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想宠坏你 | 作者:殷芙 | 更新时间:2016-12-12 02:3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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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个省中的!」
背後传来为数不少的机车咆哮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还穿著省中制服、背著省中背包,那一声八成在唤她吧!
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她正因为对一个女孩出手太重而忏悔,另一波麻烦却接踵而来,成中已经杀红眼了吗?像只疯狗般见到省中的就咬,她这个大剌剌穿著制服的弱女子成了众矢之的。
「喂!你聋了吗?」激昂而且不友善的声音在她身後吼著。
柳劭月无奈的缓缓回头。一看,七八辆哈雷有默契地将远光灯打在她的脸上。
刺眼!
心里才刚在叫糟,硬实的砖块同时很配合地住她头上砸来,出自身旁刚被她打了一拳的女孩之手。
「噢!」她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扶住停靠在骑楼下的机车,她一定会亲吻地板。
像是三部曲一般,远方警车笛声由小变大,渐渐淹没了原本的喧嚣声。
有个身影突然灵巧的闪出,不出两下就扳倒她身边的人,纳出拳踢腿的狠劲,让柳劭月很想替那些被打的人喊痛。
「愣在这里做什麽,快住」
一双大手蓦然拉起她,带著她开始狂奔。
事情就这麽莫名其妙发生了!
时间:放学後不久;地点:错综复杂的小巷;人物:她和……范文畬。
他拉著她的手狂奔了三条大街。呵呵。
「笑!你还笑!」范文畬听到笑声,边跑边回头斥责,接著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在柳劭月的脸上看到一条血痕从额头蜿蜓至肩膀。
「哎呀!」柳劭月煞车不及,撞个满怀。
「你流血了。」他探向她的额头,沾上满手的血。
「嘿嘿……头上的微血管比较多,受一点小伤就会流血。」她还是制止不住傻笑。
过瘾!
从三岁开始就跟著庆元学自由搏击,知道她的体力比旁人好一点、力量比旁人大一点,但是在今晚才真真切切证实她与旁人不同。她宛如经过训练的拳击手,眼中所有人的身手好似慢动作在眼前播放,让她总能先加以抵挡,进而反击,打得好过瘾!
心脏跳动如擂鼓,她可以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因为今晚这一份骚动而奔腾。
「什麽小伤!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挥砖头挥得多用力吗?被敲昏啦!」范文畬拉起衬衫下摆,用力地抹柳劭月的脸。
「喔!呜!」这样给他在脸上乱抹才叫痛。
「别出声,我可不想在警局过夜。」惊觉巡逻的警车靠近,范文畬隔著衬衫棉布捂住了柳劭月原本在哀哀叫的嘴。
面对面,柳劭月从范文畬的脸上瞧见警车忽红忽蓝的反光,两人躲在骑楼下的屋柱後。
他探得太出去的身子很容易被警察发现。她缓缓将手反扣在他的腰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靠著柱子,而他紧紧靠著她。
「别误会,我是要让你也躲好。」她在他的胸前不甘愿地解释。希望他别发现她红透了的耳根。
「我知道。」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沉醉在她的发香中。
许久。
「警察走了没?」压低了声音询问,柳劭月竖耳细听了好久,四周静得可能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偏偏她的脸整个窝在他的胸膛里,不知道身旁的状况,又不敢妄动。
「应该吧。」他还不想大快放手。
敢情范文畬是想在冷风中待一夜吗?
「分开、分开。」她将他推离一臂之遥,结束了一瞬间的旖旎气氛,左右探头,才确定方圆百尺内人畜皆空。
「原来抱你的感觉这麽舒服。」他将手改搭在她的腰际。
「别破坏了我对你的好印象。」柳劭月表情沉了下来。
「不是在莺莺面前承认你是我的了吗?」他还是移开了手。
「那时我连『子龙』是谁都不晓得,你觉得我认真的成分有多少?随口说说只为了能来观摩今晚的谈判而已。」又叫莺莺?真亲热!
[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当他看见她被围剿时,心跳简直当场停止。
今晚的谈判本来就火药味极重,要不就不需要第三帮人居中协调了,两方在谈不拢的情况下果然当场动手,他一向奉行以暴制暴,就快下令挑了两派不知轻重的人马,却在看到她被几个太妹围堵时方寸大乱,警方也真会挑时间赶到,他只好带著她黑夜狂奔。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下子械斗後的烂摊子又要花好一番精力重整了。
一切都是被这只好奇的猫给搞乱的。
「如果我不好奇,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呢!东高老大。」她用鼻息哼了一声。
「总算亲眼证实了我的狠,不怕吗?」他向她压近,两人之间又只剩一指距离。
说真的,有点怕。
「为……为什麽要怕你?我狠起来也是所向披靡的。」她的音量不知不觉提高了一倍。
「这样也不怕?」他被挑起了玩兴,两腿与她交叠,挑逗地移动著。
「你!你别再往上移了!」她深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一边踮高脚尖一边尖叫。
这、这是她认识的温文儒雅的范文畬吗?
「喂!」粗鲁又带著恶意的声音打断两人间的旖旎。小巷对面二楼的灯亮了,一个妇人开了窗,我半天才看到对西走廊里的人影,接著微怒地开日:「你们知不知道几点了?吵吵吵,要谈恋爱去宾馆谈!」说完,二楼的窗子被「砰!」地一声关上,灯也熄灭了。
「呃……我们吵到人家了,嘿嘿。」她为了转移注意力,一迳乾笑,在范文畬的视线下缩著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范文畬也发现个性有些外向的柳劭月突然变得温顺,微微弯起嘴角浅笑。
「刚刚不是主动搂著我吗?原来你是欺善怕恶型的。」他的手描绘著柳劭月的唇犀很不专心地开口。
怎麽气氛变得有一点暧昧,她和他好像耽误时间有点久了。
「糟了!现在几点了,啊!八点!」她举起左手挡在两人之间,看向腕表的时间後,只能拍额惨叫。
这是她第二次跷补习班的课了,原本计画来凑个热闹,满足了好奇心再赶到补习班上完课,结果太多的意外让她「玩」得忘了时间。
「才八点。」他可是不过凌晨不算晚的。
「我九点十五分以前得到家,再陪我一个小时?」算了,反正依照平常时间回家,让慕珍以为她有去补习就成。
虽然开始觉得他有一点危险,但是她不想孤单一个人。
「你啊!到底是世故还是天真。」他拉开两人的距离,轻敲柳劭月的额头。
这女人难道一点也不知道,他满脑子都是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吗?
「我比较喜欢这样的你。」她揉著额头嘟哝。
声音很小,但是他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思和地误以为他的有礼,翘高了嘴角,他回过头,笑得有点邪气。
「你那是什麽笑容!」不敢问他笑容里的含意,只能用嘻笑掩饰脸红。
柳劭月挽起袖子,音量又高了些。
范文畬还是笑。以他的标准来说,柳劭月确实是温室中长大的小孩,原本以为他永远只能隔著温室的玻璃远远看她,但他发现柳劭月并不如他所想家的对温室外的世界害怕或嫌恶,也许,再相处下去,他还是有得到她真心的一天。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好了,免得对面楼上的欧巴桑扔东西下来。」他心思一定,环住柳劭月的肩膀,顺手揽过她的书包,半拖著她往市区方向走去。
桃园市区说大不大,但是超市也有好几家,偏偏范文畬挑中了慕珍常来的超市,而且坚持非要在这一家买晚餐加消夜,害得她一直躲在他的胸膛里东张西望,深怕难得翘课就被老妈逮个正著。
「你为什麽坚持要来这一家买东西!」柳劭月躲在推车与范文畬之间,揪他的衣领低声问。几乎将自己藏在范文畬的影子里了,不说怕碰到慕珍的事,她发现他们俩身上的斑斑血迹也非常引人侧目。
「我只熟悉这家超市,难道你不觉得去了一家陌生的店,要买什麽找不到很浪费时间吗?」他一边说一边将速食面、啤酒、花生越过柳劭月的肩膀,丢人购物推车里。
「也对。像我每次要来买东西,一定抓了就去结帐,不要说逛了,如果我三分钟以内找不到自己要买的东西,就觉得浪费时间。」柳劭月赞同道。
范文畬小小「啊!」了一声,突然停住了推车,让坐在推车上的柳劭月如受到惊吓的小兔一般,偎近他,直问发生了什麽事。
「你看到了谁?」她左顾右盼。
「我忘了买香烟。」范文畬说完倒车,连著车上的柳劭月往回拉。
她松了一口气,才注意到他买的东西。
「又是烟又是酒,你十九年来都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呀?你知不知道拍烟喝酒会影响发育还有脑力的发展?」她一边念一边用食指戳他的胸膛。
范文畬只是低头,眯起深褐色的双眼。
「上次见面你跟我讨烟抽,这次碰到你是在谈判现场,我差点忘记你是个乖学生。在我的观念里,抽烟喝酒早就都不是坏事了。」他同时压住她的後脑,将手推车连人缓缓绕著堆成高塔型的可乐转了半圈,还顺手拿了两瓶可乐丢入车中。
「你该不会……看到我妈了?」就发现他频频把购物车推前推後,但还是猛咽口水,祈祷他是看错认错。
「嗯,我不知道你妈长什麽样子,但是我看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他是怕她失控尖叫才一直没告诉她。
不是慕珍还会是谁,她可没有双胞胎姊妹。
「先别动,她在结帐了,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你。」
「我娩了老半天,慕珍说不定早就发现我了。」柳劭月正在杞人忧天。
呜……慕珍一定打算等她回家再将她问斩。
「你妈刚刚匆忙进来,抓了一包盐和猪肉之後就去结帐,我想她没有时间注意到我们。」从这个人一进超市他就开始注意了,和柳劭月神似却年长许多的脸孔,即使本来不确定,但在看完她旋风式的购物法後,确倍她是柳劭月的妈妈慕珍。
「好耳熟的购物方式。」怎麽母女俩一个德行。
「你和你妈真像,上次听你提到时我还不以为然,这下可以想像你二、三十年後是什麽样子了。」等到慕珍骑上机车离开了,危机解除,他推著购物车到结帐区。
「我妈真的走了吗?」柳劭月神经地钻到超市出口旁的楼梯间躲藏。
收银员诧异地张大了嘴,望著这一对有点狼狈、有点奇怪的小俩口。
「赶快结帐。」范文畬瞪多事的收银员,那收银立刻怯怯地刷价格条码,公式化地收钱找钱。
嗯,他确定了他那副天生骇人的皮相还在,从小为了这特出的脸孔,总在无预警下就被归类为需要管束的学生,而他也不负师望地越来越堕落,可奇怪柳劭月完全不怕他,在他身边只像个有一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小女孩,这和小时候的印象完全不同。
原本以为他够了解她的,国小六年,国中三年,重考一年,他已经看著她十年了。
「喂,接下来要去哪里?」跟著范文畬步出超市,柳劭月像间谍一样拉高浅绿色的衣领遮住脸。
他的眼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遍,这个傻丫头真的是他所知道的柳劭月吗?
「血是止住了,可是你的衣服上都是血迹,你说接下来可以去哪里?等著街上巡逻的警察来盘问我们吗?」况且他身上还背著两个书包,手提一袋零食,如果柳劭月提议要去逛街,他当场指死她。
「去……你家?」她想不出来除了范文畬的家,还有哪儿可以清洗她衣物上的血迹。
天才和天真可以画上等号,范文畬了解了。
是健康教育老师,还是同学……真是的,想不起来了,反正不晓得谁说过,约会时最忌讳和对方独处,尤其以到男方的家里为大忌,约会强暴往往就这麽天时地利发生了。
可是他让她可以信任,第一次谈话时,他连她的肩膀都怕碰到,两人说陌生不陌生,说热也满熟的,毕竟曾经天南地北地聊过,他可能比她班上的同学还了解她。
还有,施暴者大部分都是熟人。报纸社会版常会看到的分析问过脑海。
应……应该不会吧!范文畬怎麽看都不像衣冠禽兽。
那他像什麽?
一发起脾气,他就像头狂狮,而已这动不动就发脾气。
「你在後头窃笑什麽?」他忙著掏口袋技钥匙,听到背後传来细细的嗤笑声。
「在笑自己想家力太丰富了。」
他们站在范文畬家的後门前,或说是一条窄窄的防火巷。
环顾左右,崎岖不平的水泥路面到处都是水洼,头顶不时会被各家冷气机排出的水滴到,刚刚一路走来,有时候是厨馀的臭味,有时又是别人家厨房传出的饭菜香。
「为什麽不走前门?」她将下巴架在他的肩上,让他找钥匙的任务更加困难。
「你还有时间花二十分钟烧到前西,只为了看我家前门吗?」他没好气地说。啧!不帮忙就算了,还整个人趴到他背上。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家居然和我家在同一条路上,不过一个住路头、一个住路尾就是了。你们家几号?」体谅这个体贴的男人太辛苦了,她自动拿回自己的书包。
「一百二十六之二号。」谢天谢地,「哐当!」一声,范文畬终於开门成功,蓝色的铁皮门被他推开。
「我家是五号,原来我们家真的住得很近。不过,如果那天你没在那座桥上抽烟,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认识呢!」专注於谈话的柳劭月踏进屋内,没注意到室内外的高度落差,一脚踏空。
「小心。」范文畬一手揽住差点要跌倒的人儿。
「嗯……谢谢。」险些跌倒的惊讶比不上突然被环腰抱住的震撼。她看著范文畬开了後门的小黄灯、放下背包、脱鞋,但是那只手还是在她的腰上没有放下。
不晓得什麽吸引了她的视犀但是她现在只能呆滞地看著范文畬的唇一张一合,完全听不进他在说什麽。
「月?额头的伤口不舒服吗?」他等不到眼前人的反应,伸手拨开柳劭月的刘海。
「啊?什麽?不舒服?没有呀!你之前还说了些什麽?」
「进室内要脱鞋。」
「噢?号,你等一下……嗯,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放开?我没办法解鞋带。」也许,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慌慌张张的是想要说什麽了。
「不能解鞋带?没问题。」他嘴角一瞬间勾起了微笑,放开在柳劭月腰上的手,接著蹲低了身子,要柳劭月在一旁的矮柜上坐好,并抬起一只脚。
范文畬在帮她脱鞋!为什麽他一脸觉得很好玩的样子?
「呃……范文畬,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样吗?」她怯怯的问。心脏抨然跳动,期待他的答案。
「特别服务。」他将柳劭月的黑色皮鞋收进鞋柜内。
「呵,不跟你闹了,你的房间在哪儿?」听到了和预期相去不远的答案,柳劭月只觉得热气从脖子直冲脑门,她转而梭巡四周环境。这儿只看得到一条幽黑的长廊,和长廊两旁数扇门扉。
柳劭月在逃避吗?是不是他突然追得太紧了点?
「左手边第二扇门是我的房间,其他的偶尔空著,偶尔会有人来借住。」他揉了揉柳劭月的头发,拉著又有一点恍惚的人儿到房内。
柳劭月呆呆地端坐在范文畬的房中,欣赏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小茶几、欣赏和式的木头地板、欣赏他的CD音响……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一瞬间她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要摆什麽表情。
眼前突然陷入漆黑,原来,他丢了一件衣服盖在她的头上。
「把你的制服换下来,现在还来得及洗乾净血债。」他指向右爆本来要告诉她厕所的位置。
柳劭月将脸埋在衣服中,闷闷地「噢」了一声,开始解上衣钮扣。
「去厕所换!」范文畬吃惊大吼,一件更大的物品又从她头上笼罩下来。
正在解扣子的柳劭月愣了,看看盖住自己的东西是本来还好好叠在的薄被。
「咦?」她回神才发现自己做出丢脸的事,双顿像蒸熟了一样红透。
不能怪她,这……这是习惯嘛!而且她刚刚神游太虚去了,以前到星羽或者望日家的时候,哪次换衣服不是在女孩子的房间里,所以脑子里接收到要换衣服的讯息,当然毫不考虑就在房中换了起来。
她从包围的薄被中探出头来,发现范文畬环著双手,用散发怒气的背影面对她。
恶作剧的因子突然窜出,淘气的笑容又回到了柳劭月的脸上。
「嗯……那个,范……」她有点害羞地开口,不知道怎麽叫他回过头来。
范文畬回头,不可置倍地瞪大了漂亮的眼。
「呐,衣服。」柳劭月将衬衫和百褶裙丢给他,好似给他洗是天经地义的。
「我去洗,你乖乖待在房里。」他扫了眼柳劭月脚边本来要给她换上的衬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房间。
呃,真失望。柳劭月跳上床,窝在墙角,闻著被子里他淡淡的烟草味道,眼睛有一点酸涩,有一点倦了。
她刚刚在期待什麽呢?
在睡著前,她满脑子都是这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