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离开

    第二天一早，刘红彩在楼下叫了好几遍，天明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洗脸刷牙，从厨房拿了碗筷，坐上桌喝粥了。

    初为人妻的程晓娟坐在天明的斜对面，看她一脸暂未消退的晕红，光彩照人的样子，天明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几眼。心想，他们不会是第一次吧？不可能啊，弟弟早就和她一起住过很多次了，怎么今天有点新妇初开的样子。

    还是我以前没注意到？

    女人一般是比较敏感的，程晓娟早就注意到天明的小动作了，不满的扭了扭身子，脸更红了。

    挠了挠头，天明不好意思的问：“嫂子……哦不不不……弟妹，天林怎么还没下来啊？”

    程晓娟噗嗤笑了一下：“他啊，昨天喝多了，现在还在睡觉呢？还得谢谢大哥你，要不是你替他挡了那么多酒，我都不知道他会醉成什么样…”转念又道：“大哥你的酒量真不错。”

    这句话可是真夸奖，没人能喝了2斤白酒后，撑了那么久脸都不红。第二天一早，还能精神抖擞的起床，称之为酒神也不为过。

    刘红彩突然道：“晓娟啊，你和天林都结婚了，是该考虑要个小孩了。”

    亲家薛红也道：“是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现在生小孩最好时候。你们没时间带没关系，我和你爸带，最好在城里上学。”

    刘红彩不满了：“亲家，城里的环境污染太严重了，我们乡下空气多好，孩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才能聪明健康，身体倍儿棒！”

    “亲家，话可不能这么说，庆都市可是全国有名的花园城市，人称‘百花之都’。而且，还有很多国际名牌学校在哪里，孩子最适合在那种坏境下学习成长了。”

    刘红彩神色一黯，知道这点驳不过薛红，虽然很想说孩子是我们绪家的人，怎么养你们管不着。

    但不想伤了两家人和气。只能退而求其次道：“孩子三岁以前还是要在乡下待的，我是他奶奶。”

    这时程晓娟打住她们的争论：“妈，你们别争了，生不生孩子还得看天林的意思呢。”

    刘红彩大手一挥，神气道：“天林得看我的意思，我让他生，他敢不听！晓娟，你没意见就好了，现在的年轻人，生个孩子都磨磨蹭蹭的，没个主意。我那个年代，13岁生娃的都有，我24岁生的天明，都被不少人说生的晚了，现在看来确实太晚了，我那桂英妹妹，41岁就当奶奶了，比我早了至少10年。”

    桂英是刘红彩年轻时玩的最好的一个闺蜜，住在邻村，刘红彩没少去她家走动。

    亲家薛红也道：“现在国家政策好，生两个都没人管了，乡下管的更松，晓娟，你和天林加吧劲，生两个大胖娃娃。这样，我两只手都能派上用场了，左手男娃，右手女娃。”

    桌子上吃饭的除了天明，还有老爸绪今升，薛红的丈夫程方文，程方文的父亲程青华老教授。一水的大老爷们，对生孩子这个话题不感冒，反而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爸，妈，吃饱了，我去看看天林醒了没有。”早已羞得想在地上找条缝钻下去的程晓娟，放下碗筷，就跑楼上去了。

    一桌子的人相视一笑。

    “天明啊”刘红彩突然问天明道。

    躯体一震，感觉不妙的天明问：“妈，啥事啊？”

    “前几天的相亲怎么样，看上对眼的没？”

    这几天老妈忙着弟弟的婚事，一直没抽出时间陪天明去相亲。也不知道到底成没成，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每天都要问几遍。

    说实话，老妈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还真没一个低于75分以下的，至少在天明看来，都有各自的优点。不过他对找对象这件事还不感兴趣，到是陪他一起去了好几次的程东，对天哥的定力佩服的不行。要是他，早一个个把妹子电话要过来，有空就聊起来了。

    天明对程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年轻人，哥哥我身经百战，这些货色早就看不上眼了，年轻，你还是太年轻了。”

    听老妈这么一问，天明硬着头皮道：“还行，有几个留了联系方式。”

    “是吗？把你手机给我，给我看看。”不用说，刘红彩一眼就看破了天明的谎言。

    “妈，那个还是算了吧，乡下也没什么好找的，改天，我从城里给你带一个回来。”

    刘红彩一拍桌子，碗碟哐啷作响，生气的说道：“那些相亲的人家，哪家不是我亲自上门去看的，哪一个配不上你！你倒好，礼送了，在别人家了待了一分钟不到就走了，把人凉在哪儿。人家都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家小伙子怎么回事，话都没说几句就走。你说你什么意思？还把不把你妈的话放在心里？”

    不好！天明心一凉，这下没得玩了。

    “我……我”天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我就不信了，你呆在家里别走。等会我洗完衣服，我跟你一起去宋家村的宋老八家，我亲自陪你去！”刘红彩眼里射出怒火，筷子敲的当当响。

    这下完了，老妈要亲自压阵了。

    这是薛红上来打圆场，安抚道：“亲家，这终生大事，不能操之过急，天明还年轻，只是要求有点高。给他点时间，一定会找到的。我看他和我那何静侄女，聊得还挺开心的，昨天她还问我有没有天明的电话呢？”

    何静？昨天晚上闹完新房后，半夜不是和她家人走了吗？她确实也找自己问有没有联系方式，只不过天明没给就是了。人家是长的很漂亮，但年纪差距还是太大了点，更何况还是程晓娟的表妹，这不是反过来了么？老牛吃嫩草这种事，他才不干。

    刘红彩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这小子，要是有天林一半的胆子，早就给我生一堆孙男孙女了。”

    薛红连连称是，还夸奖了天明了好几句，说这是个好小伙。

    等老妈去后院，洗碗洗衣服的时候，天明思考着要不要跑路的时候。听到外面程东和他爸程方文的声音。

    “爸，妈，带我回城里吧，我保证再也不闯祸了，这边太无聊了，我要回家。”程东苦苦恳求道。

    薛红脸上闪过惋惜的神情，转眼变得冷酷起来，道：“不行，你再闯祸，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你了，你在这边反思一段时间，等你想通了，再和妈打电话。”

    旁边的程方文也是道：“这段时间，我和你妈不会打一分钱给你，要用钱的话，去帮你姐夫干活。你姐也说了，你在这里一天，她就不会差你吃穿，但要想去外面胡闹，三个字：不可能！”

    程东悲怆的说道：“不要啊，爸！妈！你们就忍心把你儿子放在乡下不管吗？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看他这样子，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薛红有些心软动摇，但为了他的将来，只能硬了硬心肠：“妈也不逼你，你先在这边呆一年，就一年，你要学会独立生存。等你有点本事了，懂事了，妈再在城里给你找份合适的工作，介绍个好女孩给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让妈怎么放心的下？”

    旁边的程方文正在搀扶着父亲，准备上车。

    “爷爷，救命啊，你帮我说几句话啊，我不要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我要回城里！”程东扑了过去，抱着爷爷的手不放道。

    程爸青筋暴跳，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父亲虽然疼这个孙子，但也不会这么偏袒他。这小子，敢拿爷爷说事。

    程老教授身体非常健朗，推开了程方文的搀扶，对孙子道：“小东啊，你要听话，你爸妈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能让他们少操点心，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程东的眼泪快要流下来，面露悔意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听妈妈的话，再也不出去鬼混了。”然后又道：“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行不行？”

    看儿子苦苦求饶的样子，场面陷入了僵持。

    “要不这样，我也留下，在这个地方待一段时间，这里山好水好，确实适合我这把老骨头生活一段时间。”程老教授打破沉默，提议道。

    程方文猛的将车门关上，瞪了程东一眼，然后对父亲道：“爸，万万不可！您都80多了，为这个不孝子留下不值得。我就不信了，离了我们，这个逆子还能饿死不成！”

    程东听了爷爷的话后，先是一呆。随即也有些后悔了，松开拉着爷爷的手：“爷爷，我错了。我留下，我留下还不行吗？”

    程老教授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临时做的决定。我听方文说，天林和晓娟两孩子正在乡下搞生态农业。我也是学农的，在城里的实验棚搞了一辈子研究。还真没在乡下呆过多长时间，你们别担心，这边风景优美，山水纯净，我要在这附近转一转。”

    “爸，你开玩笑呢？”程方文瞪大眼睛，难以相信道。

    程老教授朝屋里走了几步，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搞怪的问：“你们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好说歹说，老头子竟然真还不回城里了，最后留下一句话：至少在这边待三个月，等天气暖和了再说。

    无奈，程方文只能开着车，带着妻子薛红回到了城里。

    等车开到村口，消失不见。站在楼上看热闹的天明，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句让他亡魂大冒的话。

    “天明，给我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