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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功不为过 | 作者:安琪 | 更新时间:2017-03-12 05:4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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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筠一清醒过来,便感觉浑身酸疼。

  好像有人把她揍了几十下,再把她推入万丈深渊似的。

  “嗯……”悠悠睁开眼,看见纹珠焦急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格格!格格,您醒了!”

  纹珠见到宛筠醒来,开心得像什么似的。

  “纹……纹珠……”宛筠一开口,自己就先吓了一跳。

  天哪!她的声音怎么了?又哑又粗的,喉头也疼得紧。

  “格格,您先别说话,先喝点儿水。您昏睡了好几天,滴水未进,当然喉头发干哪!”

  纹珠贴心地倒来温热的茶水,先让她润润喉头,宛筠这时才舒服许多。

  “纹珠……我是怎么了?”喝了水,她气弱无力地问。

  她浑身上下半点力气也没有,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方才纹珠也说她昏睡了好几天,但她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格格您……您……”纹珠张嘴欲言老半天,但实在开不了口。

  告诉一个女人失去孩子的事,这是比什么都残酷的事,还是让姑爷亲自告诉她好了。

  “我去请姑爷过来!”纹珠回避地逃离宛筠的寝房。

  江书砚这几天一直守在宛筠的病榻,宛筠醒来时他刚好有要事离开,接到纹珠的通知随即赶回寝房。

  听闻消息,云雪眉也立即“关心地”过来探望。

  “宛筠,你现在感觉如何?”

  江书砚坐在床爆神色复杂地瞧着她苍白的脸色。

  “好像没事了……我怎么了?”宛筠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他的脸色看来好像怪怪的?

  “孩子——没了。”江书砚以无比沉痛的语气,告知她事实。

  “孩子?”宛筠僵愣住。“谁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你有了孩子,但是又流掉了。”

  “我有孩子,但是流掉了……”宛筠听了先是大惊,接着眼泪马上落了下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么一说,她记起自己在昏迷前,突然感觉腹部剧痛,接着鲜血大量涌出,如今想来,确实是小产没错。

  “为什么?!”她悲恸地质问苍天:“为什么给了我一个孩子,却又狠心把他带卓上天为何如此残忍!”

  “唉,应该要问,您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云雪眉柔声叹息,满脸哀伤地轻。“即便不想要孩子,那终究是一条生命,而且还是江大哥的骨肉,您怎么忍心这样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悲切的宛筠听到她的话,立即猛然抬起头,神情狂乱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害死自己的孩子?”

  “大嫂,我们大家都知道了,您就别再隐瞒了。”

  “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了?”宛筠这才发现,丈夫望着自己的神情很冷淡,不只他,连围在她床边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你们到底怎么了?”

  “这是在你梳妆台上找到的东西,你说,这是什么?”江书砚将自己发现的药单,递到宛筠面前。

  “这是什么——”宛筠低头一看,立即说道:

  “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补身药单吗?”

  “这不是补身药单,这上头的药,每一味都会让胎儿坠下。”江书砚告诉她。

  “不!”宛筠一听,整个人惊骇不已,疯了似的拚命大声否认。“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孩子呢?”

  “但是,你手边有这张药单,又喝了会下胎的药是事实。”江书砚冷声提醒。

  “我真的没有!这张药单是云姑娘给我的,说是她祖传的补身药方,我是不爱喝药的,但她一片好意,我也不好拒绝,所以就收下了,但我没用过。云姑娘,对吧?”

  宛筠赶紧喊道,希望云雪眉替她澄清冤屈,哪知道云雪眉竟捂着嘴笑了。

  “对不住,大嫂,但这实在太好笑了。我怎么会有什么补身的药单呢?大嫂您就算是病胡涂了,也别乱说哪!”

  “你——”宛筠听闻她的话,不禁呆愣在原地。

  当初她好亲切地来看她,还送了这张据说是祖传药方的药单给她,怎么才几天时间而已,就翻脸不认帐了?

  “这张药单明明就是——就是你给我的!你当初还说,你家祖先都是喝了这帖药方,所以各个长命百岁——”宛筠气得浑身,想大吼回去,但却只发出小猫般微弱的呐喊声。

  “呵!”云雪眉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更好笑了。杭州城的人都知晓,我云家近几代先祖不是急病骤逝,就是意外归西,要真说有谁长寿,那该说我祖父,他五十二岁那年病逝,算是这几代最长寿的一位吧!”

  宛筠一听,立刻明白这是她的陷害。

  “你、你好歹毒的心!我把你当自家姐妹,但你却这么对我——”

  “大嫂,雪眉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云雪眉一脸无辜地道:“那张药单我连见也没见过,赖到我头上实在太高谱了。大嫂您既然有胆打掉孩子,就该有勇气承认才是。我知道您是怕江大哥责怪,但赖给我实在太过分了,毕竟我是无辜的呀!”

  “你——”宛筠从没见过这样恶毒又狡诈的双面人,纤手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行了!”江书砚态度冷淡,不打算为她说句话,只淡漠地道:“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你先好好休养吧!纹珠,这几天你好好照应着,需要什么跟管事说。”

  是跟管事说,不是跟他说。宛筠听了,心都冷了。

  “云妹,我们出去吧!”

  才说完,江书砚便急忙与云雪眉一道离开。

  “江书砚,你给我站住!”宛筠试图以最大的气力唤住他,但他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江书砚——江书——”

  “格格,姑爷已经走了。您现在身子弱,千万别再激动了。”纹珠赶忙上前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再乱动。

  “纹珠,连你也怀疑我吗?”宛筠神情憔悴,望着纹珠的眼,充满了绝望。

  纹珠见了,又是一阵鼻酸与心疼。

  “纹珠怎么可能怀疑您哪?就算格格说太阳是黑的、地是白的,纹珠也绝对相信哪,但是只有纹珠一个人相信,又有什么用?如今姑爷摆明了只信云姑娘,不相信格格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纹珠自责地猛掴自己耳光,气恼地哭道:“都是我不好!我早该知道那女人不安好心,却还让她接近格格,是纹珠不好!这一切全是纹珠的错!”

  “好了,纹珠,你别怪自己了。”宛筠凄楚地一笑,道:“我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太相信别人,还嫁了个薄情的丈夫,除此之外我谁也不怪、谁也不怨。”

  “格格……”

  “我没了孩子,只怕连丈夫也要没了……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呢?啊!”

  “格格……呜呜……”

  无计可施的纹珠只能陪着掉眼泪,除此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姑爷?”

  纹珠迟疑地靠近凉亭,江书砚和云雪眉正在那儿下棋,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想到自家格格每日在房里以泪洗面、伤心郁闷,而这位姑爷却打从那天之后便没再去看过她家格格,整天和云雪眉出双入对,不是下棋就是赏花,教她瞧了就有气,偏又不敢告诉格格,怕她伤心。

  想到最近府里都在谣传,云姑娘就快进门了,更让纹珠气愤不平。

  “姑爷!”等了会儿没人回应她,许是她喊得太小声,于是她加大嗓门喊道。

  江书砚终于缓缓抬起头,瞧见是她,脸上立即浮现不耐。

  “又有什么事?”

  “能不能请您去看看我家格格?格格这两天食欲一直很不好,我真怕她身子会吃不消……”

  “我现在很忙,没空。”

  江书砚冷淡地拈起一颗棋子,沉吟片刻后,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连瞧都不瞧纹珠一眼。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格格会熬不住的——”

  “你没瞧见我在忙吗?”江书砚拈起另一颗棋,独自思索着该下在哪里。

  “可是……”

  您哪里忙了?不过是陪着其它女子下棋玩乐罢了!纹珠好想放声大喊,但却没那个胆,她好恨自己的怯懦。

  “姑爷,纹珠求求您了!我家格格身子真的很糟,求求您去看看她吧!”

  纹珠“砰咚”一声跪倒在地,为了自家格格,她愿意跪烂双膝。

  “你这是做什么?”江书砚一脸不耐地质问:“你倒说看看,我去做什么?她身子不好,我去看她,她身子就能即刻变好吗?”

  “是不能……但是,至少心里总会舒服一点……”

  “行了!你别在这儿吵我,进房去伺候你家格格吧!”

  江书砚拧着眉,又将注意力转回棋盘上。

  云雪眉见状满意地一笑,微微扬起嘴角,装模作样地柔声开口。“江大哥,我们还是去看看大嫂吧!毕竟将来许是要以姊妹相称的,即便她再有不对,也该多关心她一下。”

  说着,云雪眉神情害羞地低下头。

  “是吗?”江书砚钻起的眉头松了,这才放下棋子,略显无奈地起身道:“好吧!就听你的,去瞧她一下——宛筠?”

  话未说完,才一转身,江书砚就看见宛筠站在那里。

  她不知何时离开自己的寝房来到这里,而且显然刚才所有对话全部听见了。

  “格格——”纹珠急忙走过去,强挤出笑容帮江书砚说话。“姑爷刚才说,正想过去看您呢!”

  宛筠小脸苍白,冷冷瞧着江书砚与云雪眉,许久后才幽冷地道:“这种施舍与怜悯,我不需要,尤其是陷害我的人,刻意装出来的嘘寒问暖,更让我寒心!”

  “姊姊,您这是在说什么呢?”云雪眉一脸惊恐地猛,现下她连大嫂都不喊了,直接喊姊姊,仿佛她已经进门。

  “别喊我姊姊!”宛筠毫不给情面地厉声喝止。“江状元府只会有一位夫人,没有什么姐妹,如果他要娶你,我马上就离开,你要他,我就让你,争什么呢?无情无义的男人,我不希罕!”

  宛筠冰冷的目光像利箭般,几乎要射穿江书砚。

  而江书砚只是一径儿沉默着,仿佛眼前的争端完全与他无关,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宛筠失望透顶,闭上眼,幽幽转身,跟跄地离去。

  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的良人!

  她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天大的孽,这辈子老天爷才会让她爱上这样的男人!

  她当初应该尽早离开,不该让自己爱上他的!

  “格格!”

  纹珠悲愤地偷偷瞪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追着宛筠而去。

  不过一眨眼时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纹珠的尖叫声:“格格!您怎么了——”

  江书砚一僵,立即拔腿冲去。“宛筠!”

  “江大哥?江大哥!”

  云雪眉在背后喊他,但他却连头也不回。

  “骸”云雪眉气恼地跺了下脚。

  他以为她不知道吗?他还是在乎她的。

  云雪眉脸上满是怨恨与不甘。

  “宛筠!”

  的人儿一有动静,坐在床边的江书砚立刻紧张地凑上前,柔声询问:“你不要紧吧?”

  方才她在花园里晕过去,几乎把他给吓死了,他一路抱着她冲回房里,飞快请来大夫,确定没有大碍后,这才稍微放心。

  “夫君……”宛筠睁开眼看到他,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但仅仅一瞬间,那甜美的笑容便有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失无踪。

  她想起了一切,想起他的无情、他的薄幸、他的喜新厌旧。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宛筠转身背向他,不愿再瞧他一眼,也不愿让他看见她克制不住滚落的泪水。

  “宛筠!”江书砚不理会她的抗拒,坐上床缘,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你以为我好过吗?这阵子我也受够了,如果不是为了——”

  江书砚顿了顿,无奈地叹息。

  “很多事不像你眼前所看到的,请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我的妻子也永远只有你一人,没有第二个人。”

  说完,他又紧紧的抱住她,在她发上亲吻后,才下床离开。

  听到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宛筠转身偷观后方,确定他真的离开了,这才爬起来望着门口发愣。

  方才他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我的妻子也永远只有你一人,没有第二个人……他方才说的话,在她耳边重复迥晌着,像一只大手,不断撩拨她颤动的心弦。

  “噢,住口!住口!不要再说了!”宛筠不想再受他影响,被他的一言一语牵动情绪,但她无法克制心底涌现的情绪,气恼地掩耳大叫。

  她不要爱他!

  她不要再爱他了!

  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了!

  “江大哥。咳咳!”

  云雪眉柔柔弱弱地走向等在花园中的江书砚,接近他时还故意低头咳了几声,希望能引起他的关心。

  但江书砚只一径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对她的“病弱”视而不见。

  云雪眉愤愤地咬了咬唇,索性不再演戏,昂头快步走到他身旁。

  “江大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她其实并不想问起,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气氛,弥漫在他们四周……他找她出来绝非好事,她感觉得出来。

  “云妹。”江书砚转身面对她,神情依然温和,但过去几天疼宠她、怜惜她的眼神已经不见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说来实在是我不好!”江书砚叹息。“我本来以为可以娶你进门,同宛筠三人一同快乐地过日子,但是……宛筠怎么也不肯让你进门,而我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她,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与你成婚了,请你离开状元府去寻找自己的归宿吧,我不想再继续伤害宛筠的心了。”

  “江大哥!你在说什么呢?”云雪眉一听,脸色难看至极,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道:“姊姊现下不肯同意,江大哥费心多劝劝她就是了,何必赶我出府呢?”

  “我不是要赶你,而是不忍见你为我虚耗青春。宛筠何时才会同意,谁又知道呢?要是她一辈子都不同意,难道你也要为我耗上一辈子吗?”

  江书砚心疼地道。

  “我愿意呀——”

  “但我不忍!”江书砚加大音量强调。

  “现下的我,没信心能给你幸福,既然不能给你承诺,那么只有放开你。请你离开这里吧,无论你将来归依何处,我都会给你最大的祝福。”

  “江大哥,我不要……我不要啊!”云雪眉嘤嘤啜泣,哭得好伤心。

  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就快成为他的妻子了,但只差那么一步……只差那么一步而已,他却在这关头放弃了!她不甘心!

  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很抱歉,但是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说完,江书砚径自转身离去,对于她的伤心、她的眼泪,丝毫不在意。

  云雪眉见他无情的转身离去,哭得更伤心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他就是放不下宛筠那个女人!那满族女子粗野娇蛮,究竟有什么好?

  她好恨!

  好恨、好恨!

  好恨……你为什么要与我抢我爱的男人呢?

  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呢?

  如果你不在说好了!如果你不在,江大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云雪眉的指甲拈进掌心里,露出一抹阴恻的笑容。

  如果她不在就好了……

  春风徐徐的午后,宛筠在房里午憩。

  纹珠到厨房去张罗她下午的点心,其它婢女也各自去忙了,午后的寝房,比夜里还要安静,也鲜少有人过来走动,因为怕吵醒午憩的宛筠。

  随着微风吹动树叶的窸窣声,一道纤细身影,静悄悄地穿过花园,推门步入宛筠房里。

  那人趁着被人发现前,飞快关上门,然后转身朝内室走去。

  床炕上,宛筠背对着门口熟睡着,而这正是个大好的机会!

  来者从衣袖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悄悄靠近床炕,瞬间,这人眼中浮现强烈的杀气,猛然举高利刀往宛筠的要害一刺——可是的人居然随即跳开!

  “你——”来者吓了一跳,双眼瞪得极大,更令她惊骇的是——的人根本不是宛筠,而是她没见过的一名陌生女子。

  “你、你是谁?!”

  原本想刺杀宛筠的人——也就是云雪眉,捣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假宛筠”。

  “当然是被请来当钓饵的人。”

  随着熟悉的话声传来,原本以为无人的房内,竟然陆陆续续冒出三四个人来。

  原来他们早已躲在帘幕后、床底下等隐藏之处,等着她自投罗网。

  而领头之人,不是别人,就是云雪眉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江书砚。

  他牵着宛筠的手,从帘幕后走出来。

  “你们——”云雪眉的手指着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很惊讶吧?但是我会在这里抓到你,可是一点都不惊讶。”

  江书砚沉声说道,望着她的眼神如冰霜般冷硬,毫无半分柔情。

  云雪眉倏然明白了。

  “你——你是存心的!你故意设计陷害我,假装对我好,说要娶我进门,但被宛筠阻止,好引诱我来杀她,引我入瓮!”她气愤地大叫。

  “说陷害太过分了,我只是设计让你现出原形而已。”江书砚望着她,难掩心痛。

  “为什么?云妹,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子,你怎么忍心伤害我的妻子呢?还有我那无辜可怜的孩子,还来不及见到天日,也被你夺去性命……”

  江书砚想到自己误信奸人、引狼入室反倒害了自己妻儿,懊悔得眼眶都红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方才我只是被嫉妒蒙敝了心眼,才会一时胡涂,不过反正宛筠格格也没受伤,不是吗?至于其它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云雪眉狡脍地把自己犯下的恶行撇得一干二净。

  “是吗?”江书砚冷冷一笑,扬声唤人:

  “来人,把人带进来。”

  “是。”早已在外头等候的下人,连忙把人带进去。

  云雪眉一见到那人,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你认得他是谁吗?”江书砚指着被带进来的人,直盯着她问。

  “我不知道!我根本没见过他!”云雪眉慌乱,彻底否认。

  “钦!姑娘,我们明明见过,你怎么说没见过呢?”那名男子不平地嚷道。

  “我在城郊开药铺,前阵子你来问药方,说你表妹让恶人玷污有孕要打胎,我才让你抓药,怎么会说不认得呢?”

  因为她长得美,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早怀疑她暗下毒手伤害宛筠,只是苦无证据,他坚信那帖下胎药一定是京城内开出的,所以一直暗中派人四处探问,最后终于在城郊找到这名开药铺的药师。

  “你胡说!我根本没去过西郊,更没抓过什么药,你别血口喷人!”云雪眉惊恐地猛,拒绝承认自己与这名男子接触过。

  江书砚冷眸一闪,好整以暇地问:“他刚才只说他在城郊开药铺,你怎么会知道是在西郊呢?”

  “啊!我——我……”云雪眉整个人都呆傻了,完全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露了馅。

  “云妹,你太令我失望了!为了自己的私情,你连无辜的胎儿与孕妇都可以伤害,如今还想下手刺杀宛筠。亏我还当你是亲妹子,而你却如此歹毒地伤害他们,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我……”云雪眉先是面露羞愧,后来索性翻脸怒声道:“谁让你那样待我?明知道我对你一片真心,却口口声声喊我妹子,最后还娶了一名骄纵顽劣的满人格格、甚至爱上她!我从小就冀盼着嫁给你哪,我的恨、我的不甘,你懂吗?”

  她悲从中来,抚面痛哭。

  江书砚默默瞧着她,并无同情之意。

  “或许我是不懂你的感情,但至少我知道不能伤害别人。宛筠有时是任性贪玩了些,但她从来不会故意去伤害谁,她是很善良的女孩,这也是我最爱她之处。”

  “夫君……”宛筠羞红着脸,不敢置信地瞧着他。

  这是她头一回听见他亲口说出喜爱她,惊喜得好像检到什么人间至宝。

  江书砚也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瞧她,便不自在地别开头。

  云雪眉望着前方,茫然失措,仿佛坠入了无边地狱。

  她所爱的男人,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而她下药让宛筠流胎,还企图刺杀她,罪名铁定极为重大。

  想到自己的后半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不!

  她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与其坐一辈子牢,不如自我了结,她要用自己的血,诅咒他们一辈子——“我诅咒你们没有好下场!”她尖叫着举刀刺向自己的心口。

  “快栏住她!”

  不等江书砚吩咐,旁边的几名壮丁已经扑上前抢下刀子,制伏了意图自尽的云雪眉。

  “为什么要阻拦我?我不想活了啊!我要以我的性命为咒,诅咒你们,诅咒你和宛筠不得善终,绝子绝孙——”

  “够了,把她送到衙府去吧!”

  江书砚听不下去了,别开头,要人把她带走。

  她变得太可怕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了。

  云雪眉被押走后,其余的人也相继退去,最后房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俩。

  江书砚关心地上前揽住宛筠的肩,柔声问道:

  “宛筠,你身子好多了吧?”

  “嗯,我不要紧了。”

  宛筠抬头望着他,认真地问:“方才你说的是真的?你适意假装和她亲近,好亲手揭穿她的谎言?”

  “是的。”江书砚点点头。

  “可是那时候你明明不相信我,为什么又——”

  “我没有不相信你!”江书砚连忙澄清。

  “那时候我就相信你了,因为没人会笨到想打胎,却一次吃下那么多味下胎药。所以我认定这药方不是你自己抓的,而是有人偷偷放进你的食物里,想害你小产甚至丢掉性命。如果是住在府里的人,想在膳食里下毒害你并不困难。”他分析道。

  “所以那时你就怀疑是云雪眉了?”

  “嗯,只是那时苦无证据,所以我按兵不动,最后终于想出了引君入一瓮之计。故意冷落你亲近她,还在府里放出风声要娶她当二房,她果真相信,还故意与你以姊妹相称。所以到后来我告诉她,为了你不能娶她时,就知道她会对你行凶。”

  “唉,她也是真心爱你呀!”宛筠也深爱着他,所以可以体会那种痛苦。

  “她喜欢我,我却无法回报她的感情,这点我很过意不去。但她伤害了你,还害死我们的孩子,我一无法原谅她!”

  想起她那阵子所受的折磨,还有夭折的孩子,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再想了。”宛筠上前搂住他的腰,柔声安慰道。

  “真的对不住!这阵子让你受苦了。故意冷落你、对你不闻不问,我心里比什么都难受。”

  前些日子他不能睡在她身旁,几乎没有一夜好眠。

  “都过去了。”宛筠再次说道,露出甜甜的笑容。

  “现在风雪都过去了,你瞧,春天也已经到了,咱们以后要开开心心,快快活活地过每一天,你说是不?”

  江书砚顺着宛筠的手指望向窗外,这才发现满园的枯枝,不知何时已被盎然的绿意取代,茂密的绿叶与娇美的花朵,让被冰雪冰封的花园再度透出生机,几只粉白嫩黄的蝶儿在花丛中翩翩飞舞,让他瞧了顿时感动不已。

  “春天到了!”他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春天真的到了呢!”

  宛筠拉着他的手走到窗前赏景,夫妻俩就这么相拥望着满园的红花绿叶,说笑谈心。

  一对蝶儿在他们眼前来回飞舞着,仿佛在模仿他们的亲密似的,教宛筠瞧得羞红了脸。

  江书砚被她那比花还要娇艳的脸蛋吸引,痴迷地捧起她的脸,印下深情之吻。

  他的爱妻呀!这是圣上所赐的美好姻缘,却是原本被他嫌弃至极的。

  下回进宫,要记得当面拜谢圣上……他迷迷糊糊的思绪,在她主动踏起脚尖送上的唇时,给完全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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