦感觉一时半会儿难有大精进，才从无妄幻海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