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倩倩去为奶奶祝寿 1

    腊月初三的下午，寒风瑟瑟。

    爱菊一步一挪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畾伯躲在平伯的房间里面“烤着火”。

    爱菊低着头慢慢地走着。

    当她经过冯府的府门前，她不仅止住脚步。

    爱菊隐约的听到：有个很模糊的声音，唤着自己。

    爱菊站着望了望，望见四处没有人。

    爱菊毅然地走着。

    “爱菊，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爱菊立马调过头来，唤道：畾伯，等我所为何事！

    畾伯回道：我非要有事才可以找你吗？

    爱菊说道：畾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好不好！

    畾伯答道：幸亏我从平伯的窗户间，瞄到了你······

    爱菊抢道：畾伯究竟为了何事！非要来到这里等我。

    “你们俩个进来，外面冷！”平伯站在房门口，嚷道：

    畾伯挥了挥手，应道：算了！算了！平伯进去坐着，我俩就走。

    畾伯一边走着、一边喊道：我今天找你确实有点事情！

    不过，是一点私事。

    爱菊缓缓地向前走着，答道：到底什么事情！能否现在跟我说说！

    畾伯接道：大后天是我娘71岁大寿，我想叫上倩倩一同回去。

    爱菊笑道：倩倩奶奶的大寿，71岁的大寿，真是应该庆贺一番。

    爱菊连忙说道：我去请两天假，我也陪着倩倩回去，去为亲家婆婆祝寿。

    爱菊转过身来，正要回去。

    畾伯钻到爱菊的面前，唤道：不用了，爱菊不用麻烦，我们都在冯府做事，其中的各种难处，我深有体会，三夫人还在坐月子，爱菊好生地伺候三夫人。

    爱菊想了想，回过身来，应道：那就恭祝亲家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畾伯谢道：我替娘亲谢谢爱菊！

    “畾伯，你快点进去坐！咱们到屋了。”

    畾伯赶紧冲到门前，敲了敲门。

    土堆推开门，叫到：畾伯，快快请进！

    畾伯喊道：爱菊，你也进来。

    爱菊回道：畾伯，你先进去，外边风大，我的脚行动缓慢，我马上就来。

    “大伯，快点进来坐吧！”

    畾伯回过头来，唤道：倩倩。

    爱菊走了过来，叫到：畾伯，快点进去吧！

    畾伯一脚踏进屋去。

    爱菊拴好门，紧紧地跟上。

    倩倩唤道：大伯坐到火盆旁边烤火。

    水水嚷道：畾伯。

    畾伯答道：水水，你又长高了。

    水水笑道：没有。

    “畾伯，喝杯热茶。”土堆捧了一杯热茶过来。

    爱菊缓缓地走进来，说道：这个鬼天气！这么冷！

    爱菊向着火盆走去。

    水水凑到爱菊身旁，唤道：娘！

    爱菊拉着水水坐下。

    “娘，你也喝杯热茶。”土堆端着一杯茶，叫道：

    爱菊接过茶，慢慢地舔了一口，说道：倩倩，你的奶奶大后天大寿，明天你就和畾伯回家去。

    “哦！我们给你准备一些什么礼物回去呢！”爱菊继续说：

    畾伯答道：不用，不用，倩倩回去就行了。

    爱菊应道：明天你们就要走，我们拿些什么礼物好！

    畾伯论道：我说了，你们不要带礼物，如果你们非要准备的话！你们就拿两斤花生过去。

    爱菊接道：这样不好吧！

    畾伯辩道：会有什么不好！

    爱菊没有做声。

    畾伯喊道：倩倩。

    倩倩埋着头，慢吞吞地说道：大伯，你有什么事吗？

    畾伯唤道：倩倩，你明天就跟大伯回去，你不想说点什么！

    倩倩应道：我不回去。

    畾伯嚷道：倩倩说什么！

    倩倩抬起头来，回道：我不回去。

    爱菊说道：大后天是你奶奶71岁大寿，你不回去帮你奶奶祝寿！

    倩倩依旧埋着头，一声不吭。

    土堆劝道：倩倩大嫂回去吧！明天我也跟你回去唷！

    爱菊嚷道：土堆，你闭嘴！

    土堆立即合上嘴。

    爱菊论道：倩倩，亲家婆婆是你奶奶，她一生只有一个71岁，你趁此机会，好好与她唠唠。

    倩倩埋着身子，沉默不语。

    土堆凑到桌前，点着马灯。

    畾伯唤道：爱菊，我们借一步说话。

    爱菊站起身，说道：畾伯先等等！

    爱菊过去拿了一个手电筒，走了过来，唤道：咱们出去外面说。

    爱菊领着畾伯走到外面。

    站在门外的岔路口，畾伯问道：爱菊，你说——倩倩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

    爱菊思索了片刻，回道：倩倩心里想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畾伯说道：我猜！倩倩不肯回家的原因，多半就是因为“约法三章”。

    爱菊接道：“约法三章”。

    畾伯应道：对！就是你跟我爹允诺的“约法三章”。

    爱菊想了一阵，答道：我想也是。

    畾伯叹道：要不！明天我一个人回去。

    可惜！我娘······

    爱菊问道：亲家婆婆怎么啦？

    畾伯论道：我娘隔三差五地念叨倩倩，本来想借此机会······

    爱菊回道：既然亲家婆婆想着倩倩，我们家里随时欢迎她。

    畾伯辩道：可我娘的脚不听使唤。

    而且，她的年纪？

    爱菊沉默了片刻，唤道：咱们进去吧！

    爱菊打着手电筒，慢慢地走进屋。

    畾伯相继地跟上。

    爱菊走进里屋，叫到：倩倩，你出来一下。

    倩倩缓缓地站起身子，晃晃悠悠地跟了出来。

    爱菊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倩倩，你的奶奶爱你吗？

    倩倩小声地答道：奶奶非常疼我。

    爱菊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回去跟她祝寿呢！

    倩倩闭着嘴！没有回答。

    爱菊说：亲家婆婆日夜牵挂着“倩倩”，倩倩不必那么狠心！你姑且回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也好。

    倩倩哽咽道：我回去有意义吗？

    爱菊小声地嚷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约法三章”的事情！

    倩倩应道：我能不想吗？

    爱菊劝道：你不要去想它，不要让自己心里造成阴影，只要自己心里保持内心的初衷，这句话没有什么大不了。

    倩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道：好吧！我回去。

    爱菊唤道：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进去做饭吧！

    倩倩跟着爱菊走了进去。

    水水看见爱菊走了进来，叫到：娘！我饿了。

    爱菊应道：水水别叫了！娘就去做饭。

    爱菊说：土堆呆在外屋好好地陪着畾伯，我和倩倩进去做饭。

    畾伯答道：土堆这么乖！爱菊不必担心！爱菊尽管忙去。

    爱菊他们缓缓地走进厨房。

    土堆说道：畾伯，我再给你添一杯茶。

    畾伯辞道：算了！天气这么冷！我不想饮太多的水。

    土堆问道：畾伯，大后天亲家婆婆大寿一定很热闹吧？

    畾伯论道：我们不会大设宴席，不过就是一些亲人聚聚。

    土堆唤道：要不！明天我跟你回去？

    畾伯接道：土堆这么懂事！这么有礼貌！我很欢迎土堆去我家窜门。

    但是，你娘？

    土堆回道：我去跟娘说说！明天我跟畾伯一起回去看看。

    水水抢道：二哥去，我也要去。

    畾伯答道：不行，不行，刚才爱菊表明过，如果你们再去跟她说，她一定会生气。

    土堆辩道：去你家瞧瞧！我娘会生气吗？

    畾伯故作茫然，抿着嘴微微地笑了笑。

    土堆疑问道：倩倩大嫂不是说！她还有几个哥哥、姐姐吗？他们是谁？大后天亲家婆婆生日，他们会不会去？

    畾伯应道：倩倩的哥哥、姐姐蛮多，我就有三个儿子，还有俩个女儿。

    他们都比倩倩要大。

    土堆追问道：畾伯这么多子女，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畾伯道：我的俩个大儿子，他们都在外面工作，就连家也在外面。我的一个女儿，也在外面工作，现在已经成了家。

    如今剩下一个小儿子、一个小女儿呆在家里，他们还在念书。

    土堆唤道：畾伯真有福气！

    畾伯微微地笑道：啥福气！还算凑合吧！

    “畾伯，吃饭啦！今天这么晚！没有把你饿坏吧！”爱菊端着两碗菜走了出来。

    倩倩陆续地跟上。

    畾伯答道：瞧爱菊说的，现在很晚了吗？

    爱菊应道：你在冯府吃惯了早晚饭，和我们怎么能比！

    畾伯接道：爱菊不要忘了，何为晚饭！晚了才叫晚饭。

    再说：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个点才吃饭。

    倩倩赶紧去为大伙添饭。

    土堆连忙凑过去，帮着列位端饭。

    爱菊抹着方桌，喊道：畾伯，快到桌上坐！

    畾伯相继地走了过去。

    爱菊轻轻地推着火盆。

    爱菊叫道：我们只有几个小菜，畾伯万万不可嫌弃，畾伯自己夹着吃。

    畾伯应道：瞧爱菊整的，好像我是一位贵客一样，尽跟我嚷嚷这些。

    爱菊答道：畾伯怎么不是客！畾伯比客人还要亲。

    畾伯唤道：爱菊休再给我说这些！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你自然一点好不好！

    爱菊笑道：好，好，好，你自己动手，我就不费口舌了。

    土堆他们坐到桌旁。

    土堆端起碗，夹了一筷子的菜，说道：来，来，来，大家吃！

    大伙陆续地食了起来。

    畾伯端着碗筷，问道：倩倩，你明天到底跟不跟大伯回去？

    倩倩抬起头，回道：嗯！我跟大伯回去。

    畾伯笑道：明天娘见到倩倩一定很高兴。

    畾伯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土堆唤道：娘！明天我和水水一起去跟亲家婆婆拜寿好吗？

    爱菊应道：土堆想跟亲家婆婆拜寿的话！呆在家里拜拜！顺便就让畾伯带个话回去。

    土堆嚷道：我想去畾伯的家里玩玩，想跟亲家婆婆当面行礼。

    爱菊喝道：胡闹！哪有这样的礼数！如果你想去的话！等你哥回来再说。

    土堆辩道：哥不是不在家吗？

    爱菊吼道：你哥迟早还会回来，你知道吗？

    小混蛋。

    土堆答道：妈！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干嘛如此反常，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爱菊气愤地回道：问也不许问。

    畾伯接道：爱菊消消气，别跟小孩子稚气。

    畾伯说：土堆也是，你别在你娘面前左一句、右一句的提——你哥，你哥。

    你娘听了，自然会······

    土堆放下碗筷，应道：我提了，又怎样！我知道！娘就是偏心，娘就是喜欢哥，我和水水都是多余的，娘根本不会把我放在心上。

    爱菊立即放下碗筷，站起身，冲着土堆一巴掌扇过去。

    畾伯叫到：爱菊。

    土堆咬紧牙关，不停地滴着泪水。

    爱菊站着，眼里泛着泪花。

    慢慢地，爱菊坐了下来，一头埋在桌子上面，极其嘶哑地哭了起来。

    水水见着爱菊在哭，赶紧凑到爱菊身旁，伏在爱菊的大腿上面，跟着哭。

    土堆走到爱菊的背后，推了推爱菊的手臂，唤道：娘！你别哭了，我不会再说哥了，我不会再惹娘生气了。

    倩倩用手轻轻地拭着眼角的泪水。

    畾伯放下碗筷，走到一旁，背靠着爱菊他们，悄悄地落着泪。

    爱菊一手抱着土堆，大哭了起来，哭道：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