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西天？”黑暗中，一行人摸索着走来。山间的小路弯弯曲曲，岔路又极多，四人一马竟然走到了一座悬崖边。天色已经很晚了，干脆就停下脚步歇息。

　　“呆子，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三个人，你在问谁呢？”猴子反问。

　　猪八戒迷茫地挠挠头，说：“猴子，假如你知道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他想了想，又说：“沙师弟也可以，白龙马也可以，只要你们能说出正确的答案。”

　　孙悟空摇摇头：“依俺老孙的腿脚，明日便可到西天去见那如来老儿，把那劳什子鸟经取回来，只是……”他不说话了，把头朝坐在白马上的人一歪。

　　唐僧爬下马来，往地上一坐，双手合十：“八戒，你想什么时候到西天？”

　　“现在就到，立马就到，我一秒钟也不想再等。”猪八戒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大可像猴子说的一样，利用神通飞到如来那里，求他把经书传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再走这许多的路，也就解脱了。”

　　猪八戒想了想，然后很泄气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来只会把经书传给你，观音也是这么说的，她让我保护你安全到达西天。”

　　孙悟空生好了火，沙僧放下了行李，二人坐到火堆旁，都没有说话。

　　“我有的时候想，和尚，为什么你不会飞，如果你会飞的话，我们也不用走的这么辛苦了。”

　　“如果我会飞的话，也就不用你们三个妖怪护送了。”

　　“和尚说的没错，如果他会飞的话，俺老孙现在还压在五行山下，饮铜汁吃铁果子哩。”孙悟空插了一句嘴。

　　“八戒，你就真的这么想到达西天么，到了西天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猪八戒默然不语，回想起前尘往事。到了西天之后，他大概就能摆脱这身躯壳了吧，去见心爱的人，只是他不知道，过往的一切是否真的可以弥补。

　　他正黯然神伤着，唐僧突然叹息道：“唉，其实我不想当佛的，也不想取经。”

　　三个妖怪大惊，这还了得，假若唐僧到不了西天，那他们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难不是又要重来了么？

　　“和尚，你要是胆敢半路逃跑，俺老孙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出来，打你二十孤拐再说。”

　　沙和尚拦在唐僧身前道：“猴子，你可不能打他，莫说是二十棒子，你那哭丧棒，只消一下，这老和尚也要去见阎罗王了。”

　　唐僧看看孙悟空，又看看猪八戒，再看看沙和尚，摇了摇头道：“唉，什么世道呦。我一个做和尚的都不想取经，偏偏你们三个妖怪倒是比我还要积极，真不知道如来和观音是怎么想的。”

　　“和尚，你这么不想去西天，为什么观音还要派你去，她可说你是人间的有道高僧。”猪八戒问。

　　“她放屁。”唐僧一不小心就爆了粗口，“你们三个妖怪懂什么，若不是如来小心眼……”

　　“怎么，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这就是所谓的高僧么？”

　　“非也，非也。只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佛曰？哪座佛曰的，如来？”

　　“非也，非也，如来那厮怎会有这般境界，话只是从他口中所传而并非他所说，说这的人是我佛。”

　　“我佛？”

　　“嗯，我佛。我就是佛，佛就是我。”

　　孙悟空拉过猪八戒：“呆子，别听这和尚胡诌，三天两头疯疯癫癫，总是胡言乱语。来，长夜漫漫，我想你也无心睡眠，不如叫上沙师弟一起打斗地主。”

　　猪八戒并不想打斗地主，他觉得那是消遣时光时才会玩的游戏，而现在，他并不想消遣时光。“猴子，我不想打斗地主，你去找沙和尚，如果他也不愿意的话，你可以拔两根毛出来，再变出两只猴子陪你玩。”

　　“自己和自己玩有什么意思，输赢都得自己兜着。”孙悟空瞟一眼坐在火堆旁冥想的沙和尚，说道。

　　“反正我不玩，猴子你自己想办法吧。”猪八戒走到一棵树下，半倚着树，又呆呆的望向天空，口中喃喃念道：“现在刚过了车迟国，离西天还有五万四千里，恩，五万四千里，不远了……”

　　“真是一群不懂得生活的呆子。”孙悟空暗暗骂道，一路上，除了打妖怪，他已经无聊到左手能和右手猜拳。

　　唐僧见三个徒弟都找寻摸到自己的事情做了，便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桃子来，“吭哧”咬了一口，“好酸呐。”他叫道。“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桃子，这还是花果山原产的么？”

　　“难吃你可以不吃，没人求着你。”孙悟空说。

　　唐僧摇摇头，龇牙咧嘴的吃完了一个酸桃子后，他坐下开始念经：“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吵死了！”沙和尚说。

　　唐僧无视他的抗议，继续念经，于是沙和尚又说了一遍：“吵死了！”

　　唐僧还是无视，继续念。

　　沙和尚终于发火了，他拿起自己挑行李用的降魔铲，“嗖”的一声就朝唐僧掷去，锋利的铲子飞过唐僧头顶，他感觉到自己秃秃的头顶一阵寒风飘过。

　　唐僧惊魂未定，“悟净，你是想谋杀为师么。”

　　沙悟净头也不抬，只冷冷丢下一句。“闭嘴！不然，下次我就真的扔低一点。”

　　唐僧赶紧闭嘴，老实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无趣，于是主动找孙悟空搭讪：“悟空，为师甚是无聊，不如……你变化成一个女妖怪来，让为师开心一番，如何？”

　　“没看人家正在忙着呢，没工夫。”孙悟空正蹲在地上看辛勤劳作的蚂蚁，他并不觉得烦闷，在石猴出世后，尚未得道前，那是他在花果山最热衷的游戏。那些渺小的动物，帮他打发了无数寂寥的时光。“和尚，你可以找呆子，虽然他变化得不如我美丽，但是你可以将就一下，反正现在天也不亮，你根本就分不出美丑。”

　　“谁说我分不出美丑，想当日我在净土寺出家时，可是寺里的第一帅哥，不知道有多少的美女香客拜倒在我这袈裟之下……”

　　孙悟空听了，呵呵一笑，他摇身一变，变化成猪八戒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脸上表情要生动了许多，他问道：“和尚，你看我是美还是丑？”

　　唐僧回头看猪八戒，他还在呆呆望着天空，根本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对话，于是便大胆地说：“你这副模样，自然是丑的……”

　　“呵呵，那现在再看呢？”孙悟空摇身一变，竟变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美啊，看的唐僧直流口水，相比之下，天上的仙女也算不得什么了。只是，这女子的神情为何如此高傲与冷漠，她的眼中，为何又充满了无穷的悲哀与凄凉呢，难道是在挑逗我？

　　唐僧叫道：“就是这样，悟空，你不要再变回来了，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吧，待为师去找一个清静一点又没有虫子的地方，再过来唤你。”

　　他回头刚想走，发现猪八戒正怒视着他，口中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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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三个妖怪围着火堆各自想着心事，火堆的旁边有一颗大树，大树的后面吊着一个年轻的和尚，口中骂骂咧咧不停：“孙悟空你个王八蛋，敢戏弄我，变什么不好变嫦娥……”

　　唐僧骂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这期间，只有沙和尚过来看了他两眼，唐僧恳求他把他放下来，因为他嫩白的双手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上面已经被藤条勒除了血痕。沙和尚只是摇摇头，没有理他，又回去继续发自己的呆。

　　在火堆的一旁，原本看蚂蚁的孙悟空，看着看着他就拄着棒子睡了过去。猪八戒仍然倚着大树仰望星空，不过他嫌这唐僧实在是聒噪，把蒲扇般得耳朵给合了起来，这样就什么都再也听不见了。

　　唐僧骂了两个时辰后，觉得口中干渴，也停了下来。夜里有一阵阵微风吹过，甚是凉爽，不过可苦了这和尚，他悬吊在半空中，像是一根长长的人肉腊肠，随着微风不停摇摆，摇摆……

　　又过了一会儿，连看月亮的猪八戒也合上了眼角，沉沉睡去，只剩下唐僧一个人孤零零的吊在树上，分外孤独。他不想就这么被吊一夜，于是开始自谋生路，先是用尽力气猛的拉拽藤条，然后又用脚蹬向大树，好让自己摆动的幅度更加大一点。可藤条被孙悟空施了法术，无论唐僧使什么办法，也丝毫未有要断裂的迹象，除非孙悟空主动把他放下来。

　　试了十几种方法后，唐僧终于气馁了，他决定坐以待毙，就这么被吊到天亮，反正猴子总得将他放下来，不然怎么去西天取经。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心中轻快许多，怡然自得的哼起了长安小调。

　　“哼唧~~哼唧~~~哼~~~~唧……”

　　远处，睡梦中的沙和尚下意识的摸了下一旁的降魔铲。唐僧心中“咯噔”一下，他闭了嘴，直到沙和尚翻过身继续去睡，他才放下心来，继续唱道。

　　“哼唧~~哼唧~~~哼~~~~唧……”

　　“嗷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又让唐僧闭了嘴。“嗷呜……”听到第二声时，唐僧大惊，连忙唤道：“徒儿，有猛兽，有妖怪，快来救为师啊，悟空……八戒……沙僧……”

　　没有一个人理他，他们知道唐僧的聒噪，有时就算是听见也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黑夜无边无际，狼嚎声停后，树丛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唐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声响的来源。“噌”，树丛突然亮起两道悠悠的绿光，那散射性的光线恰好在唐僧身上扫了一圈。由远及近，光源慢慢的朝着吊着唐僧的大树走来，它闻到了生人的味道。

　　“悟空，有狼啊，快来救我呀……”

　　“嗷呜……”是一只白色的小狼，它来到吊着唐僧的树前，徘徊不去。

　　说来也怪，这白狼眼色之中并无寻常猛兽的凶狠，更多的是对唐僧的好奇。可唐僧心里还是害怕，他不叫了，就算叫破喉咙看来三个徒弟也不会来救自己。

　　好在狼是不会爬树的，唐僧庆幸，若是换成虎豹之类，他怕是小命真就难保了。

　　“哈，你上来呀，你上不来了吧？笨蛋！”眼见性命无忧，唐僧竟然开起了白狼的玩笑。

　　白狼眨了眨眼，只是盯住被吊着的和尚，一屁股坐了下去。

　　“小狼啊小狼，我想你一定是饿了，想吃我的肉。可惜啊，和尚的肉你是吃不得的。”见白狼不肯离去，唐僧又开始了话唠。

　　“为什么吃不得？恩，这其中必定是有说法的。有人说吃我一块肉可长生不死，和尚我又白又嫩，就算不能长生，我想这滋味也非同寻常。”

　　白狼默不作声。

　　“正因为如此啊，和尚贪生，和尚不想死，和尚还想好好活着，想看看这花花世界，所以，如果我给你吃一块我的肉，你大感美味，肯定还要再吃的。”

　　白狼发出“呜咽”的声音，不知是赞同还是否认。

　　“我是人，你是兽。可这世间上本该众生平等，所以我也不必与你客气。你若是吃我的肉上了瘾，想要不停的吃下去，和尚是没有那么多肉的。想要喂饱了你，恐怕和尚我可以直接去西天如来那里报道了，所以你别那么看着我，看也白看。

　　“你这和尚，好生怕死，你难道不知佛祖释迦摩尼在那婆罗双树下割肉喂鹰的典故？他能喂得鹰，你为何喂不得一头小白狼？”不知从何处，凭空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甚是玲珑清脆。

　　“谁？是谁在那里说话？”唐僧四下寻找，除了无边又无际的黑暗，只剩下白狼那对悠悠发光的眼睛。

　　“世间传闻吃你一块肉，可长生不死，今日一见，果然见面不如闻名。”

　　唐僧寻访不到那说话的根源，只好对着夜空朗声道：“姑娘此言差异！那如来割肉喂鹰，不过是作秀而已，那鹰未曾因此而生，如来也并未因此而死。”唐僧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世间传闻大都不可轻信，姑娘若是真的吃了和尚一块肥肉，便知除了胆固醇高些，根本不得长生。”

　　“哈哈哈哈，那好，就让我尝尝你这胖和尚的味道。”那女子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伴随着小声，还有无数空荡的吧唧嘴，流口水，伸舌头的声音。

　　唐僧闭上眼，大叫道：“不要啊！”

　　“哈哈哈哈，瞧把你吓的，果然只是个没出息的和尚！”

　　唐僧没有感到疼痛，于是睁开眼道：“女施主，不带你这么戏耍一个出家人的，我们出家人最讲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番……”

　　话未说完，树下白狼周围突然亮起一团金光，把大树的周围都照的闪闪发亮，唐僧望去，那白狼身上的光亮到极致，晃的他睁不开眼睛，等光源暗下之后，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的白狼，竟变成了一名妙龄少女。

　　“你这番什么？”少女问道。

　　唐僧的唠叨声渐弱了下去，沉默了几秒钟，他脱口赞叹：“女施主，你生的好美丽……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美丽的女子！”

　　“是么。”少女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和尚对她容颜的夸奖，不禁莞尔一笑。“和尚倒是会说话。”

　　唐僧笑嘻嘻道：“和尚说的并非是形容句，而是陈述句。”

　　少女止住笑容：“都说唐僧见到妖怪就要尿裤子，你不怕我么？还是你傻到看不出我是一个妖怪？”

　　“女施主生的这般美丽，凡间定无人有此容貌，这月黑风高之夜，想来不是天上的仙女，那必定就是凡间的妖怪了。和尚我虽然有点近视，可心智还算空明，可这一点，不会看不出来。”唐僧所言不虚，眼前女子的容貌，除了他刚才看到孙悟空所变化的嫦娥，无处其右。“我不怕你，是因为世间传闻有假，和尚只怕歹人，不怕妖怪，女施主你这样是吓不倒我的。”

　　“这倒是奇怪了，唐僧居然不怕妖怪。”少女秀眉微瞥，翘起嘴道。

　　“奇怪的事情太多太多，这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世界，当你习惯了，也就不会再惊讶他的小花样。”

　　“我不信！”少女质疑，眼前的这个俊朗少年和她心目中的唐僧形象实在相差太远。“我来问你，你究竟是不是唐僧？”

　　“如假包换！”唐僧一口咬定。

　　“你有几个徒弟？”

　　“三个！”

　　“他们叫什么？”

　　“猴子！呆子！河童！”

　　“我问法名！”

　　“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

　　“他们性格怎样？活不活泼？忧不忧郁？势不势力？”少女问了一连串问题。

　　“呃……”

　　“不许想，快说！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吃了你！”

　　“好吧，孙悟空比较胆小，猪八戒是个情种，沙和尚其实是个势利眼。”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大笑。

　　“女施主，你笑什么？”

　　“我笑你果然是个冒牌货。”少女被逗的合不拢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这三个举世闻名的妖怪。唐僧望过去，不笑的时候她与嫦娥半斤八两，这一笑起来，比嫦娥还要美丽。“冒充取经人，拜托你也把他们的性格打听清楚，你这样随口乱说，未免也显得太不专业了。”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唐僧的孪生弟弟，我叫唐二僧。”唐僧摆出无辜的表情，如果不是他被吊在树上，此时他很想把手无奈的朝两边一摊。“女施主，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莫非你也和其他妖怪一样，想长生不老么，还是动了春心，想嫁给他。”

　　“我呸！谁要嫁给这种迂腐的家伙啊。”少女听到唐僧这么说，下意识的向地上吐了口水，然后抬头仰望星空，月光清澈，如水般微凉。“不过，我也不想长生不老，长生不老——太寂寞了呀。”

　　唐僧一听，放下心来，他赶忙道：“女施主你说的太对了，花儿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四季循环变迁，花儿会谢会开，若是一味永恒不变，也显不出生命的珍贵了。”

　　“想不到和尚你这张狗嘴，偶尔还真能蹦出点象牙呢？”少女没想到眼前这个花花和尚，能说出这样的禅理来，有些刮目相看。“不过，吃与不吃，还是要看本姑娘的心情，他要胆敢不听我的话，我还是会吃了他，长生不老也蛮不错的。”

　　唐僧忍不住好奇，问道：“女施主，你一不想吃他，二不想嫁给他，这般苦苦寻找一个和尚，究竟是何居心？”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遥远的天河中，有着无数的星辰闪动。它们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银河中每一粒细沙，都影藏着世间凡人不平凡的故事。寂静的夜空下，少女眼角微微触动，无法用言语形容。而内心深处，她埋藏的孤独破土而出，与天地之间的宽广浩然摇摇呼应，昭然若是。片刻，她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微微前倾，仿佛想要拥抱这个无聊的世界，拥抱她的喧哗，拥抱她的炎凉，拥抱她的冷漠，拥抱她的浮躁，拥抱她千年、万年、千百万年以来心如止水的无情……

　　人看到蚂蚁，会感到自己生命力的强大，而面对漫天神佛，又觉得自己渺小，无法掌控命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庭之主自称天帝，而在真正的天地看来，恐怕那些神佛仙魔，也就是人与蚂蚁的区别罢了。那么，主宰凡人命运的那些得道之人，那些自诩与日月同辉的掌权者，在面对日出月落时，会不会也对自己的命运有所恐惧呢？

　　答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刹那间，唐僧突然有种错觉，这一幕，自己是不是曾在梦里遇见过。

　　死一般的寂静，在这荒山野岭，这一刻竟然无虫声，无鸟鸣，无兽语，就连夜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也戛然而止。唐僧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只好用自己的声音打破这恍如隔世的牢笼。

　　“喂，女施主，和尚在问你话呢？”

　　少女巧笑倩兮，齿皓目明。她一扬手，“啪”的一声，吊着唐僧的麻绳断裂开来。唐僧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咦！？从这么高摔下来，居然一点都不疼，难道真是上天保佑，让我学会了什么特异功能？哈哈，想不到和尚我也能有今天……”唐僧迅速的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与树叶。

　　“和尚，别做梦了，是我帮你施了法术，所以你才会不疼。”少女不屑的说道。

　　“呃，原来是这样，那和尚我要好好答谢一下女施主了。”唐僧嬉皮笑脸，摸了摸自己的秃头，他说道：“女施主，你刚才的感觉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孙悟空！”

　　“齐天大圣孙悟空？”

　　“不，是美猴王孙悟空！”

　　“两者有什么区别么？不都是一个人么？”

　　唐僧笑而不语，口中只喃喃念道：“佛陀弥阿……佛陀弥阿……佛陀弥阿……”

　　“和尚，你在念什么鸟经，我怎么听不懂，还有就是，你到底是不是唐僧，我快要被你搞糊涂了。”

　　唐僧微笑着问：“如果不是呢？”

　　“这个简单，如果不是，那我就地吃了你，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正好本小姐还没有吃宵夜。”少女答道。

　　“善哉恶哉……女施主，你恐怕是没有这个口福了。”唐僧从怀中取出一把梳子，装模作样的抹了两下头皮。“和尚就是唐僧，俗家名为江流，女施主你也可以叫我三藏法师……”

　　“……”女孩撇了撇嘴角，狡黠一笑：“既然你是唐僧，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啊，女施主，你不是说不吃我的么，你要是放我一命，我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秘密……”

　　少女摇了摇头，打断唐僧的告饶：“我不是说了不吃你了么，你这人还真唠叨。”

　　“那你……”

　　“我是来找唐僧私奔的！”

　　“啊，你不是说不嫁给他的么？”

　　“笨蛋！你给我听好了，是私奔，不是结婚。我再重申一遍，即使本姑娘瞎了狼眼，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无赖泼皮。”少女怒斥道：“当然，本小姐从不强迫别人，你可以考虑！是继续去找如来拿书，还是跟着本小姐走。”

　　“像我这样意志坚定而又不畏艰难的人，当然是……不去西天了！”唐僧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