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想宠坏你 | 作者:殷芙 | 更新时间:2016-12-12 02:3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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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劭月她跑掉了?」柳星羽握著话筒,不是全然的吃惊。刚从宿舍浴室冲澡出来,还没走回房间就被唤到楼梯间接电话,她正拿著大毛巾擦拭滴著水的秀发,早知道这通电话是通知意外事件,因为会打给她的电话极少,整个早期能有几遍就稀奇了。
「对,那个小麻烦又开始制造麻烦了。」柳望日在台北的另一头宿舍,同样是在楼梯间里打著电话,烦躁地梳弄刘海,她是知情的,也是「赞助者」,天晓得刚刚慕珍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装吃惊装得多辛苦。
「慕珍打电话到你那里找劭月,然後叫你通知我?如果劭月是玩真的,她就不会躲到我们这儿了,因为这里是一定会被找的地方。」凉风从阳台徐徐吹入,身上水气未乾的柳星羽打了个哆嗦,想赶紧结束这对话,回房吹乾头发。
「反正,一切以确定劭月安全为优先,至於劭月回不回家,慕珍说什麽都会顺著她,她找你以後,马上通知慕珍。」柳望日尽责地传递完讯息,在心中大吃三声无奈,可恶的柳劭月,没事离家出走搞得她们两个小辈里外不是人干嘛!
「为什麽你好像很笃定她会找我?」柳星羽嗅出不对劲,一反刚才不热中的态度,拉著旁边的铁凳坐下,事情有了疑点,她不搞懂不罢休。
劭月如果有事她会帮忙,但是她看不过当所有人一头热的时候,望日以自己的标准以为「尽到责任」,然後在一旁吃爆米花看戏。
「噢!」柳望日拍额,她没事语气那麽置身事外干嘛!害她现在不能置身事外了,「我昨天打电话给劭月,她就顺便告诉我她要离家出走的决定了。」坦白从宽。
「你!」一堆责怪词句都还没想到,星羽的话就被打断。
「我汇了八千给她,其他的事我不管了。」望日对电话耸肩,一如她出口的态度。
果然。柳星羽听了差点折断听筒,张口正要讲话,又被望日截了去。
「我们要相信劭月不会笨到被骗、被拐,或是遇到任何社会版常常写,但是在她眼中微不足道的事件。」她想起劭月这个表妹从小不曾间断的丰功伟业,包括抓偷车贼、自家隔壁深夜潜入欲对老板娘施暴的强暴犯、百货公司扒手,还有数不清的路见不平事件。
所以昨天劭月的学校出了事,她直觉地打电话给劭月,认为麻烦事一定跟这小麻烦脱不了干系。
「你太放心了。」星羽也同时想起,被她俩戏称「小麻烦」的劭月是三多少麻烦,而且解决了多少麻烦才得来这个绰号的。
「是你太不放心了。」望日将「了」字拉得特别长,带有些并讥诮。
「昨天省中的事,会不会和劭月离家出走有关?」集体械斗是这两天不算小的新闻,依她对望日爱探听的性格的了解,望日昨天会打电话给劭月,一定就是为了打探什麽第一手消息,结果给望日打探到柳劭月要离家出走的第一手消息。
「绝对有关。」望日侦探般的敏锐立刻觉醒,「不过和我无关。」她只喜欢做旁观宅可不想成为当事人。所有的状况,她等事情告一段落以後,再像听故事般随便听哪个人说说就好了。
「反正我就是要等劭月找上门就对了。」真是的,每次劭月的事都推给她!
「谁教你好欺负呢?卞次记得跑快一点呀!」柳望日轻松愉快,随著呵欠声玩笑著。
「再跑也没你快,这次你的库房也损失不小,就饶过你。」她柳星羽的个性真的这麽好欺负吗?也许只对这两个如手帕交的表姊妹没辙吧。
「表妹妹有通财之义嘛!只是劭月回来以後,会被我剥一层皮下来罢了。太晚了,就这样,有状况再联络,拜拜。」
望日电话那头传来不太友善的低吼,这端的星羽听出是她们宿舍的舍监,那舍监大概又在骂望日霸占电话了,真搞不懂,难道望日放学回宿舍後就抱著电话不放吗?
「轮不到你剥,还有庆元和慕珍等著呢!拜拜。」星羽後头也出现一个同学在等电话,她脸皮薄,即使疑问未尽,还是决定让出电话。
挂上电话,柳星羽擦著头发,踱回四楼最内侧的房间,一边在替劭月那对挑不出缺点的父母感叹。不过她更担心的是偶尔会神经少一条的柳劭月应该有留书才出赚她知道劭月有那种什麽事情都要交代清楚的个性,但是希望她别留些奇怪的东西,加重庆元的担心以及慕珍的伤心。
再民主开明的父母,面对女儿有点狠心、非常叛逆的逃离,也会难过,并且对女儿的安牵肠挂肚吧!
「哐当!」一声,红色大门被打开了,走入了一个步履沉重的中年男子,他亦沉重地关起大门。
挑高的楼中楼客厅,只点了盖昏黄的台灯,黑色的纯牛皮沙发上,蜷缩著等丈夫归来等到入睡的妇人。
妇人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不一会儿便适应微弱的光犀她的丈夫正温柔地褪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不进去里面睡?著凉了怎麽办?」柳庆元关心的谙气中夹杂著疲惫。
「没等到你从劭月的学校回来,怎麽睡得著呢?」慕珍急欲得知劭月的消息,瞥见他带回的空书包,泪水湿了眼眶。
没有预警地,一个好好的孩子,到了放学时间,既没补习也没事先捎个电话回家,就这麽过了七点、八点、九点都没有踪影,即使她本来只有一点担心,但在拨了十几通电话还找不到人後,担心已扩大到吞噬了她。
十点半,打完最後一通给望日的电话还是找不到人,庆元便决定到学校一趟,慕珍在家里等著,等著女儿用调皮的语气捎来消息,并等著丈夫带回女儿,但是等到了夜半,她等到的还是失望。
看著没了主人在身边的空书包,慕珍积蓄整晚的热泪淌下。
「哭什麽!劭月八成是离家出赚不是你想的遭到意外,或是被绑架了。」庆元低斥。当看到静静躺在女儿座位里的书包时,他大概猜到了所有,他延迟一个钟头回家,是因为省中的教官尽责地带他在校园里蹩了一圈,还到各个楼顶察看,深怕学校多条跳楼自杀的孤魂。
在知道女儿是离家出走时,他不否认他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离家出卓可是,社会这麽黑暗……」
「女儿应付不来吗?」
被快速反驳,慕珍梨花带泪地想了一会儿,然後放心的点头。
「那她今晚睡哪儿?要是……」
「你以前都睡哪儿?也有良心经营的旅馆,她会挑的。」他想起老婆刚结婚时也有好几次杳无音讯的纪录。
慕珍突然住口,女儿离家出赚似乎把丈夫的陈年回忆给勾了出来。
「你还在生气吗?那麽多年了。」她心虚地观察丈夫的表情。
「你也记得当年莫名其妙就离家出走的事?」庆元的火气,被这麽一问反而大了不少。她这个母亲真是「好榜样」。
「我解释过好几百遍了,那时候刚嫁给你,我为了想当个好妻子,拚命给自己压力,结果过度自我要求的生活让人想逃,我不过是想换个独立生活的空间,寻回应有的步调,最後我不也回来了吗?」她歉疚地握著丈夫的手。
「劭月应该遇到了同样的情形。」庆元回应的执起了妻子的手,两人回到卧房,折腾了一夜,都累了。
「那我们只能等她回来?」手上还是拿著书包,慕珍似乎在扁平的袋子内摸到了东西,「庆元,一封信!」慕珍拿出一张写了两行字的小信笺。
庆元、慕珍:
雏鸟被自己想学好飞行的压力压垮了,离巢散心几天。
放心,雏鸟翅膀还没长便,不放一去不回的。
不乖的女儿上
夫妇俩看完留书,两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不晓得该怒还是该笑。
「女儿也只有台北可以去了,我明天上台北找望日和星羽,叫她们负责逮劭月回来,好打她一顿屁股。」庆元最後还是轻笑出声。
「劭月要躲的话,我们是不可能找到的,就算再理性地告诉自己劭月是安全的,却依然会担心。」慕珍毕竟是柔弱的女性,脸上写满无助,只能依靠她的天、她的丈夫。
「别想了,劭月一定不希望她的事让亲戚们知道,所以你要保持好神色,多少睡一点,嗯?」庆元帮两人盖上被子。
该怎麽处理女儿离家出走的事,他已经有了打算。
「噢。」慕珍闭上眼,心底还是充满了女儿的身影。
即使有矛忐忑不安的夜还是难熬啊!
今晚大夥的电话线一定忙到打结。
柳劭月趴在的弹簧,手中拿著遥控器无目标地选台,脸上是恶作剧的笑容,而身上仅在沐浴後围著一件大毛巾。
惬意呀!
两脚晃啊晃,她想像自己从明天开始要建立一个属於自己的世界。首先,是找寻住所,身上仅有望日资助的八千元,在找到工作并且领到薪水之前就靠这一点钱了,今晚的住宿费已经花了不少。
说到住宿,找间正派而且她敢踏入的Hotel可差点走断她两条腿,今晚放学後参加完排球比赛便搭火车上台北,整晚不知从台北、松山两火车站之间来来回回几遍了,肩上手上两个大包包,好几次经过警察局门前,她要用尽自制力才有办法假装不心虚。
本来打算在公园坐到天亮的,因为放眼望去,所有的宾馆挂的招牌花花绿绿,出人的分子龙蛇混杂,她连一步都不敢靠近。
最後,真的快放弃了,才给她看见这一间楼看竖看都窗明几净的宾馆,那宾馆的一楼是间蒙古烤肉店,而後头似乎是一间舞厅,但她怎麽看都觉得这间宾馆不危险,踌躇了良久,她终於提起勇气踏入,果然没让人失望。
二楼的柜台坐著一个亲切的欧巴桑,她填完资料以後就得到了这间房间,让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双脚得以休息。
揉揉肿痛的双脚,未来的日子还要走不少路呢,她期待明天,今晚就好好地休息吧!
「咚!咚!」
门口传来细小但清楚的声。
「谁?」柳劭月倏地从弹跳起来。
不可能那麽快就有人找来了吧!如果真是庆元找到她,回去後她就不跟庆元学搏击了,她要学当侦探的功夫。
「柳,我是宾馆的服务生,请开个门。」门外传来客气的女声。
「呃,好。」她走一步穿一件衣裤,把刚褪下的体育服套了回去,快速地跳到门口握住门把。
深呼吸,如果来人不是找她的,被看出破绽就惨了。
「柳,」门开了,女服务生有礼貌地点头致意,手上拿的是柳劭月刚刚填写过的房客资料簿,「你还没成年吧?」
「对。」看向填著出生年月日的那栏,柳劭月点头。没成年不能住宾馆吗?糟糕!
「这……未成年来宾馆开房间,我们业者被临检到是要受罚的,所以我们得报警。」女服务生一脸为难,她是十二点後来交班的柜台人员,看到房客资料上居然有未成年人来开房间,她立刻亲自来一探究竟。
「我只有一个人呀!」柳劭月把房门敞开,合起手掌一脸哀求,「我是上台北来找朋友的,今晚没有地方住才先住宾馆,我不是来和男人开房间的,真的!」
「嗯!」女服务生打量和白己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看起来颇乖巧,偶尔行个方便也不错,「好吧!你就住下,不能做坏事喔!」她关上房门前还不忘叮咛道。
「好好好,谢谢,谢谢。」柳劭月对著关上的房门猛拜。
吓坏她了!吓坏地了!
她顺著墙壁瘫软,还好心脏够强壮,没有受不了刺激罢工。
顾不得方才迅速换上的体育服和体育裤,柳劭月三步并作两步将自己丢到,把脸埋进的枕头。
今天的体力经过刚刚的插曲後,著实用罄了,不出三分钟,房里只剩下她均匀且细长的呼吸声。
只是在睡前,她有片刻忆起,离家出走的事没有告诉范文畬。
太可惜了!
漆黑的房中,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味,冷气轰隆隆地运转著,稍稍掩盖了房间主人低沉粗嘎的打呼声。
四周静得没有多馀的声响,本该是个安宁的深夜。
但一通电话,铃声划破夜空,也敲醒了房间主人的酣梦。
被吵醒的范文畬粗暴地拿起话筒。
「妈的,如果没有要紧事,你就该死。」他的睡癖极差是出名的,认识他的人从不敢打他家电话,就怕一个不小心刚好吵到他睡觉,而遭受五雷轰顶。
他很少被电话这微不足道的声音吵醒,今天是破天荒难得。
「子子子、子龙,我、我刚刚接到一通台北的电话。」蓝世严拿著手上的行动电话,一边擦著汗。
「有屁快放。」他的口齿不清,但并不代表旁人听不出他的火气。
「有兄弟在『夜色』舞厅门口前看到柳劭月『一个人』走进一家宾馆。」该强调的先强调,以免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杀到台北要去砍奸夫。
那间舞厅算是他们在台北的据点。
范文畬听到心上人的名宇,顿时清醒三分。
「唬谁?柳劭月好好的到台北干嘛?」开玩笑也不看时间,就算竖中时的死党,范文畬也对蓝世严动火了。
「可是,那人说他起先只是多看几眼穿省中体育服的女人,结果认出她是不久前谈判时被你拉著跑的人。」
范文畬知道事态有点严重了,起身开灯。他一看到时间,忍不住咒骂,才凌晨两点。
「天杀的,你最好确定你的消息无误。」他点了根烟,却想起已决定减少烟量,拿起烟灰缸便捻熄它。
「其实这事我明天才打算告诉你的,今天下午,柳劭月又来三年二班找我们,而且告诉莺莺她要离家出赚我听莺莺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接著又接到台北的电话……喂?」蓝世严听到「砰!」一声,他很确定已经没有人在听他讲话了。
三秒钟内,范文畬丢下电话,找到车钥匙,想都不想就夺门而出。
「我才要说莺莺的老妈在哪家宾馆工作,想跟柳劭月联络打个电话去就行,你这样跑去,我想柳劭月不肯回来的话你也不会回来了,真是的,一个离家出走的女人和一个追著不放的男人,也不怕别人以为你们是私奔。」盖世严对著电话一边喃喃自谙,一边。
听那个急切的声音,就能想家范文畬房内的灯和冷气甚至门都没关,他回去後又得帮忙收拾了。
欸!谁教他和范文畬的房间只隔了一面墙呢。
他是前辈子造了孽,才好死不死的租到范文畬的房子吗?
嗯,早上了?
柳劭月缓缓睁开双眼,映人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她还未反应过来,心里在想的是今天星期几?第一节课是什麽?有哪些科目要考?
等等!她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坐直,猛然想起自己已离家出走。
「欸!人类真蔬性很强的动物。」时间宝贵,她模下床,简单梳洗之後,把所有零散的东西塞进两个包包。
环顾她住了一晚的房间,现在才发觉,离开了家里,到哪儿都没有安全感。
现在她还真有当自己是浮萍的错觉。
「柳劭月啊!你感伤什麽?就当这一趟是出来散散心,又不是一去不回。」拍拍脸颊振作精神,她关上房门,到柜台去退房。
「要去找朋友了?路上小心喔!」昨晚关心柳劭月的女服务生还不忘再三叮咛,她发现女孩穿著和女儿同所学校的运动服,觉得不对劲,却不多问看起来颇乖巧的女孩。
「谢谢阿姨。」柳劭月没精神地道谢後,步下楼梯,离开了这收留她一晚的宾馆。
她算是幸运的,只身一人还能找到安全的宾馆住宿。
从昨夜一直睡到今早八点,她的睡眠应谌很充足才对,为什麽总觉得她仿佛不在现实世界中一样,恍恍惚惚的。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站在宾馆一楼大门前,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柳劭月。
「做什麽!」她回头要开骂,结果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你居然看都不看就从我面前走过,亏我在宾馆门口等了你一晚。为什麽,要离家出走却不告诉我?」被忽视的人薄怒地两手搭在柳劭月身後的墙上,圈住了她。
她不敢置信,他的俊脸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范文畬……呜……」柳劭月仰头,一滴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掉了出来,她扑进范文畬怀中,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能教她不吃惊,他的体温在这微凉的早晨格外温暖,终於让她清醒了。
她是笨蛋,笨蛋!学别人坚强的离家出走干嘛?才一天就在想家,才一天就在想学校、才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泪就溃堤了。
「柳劭月?你的情绪未免转变太快了吧?」只看得到柳劭月的头顶,范文畬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动,一下下就好了。」感觉到范文畬想将她「拔」开,她更使力环住他,并且不客气的将脸上的水气抹在他的衣服上。
好温暖,她抱著一个人耶!而不是陪伴她整晚的冷空气。
「好、好、好。」他双手举高做投降状。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还不错。
「你怎麽找到我的?庆元说的吗?」闷闷的鼻音从范文畬胸口传上来。她才离家一天呢!下意识就是不想被逮回去,即使矛盾地非常想家,但是离家出走後还有许多有趣的事在提醒她还没玩够。
「跟你说你跑到我的大本营了信不信?」范文畬指著面前的宾馆,「你昨天住的宾馆,是莺莺她老妈上班的地方,而後面那家舞厅是我们上台北时的据点。我倒想问你,台北那麽大,你哪里不挑跑到这个最乱的地方来干嘛?害我担心一夜。」他反手敲了下地的头顶。
「噢!就是乱,我才找得到地方住呀!难道要去住凯悦大饭店啊?担心我,直接进宾馆找我不就得了?」她猛揉被敲痛的地方。范文畬的力道真不轻。
「然後我们一起去警察局吗?你应该有遇到莺莺的老妈吧,她是个不通情面的女人,我就是因为吃过她的亏才认识莺莺的。」提到这个人,范文畬蹙起了双眉。
「哈哈哈,是不是你未成年去开房间被莺莺她妈报警抓卓」想到那个阿姨正经的嘴脸,柳劭月觉得这猜测不无可能。她抬起头来,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一直落下,但又露齿而笑。
「又哭又笑的,你这样亳不在乎的说出这种话很伤我的心。」他温暖的褐色瞳眸渐渐转成不悦的深黑。
看著他突然严肃的表情,柳劭月一把推开他。「难道我真的猜对了?」她红著鼻子在范文畬面前踱脚。
「不要把话题扯远了,现在要解决的是你离家出走的事,先打个电话回家。」他拿起走廊上公用电话的话筒,示意柳劭月接过去。
「我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就是在我决定回家的那一天。你才给我差不多一点,把事情说清楚!」她抓起话筒用力挂回去,态度突然像个抓到丈夫外遇的妒妇。
范文畬眼里回复原本带著的笑意,很满意柳劭月失控吃醋的模样。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从容地找了辆摩托车坐下。「要我说什麽?」
柳劭月不喜欢她心底的猜测,泪淌得更兕了,倔强的拚命用手抹也抹不完,害得范文畬
拉过泪人儿,急忙拿起袖子心疼地帮她拭泪。
「我有一个兄弟在舞厅里使用迷昏了一个少女,还带人家进宾馆,我知道後赶去阻止,结果莺莺她妈差点报警要把我们全都抓赚多亏莺莺拦住她。」那个人最後的下场……还是别说的好。
「就这样?」柳劭月红著小白兔眼间。
「要不然你以为真的像你说的?」他没好气的翻白眼。
「我承认我的欲莫名其妙了一点。」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咕哝。
「我倒是很乐意让你。」他拉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悄悄话。
柳劭月脸上的红潮因为范文畬的一句话立刻炸开,「你……你别开玩笑了!」他居然说他从来没有过女人。
「你不相倍?好吧!那说实话,我十二岁就开荤了,至今已经阅人无数,而且功夫好得不得了。」
她听了,在他怀中僵硬成化石。
「生气了?」他好玩地拍著柳劭月的背,发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胡涂。坚强与胆大只是表面,不是本性。
「哪一句才是真的?」她伸出双手掐紧他的脖子。
这……范文畬清楚感到如果回答不慎,绝对会横死街头。
「我怎麽说你都不信,要不要试试看?」他对她眨了下漂亮的褐色眼眸。
柳劭月的手立刻烫著般放开,接著整个人跳离范文畬。
逗她真的很好玩,他的眸里再度带笑。
她斜睨著范文畬,他虽然总是一副对人不理不睬的表情,但是仔细看他漂亮的大眼就能读出他所有的情绪。
「可以,再等我一阵子,等我准备好。」她背对范文畬迈开步伐。
范文畬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
「你说什麽?」他跟在急行的柳劭月身後,压根儿忘了自己有车。
「我说,陪我去找工作和住的地方。」她拉起他的手,打算开始她的城市冒险记。
「不行,我要你把话说清楚。」他的心倏然轻扬,可不放过「最惠国待遇」。
看著范文畬对她半开玩笑的话居然那麽认真,她又开始觉得压力好大,「其实……其实我都一直把你当哥儿们。」她咽了咽日水,挑了个最安全的说法。
这会儿他真的不相信他的耳朵了。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范文畬口气冷了三分,追到柳劭月面前,把人挡了下来,他
捏著她的双肩许久,力道不轻。
「好痛。」柳劭月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臂膀上一定多了十个淤青印子。
「知不知道?」他眯起燃烧愤怒的双眸,深深看她一眼,才放开手。
「嗯。」她点点头,松缓下来,拍拍胸口,这次她知道她说了什麽话惹人生气了。
「然後?」发现柳劭月不是他认为的默许了他,当然要问出一个确确实实的回答。
「然後什麽?」她眨动无辜的、有一点血丝的白兔眼。
「回答。」如果柳劭月敢再反问「回答什麽?」,她就大祸临头了。
「你这样我会怕。」太认真了,她怕有人对她剖析感情,以爱为名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我可以等你不怕。」他烦躁地梳理额前的刘海。这句话他早就说过了,但他许诺的对象似乎压根儿也不记得。
她就是怕被爱,怎麽等?「我们只当哥儿们不行吗?」她怯怯地问。
「不行,我不曾想过要吻我的兄弟。」他暴怒的转身播向一旁的铁卷门,「轰隆!」惊天动地。
这家商店里如果有人在睡觉,八成被吵醒了。她不专心的在想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我们锡了啊。」她用指背嘴唇,好委屈地说。
范文畬听了差点气绝。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只和我当朋友,可是要做什麽随我?吻你也行?抱你也行?」
「有什麽不对吗?」柳劭月不觉得有何不妥,用力点头。
范文畬气得又一拳挥向铁门。
「哎呀,别制造噪音呀!」她紧张地抱住范文畬的手臂。
「我必须如此发泄我的怒气。你要我怎麽平衡?如果你以後又有哥儿们呢?我在你的心底被置於何地?」他蹙著双眉瞥著她。
「别担心啦!你是有一点点特别的。」柳劭月说完踮起脚尖在范文畬的唇边啄了下。
范文畬愣了半秒钟,接著烦躁地梳刘海。
「你快把我逼疯了!先跟我回桃园再说。」他拉著她就往原本停车的方向走去。
「啊!我不要回家!」她突然挣脱了范文畬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向马路对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