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要钱不要命

　　到了星期三，梁书影八点钟就赶到了深圳新纺公司。他给林小霞打了一个电话，林小霞说她在路上，他便到会客室里坐等新纺公司的管家婆到来。

　　“这不是梁老板？”王刚走了进来。

　　梁书影起身道：“哎哟，王总也来了。”

　　“好久没见到你了，生意还好？”王刚掏出中华香烟，给了一支梁书影，自己点着一支抽着。

　　“生意，哪里有什么生意啊？”梁书影摇头叹气，“王总的生意好着呢？”

　　“也不行了。我都想不干了，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王刚的意思是不干不行，货款都被新纺公司压着，想不做还真的是不行。他压低声音：“几个月没来拿钱了？”

　　“半年了，没给一分钱。”

　　“和你差不多，我也是半年多了，没给一分钱，光利息，就够买一辆高档小轿车了。”

　　两人正说着话，梁书影眼尖，见林小霞门口走过，忙说：“管家婆来了。王总，你坐，我先去。”

　　梁书影到了林小霞的办公室，刚要和她说话，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林小霞见了他，不客气地说：“董先生，你懂不懂规矩，没叫你你进来干什么？！”

　　“好好，我等你叫我。”董晋转身离开。他是珠海三禾纺织品的贸易公司的一个业务员，来要五年前的货款。

　　林小霞笑着跟梁书影说：“我看你天没亮就来深圳了吧。”

　　“是啊，天没亮我就起床了。钱到了吧？”

　　“看你说的，我还能骗你啊。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在这张单上签字就可以了。”

　　梁书影仔细看了单上的加工费是多少，十万，他数了三遍，还是十万，他才放心拿起签字笔在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是现金支票？”

　　“不是，是转帐，我叫会计出纳办理的。”

　　“不会很长时间才收到吧？”梁书影有些担忧，没见现金支票，说转账他有点不敢相信。

　　“明天就可以收到了，你到帐户上查，要没钱你把我的头砍去。”

　　梁书影笑道：“说笑话，你的头也不止十万啊。”

　　“要是值一百万，我的头卖给你了。”

　　“你是要钱不要命。”梁书影哈哈笑道，“我走了，谢谢管家婆。收到钱，我会履行我的承诺。”他没忘记他答应给小霞提成百分之五。

　　“帮我叫那个新疆佬来。”小霞对着要出门口的梁书影说。

　　一会儿王刚来到，进了门就说：“钱钱钱，钱到了命就有了。我的林总，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快点签字，上午我还要去银行给你们转账。”林小霞把一张单推到王刚面前。

　　“多少钱？”

　　“自己不认识字？自己看。两千万。”

　　“啥？”王刚疑惑，“才两千万？”

　　“我的王总啊，你能拿到两千万已经谢天谢地谢佛祖了，你还贪心不足啊？！你不要就算了，我把你这笔款给别人。PP线、包装材料的客商等着要，我一个电话去，他们觉都不睡半夜都爬来。”

　　王刚见林小霞有些生气，别到手的钱又泡汤了，赶紧赔笑说：“哪里不要，我的意思是说这点钱真难救我的命。你不知道，新疆人厉害，一句话不中听，就可以翻脸，拔刀出来，吓人啊，我带着这点钱回去，等着别人扒我的皮吧。”

　　“你怕别人剥你的皮，就不怕别人割我的头，你当我不想给你多点钱啊？我的王总经理啊，你也想想我的难处，想想新纺公司的难处，新纺公司真要倒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用多说了，说多了也没意思。我问你，你不会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吧？”

　　“看你说的，我王刚好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规矩还是懂得。”他把签好自己名字的单还给林小霞。

　　“不是说你王总不够义气，你看看，总裁没了，现在石油价格每桶都一百多美元，听说还要涨，这石油一涨，什么都跟着涨，真是受不了。”

　　“行了，我的林小姐，别在我面前叫苦叫穷，就是一桶石油涨到三百块美元，你也有饭吃啊。说吧，钱什么时候到，我好准备钱给你。”

　　“现在给吧。我和会计就去银行办理。”

　　“好，给多零点五个百分点，行了吧？”王刚见林小霞愉快地笑了，知道她同意，“我打电话叫家里汇到你的账号上。你到银行就可以查到了。”

　　王刚掏出手机给新疆公司打电话，林小霞打电话叫马会计跟她一起去银行转账，马会计一会来到，三人走出财务部。

　　董晋在会客室里等得心烦意乱，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整个会客室烟雾缭绕，他忽然看见林小霞从门口前走过，忙丢下没抽完的大半截烟，霍地起身冲出门口，拦住林小霞：“你想要到哪里去？”

　　“董先生，我现在有急事要办理，你别妨碍我啊，让开路。”

　　“我等你等多久了，你知道吗？你一声不吭就想溜走，我们公司的钱你们还没还呢。”

　　“董先生，你知道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我们公司欠你们公司的钱，你先到业务部去，搞清楚再说，我不可能无凭无据就给你钱。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啰嗦。你走开。”林小霞犀利地说。

　　“好，我到业务部去，回来再找你。”

　　“随你便。”

　　董晋闪过一边，让林小霞马会计和王刚走上电梯，自己则走楼梯到业务部去。找到业务部贾大民经理，贾大民说：“董先生，你的事我管不着，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经理，你的事几年前的业务经理该怎么办，早就给你办了，我也不清楚你的事，你找我真的是找错人了。”

　　“我不管，都是你们新纺公司的，我当然要找你们。”

　　“你不管，我就要管了吗？不客气地说，我也是打工的，可以帮到的忙我会帮，帮不到的忙你硬是是要找我的麻烦，惹急了我我可顾不了这么多，大不了我走人。”贾大民的意思是惹急了他，他也就天不怕地不怕干上一场然后就走人。他见董晋对他没这么凶了，劝道：“兄弟，留碗饭给我吃吧，也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有缘成为同事，你就别逼我了。你这事本来就不管我的事。”

　　“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