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家人的感觉

　　沈卿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最后救了自己的人是国师。

　　“哥，是国师大人救了我？”

　　“嗯！”沈瑜刚被自家师父打击了，这会儿蔫蔫地应了一声。

　　沈卿自不可能从两人的寥寥数语中知晓昨日的细节，当下决定回头背转人后再问沈瑜，不过救命之恩还是要先谢过，“民女不知昨日是您出手相救，再次谢过国师大人救命大恩！”

　　轻离笑容和煦，眼中满是对沈卿的喜爱，他朝沈卿道：“丫头，有兴趣跟我学医术么？”

　　原本蔫了的沈瑜听到这话，立时活过来了，“小卿，师父的医术冠绝古今，能跟他修习，定对你大有裨益。他老人家可轻易不收徒的，你赶紧答应了啊！”

　　沈卿额角跳了跳，顿时觉得哥nǎ里不会拍马屁，分明比自己拍得要响亮得多。

　　“我不收徒。”轻离适时地打击了自家徒弟，“我可以传授丫头医术，但对外并不以师徒相称，当国师的弟子太多麻烦事，有瑜儿一个顶着就够了。”

　　“师父，你这也太厚此薄彼了。”沈瑜只觉得自己这徒弟是别人家的，他家小卿才是师父的亲徒弟。

　　轻离没再搭理“幽怨”的徒弟，转头问沈卿：“你可愿意？”

　　沈卿还未想通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到自己头上，就看见沈瑜一个劲儿在旁边使眼色，她瞥了他一眼，转头又看向国师。面对和煦温暖的笑容。最后点点头。跪在了轻离面前。

　　“我说过你不必如此，对外我们并不以师徒相称。”轻离想要扶沈卿起身，沈卿没有答应，依旧恭恭敬敬地给轻离磕头行了大礼，“弟子给师父您磕头了。谢师父对弟子有救命大恩！谢师父对弟子的看重！谢师父能授我医术！”

　　“好，好孩子！”看着沈卿，轻离眼眶不禁微微湿润，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早晨。他和她跪在晨光里，一同拜师的情景，一切恍如隔世一般。

　　轻离背转身去，不想让徒弟们看到自己的失态，“为师名轻离，你记住以后不必再对外人提及。你的身体昨日刚经大创，今日歇息，明日我再开始传授你医术。”

　　“是，师父！”

　　沈卿对于国师的传言和了解，更多的是来自坊间传闻。在摇光国人的心中，国师几乎成了无所不能的神的象征。而后来跟沈瑜在京城相聚。每次听他提起他这位师傅，那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她知道国师是有大智慧大才学大本领之人，只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能拜这样的人为师父，心中自是高兴万分。

　　沈瑜更是替沈卿高兴，无论如何，有了师父撑腰，即使有一日小七的身份暴露，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但凡能接触到国师的人都知道，国师最是护短。

　　“至于我门中的规矩，就由瑜儿告诉你。”轻离又吩咐了沈瑜一句，转身离开了沈卿的院子。

　　轻离一走，沈瑜忙向沈卿道贺：“小卿，恭喜你！”

　　沈卿笑了笑，转念问起了昨夜的事，沈瑜顿时一拍脑门，“我倒是忘了给迎宾馆和恒王府回话了，昨天多亏了明王和流枫帮忙，明王殿下为了师父还受了伤……”

　　“玉缘君受伤了？”

　　沈瑜见沈卿神色紧张，忙道：“有药老在他身边，伤势无碍，你别担心。倒是你昨天怎么会晕倒在灵堂里？”

　　“哥，我不是沈延年和娘亲的孩子。”沈卿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沮丧，活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沈瑜立刻明白了，虽然小七一直没有说，但应该是她早就怀疑了自己的身世，只是昨夜亲耳听到得到沈延年在她灵前承认后，才会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她从小就没得到父亲的关爱，心中却一直渴望，而如今她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晓，心中定是难过痛苦，以致蛊毒当场发作。

　　头上一暖，沈卿抬起头，看到沈瑜微笑的脸，“我知道。”

　　“你知道？”

　　沈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秦姨娘和父亲吵架，我偷听到的。”

　　沈卿讶异，她从不知道的秘密，沈瑜竟然一直知晓。

　　“你怎么一直都没告诉我？”

　　“你还小，况且时候秦姨娘发现我了，他让我发誓，除非有一日你自己发现，否则不准我泄露这个秘密。我答应过她，以后学了本事照顾好你。”沈瑜想到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叹息，“姨娘虽然走了，我知道你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心里一定也会将她当亲生娘亲看待。还有，你不是没有亲人，到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大哥！”

　　“对，我还有哥哥。”沈卿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娘亲的苦心她何尝不明白，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儿，一个有家族尚可依靠的孩子，娘亲即便不希望自己留在沈家，却也希望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虽然这个身份她抛弃了。她虽没有生养自己，却给了自己一个安静的童年和新的人生。她为自己做的一切，这辈子自己都会铭刻在心的。

　　沈瑜安慰了沈卿几句，沈卿问：“我晕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没告诉我？”

　　刚才一打岔，沈瑜没顾上细说，这会儿才将事情前后的经过告诉了沈卿。

　　沈卿正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玉缘君，沈瑜却道：“你别惦记别人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呢。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明日你还得应付师父呢，你别看他老人家这会儿对你笑，转头不知多严厉。你要出去乱走动再躺下了，师父定是第一个不答应。”

　　“哦！”沈卿讷讷地应了一声。

　　“这才乖！”沈瑜拍拍沈卿的肩膀，“那今日你拜师了，总得在师父老人家面前表现表现，赶紧去做桌好吃的孝敬孝敬师父才是正理。”

　　沈卿瞪了沈瑜一眼，“哼，你个吃货，别借着师父的名头拉大旗，都不体恤我这个病人。”

　　“怎么会？哥是为你好，躺多了，对身子也不好，正好去厨房松松筋骨。”

　　沈瑜一脸渴望，沈卿无奈地笑笑，“我可是孝敬师父的，你跟着沾光而已。”

　　沈瑜狂点头，“那是那是，好妹子，赶紧去吧！”

　　沈卿去了厨房。

　　沈瑜一扫刚才被师父打击的苦闷，忽然发现师父来了也有好处，可以拿去当借口让小七做饭，等师父吃惯了，以后这做饭的差事那就是小七的了。他突然觉得小七拜师真是件好事，大好事啊！殊不知轻离根本没打算让沈卿跟随，还吩咐玉缘君尽早带沈卿离开新京。

　　沈卿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弄了一桌子饭菜，唤了童儿来帮忙送到轻离房里，自己将锅上炖的鸡汤盛在瓷盅里扣好，放在了暖笼里。

　　“这个是送给你们家主子的。我待会儿出去了，若是你在，烦请转交，代我向他道谢。”

　　沈卿收拾好厨具离开了小厨房。她的身影刚消失，屋内闪出一个人了，抄起暖笼身形一转不见了。

　　沈卿走到轻离房门口，就听见轻离冷冰冰的声音：“你再敢抢一筷子，明天就不用下床了。”

　　“师父，唔，你不能有了师妹就虐待我！”

　　“这是卿卿给我做的。”

　　“我是师兄，明明也有我的份。”

　　沈卿满头黑线，伸手推开房门，就看见轻离和沈瑜两人一直对视，手下的筷子插着瓦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谁都不肯让一下。童儿坐在旁边，抱着白饭碗看着两人直摇头。

　　待到两人看见了沈卿，同时松了手，异口同声道：“小卿（卿卿），你来了！”

　　“师父，哥，菜色不比宫里的，不知道还合口么？”

　　沈瑜直点头，“很好。”

　　轻离趁着沈瑜说话的当口，飞快地将那块红烧肉夹到了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很好，卿卿孝顺，不像你师兄。”

　　沈瑜眼巴巴地看着师父趁他不备抢了最后一块红烧肉后，还要背上“骂名”，一时气愤，就跟白饭奋斗去了。

　　沈卿看不过沈瑜那个可怜样，“师兄觉得哪个好吃，我再去加菜就是了。”

　　沈瑜顿时喜笑颜开，“还是小卿最会疼人，师兄要吃红烧肉。”

　　沈卿笑着摇摇头，“好了，我这就去。”

　　“卿卿，回来。”沈卿要走，轻离叫住了她，“忙活了半天，先用饭，你师兄饿不死，要吃什么让他自己去做。”

　　沈卿再次体会到新师父的毒舌，沈瑜这次倒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忙拉凳子摆餐具给沈卿布菜，“瞧我这脑子，小卿，来来，先用饭。”

　　沈卿被沈瑜按到位置上，轻离、沈瑜和童儿都看着她，等她动筷，沈卿看着那三双不同的眼眸同样的神情，忽然有种和家人坐在一桌吃饭的温暖感觉。她端起饭碗，笑着看着三人，“好，一起吃。”

　　京城另一端的迎宾馆，某人接到了影卫送来的东西，赶走了房里所有的人，掀开了暖笼看到里面的瓷盅，伸手端了出来，自己一个人慢慢品了起来，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