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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只想宠坏你 | 作者:殷芙 | 更新时间:2016-12-12 02:3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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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家第二天,下午四点。

  Salut酒吧里,轻松的蓝调音乐悠扬,客人不多,全拜酒吧老板心情好才开市所赐,但也非门可罗雀,这儿幽静的气氛和特殊的格调,彷佛喧闹台北难得的一隅清净空间,吸引来过的客人一再光临,也许偶尔会吃闭门羹,但客人反而更珍惜酒吧少得可怜的营业时间。

  Salut是一人店铺,酒保兼老板都是一名叫施腾的中年人,他是留法归来的艺术家,在装潢古朴典雅的店里,不论春夏秋冬永远只穿件棉质卫生衣,也许是艺术家迥异的个性使然,他开的店就是这麽怪,却又怪得让人青睐。

  柳劭月微微张嘴地抬头,范文畬带她来的这家店之後就和酒保聊天去了,她无聊地打量这间店面,却越看越有趣。

  像英国还是法国的装潢风格里,居然让她发现墙角有几张邓丽君的唱片挂著。

  酒柜里除了好几瓶形式精美的XO、年份久远昂贵的葡萄酒以外,还有茅台跟高粱酒。

  不行,她快受不了,这是什麽店啊!东西合并?

  「月,过来。」范文畬似乎和酒保谈妥了什麽,招招手唤著柳劭月。

  柳劭月像只听话的小白兔,跳啊跳地到了吧台前。

  「为什麽带我到这间酒吧?」她爬上高脚椅,表情很是开心,这家店太好玩了。

  「跟腾大哥打招呼。」他拉起她的发辫把玩著。

  「腾大哥好。」对酒保笑了下,柳劭月转而警觉地抓住发尾,展开辫子拉锯战。

  开玩笑,头发到底是谁的啊?现在她只要靠近范文畬能碰到的范围,她的辫子一定在他手上。

  那麽爱玩,她索性将辫子围了半圈在他脖子」。

  「又一个麻烦。」施腾眯起他的大小眼,在见到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子龙光临时,他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子龙居然丢了个女娃儿要在这里做服务生,当他这里是辣妹红茶店吗?有太漂亮的女人驻店就是麻烦。

  施腾越想越恼.手上擦得晶亮的酒杯险些捏碎。

  「为什麽腾大哥说……『又一个』?」看出酒保脸色不悦,柳劭月的动作顿了下,眼光来回在两个男人之间。

  「我在这里工作过四个月。」范文畬爱上柳劭月这个举动似的,把她的辫子又在脖子上转了一圈,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

  她被他这麽一拉,险些从高脚椅上滑下来,人一歪,居然顺势被范文畬揽过,很窘地坐在他的腿上。

  柳劭月越挣扎他的铁臂揽得越紧,最後还是投降,但是没好气的甩甩手,「你住桃园还大老远跑到这里打工干嘛?四个月?暑假也没那麽长,都不用上课啊?呃!」她想到了什麽,慢慢指向范文畬,「你……也从家里跑掉?离家出卓」

  被问的人扬起浓眉,微微地颔首。

  「难怪我说我要找供膳食的工作,就被你像识途老马一样拉来这家店了,腾大哥又是你的叔叔伯伯之一类的亲戚吗?」

  「喂喂喂!别当我不存在好吗?」竟然在他西前搂搂抱抱。施腾敲了敲白铁制的吧台,稍嫌大的声音惹来几名客人侧目,以为从来平静的酒店终於要出乱子了。

  「腾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快饿死街头的时候,腾大哥刚好给了我一份工作。」范文畬嘴角弯出帅气的弧度。

  「说得好听,录用了你,我可後悔极了,你来店里以梭,女客人一天增加一倍,没事人长得那麽俊、酒调得那麽好干嘛?搞得我店里龙蛇杂处。」施腾抱怨归抱怨,还是无法否认范文畬有当酒保的天赋。

  「让你店里生意一下子好太多,真是抱歉,我这次会尽量低调的。」他进了这家店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不想赚钱,只喜欢清静的老板。

  「范文畬……你也要在这里工作:」她没听错吧?那他摆明了不就是陪她一起逃学?别人会怎麽想?他们一起私奔?

  「你认为我会放心丢你一个人在台北吗?」他低头在她耳际低喃,「况且你也舍不得我。」

  「哪……哪有!」啧!否认这麽快干嘛!她就是一张嘴逞强,「我是不好意思腾大哥店里突然增加两个『麻烦』。」现在才发现这店老板没提到一句录用他们的话,全都是范文畬说要在这边做就定下来似的。

  「腾大哥一点都不麻烦,因为台南白河的莲花季到了,他要去写生拍照,那年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录用的。」他的口气吃定人了。

  「骸你们今天开始上班,我现在就回家准备行李。」施腾被踩到痛脚,用力放下最後一个酒杯,拎起收在吧台下的外套,就出门去了。

  柳劭月看著夺门而出的中年男人,以及在地眼前,正解开袖扣卷起袖子的人,「他就这样把店丢给我盟?」

  「腾大哥一向这麽率性,久了就习惯了,放心,你只要负责给客人点东西,然後把我做好的东西端给客人就行了。」他熟练地吧台。

  「这麽凉的差事啊?」柳劭月显得兴趣缺缺,半趴在冰凉的铁皮吧台上。

  「找到工作了,接下来的日子不愁饿死还不好?」看著贴有客人点酒的便条,范文畬开始调起酒来。

  「当然不好……哇!厉害。」她赞叹一声,对范文畬突然使出的调酒技术惊讶极了。

  他只看了一眼贴在吧台上的便条纸,熟练的抓起几瓶酒倒在摇酒器里,就开始把摇酒器有节奏感地扔上扔下,不一会儿功夫,漂亮的红色液体就被倒在高脚杯里了,还切柳丁和樱桃装饰,活像个专业调酒师。

  「以前闲著没事,花了四个月学到一堆花稍的招数。拿给靠窗只有一个人坐著的那位,你以後要记得那是三号桌。」他正经地把酒摆在圆盘上,推给柳劭月。

  柳劭月噢了一声,端酒去,不出十秒钟便弄个空盘子回来了。

  「我也要学调酒,教我。」她对范文畬谄媚地笑著。

  「下次要注意礼貌,别对客人板著脸,有人走了,去收酒杯,那桌是二号桌。」他又下了命令。

  柳劭月摸摸鼻子,很快地把酒杯收了回来。

  「范……」她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抹布拿去桌子擦一擦。」他递出一条抹布。

  柳劭月非常确定范文畬在给她没事找事做,她刚刚说了什麽吗?一边擦著桌子,她一边在脑海中倒带两人间的对话。

  「现在知道不是闲差了吧?」范文畬调著另一杯酒,看柳劭月气鼓鼓地踱回来丢抹布,她脸上写明了「你敢再叫我做事试试看」几个大字。

  她就知道是这句话惹祸,「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啦!这份工作又不是我自己找的,没有成就感。」她跨上吧台高脚椅,撑著下巴和范文畬对望。

  「那你要自己找什麽工作?」他将酒递给坐在吧台另一端刚来的客人。

  「只要是自己找的都好。」柳劭月从百褶裙口袋中拿出一张被揉得皱皱的纸条。今天上午独自在街上漫无目标乱逛的时候,她把一些门口贴有徵人启事的店面都记下来了。「就先试试速食店吧!打工的好地方,又有附餐食。」

  「速食店?素质应该还不错。」范文畬点点头,正敬业地擦*著酒杯。虽说Salut的生意不会让人忙得团团转,但是小琐事也是做不完的。

  柳劭月想到就行动,踱了两步,她半开店门後回头纳闷地望著还在吧台里的范文畬。

  「你不陪我去吗?」她丢出恳求的眼神。

  不是要自己找工作吗?范文畬不想做多馀的辩论,很认命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将门口挂的「营业中」牌子换面变成「休息中」。不久,最後一个客人也结帐离开了,他立刻被柳劭月兴奋的拖出店外,陪她去应徵工作。

  夜晚的台北市中心依旧热闹,可柳劭月就是讨厌这样人挤人的热闹,她的理由很简单,这麽多人让她走个路都不能走直犀摩肩擦踵的让人烦死了。

  「嫌走路烦为什麽不要我载?搭公车也可以。」范文畬双手插在口袋中,行进间尽量将人群挡住,让在内侧的柳劭月好走些。

  「台北不好停车,况且这里又不远,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浪费坐公车的钱。啊!就是这家速食店。」她勾著范文畬的手,推门店中。

  速食店挤满了人,在这个时候来应徵工作似乎人家也没空招呼。

  「先点东西吃,坐一会儿吧!」范文畬提议,人已经在柜台前排队了。

  「好,你点你的,我不吃。」柳劭月将口袋中的零钱拿出来数,算来算去只有一百二十元。

  范文畬瞥见柳劭月的动作,她离家出走之後身上该不会只剩下那点钱吧?「为什麽不吃?晚餐我在Salut炒了饭你也说不要。」

  「你在那边工作,那算是你的员工餐,我又不打算在那边做,怎麽能吃?我先去占位置,呵呵。」柳劭月乾笑了两声掉头就跑。其实想想,有时候她固执了点,嗯,以後如果真的落到三餐不济的下场,再到范文畬那儿叫他「请」她吧。

  「你没钱了?」点完餐,范文畬拿著托盘走到窗边角落的位置时问道。出门在外,没钱怎麽过。

  「啊,那麽快呀?」柳劭月在等范文畬回来时写了些东西。

  「写了些什麽?」把托盘放到桌上,他看向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柳劭月没有带随身的背包,可她口袋里塞了纸笔,就看她不停拿纸笔在涂涂写写。

  「出走记事,这是我昨天住的宾馆,这是我租的房间地址电话,这是目前为止的开支。」她将纸交给他,好玩地逐条请解,等看到最後一行的时候,才猛然抽回纸张,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我看到你只剩一百多元。」他危险的眯起眼。

  柳劭月摆出一张僵笑的脸。剩这点钱没怎样呀!可范文畬就是在找话训她的感觉。

  「你真是天真,有没有人说你的神经很粗?」他一边说一边拆开汉堡的包装纸。

  柳劭月偏头想了想。

  嗯,她的表姊妹常说她神经很大条,可她到现在还不懂那是什麽意思。

  看她煞有其事的点头,范文畬差点忍不住吼人的冲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只身一人跑到台北,又租房子又找工作,现在还没钱了,你打算怎麽过生活?」过大的声音惹来隔桌几个人的注视,柳劭月赶紧捂住范文畬的嘴。

  「我吃面包也可以吃好几天呀!不行吗?」她看范文畬将汉堡递到她的面前,睁大眼问:「干嘛?」其实她刚才就想问他买那麽多东西吃得完吗?

  「你没吃晚餐,把这个汉堡吃掉。」他转眼间又沉住气,扳开柳劭月的手要她拿好汉堡後,白已拆了另一个汉堡吃起来。

  是命令句,不是疑问句!她不就是喜欢他无微不至又有一点霸道的照顾吗?如果再坚持下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她清楚,也真的饿了。

  柳劭月挨著范文畬,两人开始默默吃著汉堡。

  「请问你们是要来应徵工作的吗?」一个作店员打扮的女子打破两人的沉默。直到柳劭月和范文畬回头看她,那店员才继续说,「请先填一下履历表,填完以後交到柜台,店经理会出来和你们面谈。」店员对范文畬说完,拿出两张表格便离开了。

  「你动作还真快。」柳劭月猜到是范文畬点餐的时候问了徵人的事,「不会又要和我一起在这边工作吧?」

  范文畬将可乐插上吸管,塞进柳劭月的嘴里,「大概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吧!当我有呀?酒吧的工作是晚上,白天再来这会儿吃不消的,除非以後你生活出了问题,我才会考虑找白天的工作。」他的怒气还未消,口气中带点火药味,却依然为她著想。

  可乐也有她的份?柳劭月面带微笑的喝著饮料,「这麽体贴,履历表也帮我填一填吧!」因为他的一番话,她连眼眸也开始带笑,一边将桌上表格推到范文畬面前。

  「笔。」他毫不考虑抽走柳劭月胸前口袋的原子笔,熟练的填上她的基本资料,甚至过目不忘的写下柳劭月赁居的地址和电话。

  他……他刚才居然碰她的……她的胸……胸前的口袋。柳劭月瞬间肌肉僵硬,理智开始纷乱。

  本想悄悄移开两寸距离,没想到范文畬对履历表皱了下眉头,搭上她的肩将两人拉得更近,「你看学历要怎麽写?」他认真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桌上的纸张。

  「嗯?啊?」不能脸红,范文畬的举动又没有邪念,她想歪的话她该死。「照实写啰,现在算高中肄业吧,我已经说太多谎了,不想再增加。」她有点分神,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右肩的那只大手上,啧!这里的冷气为什麽不够冷,害她全身发热。

  很满意柳劭月藏不住的反应,他不露痕迹的勾起嘴角,[最後这一项呢?工作日和工作时段?我只有星期一凌晨休假喔,其他时间可能你醒著我在睡,我有空你在梦中。」他自动把工作日那栏的星期日打了个大叉。

  他都这样说了,她哪敢星期日不休假。柳劭月囫囵吞下最後一口汉堡,也不管满手的沙拉,她指著表上时薪最高的那个时段,「我要做晚班,下午五点到凌晨一点那个。」做晚班的话他盲作时间就差不多了,范文畬应该会肯吧?

  「他们晚班只要男的。」如果要女的他也不肯,工作到半夜太晚了,而且这个时段他抽不开身来接送她。

  「呀!我没看到条件,那早班如何?时薪多十元,咦?不过才做五个小时而已,钱还是太少,做中班好了,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看来我们真的要日夜两隔了。」她不太真诚的惋惜。

  「不,你做这个时间的话,我可以等你上班後再睡。」如果不是柳劭月离家出赚原本两人的世界不可能有这样的交集,他很珍惜和她相处的时间,也许她明天就决定要回家了,他不能浪费每一刻在一起的时间。

  「嗯?呵呵。」柳劭月只能僵笑。范文畬是「为了她」才这麽做的,她又感到有颗大石头压在心上了,「说这麽多,人家要不要用我都还不知道哩,先去应徵吧!」拿起纸巾抹抹手上嘴上的沙拉,她现在只想转身逃开。

  「等一下,嘴角还有。」范文畬支起柳劭月的下巴,把她嘴角的沙拉吃得乾净。

  柳劭月震在原地,接著推开他。

  「你你你你你……干干干……干嘛?」她捂著嘴,慢半拍的向後蹬了几步,直到背抵住墙角。

  这样的举动,不是吻她,却比吻还亲密,害她这会儿心脏狂跳不止,如果她的脸不是红透的话,她就不知道现在脖子以上快要烧起来的感觉叫什麽了。

  这里是人潮汹涌的速会店耶!有没有什麽楼梯间、储藏室的让她立刻躲起来,她要在里面羞愧至死。

  「你的反应再这麽激烈的话,真的全店的人都知道我非礼你了。」还好他们的座位在角落,店里也乱哄哄的,刚才的情形只有左右隔桌的人注意到而已。

  范文畬长手一伸,又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柳劭月拉回座位。

  「原来我可以从你结巴的程度知道你有多紧张,或是……多害羞。」他好玩的只手托著下巴,侧身欣赏柳劭月歪嘴斜眼却又可爱得很的羞怒表情。

  「你!」她用力的伸出手,指著范文畬的鼻尖,「以以……以後不不不……不要随便碰我!」她再狠狠的收回手握成拳,在范文畬面前晃晃小小的拳头。

  「不是说人可以吻,哥儿们照做吗?」他当然不轻易放过这逗人的机会。

  「反正以後我没答应的话,不准碰我!」赖皮是女人的特权。柳劭月快速的抽出范文畬手肘压著的履历表,大步走向柜台,摆明留下他生气的背影。

  范文畬藏了好久的笑意终於在脸上扩大,「知道」柳劭月对他不是无动於衷和「看到」她真的乱了步调的感觉可是大大不同。

  他喜欢而人间这样的进展。

  「可以请问一下,为什麽你高中肄业?」站在柜台内,店经理拿著履历表,轻蔑地上下打量穿著制服的柳劭月。

  柳劭月在心中哀叫。她完全忘了现在身上还穿著星羽的制服,写高中肄业,人家会怎麽想?被第一学府踢出来的,怎样都不算好学生。

  「呃……因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理由解释。

  「怎麽了?」范文畬双手顺势拉扯柳劭月的发辫,关心的来问情况。他在座位上只看得到站在柜台的店经理,但远远就能感到店经理不善的脸色。

  「嘿,我的学历有一点问题。」柳劭月咧开嘴角回头说。

  「你也是来应徵的吗?」店经理一看身高与外型都出众的范文畬,双眼一亮。她就听小妹说有一男一女来应徵,店里的女服务生够了,现在只缺男服务生来点缀公式化的上班时间。

  店经理的态度真够天壤之别。

  「人家看中你了,阁下意愿如何?」柳劭月回头冷嗤了声。

  「我是陪她来应徵的。」范文畬否认。

  店经理的眼神因为失望而顿时黯然,又回到原本瞧扁人的嘴脸。

  「现在只缺男服务生吗?女的来应徵不行?」觉得这份工作是无望了,柳劭月还是好奇问一下。

  「这不是问题,」店经理拿起履历表再度打量柳劭月,「我们现在缺假日班,你却写你不做星期日,这个年纪不好好念书,出来找什麽工作,现在店里最年轻的也是专三生,你不觉得高中肄业会矮人一截吗……」不知觉开始长篇大论说教,当她回神时发现被她训的小妹妹正含泪将头偏向一爆而小妹妹身後的大男孩正以凌厉的眼神瞪著她。

  训人的口气下意识被逼回,收敛几分。

  「就这样,我谬两天再给你消息。」这当然是表示不录取的客套话。

  「谢谢。」也不知道为什麽要道谢,柳劭月说完快步离开速食店。

  范文畬还站在原地,握成拳的手改而指向店经理。

  「我是为她好,为她好。」男孩在她面前一脸凶狠,店经理咽了口口水解释。

  「别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人身攻击,她只是来应徵工作而已,小心你那张嘴以後惹火烧身。」范文畬再瞥了一眼,推门去追柳劭月。

  收银机旁的员工都在咬唇窃笑。令人受不了的店经理终於被训了,大快人心呀!

  范文畬一直远远地跟著柳劭月,跟著她上天桥,跟著她进新光三越,最後跟著她买票到了全台北最高的大楼楼顶。

  「啊?」他小心翼翼的站到柳劭月身旁,和她一起看夜景,悄悄转头,以为他会看到一张哭得梨花带泪的脸蛋,却只接著不小心「啊」了一声。

  柳劭月知道范文畬跟著她,他从以前就一直很辛苦的追著她,她知道。「真漂亮,我从这幢大楼竣工开始就想上来了。」透过玻璃窗,她看到台北漂亮的夜景,嘴揭上了一丝浅浅微笑。

  「你的反应真出乎意料。」范文畬松了一口气,他对女人的眼泪最没辙了。

  「我刚才一直在想我该有什麽反应,那个人会这样训我是因为我在学历上写了高中肄业,但那不是真的。」她的表情非常平静。

  「就算小学毕业她也不该用鄙视人的语气说话,太多管闲事了,她的态度也许和你身上的制服有点关系,一般人看到太优异的人都会自卑,进而攻击,反正她自以为是的口气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她讥刺完以後马上忘了,如果我还难过三天,那不是亏大了吗?」柳劭月的眼神投向远方。

  今晚也让她学到了一课,原来学历是如此重要,没有学历的人很轻易的就成了高学历者鄙视的对象,但是那店经理鄙视的口气到底是为了什麽呢?只是因为那店经理多摸了两年的书?有了IQ没了EQ又怎样?

  如果求学问求成像她那般,还不如不要。

  啊!她真的是气疯了,所以没有考虑大多就把身上仅有的钱买了票,上来看夜景。

  「难得你会这麽冷静。」范文畬总觉得她怪怪的。翻出以前的记忆,柳劭月永远好强,吵起来她不是最凶的一个吓得人退避三舍,就是最冷静的一个,但会用言语激得人恼羞成怒,唯一的共通点是她伤心,会哭,她生气,也会气哭,这次却一滴眼泪也没。

  「周遭的人都觉得我很早熟,不会像同年龄的孩子一般无理取闹,做事永远稳重踏实瞻前顾後。太老成的吵架方式好累,明明气得要死还要反省是不是自己的错,还得不断告诉自已意气用事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其实偶尔像个十七岁的叛逆小孩也未尝不可。我不要冷静,不要冷静。」她微微,只笑终於转成恶作剧的笑容。

  看到柳劭月平日的笑容,范文畬挑了挑眉,「你不要冷静?那你在想什麽?」

  她转过身和范文畬面对面,扭曲的表情憋笑憋得好辛苦。

  「我在想……」

  柳劭月对著暗蓝的天空,突然放声大吼:「他妈的!那婆娘下次别给我在街上堵到!」

  她吼完,在范文畬错愕的表情下,笑倒在他的怀中。

  范文畬愣了足足一个世纪之久,才反应过来,接著赏了柳劭月头顶一个大大的爆粟。

  「女孩子不准讲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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